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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梨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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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梨的過往

蘇培盛也有些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信。

雖然照以往的慣例,耿梨的信都會被單獨收起來,倒不是說胤禛真的被這一封封抄的情詩打動了,才專門收起來。而是胤禛擔心自己要是把信燒了會引來對方的不滿,只能眼不見為凈,全都收起來,放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之前蘇培盛也是這麽做的,但是胤禛這些天對耿梨那煩躁地態度讓他一時拿不準這所謂的“處理”,到底是怎麽個處理法。

猶豫了一下,蘇培盛還是覺得要問清楚,試探問道:“那奴才還是像之前一樣,把格格的來信單獨收在匣子裏?”

蘇培盛這話一出,胤禛就覺得要糟。

果然,在聽到自己的信是被單獨收起來的,本來還在自怨自艾的耿梨眼睛一下亮了,嘴角的笑容更是恨不得咧到了耳後根。

然後整個人像只瓜田裏的猹一般,圍著胤禛上躥下跳,看得胤禛頭上青筋直跳。

“看來四爺你果然心裏有我啊,連我的信都被單獨用匣子收起來了。虧我還擔心四爺你會把我的信都燒了呢。

卻沒想到四爺你不僅沒燒,反而保存地這麽好?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可是四爺你怎麽一直沒回信呢?難不成是因為不好意思……”

胤禛:“……”

鬼才會不好意思!要不是忌憚她的能力,他早就一把火把這些信給燒了!

胤禛的太陽穴狂跳,轉頭看向一臉無辜之色蘇培盛,朝他比了一個手勢,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對,還是和之前一樣。”

等這事過了,他一定要好好地給這個奴才一個教訓不可,居然讓他丟了這麽大一個人!

而看到那熟悉的暗示手勢,蘇培盛頓時神情一肅,格格這是又來了嗎?

不過當看到自家爺看著他那咬牙切齒的表情,蘇培盛又是一個激靈。

回想起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

他覺得,他怕是要倒黴了……

相較於有火不能發的胤禛和失魂落魄蘇培盛,現在的耿梨卻高興地很。

今天早早地過來,本來只是治一下自己的失眠,畢竟做了三天的噩夢,她實在是頂不住了。

所以泡過溫泉之後,耿梨就早早入睡靈魂出竅過來了。

卻沒想到居然看到了胤禛看自己來信的一幕,而且她之前的那些信不是像她想的那樣被付之一炬,而是被好好的收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讓耿梨的心中的確有些感動。

“哎,沒想到我抄來的詩就讓四爺你這麽重視,我這心裏著實有些慚愧了,之前的確是太敷衍四爺你了。”耿梨的心中難得升起了一絲愧疚,一臉抱歉道。

聽了這話,胤禛的臉一下子抽了。

雖然早就猜到耿梨是在敷衍自己,但是真的從對方口中證實,胤禛的臉色還是瞬間地黑了。

耿梨還一臉慶幸道:“本來我還想著攻略你的難度太大,還想著換人來著,不過現在看來,我也不是沒有希望嘛!那這人就不換了,我還是留下繼續在四爺你身上下功夫吧。”

聽到耿梨說不走了,胤禛心裏忍不住諷刺一笑。

還真是自稱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真是有夠隨便,這婚姻大事說換人就換人,一點廉恥都沒有!真當他這裏是菜園子嗎?她想留下,那他就非讓她留?

雖然這麽想,但是聽到耿梨說不走了,胤禛卻莫名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好似心中有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似的。

而耿梨還在那裏碎碎念地洩著自己的底。

“其實不換人也好,畢竟咱兩要是掰了,我這種情況怕是分不到什麽財產只能凈身出戶了。

銀子嘛我不擔心,你不給我我自己拿就好了,但是踏雲我就沒辦法帶走了,我可舍不得踏雲。”耿梨一臉不舍道。

胤禛沒想到耿梨居然還打過帶走踏雲的主意,本來就不怎麽好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她這種給他帶綠帽子的行為,直接就一杯鴆酒給她了結了算是仁慈了,還想分他的財產還帶走踏雲?做她的春秋大夢!

胤禛這裏恨得咬牙切齒,而且一想到耿梨留下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匹馬,胤禛的臉色更是黑到了鍋底。

就在胤禛的火氣越積越大的時候,就聽到耿梨又道:“不過比起踏雲,我更舍不得四爺你。

四爺,你可不知道,沒見你的這三天,我過地可不好了,寢食難安我可是足足占了一半。真的很難想象,我若是離了四爺你,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想到自己這三天的那糟糕的睡眠質量,耿梨忍不住皺了皺眉。

又想到自己若是真是離開了四爺,自己這輩子怕是都別想睡一個好覺了,她更是緊緊地抱住自己狠狠地打了個寒戰,眼中閃過一抹久違的恐懼。

實在是太可怕了!

對於耿梨說的“比起踏雲更舍不得自己”這種話,理智上胤禛是並不相信的,但是看著面前一臉恐懼之色的耿梨,仿佛離開他天就塌了似的,胤禛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漣漪。

只是讓胤禛有些不解的是,什麽叫做寢食難安占了一半?這是什麽說法?

就在胤禛心中疑惑的時候,耿梨就給他解釋了。

只見耿梨接著嘆氣,一臉的憂傷:“本來我一直以為和四爺你一起睡才能安心只是我的一種心裏安慰和錯覺,卻沒想到沒找四爺你的這三天我就接連做了三天的噩夢。再這麽撐下去,我都要神經衰弱了,連飯都要吃不香了,只能來找你了。

真是見了鬼了,好好的,怎麽就一個人睡不著呢?這難道就是我被你帶出墳地、重新做人的代價?怎麽感覺跟主仆契約似的,你主我仆?那這樣我也太吃虧了吧……”

耿梨摸著下巴望著天在那裏自言自語地碎碎念,卻沒有註意到此刻胤禛的臉色已經時青和紅,紅了白,白了黑……如同變色龍一半變來變去。

胤禛:“……”

敢情所謂的寢食難安占了一半,就是這一半?!

如果不是她失眠到已經影響到自己正常生活了,怕是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裏,去實行她所謂的B計劃吧!

胤禛真覺得自己真是傻了,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他居然還會認為這個女人會把別人放在心上?

但是事實上,她做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而他居然會被一個瘋子的一言一行影響心緒,還真是可笑至極。

就在胤禛想著該怎麽徹底斬斷這段孽緣的時候,就又聽到耿梨用疑惑的語氣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咱們之間真的有這種主仆契約的話,那是不是就和玄幻小說裏的那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胤禛雖然沒聽過這所謂的主仆契約,但是大體也能猜到是什麽,心中忍不住伸出一絲痛快之意。

畢竟任誰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小命被捏在別人手裏,一如當初自己被耿梨纏上的時候,那種如芒在背、生死予奪的感覺他至今記憶猶新,終身難忘。

胤禛甚至都能想象出接下來的耿梨是怎麽的驚慌失措和氣急敗壞,但是接下來耿梨的反應卻讓他有些懵了。

“那實在是太好了。”一想到有人會一輩子和自己綁在一起,耿梨的眼中瞬間爆發出明亮的光芒來,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如果我們之間真的存在這種契約的話,就說明咱們倆是要一生一世要綁在一起的人,這可比其他任何東西要來的牢靠。現在想想這種同生共死設定還挺浪漫,勝過那些山盟海誓百倍。哈哈,這下我終於不用一個人過一輩子了……”

“……”胤禛楞楞地看著兀自在那裏傻樂耿梨有些發懵,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女人不會是真瘋了吧,知道自己的生死被掌握在別人手上不是應該害怕的嗎?這高興地跟撿了天大的便宜是怎麽回事?

雖然心裏懵地厲害,但是聽到耿梨說願意和自己同生共死,胤禛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這一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胤禛的心中破土而出,悄悄萌發。

看著已經開始暢想未來、一臉憧憬之色的耿梨,胤禛忍不住撫了撫額,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雖然他一直覺得耿梨這個女人氣人的本事一絕,尤其是每次在他對她又些改觀的時候都能再次燃起他的怒火,把他氣到半死。

但是同樣的,她也能每次在他對她的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讓他的心一下軟下來,就像是在他身上施了一種神奇的魔法一般……

雖然是三天後的再一次回歸讓耿梨的情緒很是亢奮,讓她有種徹夜長談的沖動,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連續失眠影響到了魂體,在獲得了足夠的安心後,耿梨就覺得魂體有種不受控制回到自己身體的感覺。

“不行了,太困了,索性聊也聊了,該補充的能量也補充夠了,今天就這樣吧!四爺,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耿梨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就消失在了胤禛的眼前。

胤禛剛在心中吐槽這話聽著自己像是聊齋話本裏被狐貍精吸了精氣的書生,下一刻這吸了精氣的狐貍精就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屁股走人,看的胤禛瞬間一楞,隨即就又惱怒起來。

“還說什麽同生共死,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能夠安睡,要不然會走地這般痛快?”

胤禛青著一張臉,一臉的惱怒之色,但是惱怒之中卻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委屈。

“走了正好,不用再聽那些廢話嘮叨,正好可以安心睡覺。”惱怒的胤禛蒙上輩子,準備好好睡一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積了氣的緣故還是其他,躺下的胤禛怎麽都睡不著,最後一掀開被子,把蘇培盛叫了進來。

“蘇培盛!”

正在外間守夜已經困得昏昏欲睡的蘇培盛的聽到這飽含怒氣的聲音,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心中忍不住發苦,暗想今天的爺怕是被氣的不輕,都這個點了還這麽大的火氣。

尤其想到自己今天的過失導致爺在格格面前丟了臉,心中越發忐忑了。但是現下這種情況,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推開房門,蘇培盛果然就看到坐在書案前、只披著單衣、一臉郁色的胤禛,心中一緊,忙彎下身子小心詢問道:“不知道爺叫奴才何事?”

“我前些日子讓你查這些年發生在歸山附近的異事你查的怎麽樣了?可有異常的地方?”

說到“異常”兩個字,胤禛的臉色浮現出一抹掙紮之色,像是期待又像是不期待,很是覆雜。

蘇培盛不知道胤禛內心的掙紮,見他問的是這件事,連忙道:“回爺的話,由於時間緊張加上要避人耳目,奴才這些日子查到東西不算多,但是也的確是查到了一些東西,奴才都記了下來。”

說著蘇培盛就從懷中掏出來一本巴掌大的冊子遞了上去。

其實這本冊子昨天蘇培盛就已經謄抄好了,本想當天就交上去的,但是這些天正是胤禛火氣最大的時候,他才剛說了“格格”兩個字就被訓斥了一通,哪裏還敢再說什麽?這才拖到了現在。

聽到蘇培盛查到了一些東西的,胤禛的心中忍不住沈了沈,但是他本來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雖然心中有些抗拒,但還是結果蘇培盛遞過來的冊子看了起來。

只是看著看著,胤禛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輕松起來。

“康熙三十二年五月上旬,村民張壽去歸山打豬草,遇鬼打墻,一個時辰後出,得野雞一只。”

“康熙三十三年八月中旬,村民李福去歸山砍柴,遇鬼打墻,一個半時辰後出,得野兔一只。”

“康熙三十四年三月上旬,村婦王張氏和其女上山采野菜,遇鬼打墻,兩個時辰後出,得野豬一只。”

“康熙三十五年……”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些年她都幹了什麽?”

看著滿紙滿紙的“鬼打墻”“野雞”“野兔”“野豬”等字樣,胤禛語帶嫌棄地說道,但是從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和肉眼可見溫柔下來的眼神就知道,在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後,胤禛的心情很是不錯。

胤禛的反應沒有逃過蘇培盛的眼睛,心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笑道:“格格許是一個人被困在歸山那種地方太孤單了,這才設了鬼打墻困住上山的村民。

不過格格有分寸,不過一兩個時辰就會放人離開了,從未傷人,也不是什麽大事,說到底格格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

其實一開始調查的時候,蘇培盛還真怕查出什麽那種吸人精氣、吃人心肺的恐怖事來,畢竟現在她可是纏上他們爺了,耿梨要是真的這種鬼,他們的爺還有沒有命在?

但是調查之後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結果。

雖然心中驚訝,但是卻讓是蘇培盛徹底放下心來,對耿梨的好感度更是因此蹭蹭上漲不少。

聽蘇培盛說耿梨小孩子心性,胤禛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耿梨那沒心沒肺傻笑地樣子,眼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暖色,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是不屑,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哼,雖說沒有傷人,但是尋常百姓遇到這種詭異之事豈有不害怕的?要是遇到個八字輕的,說不定回去要大病一場。想必歸山附近的村民這些年被她折騰地不輕吧!”

“爺這回可是猜錯了。”蘇培盛笑道。

“雖然說村民一開始遇到格格布置的這些鬼打墻的確有些害怕,但是發現每次困個一兩個時辰就能出來後,村民們也就不在害怕了。

而且鬼打墻出來之後村民都會莫名撿到一只昏過去的野物,野雞野兔,甚至連野豬都有,也算是補償了。”

“哼,真是市井小民,就知道貪圖這些小恩小惠,早晚要吃大虧。”胤禛又是冷哼一聲,嘴角的弧度卻越發大了。

蘇培盛也不拆穿,笑著道是。

胤禛繼續看著手中的冊子,基本上都是鬼打墻的事例,而且這樣的事也並非很頻繁,一般也就兩三個月一次而已,能看得出來,耿梨已經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打擾普通人類的生活了,這讓胤禛的心不由得軟了軟。

只是當看到康熙三十六年那年記錄的一條內容時,胤禛地表情瞬間一凝。

和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這一次內容記錄的卻是在康熙三十六年九月初三的這天,歸山遭遇了強所未有的龍卷風,無數樹木被連根拔起,墳墓被掀,就連不少沒來得及跑出來的動物也被這狂暴的龍卷風撕裂。

據當時親眼目睹的村民說,當時的歸山狂風大作,風沙走石,無數樹枝泥土伴隨著動物的屍身飛上天空,又落下,再被卷起。那遮天蔽日的場景,宛如末日,把附近村民嚇得夠嗆。

所幸的是,當時沒有沒人進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要是以前看到這樣地卷宗,胤禛只會認為是異常天氣所致,不會想太多。但是現在,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

讓胤禛不由得心中微沈。

雖然說,這次事件中,並沒有人因此受傷或死亡,但是耿梨失控卻是顯而易見的。胤禛毫不懷疑,若是當時歸山上有人的話,那他的下場絕不會比那些被撕裂的動物好到哪裏去。

但是更讓胤禛的擔心的是,他深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不是那麽容易停下的。

尤其是對於耿梨這種有著鬼神之力的人來說,就更難用世間的常規準則去約束她,一旦她開啟了暴虐的種子,想要再回歸正常,就難了。

想到這裏,胤禛頓時心中一緊,連忙朝後翻去。

胤禛本以為耿梨這次失控之後會變得更加極端,甚至會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但是翻看康熙三十六年後到現在發生在歸山附近的種種異事,基本上就是些鬼打墻戲弄一下上山的村民,稍微過分一點的就是在康熙三十九年的時候用鬼打墻把三個盜墓賊困了一整夜,把三人嚇得半死,其中一個還摔斷了腿,不過那也是對方太過恐懼慌不擇路自己大意所致。

種種這一切,就好像康熙三十六的那次的出格只是一場意外一般。

但越是這樣胤禛越是覺得奇怪,不明白那一年一向小打小鬧的耿梨會突然如此失控?難不成是受了什麽刺激?

胤禛心中疑惑,不過當看到這事發生的日期後,胤禛一怔,像是想到什麽一般,連忙問道:“九月初三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九月初三?”蘇培盛楞了一下,然後想了一下,有些疑惑道。

“九月初三倒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唯一有些特別的,那可能就是這天是原來的耿格格的生辰了。爺您忘了?今年九月初三那天,福晉還讓爺您去耿格格屋裏過夜的呢?”蘇培盛語帶暗示道。

胤禛渾身一震,心中的猜測這下終於得到了證實,眼中的覆雜之色越發濃郁。

康熙三十六年,九月初三,是原來的耿氏十歲的生辰,但是同樣的,這天也是耿梨穿越到這個世界、被困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墳場、成為地縛靈的第十年。

整整十年,耿梨承受著自己本不該承受的孤獨和絕望,終於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年,她的精神終於到了崩潰的極限,然後爆發了。

但是即便是已經到了極限,她還是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傷害別人。

而在這之後的日子,她依然勉強著自己,日日過著那種看不到半點希望的日子。

胤禛真的不知道,耿梨是怎麽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維持自己作為人的理智,不去毀滅這世間的一切的?

想到這裏,胤禛突然心口有些悶悶的,不痛,卻莫名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胤禛的手掌無意識地收緊,指間更是在那寫滿字的紙上劃出了深深的印記,就像是毀滅掉耿梨的這些痛苦的過往一般……

我們的阿梨其實真的很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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