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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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失落
“有時，人的一生只為了某一個特別的相會。人生就是無數的遇見與離別，每一次相遇能為你帶來歡樂與幸福，每一次離別也總能引人潸然淚下。”——林清玄《人生最美是清歡》
**
何夕不解，先是疑惑隨之而來的是氣憤和委屈，原來讓她晚上來看看，就是通知她，“你的畫不行，不能放在這個位置，這個位置應該放更好的畫。”
就像原本充著氣的氣球炸裂，拉扯著的皮筋立馬崩壞，信念感被擊碎，她站在原地久久緩不過來神。
是不是她不配？是不是她連最差的都不如？是不是她的所有努力在他人眼裏都是個笑話？是不是都是白費？都是自我感動？
或許有人會嘲笑，“誇張了吧，不就是換個位置？”
但那是當時最真實的感受。
重重嘆口氣後，順著墻角的位置，何夕看到了自己的那幅被移動了的畫。
果然還得是角落，就和她平時的位置一樣，她冷笑自嘲，真幽默。
冰冷雪白的墻皮，張著嘴，扭動著身子，裝腔作勢，“來啊，來啊，這才是你應該有的位置。”
可笑吧。
甚至還沒有擺好，只是隨意的半靠在墻邊。
孤兒，遺棄品，不值當。
呵，這一聲是笑給自己聽的。
冷笑自己的無能，那些她費了的十分努力，也許在別人看來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
何夕撇撇嘴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的失落或是在意，她只是看了一眼，扭頭就走，不對，是扭頭就跑，沖出了學院，重新融進了濃稠的黑夜之中。
她有很嚴重的焦躁癥。
有時冷靜了幾秒後，可能會選擇摧毀掉眼前那個讓她焦躁的東西，沒有任何征兆。通常上一秒還能和別人嬉皮笑臉，說著沒關系，下一秒從骨子裏開始扭轉，用最溫柔的表情，做著最兇狠的事，破壞，銷毀，內心咒罵滾犢子。
再往前踏一步，踩進自己的影子裏，角度原因，影子短小且寬厚，何夕狠狠地蹦了起來，重重地跳了進去，只是塊水泥地罷了，鞋底薄，疼著清醒。
為了大局著想，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2022年5月底。
早上舉行開展儀式，下午拍畢業照，何夕全然沒有任何心思。
她從簾子的一角探出頭，看著林英興高采烈的打扮，想來參觀她們美術學院的畢業展。
“我肯定要拍很多照片。”
“你們什麽時候去啊，到時候帶上我一個。”
“啊，要畢業了，真不舍得。”
何夕眨巴下眼，重新躺了回去，拉上簾子，咽了口水，拿出手機。還有一小時，學院安排的日程就要開始進行第一項內容——各大領導分批講話。
何夕沒心情，不想去。
裏一套外一套，裝模作樣，舉著攝像機一頓狂拍，然後放在公眾號上一番猛誇。
人活著好虛偽，雖然她也是這樣的虛偽不已，所以何夕也同樣唾棄不真實的自己。
“走啦，再不下床就要趕不上了。”陸鹿的床鋪與何夕在同一側的正對面，戳戳她的簾子。
“嗯，知道了。”何夕的聲音嗡嗡的，腦袋也活了漿糊般思考不了太多。
學校的學士服還沒來的定做下發，班級裏就提前現在淘寶上預定了款式。
生活委員特別叮囑：小心點，不要弄臟了，不要弄壞了，不要弄丟了，這是要還的。
可最後清理數量時，還是少了一頂學士帽，生活委員在班群裏喊了好幾個小時的失物招領，依舊下落不明，至於最後結果是怎麽樣，何夕沒有太過於關註，反正群裏沒有消息，又不是她弄丟的，那就應該是私下自己解決了。
那幾天，走在校園裏的任何一處，都可以看到精心裝扮的女孩子，成群結隊的簇擁在一起，擺著剪刀手，喊著茄子，何夕仿佛是那個路人，同位畢業生的她與她們格格不入。
簡單草率的和自己的畫和了張背影照，按照要求拍了班級的畢業照。
“何夕，你的學士服可以借我一下嗎？我寢室裏的其他班的同學沒有學士服，我們想一起拍幾張。”某位同學喊住了剛想回寢室的她。
“啊，哦……好的。”何夕看著那位同學真摯的眼神，又往更遠處看了眼綠的發油的草地，剛才她們就在那裏頂個下了最後一張“全家福”。
擺脫。
何夕扯著嘴角，看似歡愉地把學士服脫下，遞給了那位同學。
手機裏僅存的幾張學士服穿著的衣服被她快速大膽地刪去，並不開心，假笑還不如丟掉。
她也同樣沒有和其他同學在展廳裏，並肩站在不同的畫邊合照，她能瀟瀟灑灑地走到其他同學身邊，面帶微笑，“我幫你們拍吧。”
“好啊，那等會我幫你拍。”同學蹦跳著把手機遞給何夕，小跑到畫前，和另一位同學相視一笑，擺好姿勢。
“不用，沒事。”何夕淡淡地回答。
她想逃避這裏，一個噩夢開始，把她慢慢吞噬掉了的地方。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陸鹿和她並肩走著。
“不知道，回去呆著吧，整理一下東西，早點走。”
那回去了之後要怎麽生活？
不知道。
何夕一直覺得生活無望，沒有盡頭，做任何事都枯燥無味，只是重覆著度過一日游一日，只是為了活而活。
要是只是麻木沒有思想就好了，至少這樣不會感受到痛苦。
之前宿舍衣櫃裏整理出來一大堆的陳舊衣物，何夕不舍得全部扔掉，整整寄了兩大袋三十公斤的包裹回去。
她媽媽說，“還不如丟掉，反正你以後不會穿了。”
何夕沒有理會。
丟了，那就徹底什麽都沒了。
**
寢室裏小小的一角，收拾出來的東西竟然足足上百公斤，何夕原本計劃的五大個麻袋完全不夠用，只好向林英又借了個。
宿舍樓下q，僅僅相隔幾步路距離的快遞點，紛紛打著優惠價格來吸引學生，發傳單，喊話小喇叭，一場沒有硝煙的對抗賽。宿舍走廊過道樓梯裏也都是拖著布袋子，撲哧撲哧奮力下樓聲。
“賣書不？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見樓下有位收書的大爺剛過來。”林英喘著粗氣。
“賣賣賣賣賣。”陸鹿俯下身，從底下的抽屜裏扯出一摞整理好的書，從大一到現在，陸鹿一直沒舍得賣，總覺得有朝一日會用得上，結果確實大半落的滿身灰。
何夕尋思著單純直接這樣稱斤賣不太劃算，早就找到一些專門收書的小程序，在比對價格，既有個好歸宿又有個好價錢。
陳曉薇只有大三，坐在桌邊，默默註視著寢室裏忙裏忙外的三個人，“你們走之後，我就要換寢室了，又要重新再找三個人。”
“那你找好其他的三個人了沒有？”林英探了個頭。
“嗯……大概就是同個學院的幾個女生吧，有個宿舍正好還差一個人。”
“找到了就好。”
陳曉薇不著急，她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結課，最後留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陸鹿，我們下午去畫室把東西也收一下吧，三樓那個櫃子裏的東西拿走。”何夕停下手上的活，轉念一想。
“好。”
“記得把鑰匙帶上，應該在包裏吧。”何夕有些擔憂，因為在此之前的很多次緊急情況之下，樓上鐵櫃那個唯一在陸鹿手上的鑰匙，經常臨時找不到，被遺忘在遠處。
“我看看啊。”陸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在抽屜裏翻找，“在在在，我現在就放進包裏，免得到時候忘了。”
學校在大一時就給學院裏的每個同學配了一個鐵櫃，大三的時候，因為裝修的原因，鐵櫃從二樓換到了三樓，擺放的位置以及順序也發生了變化。
這就導致了很多同學找不到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個櫃子，很顯然，何夕和陸鹿就在那批怎麽找也找不到自己櫃子的那批人。
有次她們足足花了一個來小時，把三樓的櫃子從第一個開始試，沒想到最後幾個才是她們的。等沒頭腦們下次又來拿東西時，偏偏再一次忘記了正確位置，非常抓馬的情節。
櫃子裏有什麽很珍貴的東西？才要上鎖？
不不不，裏面只是些之前出門寫生的畫作以及一些作畫工具和速寫本。
何夕瞧著裏面躺著的油畫框，把它們從櫃子裏取出來，平放在身後的鐵排椅子上。
最頂上，是她第一次學畫油畫，寫生的女性頭像映入眼簾。
噗，真逗，真醜。
看著猿人般的面孔，何夕不自覺得發出笑聲來。
再往後翻，油畫風景，是學院組織的寫生。那幾周，畫沒畫多少，人黑了好幾個度回來，正業沒務，反倒是借著寫生的名義玩了整整一圈。住宿條件雖說艱苦，但也總能苦中作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過去了。
繼續往後翻，還有風景速寫，那是她第一次嘗試純線條勾勒，沒想到效果不錯，直接畫完了一整本速寫本。
最後留在手裏的，是一本新生入學手冊。
……
她懷裏揣著厚厚一疊“過往”，五味雜陳，向上的嘴角終於抑制不住的沈了下來。
嘿，你看，是不是都過去了？
何夕，你是不是也走出來了？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東西呀？”陸鹿問，聲音在空蕩的走廊無限擴大。
“先帶下去看看吧。”何夕朝陸鹿扯起嘴角，點頭示意。
畫框很大，重量這方面也不容小覷，她不可能全部帶走。
樓道轉角處的垃圾桶裏，瞥見一處立起的畫框角，以及很多張揉成一團的畫紙。
是時候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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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人的一生只為了某一個特別的相會。人生就是無數的遇見與離別，每一次相遇能為你帶來歡樂與幸福，每一次離別也總能引人潸然淚下。”——林清玄《人生最美是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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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不解，先是疑惑隨之而來的是氣憤和委屈，原來讓她晚上來看看，就是通知她，“你的畫不行，不能放在這個位置，這個位置應該放更好的畫。”
就像原本充著氣的氣球炸裂，拉扯著的皮筋立馬崩壞，信念感被擊碎，她站在原地久久緩不過來神。
是不是她不配？是不是她連最差的都不如？是不是她的所有努力在他人眼裏都是個笑話？是不是都是白費？都是自我感動？
或許有人會嘲笑，“誇張了吧，不就是換個位置？”
但那是當時最真實的感受。
重重嘆口氣後，順著墻角的位置，何夕看到了自己的那幅被移動了的畫。
果然還得是角落，就和她平時的位置一樣，她冷笑自嘲，真幽默。
冰冷雪白的墻皮，張著嘴，扭動著身子，裝腔作勢，“來啊，來啊，這才是你應該有的位置。”
可笑吧。
甚至還沒有擺好，只是隨意的半靠在墻邊。
孤兒，遺棄品，不值當。
呵，這一聲是笑給自己聽的。
冷笑自己的無能，那些她費了的十分努力，也許在別人看來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
何夕撇撇嘴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的失落或是在意，她只是看了一眼，扭頭就走，不對，是扭頭就跑，沖出了學院，重新融進了濃稠的黑夜之中。
她有很嚴重的焦躁癥。
有時冷靜了幾秒後，可能會選擇摧毀掉眼前那個讓她焦躁的東西，沒有任何征兆。通常上一秒還能和別人嬉皮笑臉，說著沒關系，下一秒從骨子裏開始扭轉，用最溫柔的表情，做著最兇狠的事，破壞，銷毀，內心咒罵滾犢子。
再往前踏一步，踩進自己的影子裏，角度原因，影子短小且寬厚，何夕狠狠地蹦了起來，重重地跳了進去，只是塊水泥地罷了，鞋底薄，疼著清醒。
為了大局著想，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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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底。
早上舉行開展儀式，下午拍畢業照，何夕全然沒有任何心思。
她從簾子的一角探出頭，看著林英興高采烈的打扮，想來參觀她們美術學院的畢業展。
“我肯定要拍很多照片。”
“你們什麽時候去啊，到時候帶上我一個。”
“啊，要畢業了，真不舍得。”
何夕眨巴下眼，重新躺了回去，拉上簾子，咽了口水，拿出手機。還有一小時，學院安排的日程就要開始進行第一項內容——各大領導分批講話。
何夕沒心情，不想去。
裏一套外一套，裝模作樣，舉著攝像機一頓狂拍，然後放在公眾號上一番猛誇。
人活著好虛偽，雖然她也是這樣的虛偽不已，所以何夕也同樣唾棄不真實的自己。
“走啦，再不下床就要趕不上了。”陸鹿的床鋪與何夕在同一側的正對面，戳戳她的簾子。
“嗯，知道了。”何夕的聲音嗡嗡的，腦袋也活了漿糊般思考不了太多。
學校的學士服還沒來的定做下發，班級裏就提前現在淘寶上預定了款式。
生活委員特別叮囑：小心點，不要弄臟了，不要弄壞了，不要弄丟了，這是要還的。
可最後清理數量時，還是少了一頂學士帽，生活委員在班群裏喊了好幾個小時的失物招領，依舊下落不明，至於最後結果是怎麽樣，何夕沒有太過於關註，反正群裏沒有消息，又不是她弄丟的，那就應該是私下自己解決了。
那幾天，走在校園裏的任何一處，都可以看到精心裝扮的女孩子，成群結隊的簇擁在一起，擺著剪刀手，喊著茄子，何夕仿佛是那個路人，同位畢業生的她與她們格格不入。
簡單草率的和自己的畫和了張背影照，按照要求拍了班級的畢業照。
“何夕，你的學士服可以借我一下嗎？我寢室裏的其他班的同學沒有學士服，我們想一起拍幾張。”某位同學喊住了剛想回寢室的她。
“啊，哦……好的。”何夕看著那位同學真摯的眼神，又往更遠處看了眼綠的發油的草地，剛才她們就在那裏頂個下了最後一張“全家福”。
擺脫。
何夕扯著嘴角，看似歡愉地把學士服脫下，遞給了那位同學。
手機裏僅存的幾張學士服穿著的衣服被她快速大膽地刪去，並不開心，假笑還不如丟掉。
她也同樣沒有和其他同學在展廳裏，並肩站在不同的畫邊合照，她能瀟瀟灑灑地走到其他同學身邊，面帶微笑，“我幫你們拍吧。”
“好啊，那等會我幫你拍。”同學蹦跳著把手機遞給何夕，小跑到畫前，和另一位同學相視一笑，擺好姿勢。
“不用，沒事。”何夕淡淡地回答。
她想逃避這裏，一個噩夢開始，把她慢慢吞噬掉了的地方。
“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陸鹿和她並肩走著。
“不知道，回去呆著吧，整理一下東西，早點走。”
那回去了之後要怎麽生活？
不知道。
何夕一直覺得生活無望，沒有盡頭，做任何事都枯燥無味，只是重覆著度過一日游一日，只是為了活而活。
要是只是麻木沒有思想就好了，至少這樣不會感受到痛苦。
之前宿舍衣櫃裏整理出來一大堆的陳舊衣物，何夕不舍得全部扔掉，整整寄了兩大袋三十公斤的包裹回去。
她媽媽說，“還不如丟掉，反正你以後不會穿了。”
何夕沒有理會。
丟了，那就徹底什麽都沒了。
**
寢室裏小小的一角，收拾出來的東西竟然足足上百公斤，何夕原本計劃的五大個麻袋完全不夠用，只好向林英又借了個。
宿舍樓下q，僅僅相隔幾步路距離的快遞點，紛紛打著優惠價格來吸引學生，發傳單，喊話小喇叭，一場沒有硝煙的對抗賽。宿舍走廊過道樓梯裏也都是拖著布袋子，撲哧撲哧奮力下樓聲。
“賣書不？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見樓下有位收書的大爺剛過來。”林英喘著粗氣。
“賣賣賣賣賣。”陸鹿俯下身，從底下的抽屜裏扯出一摞整理好的書，從大一到現在，陸鹿一直沒舍得賣，總覺得有朝一日會用得上，結果確實大半落的滿身灰。
何夕尋思著單純直接這樣稱斤賣不太劃算，早就找到一些專門收書的小程序，在比對價格，既有個好歸宿又有個好價錢。
陳曉薇只有大三，坐在桌邊，默默註視著寢室裏忙裏忙外的三個人，“你們走之後，我就要換寢室了，又要重新再找三個人。”
“那你找好其他的三個人了沒有？”林英探了個頭。
“嗯……大概就是同個學院的幾個女生吧，有個宿舍正好還差一個人。”
“找到了就好。”
陳曉薇不著急，她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結課，最後留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陸鹿，我們下午去畫室把東西也收一下吧，三樓那個櫃子裏的東西拿走。”何夕停下手上的活，轉念一想。
“好。”
“記得把鑰匙帶上，應該在包裏吧。”何夕有些擔憂，因為在此之前的很多次緊急情況之下，樓上鐵櫃那個唯一在陸鹿手上的鑰匙，經常臨時找不到，被遺忘在遠處。
“我看看啊。”陸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在抽屜裏翻找，“在在在，我現在就放進包裏，免得到時候忘了。”
學校在大一時就給學院裏的每個同學配了一個鐵櫃，大三的時候，因為裝修的原因，鐵櫃從二樓換到了三樓，擺放的位置以及順序也發生了變化。
這就導致了很多同學找不到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個櫃子，很顯然，何夕和陸鹿就在那批怎麽找也找不到自己櫃子的那批人。
有次她們足足花了一個來小時，把三樓的櫃子從第一個開始試，沒想到最後幾個才是她們的。等沒頭腦們下次又來拿東西時，偏偏再一次忘記了正確位置，非常抓馬的情節。
櫃子裏有什麽很珍貴的東西？才要上鎖？
不不不，裏面只是些之前出門寫生的畫作以及一些作畫工具和速寫本。
何夕瞧著裏面躺著的油畫框，把它們從櫃子裏取出來，平放在身後的鐵排椅子上。
最頂上，是她第一次學畫油畫，寫生的女性頭像映入眼簾。
噗，真逗，真醜。
看著猿人般的面孔，何夕不自覺得發出笑聲來。
再往後翻，油畫風景，是學院組織的寫生。那幾周，畫沒畫多少，人黑了好幾個度回來，正業沒務，反倒是借著寫生的名義玩了整整一圈。住宿條件雖說艱苦，但也總能苦中作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過去了。
繼續往後翻，還有風景速寫，那是她第一次嘗試純線條勾勒，沒想到效果不錯，直接畫完了一整本速寫本。
最後留在手裏的，是一本新生入學手冊。
……
她懷裏揣著厚厚一疊“過往”，五味雜陳，向上的嘴角終於抑制不住的沈了下來。
嘿，你看，是不是都過去了？
何夕，你是不是也走出來了？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東西呀？”陸鹿問，聲音在空蕩的走廊無限擴大。
“先帶下去看看吧。”何夕朝陸鹿扯起嘴角，點頭示意。
畫框很大，重量這方面也不容小覷，她不可能全部帶走。
樓道轉角處的垃圾桶裏，瞥見一處立起的畫框角，以及很多張揉成一團的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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