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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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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蘇檀說完, 就看見楚姬笑得眉眼彎彎,一臉柔和地看著他。

“好,阿母吃。”一只雞就兩條腿, 她吃了一只雞腿,便只剩一只了, 她就是好奇接下來會如何分配。

在大家都以為, 會給扶蘇吃的時候, 嬴政將那個雞腿給了王賁, 溫聲道:“吃吧, 你……這些日子委屈了。”

王賁:!

他登時激動壞了, 誰知道這種感受,看著陛下眸中那深切的關懷, 他心裏的委屈,便有些無處釋放。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留在朝堂, 唯獨他阿父不同意。

狡兔死, 走狗烹。

他是大將軍,他不是走狗。

他相信陛下不會如此, 也相信扶蘇不會如此,應該說相信有扶蘇在時,陛下不會如此。

蘇檀看著他眉頭皺著,眼尾紅紅的,不由得望天,跟他在一起久了,他政爹也學會懷柔了。

“好了好了, 快喝口熱乎乎的肉羹。”他笑著招呼。

大家湊在一處, 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銳士們湊在一起唱《無衣》,楚姬一聽, 眉眼間就溢出幾分壓不住的颯然。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這聲音一出,好像格外有感染力,從抗擊西戎時就是軍中戰歌,如今更是懷念。

*

大家吃吃喝喝又玩鬧一通,實在是快樂地厲害,等今日散場了,他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帳篷裏,瞇著眼睛笑。

出來玩,果然是一件非常快活的事情。

他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不曾想竟然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等第二日睡醒,他剛睜開眼睛就聽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聲,等他穿戴好衣裳打開帳篷一看,就見眾人已經提著獵物回來了。

他連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見天剛蒙蒙亮,他並沒有睡遲。

蘇檀:?

他撩開門簾出去,打算問問,結果就見王賁笑得滿臉開懷,樂呵呵道:“今日收獲頗豐!”

蘇檀:?

“你們什麽時候去的?”他好奇地問。

一旁的王賁笑呵呵道:“三更天就出去了,那時候你還睡得很熟。”

他來看了,看完他就走了。

蘇檀懂了他的意思,這是打夜獵去了。

“夜裏能獵到什麽?”他問。

他倆正在聊天,眾人都回來了,笑著道:“你來瞧瞧,這麽多獵物,應有盡有,多得是。”

蘇檀覺得自己不是很快樂了,他鼓著臉頰道:“那你們先去睡覺,我自己打獵去。”

他醒得晚沒關系,他還擁有一整個白日,但是他們要補覺了。

王賁聞言,不由得摩拳擦掌:“賁也去。”

蘇檀:?

“你不睡覺嗎?”這基本上算得上一個小通宵了。

王賁拍著自己胸脯,笑瞇瞇道:“這才半夜算什麽,賁在戰時,三天三夜不睡也是常有的。”

蘇檀懂了,還是年輕啊。

他拿起自己的小弓箭,笑著道:“那我先去吃飯,吃完飯就去打獵。”

王賁將銳士將他的獵物都收好,洗了洗手,跟著蘇檀一起吃飯去了。

早餐比較簡單,就吃水煮蛋、一碟子素菜、油條、豆漿等,很快就吃飽了。

他背著小弓箭就走了。

然而——

他一動,蒙恬、王賁、李信,都跟著過來了,只有嬴政和楚姬沒動,嬴政等會兒還要處理政務。

而楚姬要陪著嬴政。

蘇檀跑路了,他可太喜歡這種打獵的感覺。

等進了林子他就舒坦了,秋風也不覺得凜冽了,這林子裏的鳥蟲都帶著幾分獨有的韻味了。

打獵這快活地玩耍,實在是太愉快了,他很喜歡。

但是玩上三日後,他就懶得出去了,就坐在天篷下,懶洋洋地發呆。

嬴政已經走了,他陪上三日,已經堆了許多政務,不能再玩耍下去。

而剩餘的小夥伴,還給他留下了。

蘇檀坐了半晌,決定快樂地釣魚去。

當年姜太公用直鉤釣魚,願者上鉤,他現在用彎鉤釣魚,希望能釣上來很多很多魚,中午就可以吃烤魚了。

他一說要去釣魚,眾人便齊聲應和,都要去了。

再喜歡的玩法,多玩上兩日,也沒什麽心情了。現在一說要釣魚,頓時都興奮的不得了。

蘇檀也高興,他當即就開始選竹子做釣竿,這次出來沒想著釣魚,就沒帶這些東西。

大家在河邊坐在小馬紮上,一動不動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魚漂,很是盼望他能動一動。

蘇檀眼都快看瞎了,魚漂也不動,不由得有些失落,心想到底是哪裏出的問題,按道理來說,這蚯蚓應該是魚很喜歡吃的大餐才是。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了想,扔了一把饅頭碎進去,應該是還要打窩才對。

他望眼欲穿。

在他快要進行自己的美德,想要放棄的時候,就見魚漂輕輕地動了動。他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是有魚啊。

他滿懷期待地將魚竿擡起,看著被啃掉一截的蚯蚓,沈默了。

而身邊的王賁、蒙恬、李信三人,早已經滿桶魚了。

蘇檀不相信就他釣不上來魚,於是和王賁換了釣竿,換了座位。

然而——

王賁坐在他的位置上,釣魚不斷,他坐在原本釣魚不斷的王賁位置上,依舊空釣。

蘇檀:?

什麽情況。

這魚不愛他嗎?

王賁剛開始還想嘲笑他,後來就不說話了,總覺得還怪傷人的。

蘇檀昂著頭,認真道:“我不信了。”

於是他又跟蒙恬換了。

等和李信換完,他就認了,看來這是真不行啊。

蘇檀一臉不敢置信,他竟然不得魚的喜歡。

“不行,人要專一,我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鼓著臉頰滿臉不服氣,口中啃著饅頭醬菜,不錯眼珠的盯著魚漂。

王賁摸了摸鼻子,跟著他啃蒸餅,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哪有人那麽慘,竟然魚漂都不帶動的。

然而——

等蘇檀坐回自己位置後,他瞬間厲害起來,那魚一條接一條,就不斷流。

很快就弄了一滿桶了。

蘇檀這才露出笑臉來,樂呵呵道:“還得是我。”

這麽多魚,夠他顯擺的了。

有時候運氣真的很奇怪,他的手法沒有任何變化,卻能夠釣上來這麽多魚,很難說是因為什麽。

難不成是他剛才的心不夠誠懇,他覺得不是。

蘇檀越釣越起勁,不過一個時辰,就趕上了眾人。

“嗚呼~”他樂呵呵道:“無怪乎有人說,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古人誠不欺我。”

王賁:“哪個古人說的?”

蘇檀不知道,在兩千年後的現代,這種話都是古人說的,但是在兩千多年前的秦朝,說不定還真不是古人。

“那不重要。”他小手一揮。

說著又釣上來一條魚。

“釣魚真是一件愉悅身心的好玩意兒。”蘇檀笑瞇瞇道。

眾人滿載而歸,其中數後起之秀蘇檀釣得最多。

他讓人快馬加鞭送回鹹陽城去,給政爹和楚姬來吃,甚至寫信炫耀,說是原先想著他要釣上魚,要自己玩的快樂,就一直釣不上來魚,後來想著要孝順父母,捉魚給父皇、母後吃,然後這魚就爭先恐後地掛鉤上。

一旁看過始末的王賁:……

說話還得看太子扶蘇。

等釣了兩日魚,蘇檀見無人管他,便開始更加快活了,他要上樹去掏鳥窩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圓一下童年夢想,要下河摸魚,要上樹掏鳥窩,什麽不能做,就要做什麽。

然而——

他剛掛在樹上一個時辰,一垂眸,就見樹下立著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

“咳。”他清了清嗓子,滿臉純稚道:“父皇,你來了呀。”

蘇檀兜裏還有六顆花鳥蛋,他撓了撓臉頰,心想會不會被揍屁股。

他決定不下去了。

可嬴政深谙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的原則,拿起自己的長弓,摘掉箭簇,包上一團泥土,冷聲道:“還不下來?”

蘇檀看著那長箭很喜歡射人的感覺,頓時老老實實地爬下樹。

“長進了,會爬樹了?”嬴政冷聲問。

蘇檀鼓著臉頰,小小聲道:“玩一玩……不會摔跤的。”

他都選得粗樹杈,沒有選細的。

嬴政吸了口氣,小孩還怪會氣人的。

然而蘇檀下來樹後,就滿臉老實巴交的呆著,望著嬴政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來。

“父皇,我給你捉的魚,你吃著可還喜歡?”

嬴政想著那滋味鮮美的魚羹,神色便緩和幾分,他低聲道:“嗯,挺香的。”

“這是給父皇摸的鳥蛋,吃了會飛呢。”蘇檀試圖讓自己的屁股脫離挨打的窘境。

嬴政冷漠地盯著他,半晌才冷笑著道:“此次便饒了你,若有下次……”

“沒有下次了。”蘇檀連忙保證。

嬴政這才審視地望著他,半晌才輕笑著道:“好,那朕就記著了。”

蘇檀原以為他是來訓誡自己的,但是看到他身上的長弓又覺得不對勁,這看著像是來玩的。

“父皇,要不要去釣魚?”他要轉移他的註意力。

嬴政意味不明地望著他,輕笑著道:“好。”

幾人便又收拾收拾,提著自己的釣竿去釣魚。

經過幾日功夫,他們已經進化了,這竹竿上還增添了小滑輪,就是為了走線的時候要方便些。

嬴政看著他們那現今的裝備,不由得挑了挑眉。

“還不錯。”他說。

蘇檀眉眼彎彎,輕笑著道:“試試,我都釣了兩桶魚呢。”

他心裏想,希望父皇空鉤,他被看了那麽久的笑話,怎麽也要好好的看一回旁人的。

他的三個小夥伴是沒有希望了。

現在就指著他政爹能給他些許樂子看,但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也不是怕挨揍,主要是照顧一下成年男人的自尊心。

蘇檀這樣想著,美滋滋地坐下了。

然而他要看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出現,從嬴政坐下開始,那魚漂一直在晃動,鮮少有空閑的時候。

這笑話怕是看不成了。

他鼓著臉頰,有些失落,空鉤的只有他一個。

可惡。

嬴政回眸,覷著他,溫聲道:“你選的地方好,有這麽多的魚。”

只有蘇檀知道,這地方他就是隨手一指。

“是父皇厲害啊,不光在朝堂上英明神武,就是在釣魚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

蘇檀滿臉唏噓地讚嘆。

王賁哈哈大笑起來,樂呵呵道:“陛下,前兩日,蘇蘇坐在臣邊上這裏,連著兩個時辰都是空鉤,他跟我們三個換位置,最後坐在自己位置上以後,這魚一直咬鉤,最後釣得比我們都多。”

“這叫什麽?”王賁笑著道,正要再說,就聽蘇檀幽幽道:“這叫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嬴政抿著唇,差點繃不住笑。

要不是看蘇檀那尷尬的面色,他為了照顧自家小孩的面色,還真的想嘲笑他一二。

*

嬴政滿載而歸。

“父皇,你會釣魚啊。”蘇檀滿臉好奇地問。

嬴政點頭。

他以前過的日子苦,手裏並不時時有錢,想要吃肉那就要想法子,幼童能獲取肉食的來源太少了,而釣魚是最簡單的。

一根竹竿一條線一個魚鉤就夠了。

他還會網魚。

蘇檀頓時雙眸亮晶晶地誇讚:“父皇真的好厲害啊,感覺什麽都會做一樣。”

好像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住他政爹。

嬴政溫和地摸摸他的腦袋,輕笑著道:“還是扶蘇厲害,你才是生而知之,什麽都知道。”

蘇檀:?

這是又要給他來一道生而知之的人設了。

“父皇,這個不是不能說嗎?”他問。

嬴政隨口解釋,說是年少時不能說,現在要積累名望,而且他確實造出這麽多東西,就算他說了,別人也不會覺得他是驕傲自滿,自然是可以說的。

幾人提著魚回去,王賁積極地幫嬴政提桶,還提出要幫忙殺魚。

蘇檀就知道,他是想吃陛下親自釣的魚。

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

清蒸、紅燒、魚頭菽乳湯、炸魚塊、烤魚。

做了一個魚的全吃法。

蘇檀吃得小嘴油汪汪,高興極了,樂呵呵道:“真的想就在山腳下蓋一座茅草屋,每天就打獵、釣魚過日子,也是極好的。”

嬴政:……

“你這淡泊名利的勁頭,是哪家教你的?”雖然說讓他去跟著諸子百家讀書,但是也想的是能夠了解諸子百家。

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罷了,可沒讓他們給教劈叉了,堂堂秦朝太子,光想著一個小茅廬,那可不成。

蘇檀回眸,黑線:“我就是這麽一說,我喜歡美食,喜歡高枕軟臥,可經不起嬌兒惡臥踏裏裂。”

嬴政瞥了他一眼:“何為嬌兒惡臥踏裏裂?”

“就是我那原本就稀爛的破被子,被惡劣的睡姿給踢的更加稀爛。”

他試圖回答。

蘇檀不由得笑了,他想想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就覺得好玩。

他的企鵝簽名就是這句話。

見他笑得開心,嬴政將茶水遞給他,慢條斯理道:“你該回鹹陽城了。”

蘇檀:?

就聽嬴政道:“朕忙了些日子,已經將政務都捋好了,你回去,就光是坐鎮就好了。”

蘇檀呆滯。

他才十歲就已經要監國了,他政爹難道放心。

“我才十歲。”

“你都十歲了。”

嬴政伸著懶腰,笑瞇瞇道:“回去吧,這快樂歡愉的時光,便由朕來了。”

蘇檀鼓著臉頰抗議,最後還是騎馬回鹹陽城了。

他看著漸漸變小的嵯峨山,不由得眼淚汪汪,他的假期,從半個月變成了一半。

太慘了。

好慘一崽。

等回章臺宮後,大家都在等著他,一聽見說太子回來了,一群人拿著折子,笏板上前來,要跟他商議政務。

蘇檀讓他們按官職大小排隊一個一個的說。

等徹底解決完以後,就是三個時辰過去,他早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

突然就有些理解他政爹了,只要當了皇帝,只要你有責任心,這一切都綁在身上,再也脫不掉了。

他以後會更加心疼政爹,會為他養生,爭取讓他活到二百歲,這樣他就不用天天被朝臣圍成一個圈,去處理這些家國大事。

“快擺膳。”

他覺得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怎麽也要瘦上幾斤。

蘇檀原本就清瘦,身子抽條,這一餓,肚子癟了。

“唔,真香。”熱乎乎的羊肉湯下肚,整個人都舒坦很多。

可他剛吃上幾口,就聽寺人稟報,說是外頭又有朝臣求見。

蘇檀:?

不是剛處理過一批,怎麽還有。

於是——

等他一日忙完,天都黑了,終於沒有人來求見了,在他以為可以歇息的時候,丞相李斯抱著一堆奏折來了。

蘇檀呆滯。

他要報警了,他家政爹用童工,還不給人休息。

李斯覷著他的眼神,笑瞇瞇道:“太子,斯無權處理這些折子,你給看看吧。”

蘇檀翻開折子,光是看了幾眼,他就覺得自己也無權處理。

“等父皇回來處置。”他說。

“朝政不等人,怕是不成。”李斯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覺得有些離譜。

蘇檀目光閃了閃,對政爹將他拋下自己去玩的行為表示譴責。

他垂下眼,認真地看著手中折子,在上面寫上自己的處理方式,笑著道:“叫人快馬加鞭拿去給父皇過目,看這樣處置成不成。”

李斯聞言精神一振。

厲害了。

這樣事情也辦了,也會經過對方的手,到時候根本不會出問題。

他心裏松了口氣,太子腦子好使就好,就怕他一味的仁慈,倒顯得優柔寡斷了。

蘇檀樂呵呵地想,他這一手禍水東移使得真好。

*

等李斯手中的一沓折子都處理完後,天色已經不早了,蘇檀餓的肚子咕咕叫。

這動腦子的事,竟然也挺累的。

他以前餓得沒有這樣快。

“丞相留下來一起吃飯。”他客氣道。

誰知李斯直接答應了。

蘇檀望著他,倒是有些意外,卻還是笑著道:“今日吃鍋子,你吃不吃辣?”

李斯不吃,就連忙搖頭。

於是李斯就見識了鴛鴦鍋。

一邊是菌菇鍋,看著就清湯寡水,一邊是麻椒和茱萸。

“那麽辣。”

李斯吃驚。

蘇檀笑瞇瞇道:“辣了才有味道。”

這底湯是牛骨湯,聞起來就香。

兩人先盛了湯來喝,這才慢慢地涮菜吃。牛羊肉用冰鎮著,切成薄的透亮的薄片,在鍋中稍微一涮,就卷曲變色,能吃了。

“這是韭菜花做的醬,有一點點辛辣的感覺,你蘸著吃試試。”蘇檀極力推薦。

在現代被那些科技慣壞的嘴巴,是很難接受清湯寡水的,也有可能是他的口味原本就重。

李斯看著綠綠的菜泥,有些猶豫,覺得不是很好吃的樣子。

但太子推薦的,就是刀子他也得嘗嘗味道。

於是他將燙好的牛肉片,放進韭菜花漿中,嘗了嘗,一口下去,眼睛就亮了。

“真好吃。”

雖然讓牛肉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但是這樣組合起來,這味道實在是好極了。

他連吃了好幾口,險些忘了自己過來的初衷了。

“俗話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可陛下有親征匈奴之意,太子,你得勸著點啊。”李斯愁壞了。

蘇檀這才恍然,為什麽會讓他一個小孩來監國,這是父皇心裏有想法,所以先試探一下,看他行不行。

他沈吟,片刻後低聲道:“父皇做的決定,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在,父皇春秋鼎盛,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實在不敢涉險,有空我會勸他的。”

蘇檀想,政爹如果真的要去,他能攔得住嗎?

畢竟他只會跪著喊父皇英明父皇高見。

一旁的李斯見他應下,吃飯都香了幾分,樂呵呵道:“陛下是個知人善用的性子,也能聽得進去話,這肯定是行的。”

蘇檀搖頭。

但嬴政有自己的想法,並且不為他人所動。

以前都沒有這一茬,怎麽現在有了。

他是想和政爹一起把黑旗插遍全世界,但是可不想他政爹親自去。

戰場和疾病,對這個時候的人類,實在是毀滅性的打擊。

“吃肉吃肉。”蘇檀用公筷給李斯夾了許多。

李斯笑呵呵地吃了。

看著李斯遠去的身影,蘇檀想,當初阿母要去戰場,他都沒攔,現在政爹要去戰場,他拿什麽借口攔。

總不能說自己不能勝任監國職責。

蘇檀撓了撓臉頰,突然覺得愁得慌,李斯果然不是好鳥,太會禍水東易了。

他皺著鼻子,不再想這些,回偏殿洗漱後,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今天一早起來就爬樹掏鳥窩,然後就被政爹捉了個現成,還沒怎麽玩,就被趕回來處理政務,這一天過的實在快馬加鞭。

夢裏。

他夢見嬴政手中執著黑旗,旗幟所向的地方,盡皆為秦土了。

等睡醒後,他就想,果然是做夢香。

這黑旗的震懾力,真的讓人眼饞,他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達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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