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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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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

禹貢望著眼前昏睡的鐘醉,手指微微攪動,一道赤紅靈力纏在她指尖,她不解,這東西為何會從自己身上出來。

此刻,她收到何東溪消息。

修長的手指緊握赤紅靈力,“哢嚓”一聲,赤紅靈力潰散。

與此同時,遠在天邊的白景墨口吐鮮血,遭到反噬,他瘋魔笑了:“這世道不公,魔君有情,天大的笑話!”怒急攻心,修行出了岔子,三個月內不能動用靈力。

當初他為了惡心禹貢,特意煉制一道詛咒,所愛之人不能觸碰。

聽起來牛逼哄哄,其實相當於在身上穿了件帶刺的衣裳,旁人不能觸碰她,碰了就會沈睡。

誰碰都一樣的效果,考慮到魔君向來無人親近,有時候拿東西,也愛用靈力線勾著,龜毛得很,除了她應允,幾乎無人能碰她,白景墨的思維簡單粗暴,能碰到魔君的人,非親即愛。

知道有人碰了魔君,他不可置信中還帶著憤怒!

這詛咒簡單,但白景墨花了大力氣煉制,又怎麽可能讓人簡單除了。

所以此刻,禹貢不耐煩地捏死一條又一條詛咒,最後臉色陰沈。

身邊忠心耿耿的油紙傘得知主人意願,穿透小靈境,飛過雲海,來到一處仙府,禮貌矜持用傘端敲了敲門。

仙使打開一看,無人在外。

油紙傘臭屁翻過院墻,光速掠過走廊,停在白景墨身後,一傘柄子上去,重重敲在他腦後,因為詛咒反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油紙傘緩緩撐開,將昏迷過去的白景墨吸入傘中,末了,油紙傘端趴在柱子上,呈嘔吐狀,人性化地嫌棄傘中的白景墨。

不敢再耽擱,油紙傘一瞬功夫閃回去。

到地方,油紙傘毫不客氣放出傘中的白景墨,小心眼讓他撞在桌角。

白景墨吃痛醒來,轉眼發現自己縮小好幾倍,看到陰氣沈沈的禹貢,瞳孔一縮。

這是小靈境內。

只見禹貢居高臨下,捏碎手中赤紅靈力凝聚的詛咒。

他心中,暗道不好,下一秒止不住,口吐鮮血。

禹貢眼眸一亮,手中重新凝聚赤紅靈力,再次捏碎,白景墨宛如噴壺在世,吐出大團血。

再次凝聚……

來來往往,反反覆覆數十次,白景墨頭上青筋暴起,忍不住怒吼:“你特麽有病!”

禹貢斜了他一眼,淡淡嘲諷:“呵。”

白景墨梗著脖子,不服氣:“有本事殺了我。”

禹貢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他跟傻子一樣,修長的手指一點,白景墨化成一只紅眼靈兔。

油紙傘特別有靈性,配合主人,錄下之前仙靈廚大肆宣傳的魔性傳銷:“小白兔真可愛,剁了吃了真好吃……”

紅寶石般璀璨的眼睛閃過不可置信,她想把他做成麻辣兔頭!

這個瘋女人!

不能動用靈力,又帶上紅眼靈兔膽小的種族習性,白景墨上躥下跳,瑟瑟發抖,白絨絨的毛瘋狂往下掉,在空中飛揚。

禹貢滿意回頭,雙眸看向床上的人,用銀色靈力牽住赤紅靈力,使得詛咒運行有片刻的拖延。

床上的小人兒悠悠轉醒,但身體困意不減,迷迷瞪瞪睜開眼,看向身邊比他高的仙子:“仙子?”

“嗯。”禹貢淡淡道。

終於醒了。

她側身,站在床邊,璀璨的斜光打在她臉上,等待他下一步動作,想要親親。

剛醒來的鐘醉揉揉眼,迷迷糊糊:“仙子你擋住陽光了,我還要發芽。”

禹貢:??

靈種沒有父母,天生地養,汲取自然之力誕生的種族,由於太過弱小,經常遭到旁的族群欺負,靈谷娘娘給了他們庇護之所。

時光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他雖開了智,但並未化形,還是一顆小小的靈種。

靈谷娘娘笑瞇瞇,對他們很慈祥:“多曬曬太陽啊!只有吸收陽光,你們做種子的才能長大。”

靈谷娘娘就像凡間所說的母親,對他很好,常常把他放在最上面,充分吸收太陽光和自然之力。

那時,他最害怕旁人擋住陽光,但他愧對靈谷娘娘的期望,沒有開花,還被旁的仙人退回去,白白拖累靈谷的聲望。

陽光金燦燦的,宛若細碎的金子浮在空中,他睡眼迷蒙,瞧清楚眼前人似乎仙子,但腦子還是混混沌沌。

他慢慢起來,軟軟的身子無措坐在床上,迷茫又水潤的眼睛,又黑又翹的睫毛微顫,白嫩的胳膊朝空中比劃一下,眼眸含著燦爛笑意。

“仙子,鐘醉只占這麽一小份地方,曬曬陽光就好。”

鐘醉似乎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臉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大概只有在夢境中,才會如此放松,好似這裏才是最溫柔的地方,不禁讓人沈淪。

禹貢眼睫微垂,沒有打擾。

聽不到回答的鐘醉伸出手,想要抓住仙子的袖子,但一碰仙子好像更瞌睡了,軟軟的小手停在半空,最終停下來,小手拍在床上。

床並不軟,他身子跟團軟棉花,軟綿綿的,漸漸底下身,雙眼亮晶晶望向前方的小手,又擡眸笑吟吟看向禹貢:“你看,紅了。”

說著按在地上的小嫩手擡起來,給禹貢看紅彤彤的手心。

禹貢垂眸,掃了一眼,蠢。

身上的銀色靈力如銀線,如撥繭抽絲,隨風飄動,像縫補瓷娃娃,紅彤彤的手心慢慢修覆,溫柔爛漫。

短時間內,鐘醉手心的紅痕沒有消失,把手伸在禹貢跟前,漂亮的眼睛彎成湖綠色月牙湖泊,湖水湧動,在太陽下閃爍最燦爛的細碎光芒:“仙子,你知道嗎?我想開一朵就跟我手掌心一樣紅的花,就這種紅紅的花,顏色最燦爛,最漂亮。”

“所以,”鐘醉突然靠近,拉著她的衣擺,雙眸彎彎:“等我再長大些,一定開出最漂亮的花,送給你。”

禹貢冷著臉,她不要花,只想塗色。

鐘醉暈暈乎乎,像踩在棉花上,小小軟軟的身子跌倒,栽在床上,額頭磕紅了,琉璃般透亮的眼睛湧出淚花,沒有掉。

強烈的困意席卷,他雙手虛捂,蓋住小半臉,悄悄打個呵欠,淚花被擠掉,再也受不住困意,但又知道這不對勁,又忍了一小會兒,軟臉埋在被子裏,蹭來蹭去,不想睡。

“做什麽?”禹貢眉心微皺。

鐘醉反應微慢,慢吞吞擡起頭,潔白光滑的額頭都被蹭紅了,眼眸楞楞:“我不想睡。”

“如果一睡不醒,就沒人叫醒我了。”鐘醉頭微垂,像小雞啄米,一點一點。

“我不是?”禹貢繃著冷白臉,很嚴肅。

被說楞了,鐘醉喃喃道:“仙子,其實你不是我的飼養者,對不對?”

禹貢眼眸冷淡,頗有威壓,冷著一張臉:“嗯。”

最開始被誤會懶得澄清,之後,她又不是會主動解釋的人,更不會說,但在行為上從未掩飾。

鐘醉雙眸失神,望向屋頂,其實在進入這裏後,他就知道,眼前這位仙子不是他的飼養者,開始被喜悅沖昏頭腦認錯了,之後冷靜下來,有些事情便一目了然。

他很想要一個飼養者,但清楚知道,不會有仙花大力氣養一顆廢種。

這些,他都懂的。

這段時間,仙子保護他,又給他這顆靈種意想不到,做夢都想要的顏色,他很開心,很感激,仿佛仙子真的是他的飼養者。

但不是,仙子是仙子,不是他的飼養者。

“仙子,謝謝你。”他支撐不住困意,閉上眼。

仙子好心陪他一起,胡鬧縱容他喊飼養者,保護他不受傷害,還給他染上漂亮顏色,心裏有一萬句感謝,但只能說出一句。

禹貢覺得不對勁,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情緒為何這般低沈。

魔氣是濁氣匯聚,加上人的貪婪、懶惰、嫉妒,身染魔氣不被魔氣控制的禹貢,對人的情緒感知達到一種變態的地步。

有利也有弊,長時間身處情緒漩渦,各種噪雜的情緒湧在她身上,久而久之她比誰都麻木。

“怎麽了?”禹貢冷冷道,隨即不客氣捏碎手中的赤紅詛咒。

身後瑟瑟發抖的兔子噴了一口血。

“仙子,你真好。”鐘醉入睡的瞬間,又被驚醒,側身看向她,眼眸亮如星辰,開心又依賴,隨即又困得不行,小臉埋在潔白的被子裏,柔軟的茶色發系眷戀散落周圍。

這是事實,禹貢沒否認。

瞧他這個模樣,赤紅靈力又重新在手中凝聚,她再次握碎,紅眼靈兔白景墨麻木噴血。

鐘醉的精神好了那麽一點。

禹貢轉身離開,想要配一些藥劑,壓制這詛咒。

“仙子,等等。”

她轉身,眼睫微垂,瞧不清眸色,陽光匍匐在地面,又暖又軟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夢幻的金色和她身上的白色交融一起,微風順著吹來,腰間紅繩微漾,將碎發輕撩。

鐘醉側身,就看見這樣一幕。

和他一樣大小的仙子,真好看,鐘醉楞楞想。

其實有些事,不問問又怎麽知道。

“仙子,能做我的飼養者嗎?”這句話卡在喉嚨裏,久久才說出。

鐘醉沒等到回答,就被鋪天蓋地的睡意掩蓋,小臉恬靜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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