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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虐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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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虐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一次各大門派卯足了勁想要捉拿魔教教主夏意,卻最終鎩羽而歸。第二日天明的時候,眾人只帶回了一具屍體。

雲蟬接到消息跑出來,一眼就在前院裏看到地上一動不動的霽月,楞了。

前院有一棵參天古木,她小時候練功練得累了就耍賴趴在樹下裝死不動,現在,霽月也是這樣麽?

雲蟬小心翼翼地走近地上的人,卻在兩步之遙時被人攔下。秦湖擋住她的視線,嘆息道:“小蟬,你先回房去。”

雲蟬倔強不動。

雲天海也走了過來,面露愧色:“小蟬,昨晚丹溪坡的事剛剛初海已經向我稟報過了。這次是爹娘大意,也是爹娘冤枉了你,幸好那魔頭對你餘情未了,昨晚沒有傷到你吧?”

雲蟬卻似乎不在聽他講話,只怔怔地問道:“爹,霽月她怎麽了?”

秦湖不忍心見她這樣,出言解釋:“小蟬,霽月她是魔教的人……”

雲蟬眼裏終於現出悲哀:“那又怎麽樣。”

原以為女兒知道了霽月的身份會驚訝憤怒,哪知卻是這樣的反應,秦湖也有些上火了:“那又怎麽樣?你還不明白?魔教作惡多端,她既是魔教的人,那就是死有餘辜。”

雲蟬崩潰似的喊了起來:“可是霽月跟了我這麽多年,你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作過什麽惡了?!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是爹娘,你們怎麽狠得下心!”

秦湖大怒:“你個丫頭懂什麽!魔教奸詐,以往她對你那些都是虛情假意,這次她掉包了無量決要去送給那個魔頭,你都還被她瞞在鼓裏!”

聲聲入耳如刀割,攪得雲蟬心痛欲裂。

——我知道的,這些我都知道的。是我讓她掉包的!是我害死她的!

剎那間像是掉入了讓人窒息的漩渦之中,雲蟬大口地喘起了氣來,嘴張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秦湖見狀,語氣也軟了下來:“小蟬,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你是飛雲堡的女兒,自古正邪不兩立,你要明白。”

一旁的歷掌門也勸解道:“雲小姐,你也別怪令尊令堂,那魔教丫頭是自己自盡的。”

趙幫主及時插嘴:“真他奶奶的背,本來差一點就可以跟著這丫頭找到那魔頭了,哪知這丫頭還挺機靈,竟然中途發現了我們在跟蹤。”

“不過這丫頭也夠硬氣的,知道逃不過,居然就自我了斷了。”

秦湖不想雲蟬再聽這些,扶著她哄道:“小蟬,你先回房去吧。”

心裏像是壓了千斤巨石,雲蟬精神恍惚地轉向秦湖,帶著最後一絲希冀:“娘,死夏意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如果他答應不再與江湖為敵,我們能不能和他和好,能不能……放過他?”

秦湖還沒說話,一旁的南海派新任歷掌門已經大笑起來:“和好?雲大小姐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吵完架就能和好的?那我派前掌門之仇要和誰去算?”

“還有譚掌門、華護法,以及各派前陣子以來無辜死傷的那麽多弟子的仇該怎麽算!夏家五十年來殺了江湖上這麽多條人命,要我們與魔教握手言和,除非我們都死光了!”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她知道夏意是錯的,可是,“可是他就只有幾個月的命了,就算放著不管他也要死了。這樣也不行嗎?”雲蟬蹲下了身子,語帶乞求。

聽到這種話,緘默多時的雲天海也終於怒聲:“婦人之仁!就算他死了,他底下的人還在,還會有新的教主產生,魔教一日不除,江湖一日不得安寧。小蟬,你趕快回屋去,不許再胡言亂語!”

見丈夫也發怒了,秦湖連忙拉過雲蟬,勸道:“小蟬,你不要多想了,娘送你回房。”

雲蟬最終還是被推回了屋。從來沒覺得自己的院子會像現在這樣冷清過,可是一切都是她自作聰明,她能怪誰呢。

攥著手裏一瓶毒瓶一瓶解藥,雲蟬在房裏發了很多天的呆。和夏意的十日之約很快就要到了。可是她想,她不要再害任何人了。

結果第十天的時候,她還沒有去找樓溇,樓溇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永遠的一塵不染飄飄欲仙。雲蟬看著臨窗而立的男人,苦笑道:“原來你的戲演得也不錯,也騙了我呢。”拿一本假下卷耍得她團團轉。

樓溇沒有否認,笑得溫和:“我當時不認為你會真的想要幫我們捉他。”結果後來卻聽說夏意那晚真的在丹溪坡現身了,倒是很讓他意外。

雲蟬繼續笑得發苦:“為什麽不會?為了自己的性命,我當然要幫你們捉他。”

樓溇躍下窗臺,蹙眉問道:“什麽意思?”

雲蟬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然後緩緩地說道:“夏意給我下了噬魂,威脅我如果拿不到下卷,就要我給他陪葬。”

那個夏意會對她這麽狠心?樓溇面上仍是掛著微笑,隨後漫不經心地伸手搭上她的手腕查看。然而脈象卻真的一片郁結混亂。樓溇神色劇變,迅速撩開了她的衣袖。

只見雲蟬白皙的手臂上漫上了幾絲紅黑色的線,仿佛是刻在了皮膚上的,蜿蜿蜒蜒,甚是妖嬈。

樓溇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雲蟬見狀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她放下衣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道:“嘍啰,看在我也算救過你的份上,你也救我一次怎麽樣?把下卷給我,讓我去換解藥可以嗎?”

樓溇卻神色覆雜地望著她,一言不發。

雲蟬靜靜地回望著他,心裏有些自嘲。還是不行嗎?果然以她的命也不足以換一本秘籍的。

這噬魂之毒,雖然夏意給她的時候曾把解藥也一並給了她,可她依然從頭到尾也沒想過要讓嘍啰第二次再中這毒。所以剛剛飲茶的時候,她將噬魂自己服了下去。原以為用自己的命為籌碼再來演一出戲,說不定可以成功換到下卷,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雲蟬再次苦笑:“算了嘍啰,你不必為難。”

樓溇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痛惜,他閉上眼:“不是我不救你,而是無量決根本沒有下卷。”

輕輕一句話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開,震得雲蟬回不過神:“你說什麽?”

“當年圖教主被逼交出無量決,他心中不甘,便將無量決中所有任脈練法全部篡改成了督脈交給夏老莊主,目的是想引對方練得走火入魔。哪知夏老莊主卻看出心訣有問題,繼續嚴刑逼問圖教主。圖教主一心想騙他練那假無量決,於是杜撰出無量決有上下兩卷之說,隨後不待對方進一步逼問,就自斷經脈而亡了。”

原來竟是這樣!雲蟬身子幾乎都要站不住,顫聲:“所以,夏家歷代莊主從頭到尾練的就是假心訣?”

樓溇點頭:“夏老莊主聽信了圖教主臨終前的話,可是卻始終找不到下卷所在。他一心要當武林至尊,想著只練半本先打通督脈也好,便按捺不住修習了假無量決,結果很快就被純陽內力反噬自焚而死。”

“這麽說,死夏意無論如何都會死嗎。”雲蟬的聲音幹澀無比。

樓溇嘆息著抱住她:“他給你下毒,你還要為他傷心?”

雲蟬忽然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既然他真的只剩幾個月的命了,你也……不能放過他?”

放過他?樓溇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斬草要除根,今天若換做是他站在我的立場上,他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雲蟬不再說話了。

沒有辦法了。所有人都要他死,已經沒有辦法了。她終於放棄那可笑的希望,只怔怔出神。

樓溇看著她,欲言又止:“小蟬,你身上的毒……”

雲蟬笑著打斷他:“沒關系的,我有解藥的。”

樓溇目光更痛,遲疑許久終於緩緩地說道:“你中的是滄瀾,無藥可解。”

滄瀾,毒性發作起來不算烈,可世間中此毒者卻沒有能活過兩個月的,此毒無解。

雲蟬一楞。原來如此,原來死夏意又騙了她,果然是個大混蛋,難怪全天下人都要殺他。

想著想著,雲蟬笑了起來。算了,無解就無解吧。

樓溇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他握住她的手:“我立刻帶你去浮生谷找胡先生,他曾與你師公薛仁的醫術不相上下,說不定會有辦法。”

雲蟬抽回手,眼中一片死寂:“不用了。反正夏意也要死了,我答應過要陪他的。”

陪他?這話中之意,竟是要陪那個夏意一起死麽?

樓溇還帶著幾分焦急的表情就這麽驀然僵住,一向溫潤的眼眸裏也終於起了怒色:“他對你這麽狠,你不恨他?為什麽?你竟然連死也要陪著他!”

為什麽呢?雲蟬慢吞吞地想著,大概是因為就算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死夏意騙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還是無可救藥得很喜歡很喜歡他吧。

她退開兩步,平靜道:“其實他沒有要害我,這毒是他想讓我下在你身上的。”說著,雲蟬仰起臉欣慰地朝他笑,“幸好這毒我沒有下給你,要不然我又要害到你了。所以,嘍啰,看在我這個傻瓜自己把毒吞掉的份上,求你不要把我中毒的事說出去,我不想讓我爹娘知道。”

屋外風聲大起,吹得窗戶格格作響。灼人的怒意最終沈澱成了悲切和不甘,樓溇望著她,心中苦澀難抑。

雲蟬也不管,只繼續說道:“還有,既然沒有下卷,我會叫他不要再與你們為敵了。你們願意放過他也好,不願意放過他也好,我……我都會和他在一起。”

子時已到,夜闌人靜,今夜無月。

雲蟬獨自一人來到丹溪坡,然後坐在睡獅石上發呆。察覺到身後有人走近,她頭也沒擡,只輕聲說道:“我沒給嘍啰下毒,也沒拿到下卷。”

夏意從背後抱住她,笑容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松:“拿不到就算了,我帶你走。”

雲蟬有點想哭:“我救不了你。”

“沒關系。”夏意柔聲哄她,“就算我只剩下幾個月,我們也在一起。”

雲蟬的眼睛亮亮的:“好,我們在一起。死夏意,你不會再和各大門派作對了吧。”

目光閃了閃,夏意輕聲道:“嗯。不會了。”

雲蟬終於將臉埋進他的懷裏:“那我會一直陪著你,我們永遠不分開。”

夏意打橫抱起她,笑了:“小蟬想去哪裏?”

雲蟬想了想:“望舒城。那裏有條望舒河,聽說晚上美得不得了,我早就想去看了。”

“好。”夏意抱著她,足下輕點施展輕功開來,“小蟬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對方身上的暖意源源不斷傳來,舒適地讓雲蟬有些睜不開眼睛了,她打了個哈欠:“死夏意,我有點困。”

“嗯,那你先睡一會兒。”

好像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真的是有點累了。雲蟬躺在夏意懷裏,安心地閉上了眼。

朦朧中,雲蟬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白頭偕老的美夢。然而那個夢還沒有做到結局,她就被手臂上一陣疼痛給痛醒了。

雲蟬睜開眼,茫然環顧四周。難道已經到望舒城了?

這是一間她不認識的房間,而她面前站著青麒,夏意卻不見了。

雲蟬有些詫異道:“青麒,你怎麽在?死夏意呢?”

青麒似乎就在等她醒來。聽到問話,他嘴角揚起了一絲笑,那笑容裏卻帶上了憐憫和快意:“你問教主?他不在這裏。他吩咐我們在這裏看著你,你已經睡了三天,而教主吩咐我們還要讓你再睡三天,你知道為什麽嗎?”

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安,然後被無限放大,雲蟬直覺地就想要捂起耳朵。

青麒的話卻仍是固執地一句一句說出口:“三天前,教主下令放話說要江湖正道交出無量決,如果各大派執意不肯,他就將整個武林正道屠盡,第一個就先從南海派屠起。”

雲蟬白了臉。

青麒冷漠地看著她:“如今各大派都已經前去相助南海派,而教主也帶著教眾正趕往南海派。雙方都打著想要徹底鏟除對方的主意。”

雲蟬聲音發顫:“青麒,帶我去見他。他還不知道根本就沒有下卷,不能讓他再做這些無謂的殺戮了。”

青麒笑得輕蔑:“那又如何。教主的意圖本來就不是取得下卷,他只是想把各大派引到一處一網打盡罷了。”

雲蟬忍不住大喊:“不會的!他明明答應過我不再與武林為敵。”

嘎吱一聲,門突然被推開,金甲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青麒大哥,門外的守衛怎麽全都被人放倒了?”金甲看到床上坐著的雲蟬,瞬間結巴,“怎怎怎麽回事?誒誒誒誒雲大小姐怎麽醒了?”

屋內的兩人都沒有在意突然闖入的來人。雲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看向青麒:“帶我去南海派。”

青麒嘴角上揚:“好啊。”

金甲大驚:“青麒大哥你瘋了?教主要我們守住雲大小姐的啊,絕對不能帶她去南海派啊。等等你們別走,青麒大哥你不要沖動啊……”

餘音消在喉嚨裏,金甲只追出半步,就如同門外的守衛一樣被青麒放倒。

倒地的前一刻,金甲苦逼地想著:青麒大哥,與其留我活著等待日後受罰,你還不如現在直接一刀殺了我呢。

可憐的小蟬,才剛剛中了無藥可解的劇毒,接下來去了南海派,又要面對怎樣的災難呢?

而那個壞蛋夏意,想騙雲蟬殺樓溇,可惜他打死也想不到那毒藥會被小蟬自己吞了吧。

不知道等夏意發現小蟬中毒了,會是什麽表情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定會很有趣吧,大家拭目以待哦。(餵,不要用這麽興奮的語氣闡述一件這麽虐人的事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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