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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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簡離吃完一頓病號飯大餐，在助理的護送下回到下城區。
不過他沒有返回七街平民窟，而是讓助理直接把他送到了灣鱷傭兵團。
蔣游原本正在做訓練，聽說簡離大晚上的又來找他，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摸了件衣服套上，親自出去接人。
剛送走助理，他一回頭，就見簡離毫不客氣地徑直往駐地東邊的三層小樓走過去。
蔣游兩步追上，奇異地問：“你怎麽知道客房在這邊？”
“嗯？”簡離轉頭看他，反應似乎有些延遲，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我聞到你的氣息，知道你住這邊。”
瞧這話說得。
蔣游面色古怪：“你是打算跟我住？”
簡離點點頭，繼續悶聲不吭地往那棟小樓走過去。
蔣游咧了咧嘴角，不知為何，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這位身份神秘、實力強悍的漂亮少年，原本和他僅限於有點交情，還沒到互不設防的程度，居然獨自跑來要跟他一起住？
而且，還是以亞人的形態跟他一起住！
這會不會，太刺激了點？
萬一要是讓戍衛長知道了……就算簡離說過他和戍衛長不是那種關系，可戍衛長以前從沒對哪個亞人如此親近，誰又知道戍衛長是不是對簡離藏著些什麽心思呢？
蔣游心下突突打顫，卻又不敢直接把簡離趕走。
有什麽辦法呢？
他招惹來的人，只能自己受著。
循著蔣游留下的氣息，簡離很快找到屬於傭兵團長的臥室，推門進去，隨意踢掉鞋子，連衣服都沒脫，就撲進了靠在一側墻壁的大床。
“哎！”蔣游跟進去，無奈道，“再累也先洗洗再睡，我讓人給你取新的潔具去了……哎，起來，簡離？”
他湊近上前，伸手推了推簡離的肩膀。
卻見簡離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眉宇放松，呼吸平穩，居然已經睡著了。
蔣游：……
這什麽秒睡小貓咪？
一下午也不知道幹嘛去了，累成這樣。
蔣游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扮演起老媽子的角色，從團員手裏接過潔具，幫簡離擦了擦臉，又輕手輕腳地脫掉小貓咪的鞋襪，給他擦了擦腳，最後從客房抱來一床新被子，為簡離蓋好。
轉身離開房間的時候，蔣游看了一眼睡得無比香甜的小貓咪。
他心下不由好笑：是誰說貓科動物就連睡著的時候也會保持警惕來著？
被他這麽折騰都沒醒，可見那說法錯得離譜。
……
在蔣游看不到的地方，簡離的全部註意力已經換到了潔白的貓咪體內。
上城區的夜晚，不像下城區那樣到處都是黑壓壓的。
這裏路燈明亮，空氣循環系統帶來柔和的夜風，吹過四周的樹木和綠植，暗色的影調連城一片，簌簌搖晃。
綠色植物在荒土上近乎絕跡，下城區也只能偶爾見到種在花盆裏的植株，卻沒想到，上城區竟然種了這麽多。
嗅著久違的草木清香，簡離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他控制著白貓從樹影間穿過，很快來到醫院病房區樓下。
張開靈識，簡離仔細辨別著陸星海的氣息，判斷對方確實已經被轉移到了病房，這才借著窗外樹木的遮擋，沿著外墻攀爬而上，靈巧地落在了一扇半開的窗戶外面，悠悠然地趴了下來。
窗戶內，正是陸星海所在的隔離病房。
因為傷勢而被迫休假的戍衛長，此時正開著通訊視頻，與留守軍區的下屬們開會。
這次靈能武器陣列故障很不尋常，監控設備狀態的AI並沒有及時發回故障告警，才會在數天之內造成大量奇種外逃。誰也沒料到，這回急行軍搶修時，技術人員竟在武器陣列的AI中發現了人為幹預的痕跡。
這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自從災厄降臨，人類文明遭受近乎毀滅的打擊，數百年來，所有人類空前團結，除了個別地方為了爭奪資源的小打小鬧外，在對抗奇種方面，人類各個勢力從未出現過互相傾軋的情況。
如今，封鎖災厄核心區域的靈能武器陣列，是當初所有人類城市共享資源，聯手設立的。
所以，從未有人設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有人類親手去破壞它。
於是那人輕松抹掉了所有痕跡，令追查變得無比艱難。
但是，無論如何艱難，調查也必須繼續。
陸星海與智囊團商議許久，將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布下去。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參會人員陸續退出遠程會議室，只留下陸星海的親兵。
按照慣例，會後，嚴煒報告了一些與會議內容無關的事。
匯報結束，他覷了一眼陸星海的神色，遲疑道：“……報廢外骨骼裝甲2126號的黑匣子，數據已經恢覆完畢。技術部那邊進行了解讀，目前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具體文件……我稍後發給您？”
“發給我？”陸星海雙眼微闔，擡手捏了捏眉心。
片刻，他手指一頓，睜開眼：“2126號，垃圾站那個？”
嚴煒：“是。”
陸星海下頜微緊：“既然數據沒有異常，那就走正規流程。所屬戰士查清楚，後勤申請撫恤金。以後這種事，不用向我報備。”
嚴煒應下：“是。那隊長您早點休息，晚安。”
正準備下線，卻被陸星海叫住：“等等。”
“同城論壇上的謠言，你找人處理一下。”
洗漱完畢，陸星海喊來護士，重新將各種儀器接在他身上。確認數據無誤，護士這才出門，順手熄了燈。
陸星海躺在病床上，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整潔空曠的天花板。
他原本早就習慣了如今天般節奏緊湊、毫無喘息的生活。
可不知為何，這次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然而，疲憊只源於情緒，他的大腦卻無比清醒。再加上潛伏在他體內的災厄能量時刻都有突然爆發的可能，他必須保持警惕，陸星海直覺意識到，他今夜可能要失眠了。
放空思緒發了一會兒呆，陸星海閉上雙眼，打算養養神。
可誰知，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了窗外清脆婉轉的鳥鳴。
睜開眼時，已是滿室晨曦。
腦海裏最後的畫面……是他昨晚夢境裏的一只白貓。
怔忡片刻，陸星海下意識調動異能，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
三處能量核心運轉平穩，帶動他體內的覺醒能量徐徐循環；裹挾著戾氣的災厄能量此時正無比服帖地沈在他體內，沒有翻滾掙紮，也沒有伺機反抗，甚至看起來比昨晚……稀薄了一些？
陸星海猛地翻身坐起，按下床頭呼叫鈴。
……
“確實少了十分之一，這比例卡得還挺精確。”
童老爺子皺眉看向儀器上的精確讀數，一邊將數據記錄在病例平板上，一邊沈吟：“病房監控和儀器記錄顯示，你昨晚確實睡得很快，但並非陷入昏迷。睡眠期間各項指征平穩，整夜沒有翻身，直到早上六點準時醒來。”
他看了看病房記錄，又補充：“監測數據沒有異常，所以這一整夜都沒有護士進來……難不成災厄能量還會自己逸散？”
“不是逸散。”陸星海道，“周圍環境很幹凈。”
片刻，他做出判斷：“那些災厄能量，消失了。”
“古怪。”童老爺子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好轉，“從沒聽說7602還有這種特性，不知是個體變異，還是之前的研究沒有發現……”
沈默了一陣，陸星海道：“我安排人去接朱薇安。”
醫院畢竟只是醫療機構，雖然也有科研的能力，但還是比不上專業的研究所。
如今他的狀態過於古怪，貿然離開醫院親自前往中環區有些危險，只能想辦法把擁有科研能力的人和設備接到這邊來。
童老爺子想了想，沒反對。
……
此時的簡離還完全不知道他的“治療計劃”將遭遇什麽。
陸星海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操控著白貓的身體悄然離開窗臺，在醫院裏尋到某處隱蔽的角落，將身體蜷縮起來，沈入睡眠。
下城區，灣鱷傭兵團。
簡離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沒睜眼，只隨手攏了攏蓋在身上的被子，抱進懷裏翻了個身，補睡回籠覺。
等到睡醒，天色已經又快暗下來了。
簡離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袋營養劑和一杯水。他開心地勾了勾尾巴尖，伸手把營養劑撈過來，趴在床上慢慢吃著。
還順手給蔣游發了條消息：「在哪兒？」
過了一會兒，蔣游回覆：「修車。」
簡離將最後一口營養劑暴風吸入，一骨碌爬起來，給自己施了個瞬潔術，又隨手把頭發和尾巴毛擼順，然後打開門，一溜煙地跑出東小樓，往傭兵團駐地北邊那片車庫和維修間跑去。
蔣游這次修的不是越野車，而是一輛非常拉風的兩輪車。
輪胎寬厚，車身修長，不過車尾部位左右兩邊都安著裝備架，破壞了一些美感。顯然，這輛車是專為穿越荒土改造過的。
簡離不由好奇地湊上去瞧：“這是什麽車？”
蔣游就笑：“摩托。沒見過？”
簡離搖搖頭。
他確實沒見過，上次出城，傭兵團並沒有開這輛車。
蔣游起身，語氣有些懷念：“我剛覺醒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荒土獵人。單打獨鬥，騎摩托比開汽車省事，速度差不多，但機動性強多了，城市遺跡裏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它基本都能進去……不過後來我身邊人越來越多，成立了傭兵團，就沒再單獨出去過。”
說完，他拍了拍車頭，笑著看向簡離：“走，帶你出城兜兜風。”
簡離頓時兩眼放光：“去城市遺跡嗎？”
蔣游噎了一下，無奈：“今天來不及，這太陽都快落了。”
看到簡離臉上肉眼可見的失望，他忍不住建議：“如果你想去，明天我帶你去。今天咱們就先在城門外面繞一圈，怎麽樣？”
簡離這才滿意：“好！”
蔣游作為覺醒戰士，身體素質強悍，日常生活裏也就沒什麽安全意識。再加上他知道簡離的實力不一般，便沒想著還需要戴頭盔。
誰知，摩托車轟鳴著穿過出城隧道，駛入荒野的時候，險些與一輛返城的戍衛軍運輸車撞在一起。
堅硬的鱗甲瞬間覆蓋住蔣游的身體，他下意識催動能力，將摔落處的土壤變得蓬松而柔軟，落地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
而簡離畢竟是只貓，在摩托車側翻的一瞬間他就調整好了身體，原本能以一個非常輕盈的狀態落到地面。
可誰料不知從哪裏騰起一陣風，無比強勢地包裹住他的身體，圈住他的腰腹，速度之快，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他拽了個跟頭。然後他被迫踩在被蔣游變得蓬松而柔軟的地面，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滾了滿身的土。
簡離：……
運輸車副駕駛的門砰地打開，朱薇安跳下來，大步走到簡離身邊。
見亞人沒有受傷，只默默坐在地上仰著臉看她，她松了口氣，然後滿臉不讚同地瞪向蔣游：“你這家夥，不知道憐惜亞人嗎？居然只顧著自己，連救都不救他？騎摩托那麽危險，給你家亞人買個頭盔能窮死你？！”
蔣游被她一通輸出搞得楞在原地。
朱薇安卻在這時轉向簡離，臉上的憤怒瞬間化為憐惜的笑容。
“小家夥，這些傭兵大老粗可不會照顧人。要不，跟姐姐走吧？你長得這麽可愛，值得所有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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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沒有返回七街平民窟，而是讓助理直接把他送到了灣鱷傭兵團。
蔣游原本正在做訓練，聽說簡離大晚上的又來找他，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摸了件衣服套上，親自出去接人。
剛送走助理，他一回頭，就見簡離毫不客氣地徑直往駐地東邊的三層小樓走過去。
蔣游兩步追上，奇異地問：“你怎麽知道客房在這邊？”
“嗯？”簡離轉頭看他，反應似乎有些延遲，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我聞到你的氣息，知道你住這邊。”
瞧這話說得。
蔣游面色古怪：“你是打算跟我住？”
簡離點點頭，繼續悶聲不吭地往那棟小樓走過去。
蔣游咧了咧嘴角，不知為何，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這位身份神秘、實力強悍的漂亮少年，原本和他僅限於有點交情，還沒到互不設防的程度，居然獨自跑來要跟他一起住？
而且，還是以亞人的形態跟他一起住！
這會不會，太刺激了點？
萬一要是讓戍衛長知道了……就算簡離說過他和戍衛長不是那種關系，可戍衛長以前從沒對哪個亞人如此親近，誰又知道戍衛長是不是對簡離藏著些什麽心思呢？
蔣游心下突突打顫，卻又不敢直接把簡離趕走。
有什麽辦法呢？
他招惹來的人，只能自己受著。
循著蔣游留下的氣息，簡離很快找到屬於傭兵團長的臥室，推門進去，隨意踢掉鞋子，連衣服都沒脫，就撲進了靠在一側墻壁的大床。
“哎！”蔣游跟進去，無奈道，“再累也先洗洗再睡，我讓人給你取新的潔具去了……哎，起來，簡離？”
他湊近上前，伸手推了推簡離的肩膀。
卻見簡離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眉宇放松，呼吸平穩，居然已經睡著了。
蔣游：……
這什麽秒睡小貓咪？
一下午也不知道幹嘛去了，累成這樣。
蔣游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扮演起老媽子的角色，從團員手裏接過潔具，幫簡離擦了擦臉，又輕手輕腳地脫掉小貓咪的鞋襪，給他擦了擦腳，最後從客房抱來一床新被子，為簡離蓋好。
轉身離開房間的時候，蔣游看了一眼睡得無比香甜的小貓咪。
他心下不由好笑：是誰說貓科動物就連睡著的時候也會保持警惕來著？
被他這麽折騰都沒醒，可見那說法錯得離譜。
……
在蔣游看不到的地方，簡離的全部註意力已經換到了潔白的貓咪體內。
上城區的夜晚，不像下城區那樣到處都是黑壓壓的。
這裏路燈明亮，空氣循環系統帶來柔和的夜風，吹過四周的樹木和綠植，暗色的影調連城一片，簌簌搖晃。
綠色植物在荒土上近乎絕跡，下城區也只能偶爾見到種在花盆裏的植株，卻沒想到，上城區竟然種了這麽多。
嗅著久違的草木清香，簡離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他控制著白貓從樹影間穿過，很快來到醫院病房區樓下。
張開靈識，簡離仔細辨別著陸星海的氣息，判斷對方確實已經被轉移到了病房，這才借著窗外樹木的遮擋，沿著外墻攀爬而上，靈巧地落在了一扇半開的窗戶外面，悠悠然地趴了下來。
窗戶內，正是陸星海所在的隔離病房。
因為傷勢而被迫休假的戍衛長，此時正開著通訊視頻，與留守軍區的下屬們開會。
這次靈能武器陣列故障很不尋常，監控設備狀態的AI並沒有及時發回故障告警，才會在數天之內造成大量奇種外逃。誰也沒料到，這回急行軍搶修時，技術人員竟在武器陣列的AI中發現了人為幹預的痕跡。
這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自從災厄降臨，人類文明遭受近乎毀滅的打擊，數百年來，所有人類空前團結，除了個別地方為了爭奪資源的小打小鬧外，在對抗奇種方面，人類各個勢力從未出現過互相傾軋的情況。
如今，封鎖災厄核心區域的靈能武器陣列，是當初所有人類城市共享資源，聯手設立的。
所以，從未有人設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有人類親手去破壞它。
於是那人輕松抹掉了所有痕跡，令追查變得無比艱難。
但是，無論如何艱難，調查也必須繼續。
陸星海與智囊團商議許久，將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布下去。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參會人員陸續退出遠程會議室，只留下陸星海的親兵。
按照慣例，會後，嚴煒報告了一些與會議內容無關的事。
匯報結束，他覷了一眼陸星海的神色，遲疑道：“……報廢外骨骼裝甲2126號的黑匣子，數據已經恢覆完畢。技術部那邊進行了解讀，目前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具體文件……我稍後發給您？”
“發給我？”陸星海雙眼微闔，擡手捏了捏眉心。
片刻，他手指一頓，睜開眼：“2126號，垃圾站那個？”
嚴煒：“是。”
陸星海下頜微緊：“既然數據沒有異常，那就走正規流程。所屬戰士查清楚，後勤申請撫恤金。以後這種事，不用向我報備。”
嚴煒應下：“是。那隊長您早點休息，晚安。”
正準備下線，卻被陸星海叫住：“等等。”
“同城論壇上的謠言，你找人處理一下。”
洗漱完畢，陸星海喊來護士，重新將各種儀器接在他身上。確認數據無誤，護士這才出門，順手熄了燈。
陸星海躺在病床上，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整潔空曠的天花板。
他原本早就習慣了如今天般節奏緊湊、毫無喘息的生活。
可不知為何，這次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然而，疲憊只源於情緒，他的大腦卻無比清醒。再加上潛伏在他體內的災厄能量時刻都有突然爆發的可能，他必須保持警惕，陸星海直覺意識到，他今夜可能要失眠了。
放空思緒發了一會兒呆，陸星海閉上雙眼，打算養養神。
可誰知，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了窗外清脆婉轉的鳥鳴。
睜開眼時，已是滿室晨曦。
腦海裏最後的畫面……是他昨晚夢境裏的一只白貓。
怔忡片刻，陸星海下意識調動異能，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
三處能量核心運轉平穩，帶動他體內的覺醒能量徐徐循環；裹挾著戾氣的災厄能量此時正無比服帖地沈在他體內，沒有翻滾掙紮，也沒有伺機反抗，甚至看起來比昨晚……稀薄了一些？
陸星海猛地翻身坐起，按下床頭呼叫鈴。
……
“確實少了十分之一，這比例卡得還挺精確。”
童老爺子皺眉看向儀器上的精確讀數，一邊將數據記錄在病例平板上，一邊沈吟：“病房監控和儀器記錄顯示，你昨晚確實睡得很快，但並非陷入昏迷。睡眠期間各項指征平穩，整夜沒有翻身，直到早上六點準時醒來。”
他看了看病房記錄，又補充：“監測數據沒有異常，所以這一整夜都沒有護士進來……難不成災厄能量還會自己逸散？”
“不是逸散。”陸星海道，“周圍環境很幹凈。”
片刻，他做出判斷：“那些災厄能量，消失了。”
“古怪。”童老爺子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好轉，“從沒聽說7602還有這種特性，不知是個體變異，還是之前的研究沒有發現……”
沈默了一陣，陸星海道：“我安排人去接朱薇安。”
醫院畢竟只是醫療機構，雖然也有科研的能力，但還是比不上專業的研究所。
如今他的狀態過於古怪，貿然離開醫院親自前往中環區有些危險，只能想辦法把擁有科研能力的人和設備接到這邊來。
童老爺子想了想，沒反對。
……
此時的簡離還完全不知道他的“治療計劃”將遭遇什麽。
陸星海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操控著白貓的身體悄然離開窗臺，在醫院裏尋到某處隱蔽的角落，將身體蜷縮起來，沈入睡眠。
下城區，灣鱷傭兵團。
簡離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沒睜眼，只隨手攏了攏蓋在身上的被子，抱進懷裏翻了個身，補睡回籠覺。
等到睡醒，天色已經又快暗下來了。
簡離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袋營養劑和一杯水。他開心地勾了勾尾巴尖，伸手把營養劑撈過來，趴在床上慢慢吃著。
還順手給蔣游發了條消息：「在哪兒？」
過了一會兒，蔣游回覆：「修車。」
簡離將最後一口營養劑暴風吸入，一骨碌爬起來，給自己施了個瞬潔術，又隨手把頭發和尾巴毛擼順，然後打開門，一溜煙地跑出東小樓，往傭兵團駐地北邊那片車庫和維修間跑去。
蔣游這次修的不是越野車，而是一輛非常拉風的兩輪車。
輪胎寬厚，車身修長，不過車尾部位左右兩邊都安著裝備架，破壞了一些美感。顯然，這輛車是專為穿越荒土改造過的。
簡離不由好奇地湊上去瞧：“這是什麽車？”
蔣游就笑：“摩托。沒見過？”
簡離搖搖頭。
他確實沒見過，上次出城，傭兵團並沒有開這輛車。
蔣游起身，語氣有些懷念：“我剛覺醒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荒土獵人。單打獨鬥，騎摩托比開汽車省事，速度差不多，但機動性強多了，城市遺跡裏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它基本都能進去……不過後來我身邊人越來越多，成立了傭兵團，就沒再單獨出去過。”
說完，他拍了拍車頭，笑著看向簡離：“走，帶你出城兜兜風。”
簡離頓時兩眼放光：“去城市遺跡嗎？”
蔣游噎了一下，無奈：“今天來不及，這太陽都快落了。”
看到簡離臉上肉眼可見的失望，他忍不住建議：“如果你想去，明天我帶你去。今天咱們就先在城門外面繞一圈，怎麽樣？”
簡離這才滿意：“好！”
蔣游作為覺醒戰士，身體素質強悍，日常生活裏也就沒什麽安全意識。再加上他知道簡離的實力不一般，便沒想著還需要戴頭盔。
誰知，摩托車轟鳴著穿過出城隧道，駛入荒野的時候，險些與一輛返城的戍衛軍運輸車撞在一起。
堅硬的鱗甲瞬間覆蓋住蔣游的身體，他下意識催動能力，將摔落處的土壤變得蓬松而柔軟，落地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
而簡離畢竟是只貓，在摩托車側翻的一瞬間他就調整好了身體，原本能以一個非常輕盈的狀態落到地面。
可誰料不知從哪裏騰起一陣風，無比強勢地包裹住他的身體，圈住他的腰腹，速度之快，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把他拽了個跟頭。然後他被迫踩在被蔣游變得蓬松而柔軟的地面，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滾了滿身的土。
簡離：……
運輸車副駕駛的門砰地打開，朱薇安跳下來，大步走到簡離身邊。
見亞人沒有受傷，只默默坐在地上仰著臉看她，她松了口氣，然後滿臉不讚同地瞪向蔣游：“你這家夥，不知道憐惜亞人嗎？居然只顧著自己，連救都不救他？騎摩托那麽危險，給你家亞人買個頭盔能窮死你？！”
蔣游被她一通輸出搞得楞在原地。
朱薇安卻在這時轉向簡離，臉上的憤怒瞬間化為憐惜的笑容。
“小家夥，這些傭兵大老粗可不會照顧人。要不，跟姐姐走吧？你長得這麽可愛，值得所有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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