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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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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

橫公魚本來還心驚膽戰的繃著一根弦,聽著聽著,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對話之外,想插話也不敢,生怕被兩人想起自己這個雙面間諜,於是一時不察,不自覺地開始走神。

他正無聊的昏昏欲睡,就聽龍子的聲音直接在耳邊炸響:「插句話,回答我的問題。這是傳音,別大驚小怪暴露了。」

橫公魚一個激靈,清醒了。

龍子輕飄飄收回了瞥過去的視線。

橫公魚瑟瑟發抖,欲哭無淚,這還不如被排除在外呢。

江在水正在思考怎麽試探試探這位龍子,就聽隊友開口了:“傳說?沒聽躍玄觀裏的人說過什麽傳說啊。”

江在水:大意了,忘了這裏還有個小間諜!怎麽辦拿什麽理由堵住他的嘴,不過她記得觀裏基本不會提龍王一事……

橫公魚不敢看江在水,絞盡腦汁想了想,“哦對了!我過年時去江邊放河燈時聽到有人提起過!躍玄觀建於龍門島上,最初的老祖宗是受了龍王的點撥才得道成仙,他們是龍宮行於人世間的代言者。”

江在水:……叛徒啊!

江在水本就有些氣惱橫公魚的“叛變”,雖說早就知道他是受龍子命令找玉佩的,但一人一魚做了整整一年的朋友,投餵他的靈石都不知多少了,鬼知道江在水看著他站在龍子身後的時候心裏什麽滋味。

明明聽這魚的說法,他和龍子在今天之前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啊!

橫公魚確實在此之前沒有和龍子見過面,但那是龍啊!作為神獸之首,對他們這種異獸有天然的血緣壓制不說,本身也就相當於他與生俱來的——主子。

所以對於龍子的一切要求,只要不違背原則,橫公魚會無條件的服從。

“哦。”龍子含笑應了一聲,把江在水刀子一樣的目光拽回來,收獲橫公魚感激的眼神,“原來如此,小友,這玉佩的來歷不就明晰了嗎。”

江在水呼出一口氣,扯起笑臉,“這傳說我從小只當故事聽,沒想到竟是真的?”

龍子點點頭,“傳說真假在下確實不知,不過,玉佩當年確實是被父王取走的。”

江在水開始蔫了,哥哥說的對,她就是空有些小聰明,這才見面多久,她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對面這個老奸巨猾的被封印的老妖怪套了個底掉。

找龍找龍,她就不該找龍,告訴爹娘讓他們找上來自己圍觀就是了。

反正龍子也見過了,實力停在了靈寂期,沒有敵意,對人間事啥也不知道,沒啥威脅,她不玩了,她要回家。

讓他們陰險的大人打太極去。

封印陣隔絕一切符咒出入,她本來也沒想著能傳出去消息,抹去玉佩上溫感激發的傳音陣與引雷陣,就要把玉佩往凹陷裏放。

“誒。”龍子冷不丁伸手,截下了玉佩,“小友這是做什麽?”

江在水不爽地看向他,撇嘴,不說話。

龍子笑出聲來,“小丫頭,不裝了?”

“我不跟你說了。”江在水雙手一環,她如今破罐子破摔不裝小大人了,倒顯出從小被寵大的驕矜氣來:“你自己出去打聽去。”

龍子反倒是不著急了,扭頭問橫公魚,“你有茶嗎?”

“不許給!”江在水兇巴巴的轉頭,把自己的幾分心虛幾分餘悸幾分被“背叛”的憤怒情緒全發洩在這一聲裏:“你別忘了你的乾坤袋是誰給你買的!”

橫公魚哭喪著臉,不敢看左手邊的江在水,含淚控訴的看著龍子:“大人……”

龍子支著頤,看著兩人互動,笑了一聲,像個朗朗君子,緩聲道:“沒有便罷了。小魚,我還沒問你,我讓你去找玉佩,你怎麽給我找來了個小姑娘呢?”

橫公魚略心虛,瞟了一眼江在水,見她扭頭哼了一聲,一副不想理它的模樣,這才敢開口,把一年前的故事道來。

“……我們就約好了今天一起來。”橫公魚本想只講最開始的見面,卻不想龍子聽得津津有味,直到他把自己這一年所見所聞全倒出來才罷休。

好好一條魚講故事講的口幹舌燥,十分想從乾坤袋中取水喝。

橫公魚話太多,龍子遲遲不解封印,江在水托著腦袋等困了,幹脆調整姿勢在石臺上趴好,開始補她早起虧了的覺。

橫公魚看她一眼,又看一眼,悄悄取出水壺,咕咚咕咚解禁了一般灌了個飽。

洞穴裏只有夜明珠照明,始終昏黃不知晝夜。龍子沈吟半響,終於擡起頭:“你們出來多久了?小友是以許願之由出的觀,家人大概要擔心了,我送你們出去吧。”

江在水其實不曾入睡,被橫公魚從冥想中戳起來,悶氣已經自己消化了大半,小臉冷冰冰:“可以解開封印了?”

龍子唇角還是掛著笑,見她這樣,眼裏又添了些笑意,道:“不急,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小友。

江在水不耐煩:“我都說了我不……”

“你想去京城?”

江在水話音頓住,氣性又翻湧上來,轉過頭瞪橫公魚:這你也要說?!

龍子不急不緩的把仇恨重新拉回來:“小友瞞著爹娘一整年,自己下來找我,是因為什麽?想親眼看看‘龍子’?還是想第一時間與‘龍子’交流?我記得,凡人的帝王也可以稱為龍子吧。”

他眉眼帶著溫和的笑意,好像在問:你為什麽對龍這麽執著?你是為了皇城而來,還是為了我想去皇城?

江在水也說不上來。

見了龍子,她好像了卻了一樁心事。她還沒忘記看見昏黃燈光中那抹影子時,心裏滿溢出來甚至沒過警惕的慶幸。

那種慶幸的喜悅來去匆匆,她幾乎以為是幻覺,可又與她想先所有人一步找到龍的心態那麽吻合。

就好像夢醒了只能剩下零零散散的碎片,卻總能在心裏留下深刻而不容置疑的痕跡,有人願意循著夢境找一處杳無音訊的桃花源,她也倔強的要跟著飄渺無根的“直覺”去找一條龍,去一個地方。

為什麽一定要找到龍?她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可她依舊想去皇城,這念頭不曾因為見過這位貨真價實的“龍子”而減弱半點,不是為了找龍子,也不是為了“見識一下皇城的風光”,硬要說,那就是天地之間冥冥的感應吧。

江在水最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什麽愛好都堅持不過三天,唯有這個念頭,念了十七年也放不下。

她就是要去那裏,找到什麽東西,找到了,她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裏去。

江在水遲遲不說話,龍子便體貼的不再追問:“罷了,每個人都有秘密,在下不強求。初見時我不知分寸,多有得罪,如今願坦誠相見。”

他願意做個人時,倒也真能做出個人模人樣來,眼眸彎彎,溫潤好看,好像很誠懇的樣子:“我乃東海二皇子,幼時闖了禍,被父王關在這裏思過,竟不知外界滄海桑田。玉佩確實是解除封印的陣眼,多謝小友送來。”

奇了。江在水看向他,黑心老東西怎麽說人話了?

“只不過……”龍子欲言又止,一副為難樣子,“我雖已經知錯,但思過需得千年,如今時候未到,若是父王知曉,怕是會把我關回來,還請小友幫我保密。”

他向江在水眨眨眼,“作為報答,我有辦法幫小友去皇城。”

江在水面無表情。

懂了,為啥被封印不告訴你,玉佩來歷半真半假你也探究不了,龍子身份你還要幫我保密,交換是帶你偷偷逃跑。

“你怎麽能確定我不透露你的信息?”江在水問。

“這個嘛。”龍子用靈力劃開手指,以血慢悠悠地在石臺上畫了一個陣法。

江在水看了一眼,本以為他在解陣,卻又隱隱覺得熟悉,在他收筆時靈光一閃,扭頭就要蹦開十米遠,被硬生生揪住,陣法往額頭上一按,閃了閃,消失了。

“封言咒。”龍子一臉理所當然,“用途,想必小友是知道的。”

啊。氣死了。

江在水捏著石臺,看著石臺上捏出來的裂紋,心平氣和的想:什麽天道好輪回,當初她怎麽把尋蹤印按橫公魚身上,如今龍子就怎麽把封言咒按她腦門上。這下讓哥哥耍他的願望泡湯了。以後再也不托大了。

再也不了!

“小友,我真的說到做到。”龍子很真誠。

江在水很心累,看著他放入玉佩,突然聽他又道:“對了,小友幫我取個名字吧,既然要隱藏身份,總不能讓你們叫我龍子。”

江在水沒好氣道:“用你原名就行,人間沒人知道龍族名諱,不信你問橫公。”

龍子破陣的動作慢了一些,話語裏帶上了笑意:“我忘記了,你幫我取一個吧。”

這都能忘?

江在水本人是個起名廢,不過對給別人起名這件事倒是挺感興趣,還真認真幫他想了想:“我們人間有個詞牌名,叫臨江仙,和你的身份還挺符合,既然如此。”

龍子速度又慢了些。

江在水道:“你就叫江臨吧。”

龍子笑了出來:“和你一個姓?”

“正好想到了嘛!”江在水一叉腰,“那你自己想唄,幹嘛要我幫忙。”

龍子又輕輕笑了兩聲,好像心情很好:“多謝你,我覺得很好聽。”

江在水一個起名廢,難得被誇,尾巴還沒來得及翹,就聽那龍“不過”了一聲。

她臉上笑容一收,警惕地盯住他。

龍子道:“我龍族以燭為姓,如今行於世,便托個音,叫祝江臨吧。”

江在水想了想,感覺這好像不是嫌棄她取的名,於是滿意的點點頭。

說話間,陣法被他解了開來,龍子取下玉佩,親手給江在水系上,又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聲音裏帶著笑,對下意識抱住了腦袋的小姑娘道:“小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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