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後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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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後記（三）
小家夥身體長得很快，春去冬來，已然過了四歲生辰了。
她既活潑又愛鬧，一雙清澈的大眼像極了她的母妃，那過目不忘的聰穎本領又滿是她父王的影子，王府上下人人都喜歡這位小郡主，哪怕時不時地闖些禍，也總有人搶著替她收拾殘局。
他們後來為她取名為沈昭翎，又因她生在一歲之暮，也常常喚她的小名歲歲，久而久之，她一聽到父王母妃喚她的全名，便知她又幹了壞事，一溜煙就跑沒了。
“不許跑。”
青杏眼疾手快，一個箭步竄過去擋住了門。
“母妃……”小郡主模樣委委屈屈的，頗有她當年的感覺，“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確定？”她擡手指了指沈行鈞的書案，“你把你父王今日要用的墨全用來亂塗亂畫了，他一會過來鐵定訓你！”
“這不是有母妃嘛。”
小郡主稚嫩著聲音撒嬌道。
“父王最喜歡母妃了，母妃說什麽他都聽。”
“這是母妃這個月給你求的第幾次情了？”
小郡主掰掰手指，“才三次。”
青杏嘴角一抽：“這個月才過了五天！”
正僵持著，沈行鈞恰好下了朝，見自家小姑娘氣沖沖地堵在自己書房門口，不由得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杏杏？”
“你自己看看！”
他這才往裏看過去，屋內滿地狼藉，地上桌上全是烏黑的墨痕，乍一看以為府裏進了賊。
……原來是自家小小姑娘又折騰他書房了。
“沈昭翎！”他稍稍擡高了音量，“又氣你母妃是不是？”
“嗚……”小郡主跺了跺腳，“父王兇兇。”
“父王說沒說過，不許往書房裏來？來便來了，看看你自己弄的這一片！”沈行鈞故意板起臉，“去裏面拿戒尺去。”
“歲歲不要……”
小郡主一下子坐到地上，使勁揉著眼睛。
“母妃，父王要打歲歲手心……”
“算了算了，殿下……”
青杏終究是於心不忍，暗暗嘆口氣，輕輕扯了下自家夫君的袖子。
“歲歲還小呢，你該打疼她了。”
小郡主一下子就不哭了：“謝謝母妃！母妃最好了！”
她提起自己大紅色的小裙子，像朵小梅花一般瞬間就竄到了外面的雪地裏，撞見少川正搬著今日要處理的文書往這邊走，登時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要和少川叔叔玩！”
“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叔叔！”少川趕緊穩住身形，好不讓文書散落一地，“慢點慢點，別晃了我的郡主大人……”
“那少川哥哥！”
“……喚名字就行。”
“父王說了，跟人說話要講禮貌。”
“我是你下屬，跟禮不禮貌有什麽關系啊！”
少川差點崩潰。
“快放開放開，真的要散架了……”
尾音剛落，一沓子堆得極高的文書啪嗒幾聲巨響，在雪裏掉的到處都是。
“……”少川扶了扶額，“殿下，屬下真不是故意的。”
“……”沈行鈞不忍看這畫面，“……收拾進來。”
趁小郡主又跑到院裏撒歡去了，他趕緊將東西收拾了，重新抱緊屋子，面對那一地狼藉，不由得整個人一僵。
“殿下，您去後面的書閣理事吧。”少川登時轉身往院子深處走去，“當真是半點都待不下去……”
青杏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待書閣門關上的那一瞬，驀然感嘆道，“好清凈。”
“嫌鬧騰，你還攔著本王。”沈行鈞無奈地搖搖頭，習慣性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側坐著，“要本王看，那小家夥就是該收拾收拾。”
“哪裏舍得呀。”她順手摟住他的脖頸，“上次忘了幹什麽了，你打了她手心，哭了整整一晚上，哭得我都心疼死了。”
“給少川茶碗裏放石子那事吧。”
沈行鈞嘆口氣。
“他差點喝下去了。”
她默了默，“是挺該收拾的。”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這性子，不愧是杏杏親生的，比起你來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哪有那麽皮！”她倒是不幹了，“肯定你小時候鬧騰得厲害，都被歲歲繼承過去了。”
“本王小時候很乖的，每日只知道讀書。”
“瞎說，少川把你們倆的故事都講給我了，你那會可沒規矩啦！”
沈行鈞面上微窘。
“什麽都跟你亂講。”
“沈穩成熟的夫君形象倒塌了吧？”青杏甜甜一笑，小手不老實地去捏他的臉頰，“別跟我說是凍紅的。”
“好好好。”他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往上抱了抱，“是本王丟人了。”
說罷，他稍稍湊近了些。
“回來就處理歲歲的事，還沒來得及和杏杏親親。”
“嗯？”她小耳朵也稍稍紅了，“你這個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掉呀……”
“改不掉了。”
沈行鈞輕笑一聲。
“還是說，杏杏嫌本王年紀大了，看不上本王了？”
“對，看不上你啦。”
她口中開著玩笑，小臉卻微微仰了起來。
“胡鬧。”
沈行鈞摟她摟得更緊了，俯身下去，溫和地吻了吻她的唇。
她輕輕閉上眼，大膽地回應著他。
十餘年來，他每每下朝歸府，第一件事總是抱著她吻上一吻，好像少了這個環節，他都不算回家了一般。
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他意猶未盡地松開她，又在她鼻尖上輕輕啄了啄，“歲歲也長大了，此後便讓她自己休息，我們兩個睡在一處好不好？”
“我也正想和殿下提這事呢。”她聲音清淩淩的甜，“誰家孩子都四歲了還總鬧著和父王母妃睡一起呀，也該讓她學著自己睡啦。”
“好。”沈行鈞溫和一笑，側耳聽著外面活潑悅耳的笑聲若隱若現，“這孩子，又玩什麽呢，那麽開心。”
“應該在玩雪吧。”她歪了歪腦袋，“她一向喜歡在雪地裏打滾。”
“跟杏杏一樣。”
“這倒是。”她難得沒有反駁他，“你快處理這些文書吧，我出去陪著她，你早些做完，咱們早些吃飯。”
“好。”他微微頷首，“也多少讓她收收心，這兩天本王給她請的夫子也該到了。”
“嚴格嗎？”
“挺嚴的，現在也是太子的太傅。”
“那完了，總感覺又要雞飛狗跳……”
“無妨，嚴點好，本王喜歡。”
彼時小郡主正忙著在雪地裏撒歡，並不知道她的父王母妃早已背著她偷偷尋了管教她的人過來。
她認認真真蹲在地上，捧起一團團雪，砌了個可可愛愛的小圓身子，小手凍得通紅也不覺得冷。
“歲歲。”青杏剛剛從書閣裏出來，蹲到了她的身邊，“太冷了，跟母妃回屋好不好？”
“不好。”小郡主一口回絕，“母妃也來堆嘛，父王說母妃特別特別喜歡雪。”
她的確手癢癢。
“……好吧，那就玩一會。”
她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點了點頭，又找銀朱去尋了兩副絨手套來。
“我不戴，剛剛銀朱姐姐給過我了。”小郡主扁扁嘴，“戴上捏不出好看的形狀。”
她很是堅持：“不戴不許玩。”
“……跟父王待久了，母妃也變兇了。”
“這也算兇？”青杏誇張地比劃著手勢恐嚇她，“你不知道，你父王真發火有多可怕，建議你乖一些，到時候母妃這擋箭牌都不好使。”
小郡主明顯哆嗦了一下，乖乖戴上了絨手套。
沈行鈞果然還是好使的。
青杏捧起一手心的雪，低頭偷偷笑了笑。
她許久沒堆過小雪人了，手生得很，比起自家歲歲在雪地裏幹的熱火朝天的，她顯得慢了許多，最後將雪人腦袋放上去的時候，底部還驟然一塌，整個雪人被堆得歪歪扭扭的。
小郡主毫不留情地笑起來：“母妃，你這個好可愛呀……”
“……謝謝歲歲，還知道用可愛這個詞。”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俯身一把將小小的歲歲抱進了懷裏。
“讓母妃看看，歲歲堆的什麽呀？”
“小兔子！”小郡主聲音嫩嫩的，“小雪人已經堆過啦，沒有挑戰性，歲歲喜歡琢磨難一點的形狀！”
“小腦袋瓜倒是聰明。”她開開心心誇讚道，“這小耳朵，捏得真漂亮。”
“父王來啦！”
小郡主腦袋一偏，目光掃到不遠處那玄色的身影，立即高聲喊起來。
“都處理好了？”青杏展顏一笑，小心翼翼地將小郡主遞到他懷裏，“今日這麽快呀。”
“都是些老套路，沒有什麽棘手的問題。”
沈行鈞溫聲應著，穩穩抱住懷中鬧騰的孩子。
“在堆雪人？”
“對呀父王。”小郡主搶著開了口，“你猜猜哪個是母妃堆的，哪個是歲歲堆的！”
青杏不動聲色地往左挪一步，試圖擋住她的醜雪人。
“嗯……父王想一想。”沈行鈞仔細看看了兩個雪團子，“歲歲堆的是兔子吧？”
小郡主一下子變得很高興：“對啦！”
對上沈行鈞眸中暗藏的笑意，青杏面上一羞：“早知道你來，這麽醜的東西我就先推倒了……”
“很可愛。”他微微彎了彎唇角，“本王還是最喜歡杏杏堆的那個。”
“啊？”小郡主的笑凝在臉上，“父王為什麽不喜歡歲歲的？”
沈行鈞低頭逗著她：“怎麽不喜歡，父王都喜歡，走了走了，父王帶你去吃東西。”
“哼，父王敷衍我！”
她氣鼓鼓地趴在沈行鈞肩頭，抓了抓他頭上束發用的玉冠。
“今晚膳房做了梅子肉，歲歲不想吃？”
小郡主的眼睛登時亮了亮：“想吃！”
“還有鯉魚焙面。”
“想吃想吃！”
小孩子到底天真無邪，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父王最好了！”
看著歲歲天真的笑臉，青杏一下子明白了沈行鈞的意圖。
她跟在他們身邊，偷偷掩了掩嘴。
今夜滿桌都是歲歲愛吃的菜，那些她討厭的、卻因為有營養總是被他們逼著吃的菜竟是一樣也沒有。歲歲吃得開心極了，小筷子左夾夾右夾夾，將小肚皮都吃得圓圓滾滾的。
沈行鈞將吃得極滿足的小家夥抱回了房間，隨即露出了他的“獠牙”。
“歲歲，父王和母妃先回去了，你和奶娘玩一會就乖乖睡覺好不好？”
“嗯？”小郡主瞬間懵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哭了起來，“父王母妃不要歲歲了嗎？歲歲再也不闖禍了……”
“哪裏舍得不要你呀。”青杏蹲在床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只是歲歲也長大了，是不是可以勇敢地自己睡覺啦？”
“歲歲還小呢……”
“上次帶你進宮見的那位太子哥哥，可是一出生就自己住在東宮呢。”青杏耐心地哄著，“你父王可也是一歲的時候就自己睡了，十幾歲的時候，都掌了整座王府了。”
小郡主聽得入神：“父王好厲害呀……”
“歲歲也很厲害的。”沈行鈞見縫插針地在旁邊補充著，也溫和地握住她的小手，“所以要勇敢地嘗試，好不好？”
“那……那以後父王母妃都不陪我睡了嗎？”
“嗯。”青杏溫和地貼了貼她的臉頰，“歲歲可是我攝政王府的郡主，可一點都不比別人差。”
“那好吧，歲歲試一試。”
她委委屈屈地坐在床中間，終於還是松了口。
“這些長燭，晚上會熄掉嗎？”
“不會的。”青杏輕聲道，“若是覺得太亮，可以熄掉一部分，或者將紗幔落下來，也可以擋些光的。”
“好。”小郡主搓著自家母妃的袖子，“那歲歲晚上要是害怕了，能找到父王和母妃嗎？”
“當然可以。”
沈行鈞拍了拍她的小手。
“父王與母妃也睡在這個院子裏，你隨時可以喊我們。”
“那好吧。”
她張開了雙臂，依次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雖然你們不陪我睡了，歲歲還是最喜歡父王母妃！”
她眨了眨靈動的眼睛。
“父王和母妃最喜歡誰呀？”
沈行鈞與青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開了口。
“父王最喜歡你母妃。”
“母妃最喜歡你父王。”
小歲歲氣得直翹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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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後來為她取名為沈昭翎，又因她生在一歲之暮，也常常喚她的小名歲歲，久而久之，她一聽到父王母妃喚她的全名，便知她又幹了壞事，一溜煙就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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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有母妃嘛。”
小郡主稚嫩著聲音撒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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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嘴角一抽：“這個月才過了五天！”
正僵持著，沈行鈞恰好下了朝，見自家小姑娘氣沖沖地堵在自己書房門口，不由得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杏杏？”
“你自己看看！”
他這才往裏看過去，屋內滿地狼藉，地上桌上全是烏黑的墨痕，乍一看以為府裏進了賊。
……原來是自家小小姑娘又折騰他書房了。
“沈昭翎！”他稍稍擡高了音量，“又氣你母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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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說沒說過，不許往書房裏來？來便來了，看看你自己弄的這一片！”沈行鈞故意板起臉，“去裏面拿戒尺去。”
“歲歲不要……”
小郡主一下子坐到地上，使勁揉著眼睛。
“母妃，父王要打歲歲手心……”
“算了算了，殿下……”
青杏終究是於心不忍，暗暗嘆口氣，輕輕扯了下自家夫君的袖子。
“歲歲還小呢，你該打疼她了。”
小郡主一下子就不哭了：“謝謝母妃！母妃最好了！”
她提起自己大紅色的小裙子，像朵小梅花一般瞬間就竄到了外面的雪地裏，撞見少川正搬著今日要處理的文書往這邊走，登時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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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叔叔！”少川趕緊穩住身形，好不讓文書散落一地，“慢點慢點，別晃了我的郡主大人……”
“那少川哥哥！”
“……喚名字就行。”
“父王說了，跟人說話要講禮貌。”
“我是你下屬，跟禮不禮貌有什麽關系啊！”
少川差點崩潰。
“快放開放開，真的要散架了……”
尾音剛落，一沓子堆得極高的文書啪嗒幾聲巨響，在雪裏掉的到處都是。
“……”少川扶了扶額，“殿下，屬下真不是故意的。”
“……”沈行鈞不忍看這畫面，“……收拾進來。”
趁小郡主又跑到院裏撒歡去了，他趕緊將東西收拾了，重新抱緊屋子，面對那一地狼藉，不由得整個人一僵。
“殿下，您去後面的書閣理事吧。”少川登時轉身往院子深處走去，“當真是半點都待不下去……”
青杏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待書閣門關上的那一瞬，驀然感嘆道，“好清凈。”
“嫌鬧騰，你還攔著本王。”沈行鈞無奈地搖搖頭，習慣性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側坐著，“要本王看，那小家夥就是該收拾收拾。”
“哪裏舍得呀。”她順手摟住他的脖頸，“上次忘了幹什麽了，你打了她手心，哭了整整一晚上，哭得我都心疼死了。”
“給少川茶碗裏放石子那事吧。”
沈行鈞嘆口氣。
“他差點喝下去了。”
她默了默，“是挺該收拾的。”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這性子，不愧是杏杏親生的，比起你來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哪有那麽皮！”她倒是不幹了，“肯定你小時候鬧騰得厲害，都被歲歲繼承過去了。”
“本王小時候很乖的，每日只知道讀書。”
“瞎說，少川把你們倆的故事都講給我了，你那會可沒規矩啦！”
沈行鈞面上微窘。
“什麽都跟你亂講。”
“沈穩成熟的夫君形象倒塌了吧？”青杏甜甜一笑，小手不老實地去捏他的臉頰，“別跟我說是凍紅的。”
“好好好。”他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往上抱了抱，“是本王丟人了。”
說罷，他稍稍湊近了些。
“回來就處理歲歲的事，還沒來得及和杏杏親親。”
“嗯？”她小耳朵也稍稍紅了，“你這個習慣，什麽時候能改掉呀……”
“改不掉了。”
沈行鈞輕笑一聲。
“還是說，杏杏嫌本王年紀大了，看不上本王了？”
“對，看不上你啦。”
她口中開著玩笑，小臉卻微微仰了起來。
“胡鬧。”
沈行鈞摟她摟得更緊了，俯身下去，溫和地吻了吻她的唇。
她輕輕閉上眼，大膽地回應著他。
十餘年來，他每每下朝歸府，第一件事總是抱著她吻上一吻，好像少了這個環節，他都不算回家了一般。
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他意猶未盡地松開她，又在她鼻尖上輕輕啄了啄，“歲歲也長大了，此後便讓她自己休息，我們兩個睡在一處好不好？”
“我也正想和殿下提這事呢。”她聲音清淩淩的甜，“誰家孩子都四歲了還總鬧著和父王母妃睡一起呀，也該讓她學著自己睡啦。”
“好。”沈行鈞溫和一笑，側耳聽著外面活潑悅耳的笑聲若隱若現，“這孩子，又玩什麽呢，那麽開心。”
“應該在玩雪吧。”她歪了歪腦袋，“她一向喜歡在雪地裏打滾。”
“跟杏杏一樣。”
“這倒是。”她難得沒有反駁他，“你快處理這些文書吧，我出去陪著她，你早些做完，咱們早些吃飯。”
“好。”他微微頷首，“也多少讓她收收心，這兩天本王給她請的夫子也該到了。”
“嚴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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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小郡主正忙著在雪地裏撒歡，並不知道她的父王母妃早已背著她偷偷尋了管教她的人過來。
她認認真真蹲在地上，捧起一團團雪，砌了個可可愛愛的小圓身子，小手凍得通紅也不覺得冷。
“歲歲。”青杏剛剛從書閣裏出來，蹲到了她的身邊，“太冷了，跟母妃回屋好不好？”
“不好。”小郡主一口回絕，“母妃也來堆嘛，父王說母妃特別特別喜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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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兇？”青杏誇張地比劃著手勢恐嚇她，“你不知道，你父王真發火有多可怕，建議你乖一些，到時候母妃這擋箭牌都不好使。”
小郡主明顯哆嗦了一下，乖乖戴上了絨手套。
沈行鈞果然還是好使的。
青杏捧起一手心的雪，低頭偷偷笑了笑。
她許久沒堆過小雪人了，手生得很，比起自家歲歲在雪地裏幹的熱火朝天的，她顯得慢了許多，最後將雪人腦袋放上去的時候，底部還驟然一塌，整個雪人被堆得歪歪扭扭的。
小郡主毫不留情地笑起來：“母妃，你這個好可愛呀……”
“……謝謝歲歲，還知道用可愛這個詞。”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俯身一把將小小的歲歲抱進了懷裏。
“讓母妃看看，歲歲堆的什麽呀？”
“小兔子！”小郡主聲音嫩嫩的，“小雪人已經堆過啦，沒有挑戰性，歲歲喜歡琢磨難一點的形狀！”
“小腦袋瓜倒是聰明。”她開開心心誇讚道，“這小耳朵，捏得真漂亮。”
“父王來啦！”
小郡主腦袋一偏，目光掃到不遠處那玄色的身影，立即高聲喊起來。
“都處理好了？”青杏展顏一笑，小心翼翼地將小郡主遞到他懷裏，“今日這麽快呀。”
“都是些老套路，沒有什麽棘手的問題。”
沈行鈞溫聲應著，穩穩抱住懷中鬧騰的孩子。
“在堆雪人？”
“對呀父王。”小郡主搶著開了口，“你猜猜哪個是母妃堆的，哪個是歲歲堆的！”
青杏不動聲色地往左挪一步，試圖擋住她的醜雪人。
“嗯……父王想一想。”沈行鈞仔細看看了兩個雪團子，“歲歲堆的是兔子吧？”
小郡主一下子變得很高興：“對啦！”
對上沈行鈞眸中暗藏的笑意，青杏面上一羞：“早知道你來，這麽醜的東西我就先推倒了……”
“很可愛。”他微微彎了彎唇角，“本王還是最喜歡杏杏堆的那個。”
“啊？”小郡主的笑凝在臉上，“父王為什麽不喜歡歲歲的？”
沈行鈞低頭逗著她：“怎麽不喜歡，父王都喜歡，走了走了，父王帶你去吃東西。”
“哼，父王敷衍我！”
她氣鼓鼓地趴在沈行鈞肩頭，抓了抓他頭上束發用的玉冠。
“今晚膳房做了梅子肉，歲歲不想吃？”
小郡主的眼睛登時亮了亮：“想吃！”
“還有鯉魚焙面。”
“想吃想吃！”
小孩子到底天真無邪，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父王最好了！”
看著歲歲天真的笑臉，青杏一下子明白了沈行鈞的意圖。
她跟在他們身邊，偷偷掩了掩嘴。
今夜滿桌都是歲歲愛吃的菜，那些她討厭的、卻因為有營養總是被他們逼著吃的菜竟是一樣也沒有。歲歲吃得開心極了，小筷子左夾夾右夾夾，將小肚皮都吃得圓圓滾滾的。
沈行鈞將吃得極滿足的小家夥抱回了房間，隨即露出了他的“獠牙”。
“歲歲，父王和母妃先回去了，你和奶娘玩一會就乖乖睡覺好不好？”
“嗯？”小郡主瞬間懵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哭了起來，“父王母妃不要歲歲了嗎？歲歲再也不闖禍了……”
“哪裏舍得不要你呀。”青杏蹲在床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只是歲歲也長大了，是不是可以勇敢地自己睡覺啦？”
“歲歲還小呢……”
“上次帶你進宮見的那位太子哥哥，可是一出生就自己住在東宮呢。”青杏耐心地哄著，“你父王可也是一歲的時候就自己睡了，十幾歲的時候，都掌了整座王府了。”
小郡主聽得入神：“父王好厲害呀……”
“歲歲也很厲害的。”沈行鈞見縫插針地在旁邊補充著，也溫和地握住她的小手，“所以要勇敢地嘗試，好不好？”
“那……那以後父王母妃都不陪我睡了嗎？”
“嗯。”青杏溫和地貼了貼她的臉頰，“歲歲可是我攝政王府的郡主，可一點都不比別人差。”
“那好吧，歲歲試一試。”
她委委屈屈地坐在床中間，終於還是松了口。
“這些長燭，晚上會熄掉嗎？”
“不會的。”青杏輕聲道，“若是覺得太亮，可以熄掉一部分，或者將紗幔落下來，也可以擋些光的。”
“好。”小郡主搓著自家母妃的袖子，“那歲歲晚上要是害怕了，能找到父王和母妃嗎？”
“當然可以。”
沈行鈞拍了拍她的小手。
“父王與母妃也睡在這個院子裏，你隨時可以喊我們。”
“那好吧。”
她張開了雙臂，依次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雖然你們不陪我睡了，歲歲還是最喜歡父王母妃！”
她眨了眨靈動的眼睛。
“父王和母妃最喜歡誰呀？”
沈行鈞與青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開了口。
“父王最喜歡你母妃。”
“母妃最喜歡你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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