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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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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糾葛

天地玄黃,瑰麗的橘色染上大片天空,徐徐晚風,齊腰的青草被吹動。

何東溪就在境外看著,琢磨這人能站多長時間。

夕陽拉長禹貢的身影,她眉頭輕皺:“有別的方法嗎?我不想找他。”

在鐘醉睡著後,兔子白景墨遭到“嚴刑拷打”,萬般逼問之下,兔嘴賊硬,最後實在受不了被恐嚇掉毛的生理反應,他才心不甘情不願說不會解,只有那位會。

天上地上能讓禹貢不情願去找,只有那位嘴上經常說著和平的上神,但沒辦法,眼下白景墨那“傷敵一千自毀八百”的詛咒,就是出自那位上神之手。

境外的何東溪托著下巴,她可沒聽說那位上神和禹貢有什麽仇怨,上神德高望重,年紀又那麽大,不像是會和魔君打起來的神仙。

除了上次讓白景墨和她握手言和,平日無任何交集。

“別啊!我家小鐘醉還要靠你。”

提起鐘醉,禹貢垂在兩側的手微動,微微蜷縮。

被無聊的何東溪看見,懷疑道:“你在猶豫什麽?”

“飼養者。”禹貢垂眸,冷白的軟臉上,看不清其他情緒,又緊接道:“小東西想讓我做他的飼養者。”

第一次被懇求,她心裏有一絲別扭,不忍拒絕,如果真做飼養者,意味著她身邊多一個有生命的小東西,需要更多心力照顧。

她又不太想,但小東西塗色後又格外漂亮。

……她又好心動

昨天何東溪處理一批進攻靈谷的魔物,並未守在小靈境外,不知道鐘醉提的那一茬。

“你想做鐘醉的飼養者?”何東溪樂呵,這是知道鐘醉身份了?

何東溪說得差不多,禹貢沒糾正,點點頭。

“這簡單啊!你有神器嗎?靈力如今幾何?會照顧種子嗎?有千年靈髓液嗎?”何東溪臭屁說出一大堆好東西。

聽何東溪說出這麽多東西,禹貢眉頭微皺,她以前出去漂泊,見過靈種這種小精怪,很好養的。

“靈種需要的東西這麽多?”

旁的靈種的確不需要,但鐘醉不一樣,情種開花需要的儲備很多,不是一般人,養活不了,何東溪笑吟吟,眸光深不可測,禹貢這是不知道鐘醉是情種?

她見禹貢眉頭微皺,話題一轉:“自然不是。”

禹貢眸光冷淡隔空對上境外她的視線,何東溪不管不顧,臉上露出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你沒發現,我這是嫁兒子呢?擱凡間,你得叫我岳母。”

下一秒,利劍破開境外對準何東溪,閃著寒意的利劍正對眉心。

冷淡嗓音響起:“重新說話。”

何東溪:……

“你什麽都不用準備!”何東溪磨磨牙後根,咬牙切齒。

打不過!

利劍隨即消融在空中,不見蹤影。

“能多送我兩個嗎?”禹貢誠實問,她想試試不一樣的塗法,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不如多一點,到時候能塗好幾個。

雙倍的快樂。

何東溪:……

她當情種是大白菜嗎?!

“貪心不識好歹的醜女人!”這話不是何東溪說得,是變成兔子的白景墨,他化成紅眼靈兔,礙於生物習性,正在哼哼哧哧吃草,結果吃草都堵不住他的嘴。

禹貢陰惻惻看向兔子,捏碎手中的赤紅靈力。

兔子一臉麻木噴血,小巧的兔嘴還沾著血跡,毛茸茸的臉上出現人性化的欠揍表情:“醜女人!醜女人!你就是個醜女人!貪心又惡劣!怪不得,上神他……”

兔子的嘴被禹貢用靈力封住。

“死和麻辣兔頭,選一個?”禹貢擡手指尖的靈力線纏繞兔子全身,緊緊勒住它的皮毛。

多日只能吃草的白景墨,不由得想起仙靈廚做的色香味俱全麻辣兔頭,下意識喉嚨滾動:“要不麻辣兔頭?”

禹貢冷笑,手速快的只能看見殘影,不斷捏碎手中的赤紅靈力。

兔子說不出話,不斷吐血,倒在血泊裏,戲劇化伸著毛茸茸的小短腿向前:“醜女人,你給我等著!”

境外的何東溪:……

不愧是相殺千年的死對頭,就這,竟然還沒弄死彼此!真是造化!

何必呢~

“禹貢,我現在開權限,你帶著小鐘醉去找上神。”

小靈境對於禹貢形同虛設,但考慮之前,油紙傘去擄白景墨,禹貢沒有親自去,何東溪也拿捏不住。

其實在來之前,窺探天機的小司命曾對她說,小靈境於她很重要,中途務必不要離開,如果離開,也要走正規程序。

“不用這麽麻煩。”禹貢來之前,就做了準備。

何東溪不解,難道她想直接破開小靈境離開。

一道符咒從黃紙上鉆出來,飄到半空,被銀色靈力激發。

空中出現濃灰色煙霧,未見其人先聽其聲:“吾兒,喚我何事?”

聲音很熟悉,這是仙域唯一一個上神的聲音,但說出的話卻讓人不明白。

何東溪不解,看到一臉冷漠的禹貢,想到之前,她不情願去找上神的模樣,所以她是上神的孩子?

可禹貢不是窮苦仙家出身,一路打拼至此!?

何東溪腦子暈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詛咒怎麽解?”禹貢聲音平平,看不出情緒波動。

“不知道。”回答的幹脆利索,隨即煙霧消失,切斷聯系。

何東溪:……

“他是你的父君?”何東溪眉毛都快糾結成蚯蚓了。

禹貢冷淡:“大概吧。”跟之前上神的語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他為什麽不理你。”瞎子都能看出來,上神對她的語氣並不好,至少和平日裏和藹可親的模樣不一樣。

“大概是我太孝順。”禹貢臉不紅心不跳。

“比如?”何東溪眉心跳動。

禹貢不回答,背過身,回到屋中。

幽蘭空境內,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閉眼嘆息。

身邊煮茶的小司命不解:“怎麽不多聊會兒?”

仙域很少有人知道,禹貢是這位上神的孩子。當年,上神對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很喜愛,但大司命卻匆匆道:“這孩子命帶不詳,唯恐是仙域禍端。”

一番話,讓這個半輩子都為仙域操勞的上神老了幾千歲。

小魔君出生那日,上神狠心將肉身毀掉,將靈魂墮入六道。

但小魔君福大命大,被一戶老實的仙家撿到,喜愛這麽幼小的仙家魂魄,靈魂被拾起,花了大力氣重塑肉身。

小魔君大概真應了命帶不詳,那對老實的仙家夫妻在小魔君幼年沾染魔氣,不幸去世,之後沒人知道小魔君去了哪兒,她沈寂多年,直到大劫將至,魔氣控制的魔獸大批進攻仙域,她才展露實力。

上神起了愛才之意,親自接見這位大才。

只見了一面,上神便知道,眼前這位正是他拋棄的孩子。

時至今日,小司命也記得那次父女相見的場面。

小魔君雙眸冷淡,臉上一絲情緒沒有:“我知道你。”這話是對著上神說得。

大司命說得話,仿佛就在耳邊,上神無措,害怕這孩子因為怨懟,起了滅掉仙域的念頭,上神拒絕見面。

一墻之隔,小魔君站在院外,身姿筆直,如一把打磨擊退敵人的利劍。

小司命站在門外,瞧著這位小魔君,一眨不眨望著那間居住上神的木門,幹凈冷白的皮膚上,一雙冰冷的眸子罕見迷茫:“你是名義上我的父君,有何可回避,當初已經拋棄了,現在這副樣子是作甚?”

小司命瞧得清楚,小魔君是真的沒有怨懟,只是單純不解,平淡戳破這一事實。

她也是真的迷茫。

小魔君接下來說得話更紮心,表情面癱:“當初你拋棄,毀掉我,是為了仙域未來,但我不懂,為何毀掉我,養我的那處仙家還會死,是因為毀的不夠徹底?”

小魔君那話,天真又殘忍,把一墻之隔的上神說得老臉羞紅。

“我特此來,是求解惑,想問上神,仙域可有方法能讓人死而覆生。”那一刻小司命知道,小魔君不是沒有情。

上神沈默:“不知道。”

小魔君表情淡淡:“哦。”

臨走之前,上神終於出來。小魔君背過身,淡淡道:“你不必介懷,我不生氣,扔了就扔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再為它後悔,你知道的,這沒用。”

“我會好好孝順你。”小魔君說完這兩句話,就離開。

之後,隔三岔五,捎點東西給上神,但每次不見人影。

依照小司命的眼光來看,小魔君的確很聽上神的話,每次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說呢,聽話的瘆人。

包括幾百年前,白景墨和她打起來這事,上神讓她喝掉忘川水,她也聽話喝掉。

直到,上神發現了一個冊子,冊子裏記載了大大小小上神讓她做的事,最後一頁,小魔君留了一句話,待冊子記滿之日,必是取他狗頭之時。

原來小魔君憋了一招大的。

小司命感嘆,原來飄忽不定的詭異,終於落到實處,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踏實感。

對於小魔君奇異的想法,小司命多少知道,雖然小魔君平日裏說的少,但她很喜歡收養自己的仙家。

如此聽話,大抵是因為葬身魔族的那對仙家。

上神惆悵道:“我不想看見她。”

她是他的責任,是他舍棄為之天下的孩子,就像她說的,既然做了,就不要避之,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但千萬年來,禹貢都沒他這個機會。

他匆匆切斷聯系,害怕禹貢不承認,他說的那句:“吾兒,喚吾何事?”,之後,他閉眼感嘆,語句是否說得太過僵硬。

小司命笑了:“那你也不能誆她。”這詛咒明明他會解。

這樣子的確過分,上神落寞閉眼,臉上的法令紋很深,嘴皮微動,到底沒有把那句“我想讓她惱我一次”的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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