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校醫院

“後來我知道了，沒有自我的人，走到哪裏都找不到自我。而孤獨的人，無論在誰的身旁，都還是一樣孤獨。”——獨木舟《深海裏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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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何夕在第一堂課上完後，掃了輛小藍車就去南區的校醫院。

中午出門時，她檢查了很多遍要帶的材料：校園卡，病歷本，醫院報銷單以及學校心理咨詢師的簽字蓋章，但凡少一樣就又要等到下周。

路上輪子踩得飛快，掐著開門時間。到校醫院後，按照樓下醫生的指引到了二樓，辦公室門口都已經三四個同學在排隊。

校醫院不大，只有小三層，六七個醫生在“外科室”裏面幹著好多科室的活，一般的小病直接掛這個科就行，掛號費兩元。校醫院最大的好處就是藥價真的很便宜，抽血驗項目正常來說也都是個位數。

何夕在大一的時候來過很多次校醫院，都是因為減肥導致的腸胃不良，經常白細胞驟減或是胃疼。亂七八糟開了一堆的藥。

她還記得有次在排隊叫號的時候，閑的發慌在隔壁桌子上瞅見自動血壓儀，心血來潮就去測了一下血壓，沒想到機器上顯示的心率只有56，血壓的下限也偏低了很多，醫生當場就把她扣下，要求她去做心電圖。可當時她著急走，要出門去做兼職。

醫生威脅她，“如果不去做心電圖，那就告訴你們學院的輔導員，讓輔導員和你溝通，這是對你的負責。”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心臟沒問題，只是長時間的運動才使得心率慢了一些。

很無奈，只隨便敷衍了句，“沒事，我一直都是這樣。”

後面等何夕吃完午飯，正擦嘴走出餐廳時，就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輔導員說，如果你不去，那她就把這件事告訴何夕的父母。

……

真的是一官壓一官壓一官，官大壓死人。

投降。

結果當然是沒事，何夕還記得拿到心電圖時，醫生說，這孩子沒什麽問題，好端端的怎麽就來做？

何夕癟嘴，“你們醫生讓我來的。”

嘁。

她永遠記得，有一次她想抽血檢測某一個內容時，醫生臭臉，語氣不屑，“你這有什麽事？幹什麽要測啊？你這不是浪費國家資源，浪費學校醫院的資源嗎？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醫生都……”

何夕直接懟回去，“我花錢了，而且人民看病為什麽是浪費資源？再說了，我想驗血的項目是每幾個月要覆查的，浪費你什麽了？？？”

……

“排好隊啊，按秩序兩個人兩個人進來。”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位年齡稍長的醫生走出來。

坐在凳子上的同學都紛紛站起來，按照到場的先後自覺地排場一長溜。每個人手上握著病例，有的拿著X光放射片。何夕低著頭，排在隊伍中，等待屬於她的下一位。

辦公室裏拉著窗簾開著大燈，兩個桌，兩個醫生，兩個學生。何夕把準備好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放在桌面上，透明玻璃片，下面蓋著寫收據以及用藥指南，還有泛黃破舊的老報紙。醫生打開病例，對著電腦在輸入，動作很快，眉頭沒有皺一下。

“好了，到時候這個報銷的錢會打到你的銀行卡上，你註意查看一下。”醫生把攤開的病例合上，遞了只筆和張紙，讓她把個人信息填上，朝門口看了眼，“好，下一位。”

何夕還沒來得及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完，下一位同學就已經走到桌子前，往她身上瞄了眼。何夕忙手忙腳的把標有醫院名稱和診斷結果的那幾張紙收起來，生怕給別人瞅個正著，卷成一團往包裏塞，也不管皺沒皺。龍飛鳳舞般把字簽好，就走出了辦公室。

報銷金額是兩百塊，都一樣，無論花銷多少，校醫院的報銷就是兩百塊。

有總比沒有好，何夕想。

她找了個凳子，把包放下，動手整理剛才丟進去的一堆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把單張的紙卡進病例裏，這樣就再也看不見。這本學校的病例很厚，各種化驗單，片子，藥方……都是她大一的“成果”。

下午沒課了，晚上也沒安排什麽事，何夕看了眼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才到飯點，於是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從校醫院走出來。沿路再走過一個籃球場就到南區的新食堂了，她決定晚上去那裏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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