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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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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

緹亞麗面對傅雅儀的挑釁,瞇了瞇眼。

她並非沒有受到過挑釁與羞辱,可自她成了所謂的鬼將軍後膽敢挑釁她的人大多都死了。在她被王上貶斥來這臨裕沙漠前,她可堪稱濫殺,手中鮮血無數。傅雅儀這樣的,在她手下一般要受盡折磨而死。

可面前的是傅雅儀。

在西域,幾乎無人敢再動她。

哪怕是渡什的大半武器也依靠自傅氏的進口,渡什資源豐富,技術水平卻並沒有魏國優秀,空有資源,制造出的武器無論是威力還是結構都頗為脆弱。

傅雅儀當初便是抓住這一點在西域發的家,也正是這一點令西域對她逐漸有了依賴性。

緹亞麗指尖發癢,嗜殺的想法在腦子裏徘徊,最後卻還是只能冷哼一聲,吩咐人將手中拽著的已經軟下去的沙匪如包袱般丟掉,她與傅雅儀對視,漂亮深邃的眼睛裏恍然帶著些殺意,只用流暢的魏國話說道:“傅大當家,你該感謝我們的王認為你還有大用,否則今日一同掉的必然是你的腦袋。”

傅雅儀笑出聲,眸光銳利,“你大可以試試。”

緹亞麗的眼睛像一只野獸,裏面潛藏著對殺戮的欲/望,對鮮血的渴望,可她最後只深深看一眼傅雅儀,然後揚起馬鞭,帶著手下們打馬而去。

馬蹄卷起黃沙,她們的身影極快地淹沒在嶙峋沙丘中,唯有那沙匪的屍身留在地上,鮮血打濕了密集的沙。

傅雅儀遙遙相望,許久沒有說話。

身後的侍從面面相覷,最終只有一個上前低聲問:“夫人,您看?”

“昨日殺人殺早了,”傅雅儀悠悠感嘆道:“我竟不知,我手下竟然還有能人與渡什鬼將軍交好了。”

這實在是一句極嚴重的話。

傅氏手下絕對不能在明面上出現與西域政治人物私交甚好的情況,尤其還是這樣敏感的政治人物。

哪怕傅雅儀與妲坍王室相交都要藏著掩著,賣與西域兩國的訂單也從未放上明面,雖然西北官府是知曉她與西域之間的交易的,但她賣出的武器也大多是要過他們的眼,私下裏都有數的。

這叫過陰路,裏面的道道很多,潛規則也極多,以前是西北官府在冶煉武器之事上雖突出卻並不高產,傅雅儀借機插了一手飛速成長,西北的武器商人並不少,整個西北的礦產極其豐富,武器稅額能夠養活大半個西北,傅雅儀那時也不過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武器商人罷了,後來她的產業越擴越大,光交稅就幾乎交了這個門類中的半壁江山,西北官府眼饞她的暴利卻已經動不了她,哪怕這麽多年想將她手下產業霸烈地收歸國有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只能任她去了。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能涉及政治,起碼是不能在明面上被他們抓住小辮子。

就如同參與妲坍王室之變,因為與她交涉的是孟昭,所以她不怕被背刺。那是她代表魏國的都護府向她發出的邀請,所有文書一應俱全,她做的是幫魏國之事,西北官府無法給她相助之舉上扣任何帽子,因為一旦給她扣上帽子那便是在暴露魏國官方主動參與了西域政變。

無論是她還是餘姝後續出現在妲坍王宮都鮮少有人知曉也是這個道理,不能過從甚密被抓到了小辮子。

而現如今,鬼將軍能在今日埋伏她搶人,若說沒有內鬼告密打死她都不信。

任何一個傅氏內部的人,都代表了傅氏上下,這是無法擺脫的事實。

傅雅儀指尖扣著韁繩,面容帶著笑,眼底卻是冷的。

天氣熱起來了,人心躁動了,這一整塊都該用漂亮的血降降溫。

“把這人和剩下的屍首都帶回去,”傅雅儀揚了揚下巴,玩味道:“讓我瞧瞧,他們有什麽資格讓渡什出動鬼將軍來與我對峙。”

她想起緹亞麗的眼神,舔了舔唇,眼底閃過一絲陰冷。

不止緹亞麗不喜歡她這個過分囂張的人,想割下她的頭,傅雅儀也很討厭緹亞麗的眼神,想挖出來鍛酒。

七月二十八,餘姝帶隊,一行人算是勉強踏入了江南地區。

江南地區的範圍其實很大,包括江州、湘州、禹杭、閩潮、江蘇府在內,餘姝幾人前幾日便由碧江流域進了揚子江流域,可到了今日才走到江州邊境。

恍一入江南便是決然不同的體驗,仿佛在炎炎夏日間都多了幾分溫軟,踩在松軟的土地上,瞧見的是成片的水稻,四處都能見著小河小橋,是一片純然精致巧妙的建築,與西北的大開大合相比入目皆是雅致。

念晰自進了江南流域後便有些激動,時不時地總想下馬瞧瞧風景。

餘姝卻心情頗為覆雜,她闊別江南已經一年半有餘了。

再看到這樣與西北不同的溫然,竟然也生出了幾分陌生,甚至覺得不如落北原崗親切。

林人音大抵是察覺出了她的異樣,在打馬悠悠前行時狀似無意般對餘姝說道:“以前我最喜歡的一個成語是四海為家,後來我發現這個詞是不對的,只有無家之人才會自嘲為四海為家,我卻不能這麽用。姝寶,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四處闖蕩嗎?”

餘姝:“為什麽?”

林人音笑起來,“以前我以為是因為我天生便是個待不住的性格,可後來才發現,能夠四處闖蕩的前提是我有一片地方能生根發芽,能在尋尋覓覓之後找到可以安心休息有歸屬感的地方。我無論去哪裏都會有陌生感,包括的曾經的家鄉,可陌生卻不恐懼,因為在遙遠的穿越崇山峻嶺後的地方,總有人會接納我回家。”

餘姝垂眸把玩著手中的韁繩,明白了林人音的言外之意。

她是長餘姝太多的姐姐,能看穿她心底的仿徨無措,卻也能堅定告知她,失去一個家那是無奈,可在落北原崗永遠都有人會等她回家,將她看成小妹,將她看作家人。

餘姝勾唇笑了笑,輕聲說:“林姐姐,謝謝你。”

林人音也在笑,她撫摸著自己的馬,調笑道:“我啊,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個人除了傅雅儀也沒別人了,她可是答應了傅雅儀好好看著餘姝,從餘姝進了江南她便格外註意,生怕餘姝有什麽異常。

餘姝咬了咬唇,明知故問,“什麽人?什麽事啊?”

“是夫人啊,她讓我好好看著你,”林人音拉長了聲音,瞧見餘姝眼底的動容後補上一句,“說要是你敢亂來,我可以打斷你的腿。”

餘姝:……

餘姝默了默又默了默,她很想說服自己這是林人音逗自己的,可是以她對傅雅儀的了解她覺得傅雅儀還真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

她倒是有點兒想亂來,可一來是還沒到地方,二來是等到地方了傅雅儀說不定都和大家會和了,她想亂來都來不了了。

見餘姝眸光莫測,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林人音猶疑起來,“你還真有想亂來的事?”

餘姝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能有什麽要亂來的事?林姐姐你還不相信我嗎?”

林人音睨她一眼,頗為意味深長,顯然確實不信。

餘姝:……

兩人這頭話還沒說完,另一頭念晰卻已經瞧見了前頭的河堤上人頭聳動人山人海的場景,指著那說道:“你們瞧瞧,那兒是不是有什麽熱鬧啊?”

幾人順著念晰指的方向瞧去,還真是頗為熱鬧。

這一路行來有時候走不了官道,這樣的鄉間小路便是次選,自入江南以來,她們走了不少鄉鎮,這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麽多人。

現在也不急著趕路,眾人便想著幹脆跟一塊也瞧瞧熱鬧,打馬悠悠往前走去。

然後瞧見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正被束縛著雙手,周圍男女老少手拿爛葉菜和臭雞蛋正往她頭頂扔去,且扔得義憤填膺理直氣壯。

念晰看了瞳孔驟縮,大抵在思考這姑娘得犯了什麽罪才會被這樣對待。

林人音做事稍顯老成,下馬後揪了揪一位手裏挎著菜籃,正扔雞蛋扔得開心的婦人,誠懇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是犯了什麽大錯?怎的還要被這樣對待。”

那婦人瞧見村裏來了外來人,先是有些警惕,可打眼一瞧發現全是女子還帶著車馬後便熱心起來,“這女子不守婦道私會外男在先,後來我們本對她抱有一絲憐惜,只罰她前去跪一跪祠堂,結果誰成想她竟然在裏頭砸了祠堂。”

“祠堂神聖不可侵犯,她一再犯錯,我們自然要懲處一二,便罰她栓在此處受人唾罵,”那大娘說到激動處還要對眾人做一個請對手勢,示意她們也可以上前試試。

念晰尷尬擺手,“不必了不必了。”

林人音擡頭看了眼天色,眸光輕閃,“本是天色已晚,我們想問問此地可有借宿之處?還請您指點一二。”

那大娘熱心點頭道:“有的,時不時有行人路過咱們村,只要交夠了銀子,倒是可以在農戶們家中借住一兩日。”

說著她便給幾人熱情地招呼起來,點了數十戶人家只問林人音夠不夠。

林人音跟著她們一塊兒去瞧了瞧房間,覺得頗為不錯,便付了幾錠銀子訂下了,直到太陽落山,那祠堂前跪著的女人依舊還跪在原地,身上的雞蛋菜葉都不清理,有人將她栓到了牛棚裏,就等著明日再繼續懲罰。

南方的宗法甚於北方林人音幾人在餘姝口中早有耳聞,對這姑娘頗有同情可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待天完全黑了之後再在林人音房內商討。

今日幾人的計劃本是一路行至月牙灣,那是座大鎮,可住舒適的客棧,可今日在村頭所見卻令幾人有志一同選了在此暫住一晚。

農家房向來較為簡陋,還要與農人同住,但因為林人音給的銀子夠多那些農人也願去別的鄰居家暫住一夜,將房子讓給餘姝的隊伍。

幾人之間要數林人音的房間最為偏僻也最好商討事情。

念晰坐在一旁,小聲將自己打探到的信息分享道:“我今日瞧見關押那姑娘的牛棚邊上似乎是有一條小道往外走的,只是瞧著太過刻意了些。”

林人音點點頭,“這村子瞧著有些奇怪,若是對女子這樣苛刻,見著了我們這群獨自上路的女子又如何會這樣熱情?”

世人對女子的普遍看法還是乖乖待在家中做個賢妻良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個閨閣小姐,哪怕是這種鄉下地方沒那樣的王權規矩,那也是有自己對女子的約束,比如不許女子出村外嫁之類。

可這個村子便極其奇怪,對她們這樣的外來人不說多警惕,甚至還笑臉相迎,分外熱情。

林人音摩挲著下巴,緩緩說道:“一般出門在外,陌生人對你過於熱情,那便是有鬼了。”

這句話贏得了魏語璇的認同,“這村子看著頗為破敗,可裏頭住的人卻個個白皙圓潤,面色頗為不錯,顯然並不缺錢,說不準……”

幽幽燭火下餘姝做出總結,“說不準這村子是個打家劫舍的黑村落。”

這種村落一路行來她們倒是見過一兩回,只是沒能在她們手下占到什麽便宜,大多都是被她們手下的火銃的彈藥嚇得不輕,知曉她們不好惹便匆匆退去。

可這個村落卻有些微妙的不同。

至於是哪裏不同,那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念晰抓了抓頭發,趴在桌子上低聲問:“那咱們還救不救那姑娘啊,她好可憐,私會外男這種事在落北原崗打不出一個屁,她還要被拉出來公開處刑。”

“救吧,”餘姝挑了挑燈芯,燭火在她面上映出明滅不定的光火,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麽,“若她真砸了祠堂,我自是要救一救的。”

畢竟餘姝上一回燒了王家的祠堂後一直覺得很爽快,若在遙遠的江州,有人與她做出了同樣的事,她只會頗為共情。

幾人說定,故意丟了輛頗為華貴的車馬在外頭做掩護,給身上配好了火銃和匕首後便往牛棚摸去。

更深人靜時,有一波人率先到了車馬前,這是村子裏的村民們,他們本就是個匪村,今日見著了一群女人還衣著頗為華貴自是動了些心思的,而這群女人又瞧著頗為好騙的模樣,那也莫怪他們前來做點什麽了。

餘姝幾人潛伏在屋後,盯著他們登上馬車。

那馬車裏有不少財寶,說起數額來那大概可以是這一群人要打家劫舍十年才能得到的金額,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馬車裏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狀似驚呼,那一堆珠寶壓得這輛馬車都發出吱呀吱呀的叫聲,就這麽幾個人,那是萬萬偷不完的,其中分出了一人往村邊走去,沒過片刻,便又多了十來個人準備將馬車中的東西搬空。

餘姝瞧著時間差不多了,給一同埋伏在此處的侍從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過會兒再出去抓人,魏語璇沖她點點頭讓她們放心去這裏一切又她。

餘姝與她對視一眼,和林人音幾人則趁著這個時機繞了另一條小道行至牛棚前。

這牛棚頗為寬敞,裏面拴著的應該是全村的黃牛,並且個個膘肥體壯,半點不顯老太,白日裏瞧見的那姑娘便躺在牛棚邊,頭頂還掛著爛菜葉子,眼睛死死閉著,頗為淒慘。

黑夜裏也不好點個火折子,只能就著夜光瞧見這姑娘的纖細的身量,長發如瀑,肌膚瑩白,閉眼時天生帶著一股惹人憐惜的脆弱感。

念晰走近,輕輕晃了晃她,地上狼狽的美人悠悠轉醒,眼底還盛著恐懼,見著了人睜大眼。

念晰怕她叫出聲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我們是來救你的,不要出聲,聽懂了就點點頭。”

這姑娘連忙點點頭,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裏瞬間盛滿了眼淚,波光瑩瑩起來。

念晰這才放開了她的唇,蹲下身給她解開了身上的繩索。

這姑娘壓低聲音,語氣中隱有些著急,“你們快走,不要救我。”

餘姝:“那怎麽行?我們出門在外,就講究一個義字,哪兒有見死不救的可能?”

這姑娘眼底閃過一抹苦澀,細細道:“你們救不了我,怕是還會將自己搭上道,這裏的人都可怕得很,且極為團結,若是我不見了饒不了你們。”

“無事,我們救了你就跑,”林人音安撫道:“你不要怕,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鸞鸞,”鸞鸞眨了眨眼,眼底有淚溢出,糯聲道:“我、我不知道我若走了該去何處。”

此時念晰已經將她的繩子解開,扶起她後輕聲道:“哪兒都能去,你若是再留在此處你會被他們打死的。”

鸞鸞還想說什麽,林人音瞧了眼天色,打斷道:“咱們先走再說。”

她話落,餘姝與念晰已然一人一邊扶起她,拉著她往外走去。

三人剛一出門,還未走出幾步便有火把由遠及近而來,幾人對視一眼,心底暗道了一句不好,連忙拉著鸞鸞往後頭的小路行去。

鸞鸞是個身嬌體軟的姑娘,跑出幾步路便有些喘息起來,她咬咬牙,還是用力跟上三人的步伐,可誰知這條小路跑到盡頭竟然是一片峭壁,身後的村民們舉著火把卻已經圍了上來。

為首的村長面上有些猙獰,“我們好好招待爾等,你們竟然敢偷我們村子裏的罪人?”

餘姝幾人有些沈默得站在懸崖邊,鸞鸞身子在發顫,顯得格外弱柳扶風,她閉了閉眼,擋在了三人身前,“我同你們回去,不要怪她們,她們只是幾個不懂規矩的外鄉人罷了。”

“鸞鸞!她們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嗎?”村長呵斥道:“你私會外男不守婦道的事還沒完,她們幾人壞了我們村裏的規矩,必須要付出代價。”

他身後的村民們紛紛應和起來,聲勢頗為浩大。

鸞鸞臉色慘白,她回頭看了眼餘姝幾人,動了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麽好,只有眼底埋著深深的愧疚。

餘姝幾人卻沒有瞧村長和村民們,而是湊在一塊兒頭抵著頭細聲說道:“這裏地勢比較偏僻了啊,怕是不好逃。”

“周圍應該除了村民和我們沒什麽別的人,要是死了也沒人能找到屍體。”

“被包圍起來太容易了,感覺容易死。”

鸞鸞聽到幾人的分析,臉色更白了些。

那村長見幾人不回答,大聲道:“我勸你們快些走過來,留下你們的財物,我們尚且可以留你們幾個外鄉人一命。”

“出門在外,你們管不起的閑事,莫管才是。”

餘姝幾人悄悄話說完,終於舍得將目光施舍給村長,餘姝立在崖邊問道:“敢問村長,我隊伍裏的其她人呢?”

村長哼笑一聲,“她們妄圖在村內傷人,自是被我們拿下了,沒拿下的也早舍棄你們逃跑了。”

說著,他擺擺手,身後走出來十來人,均壓解著餘姝隊伍裏一名隨從,魏語璇不見蹤跡。

餘姝與她們對視一眼,笑得有些無奈,“我不是讓你們去阻攔偷我們東西的人嗎?你們怎麽反倒被抓了?”

為首的隨從有些無地自容道:“是屬下們辦事不力,當以死謝罪。”

說罷她張開嘴就要咬舌,周圍有反應靈敏的村民瞧見了,一把按住她的下巴,在她嘴裏塞了塊布條堵住。

村長面色陰郁,沈聲道:“我勸你們不要頑強抵抗,我們村也是有點道義的,只要留下錢財,不會傷人性命。”

“喲,”林人音樂了,“你們做地匪的還頗有底線?”

村長自如道:“那是自然。”

念晰也笑出聲來,“要是我們不留錢財怎麽辦呢?”

“不留錢財?那便只能留命了,”村長冷笑道,說著他便抽出手中的匕首走到一位侍從前抵住了她的脖頸,“你要看著你的手下因為你的吝嗇死在當場嗎?”

餘姝:“我可以啊。”

村長:?

餘姝慫了慫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付三倍工錢請的她們,她們不僅沒保護好我還自己也落入你們手中,我這錢都花出去了,她們是死是活當然與我沒什麽關系了。”

村長聽了她這番話青筋直蹦,眼底有些不可思議。

大概是在困惑,她們肯為了素不相識險些被村民們弄死的鸞鸞冒險,卻怎麽不肯為了自己的手下留下贖金。

村長:“你是人嗎?”

餘姝無奈地擺擺手,“人命哪兒有錢重要?”

村長:……

村長難道不知該說什麽,他第一回發現竟有人臉皮厚至如此,一時尋不到攻擊她用道德綁架她的方法。

餘姝唇角揚起一抹笑,玩味道:“村長,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你們不是已經拿走了我們留在村裏的珠寶了嗎?現在我們身無分文又如何再給你們贖金?”

“不過嘛……”她眸光輕閃,“我們還是有別的解決法子的。”

村長:“什麽法子?”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念晰一把扼住了鸞鸞的脖頸,將匕首放在了鸞鸞脈搏旁。

“很簡單啊,你們要是不放行我們,你們的鸞村長,可就要死咯。”念晰笑嘻嘻說道。

鸞鸞被刀劍嚇得一顫,她困惑道:“姐姐,你們在說什麽?”

餘姝摸了摸她嬌嫩的臉,像是一位冰冷無情的蛇,面上卻帶著笑意,“別裝了,他不是村長,你才是。”

對面的村長和村民們瞳孔微縮,可村長卻惱聲道:“你們在瞎說什麽,是瘋了不成?”

“來人給我把這幾個女瘋子拿下來!”

他身後的村民吵吵嚷嚷,眼見著就要上前來拿人,在這混亂中一聲巨大的轟響傳來,嚇了眾人一跳,吵嚷也在這巨響中停息。

懸崖邊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林人音慢悠悠收了自己的火銃,沖眾人頷首道:“不小心走火了,抱歉呢。”

這一手直接震懾住了整個村子裏的人,令他們不敢輕易動作。

東邊不似西北那般直接,他們很少瞧見火銃類的東西,這些大多收歸官府,而一年到頭用不上幾次,東部偏安穩,少有征亂。

所以驟然出現一把火銃,效果很炸裂。

緊接著他們便瞧見餘姝從靴口又掏出了一把火銃,抵到了鸞鸞腦袋上,笑瞇瞇道:“我給你們說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吧。”

“壞消息是我們在進村的時候就瞧出來你們一村的人在演我們了。你們一個匪村,怎麽演技能這麽做作,能讓人一眼便瞧出來?”

“好消息是,你們如果不想死,我勸你們投了我們,你們沒發現嗎?你們被我們包圍了。”

說罷,餘姝朗聲道:“魏語璇,別躲著了,趕緊出來。”

她話音落下,領了一隊持火銃的小隊的魏語璇才看夠了戲悠悠自小道後走出,她們保持著半圓形的隊形,在峽口前將村民們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魏語璇面上含笑,“諸位,最好別動,否則說不定就要腦袋開花了。”

“我這火銃不長眼睛,若是不小心打中哪位的腦袋怕是要血濺當場,死得比較難看,不過好處是死得快,不會很痛苦。”

這話落下後再沒人敢動分毫。

若是一把火銃他們尚且只是忌憚,兩把火銃或許也只是有點顧忌,可現在是一堆火銃,那他們個個都是惜命的人,也就不敢動了。

餘姝見他們終於安靜下來了,這才對鸞鸞笑道:“哦,對了,剛剛我們討論的地勢偏僻之類的話,是在為你們想呢。”

“這裏地勢偏僻,有峽口好埋伏包圍,除了我們只有你們,被火銃射擊命中率大,容易死,而且要是死了也很難被發現屍體哦。”

她的話音落下後,被村民們挾持住的那十來個侍從憑借著巧力,竟然瞬間掙脫了束縛,反手將扣押他們的村民抵到了地上,顯然都是練家子,常人難以匹敵。

“你看,我就說你們被我們從內而外,從前到後包圍了嘛。”

餘姝揚眉,“我們從到這起就瞧上你們的村子了,本想借題發揮,沒成想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還不快快投降?作為你們的贖身錢,我們也不多要,就你們村子上上下下就好。”

鸞鸞的嬌弱,在這一刻,再也裝不下去,她那張格外楚楚可憐的臉一寸寸僵了下來,看向餘姝的目光裏甚至帶上了幾分恐懼。

她作惡數年,憑借柔弱的外貌和優越的演技,騙劫了不少商人,這一回竟然黑吃黑踢到了鐵板上?

要一整個村子,她們怎麽好意思開的口啊?

your 村 fine ,下秒 mine.

主打一個黑吃黑

Baby們你們難道木有發現緹亞麗就是籠子裏的女人嗎!!!外貌形容都一毛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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