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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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舟村的大部分人都是游泳的一把好手，甚至很多小孩也不例外。每到夏天，村裏的小朋友便成群結隊地在河裏戲水、摸魚，一直玩到午飯時間，在家長多次的呼喚催促之後，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芳子的玩伴很多，和她同齡的阿勇是眾多玩伴裏關系最好的一個。
阿勇是個體格健壯、膽子大、性格活潑的小男孩，除了特別擅長游泳，他摸魚和抓螃蟹的本領也是最棒的。
芳子一直很疑惑，為什麽阿勇每次都能知道哪塊石頭下面有魚，哪裏有螃蟹，即使是在特別深的水下。
“你看，芳子，又是一條大螃蟹！”阿勇一手輕輕地拍著水，半站半浮地飄在水上，另一只手有些吃力地高高舉起，一只比盤子還大的螃蟹被他死死地捏著甲殼和腹部，那蟹鉗有就有阿勇大半個手臂那麽長。
第一次見這麽大的螃蟹，芳子簡直驚呆了，還沒等阿勇游到岸邊，她就迫不及待地想上前看個究竟。
“這麽大一只螃蟹你是怎麽抓住的？”
“它就在水最深的那塊大石板下面，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它摁住。” 阿勇抓著那只螃蟹，用水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興奮地朝岸邊走來。
芳子快速地用河沙壘了一個水池，讓阿勇把螃蟹放進水池裏。為了以防螃蟹逃跑，他們還加蓋了很多小石塊，直到覺得夠安全了才把螃蟹放進去。
其他的小朋友聽說阿勇抓了一只大螃蟹，於是全都跑著跳著趕過來看熱鬧。除了在電視上看到，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這麽大的螃蟹，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小夥伴們靜靜地打量起這只螃蟹。它實在太大了，通體深青色，一對打開的蟹鉗高高擡起，眼睛鼓鼓的，警惕地看著大家。
芳子按了一下螃蟹的甲殼，螃蟹立馬發出咕咕的叫聲。旁邊圍觀的小朋友被嚇得四散跑開了，在不遠處的大石頭後面藏起來，看到芳子和阿勇還站在原地。
“芳子，阿勇，快跑，這只螃蟹這麽大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而且還能發出聲音，可能是螃蟹精啊。”一個膽子大點的小朋友藏在石頭後面，露出半個腦袋喊道。
芳子一聽說螃蟹精，心裏立馬有點膽怯起來，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在電視上也見過這麽大的螃蟹，它不可能是螃蟹精，但可能是我們這條河裏最大的一只。”
她見跑開的小朋友個個都膽小如鼠的樣子，於是雙手叉腰朝他們笑道：“你們膽子也太小了吧，一只螃蟹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你看阿勇的膽子該多大，這螃蟹是他從灘裏的大石板下面抓上來的。”
阿勇從後方掐住螃蟹，倒提著螃蟹朝那群膽小的小朋友晃了兩下，“看到了嗎？根本不是螃蟹精，我一點都不怕他。”
螃蟹掙紮了一下，撲通一聲掉進了水池裏，又發出咕咕的叫聲。阿勇捏了捏發酸的手臂，這只螃蟹還真是夠重的，單手提著才一小會就感覺很吃力。
“我們要把這只螃蟹帶回家嗎？你爸媽會不會罵你？”芳子問阿勇。
“他們不但不會罵我，還會誇我呢！他們最喜歡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麽大一只螃蟹，我爸爸正好下酒。”
舟村大河裏的魚蝦螃蟹比較多，經常有小孩子把石斑魚、黃骨魚和鰍魚等串在細細的樹條上，帶回家油炸了後就是一道好菜。
……
當天下午，阿勇頭痛得在床上直打滾。家裏人趕緊找來止痛藥給他喝下。阿勇服過藥之後頭痛的癥狀有所減輕，家人讓他躺在床上休息。
按照舟村人的習慣，只要不是大病，都是先吃藥後觀察病情有沒有減輕，實在不行的話才去醫院。
左鄰右舍聽說阿勇生病了，紛紛前去探望。
“這孩子頭痛的這麽厲害是不是中邪了？或者中毒了？”有鄰居擔心地問道。
“中邪倒是有可能，中毒只會肚子痛，怎麽會頭痛呢？不可能中毒。”阿勇的爺爺首先否定了這個猜想。
“那今天發生過什麽不一樣的事情嗎？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病成這樣。”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芳子走了過來。“阿勇今天在河裏抓到了一只大螃蟹，我們都看到了，後來他把螃蟹帶回了家。”她站在一旁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接著說，“不知道阿勇把螃蟹帶回家之後是不是炸著吃了。”
旁邊的鄰居驚訝地問道：“有這回事？是多大的螃蟹呢？”
“螃蟹有將近兩斤，阿勇說他在河灘的石板下抓的，帶回來非要讓我給他炸了吃。我當時看到螃蟹的時候下了一大跳，我們在舟村生活了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螃蟹。”阿勇的媽媽張嫂坐在床邊拉著阿勇的手，帶著哭腔，然後她轉向阿勇的爸爸，埋怨道：“我當時就說這螃蟹太大了，看著也奇怪，不能吃，你非要讓我弄了給你下酒，阿勇肯定是吃了螃蟹才這樣的。”
站在旁邊的阿勇爸爸哭著說：“只當是一只大一點的螃蟹，心想著也沒什麽不妥……如果是螃蟹的問題，那我們都吃了也沒事啊。”
正當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阿勇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然後繼續安靜地側躺著。大家以為阿勇的病情好些了，停止了討論，正要準備離開。
張嫂一邊跟正要離開的鄰居講話，一邊把阿勇的身子轉過來，她想讓孩子平躺著，準備給孩子餵點水喝。
“啊……啊……”張嫂突然哭著尖叫起來。
正準備離開的鄰居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驚愕地看向張嫂，她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大家這才註意到床上的阿勇瞳孔放大，半邊臉已經變得青一塊紫一塊，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令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驚慌失措，亂作一團。阿勇的爺爺並著兩根手指，在阿勇的鼻子前停頓了幾秒，然後臉色鐵青，顫顫巍巍地收回了手。
“孩子氣息有點微弱，得趕緊送醫院！”老人全身顫抖，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
阿勇的家人急忙給鎮上的醫院打電話，醫院的人卻回覆說通往舟村方向的那條鄉村公路前段時間塌方，救護車根本過不來，要他們自己把病人送去醫院。
這個消息簡直令人絕望。舟村地理位置偏僻，由於村裏沒有通公路，去鎮上坐車的話得沿著大河往上走，到三公裏外的隔壁村坐車。這條公路現在通不了，那只有背著病人翻過村子後面的那座大山，步行十五公裏裏路去鎮上。
眼看就要天黑了，事不宜遲，得趕緊出發。
經過眾人一番商議，決定由阿勇的爸爸、魁哥和村裏的幾個壯年男子背著阿勇立刻出發去醫院。考慮到路程遙遠，山路崎嶇不好走，他們決定輪換著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去醫院的一行人出發後，張嫂在屋裏哭得死去活來，她認定就是阿勇吃了螃蟹才病得這麽突然，這麽嚴重。鄰居們勸慰張嫂，同時也擔心起阿勇接下來的病情，祈禱他們能盡快地感到醫院。
漫長的一個夜晚過去了。
鄰居們早早地來到阿勇家，發現大門緊鎖。他們看到阿勇的姑姑哭喪著臉從鎮上趕回來，便焦急地問：“阿勇沒事吧？現在還在醫院嗎？”
阿勇的姑姑陰沈著臉，並沒有回答大家的問話。她坐在門邊雙手捂著臉哭起來，哭聲越來越大。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但是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阿勇出事了。接著晚上一同去醫院的人也陸續回來了，他們確認了這個噩耗。
“我們幾個人輪換背著阿勇趕路，幾乎是一路小跑，累得大汗淋漓。在快要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背上孩子身體逐漸變得僵硬起來，大家都有不好的預感，由於時間緊急，也沒來得及看看背上的孩子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只顧拼命往醫院趕。”魁哥講述著，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從那種緊張的狀態中緩過來。
“後來呢？到醫院之後阿勇怎麽樣了？”
“我們剛到醫院放下阿勇的時候，發現他的一張臉全黑了，黑得像鍋底，特別可怕。護士上來查看，發現阿勇完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了。”魁哥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接著說，“我們幾個人央求護士，看能不能再搶救一下。護士解釋說人已經沒了心跳，全身都僵硬了，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好幾個人忍不住小聲哭起來。阿勇是那麽乖巧可愛的孩子，突然說沒了就沒了。最難過的是芳子，她失去了一位好玩伴。
“阿勇現在在哪兒呢？”旁邊的芳子流著眼淚問道。
“停放在英灣，現在棺材都準備好了，等會兒就要下葬。我們回來幫忙取他生前的衣服，要拿走一起燒掉。”
英灣是舟村後面大山上的一個山溝，那裏到處是墳塋，埋葬的都是歷代暴死的小孩和年輕人。
芳子後來聽大人說，埋葬阿勇的棺材都是用白色的木板臨時拼接的，特別的簡陋。沒有砌墳頭，上面被蓋上枯樹葉，甚至沒有做任何標記。
阿勇死後，關於他的死因一直沒個定論。沒做屍檢，不能斷定他是否真的因為吃了螃蟹中毒而亡。
“如果是中毒，為什麽同樣吃過螃蟹的阿勇的家人卻相安無事？”
“不是中毒，是螃蟹精奪走了阿勇的性命！”村民們惋惜道。
後來阿勇的家人請來一位道人在房前屋後四處做法，道人否定了螃蟹精的說法，堅持認為是阿勇家房子所處的位置陰氣太重，堂屋大門開的方向也犯忌諱。
阿勇死後不到一年，他的爸爸也得了怪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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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村的大部分人都是游泳的一把好手，甚至很多小孩也不例外。每到夏天，村裏的小朋友便成群結隊地在河裏戲水、摸魚，一直玩到午飯時間，在家長多次的呼喚催促之後，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芳子的玩伴很多，和她同齡的阿勇是眾多玩伴裏關系最好的一個。
阿勇是個體格健壯、膽子大、性格活潑的小男孩，除了特別擅長游泳，他摸魚和抓螃蟹的本領也是最棒的。
芳子一直很疑惑，為什麽阿勇每次都能知道哪塊石頭下面有魚，哪裏有螃蟹，即使是在特別深的水下。
“你看，芳子，又是一條大螃蟹！”阿勇一手輕輕地拍著水，半站半浮地飄在水上，另一只手有些吃力地高高舉起，一只比盤子還大的螃蟹被他死死地捏著甲殼和腹部，那蟹鉗有就有阿勇大半個手臂那麽長。
第一次見這麽大的螃蟹，芳子簡直驚呆了，還沒等阿勇游到岸邊，她就迫不及待地想上前看個究竟。
“這麽大一只螃蟹你是怎麽抓住的？”
“它就在水最深的那塊大石板下面，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它摁住。” 阿勇抓著那只螃蟹，用水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興奮地朝岸邊走來。
芳子快速地用河沙壘了一個水池，讓阿勇把螃蟹放進水池裏。為了以防螃蟹逃跑，他們還加蓋了很多小石塊，直到覺得夠安全了才把螃蟹放進去。
其他的小朋友聽說阿勇抓了一只大螃蟹，於是全都跑著跳著趕過來看熱鬧。除了在電視上看到，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見這麽大的螃蟹，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小夥伴們靜靜地打量起這只螃蟹。它實在太大了，通體深青色，一對打開的蟹鉗高高擡起，眼睛鼓鼓的，警惕地看著大家。
芳子按了一下螃蟹的甲殼，螃蟹立馬發出咕咕的叫聲。旁邊圍觀的小朋友被嚇得四散跑開了，在不遠處的大石頭後面藏起來，看到芳子和阿勇還站在原地。
“芳子，阿勇，快跑，這只螃蟹這麽大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而且還能發出聲音，可能是螃蟹精啊。”一個膽子大點的小朋友藏在石頭後面，露出半個腦袋喊道。
芳子一聽說螃蟹精，心裏立馬有點膽怯起來，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在電視上也見過這麽大的螃蟹，它不可能是螃蟹精，但可能是我們這條河裏最大的一只。”
她見跑開的小朋友個個都膽小如鼠的樣子，於是雙手叉腰朝他們笑道：“你們膽子也太小了吧，一只螃蟹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你看阿勇的膽子該多大，這螃蟹是他從灘裏的大石板下面抓上來的。”
阿勇從後方掐住螃蟹，倒提著螃蟹朝那群膽小的小朋友晃了兩下，“看到了嗎？根本不是螃蟹精，我一點都不怕他。”
螃蟹掙紮了一下，撲通一聲掉進了水池裏，又發出咕咕的叫聲。阿勇捏了捏發酸的手臂，這只螃蟹還真是夠重的，單手提著才一小會就感覺很吃力。
“我們要把這只螃蟹帶回家嗎？你爸媽會不會罵你？”芳子問阿勇。
“他們不但不會罵我，還會誇我呢！他們最喜歡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麽大一只螃蟹，我爸爸正好下酒。”
舟村大河裏的魚蝦螃蟹比較多，經常有小孩子把石斑魚、黃骨魚和鰍魚等串在細細的樹條上，帶回家油炸了後就是一道好菜。
……
當天下午，阿勇頭痛得在床上直打滾。家裏人趕緊找來止痛藥給他喝下。阿勇服過藥之後頭痛的癥狀有所減輕，家人讓他躺在床上休息。
按照舟村人的習慣，只要不是大病，都是先吃藥後觀察病情有沒有減輕，實在不行的話才去醫院。
左鄰右舍聽說阿勇生病了，紛紛前去探望。
“這孩子頭痛的這麽厲害是不是中邪了？或者中毒了？”有鄰居擔心地問道。
“中邪倒是有可能，中毒只會肚子痛，怎麽會頭痛呢？不可能中毒。”阿勇的爺爺首先否定了這個猜想。
“那今天發生過什麽不一樣的事情嗎？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病成這樣。”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芳子走了過來。“阿勇今天在河裏抓到了一只大螃蟹，我們都看到了，後來他把螃蟹帶回了家。”她站在一旁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接著說，“不知道阿勇把螃蟹帶回家之後是不是炸著吃了。”
旁邊的鄰居驚訝地問道：“有這回事？是多大的螃蟹呢？”
“螃蟹有將近兩斤，阿勇說他在河灘的石板下抓的，帶回來非要讓我給他炸了吃。我當時看到螃蟹的時候下了一大跳，我們在舟村生活了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螃蟹。”阿勇的媽媽張嫂坐在床邊拉著阿勇的手，帶著哭腔，然後她轉向阿勇的爸爸，埋怨道：“我當時就說這螃蟹太大了，看著也奇怪，不能吃，你非要讓我弄了給你下酒，阿勇肯定是吃了螃蟹才這樣的。”
站在旁邊的阿勇爸爸哭著說：“只當是一只大一點的螃蟹，心想著也沒什麽不妥……如果是螃蟹的問題，那我們都吃了也沒事啊。”
正當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阿勇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然後繼續安靜地側躺著。大家以為阿勇的病情好些了，停止了討論，正要準備離開。
張嫂一邊跟正要離開的鄰居講話，一邊把阿勇的身子轉過來，她想讓孩子平躺著，準備給孩子餵點水喝。
“啊……啊……”張嫂突然哭著尖叫起來。
正準備離開的鄰居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驚愕地看向張嫂，她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大家這才註意到床上的阿勇瞳孔放大，半邊臉已經變得青一塊紫一塊，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令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驚慌失措，亂作一團。阿勇的爺爺並著兩根手指，在阿勇的鼻子前停頓了幾秒，然後臉色鐵青，顫顫巍巍地收回了手。
“孩子氣息有點微弱，得趕緊送醫院！”老人全身顫抖，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兩下。
阿勇的家人急忙給鎮上的醫院打電話，醫院的人卻回覆說通往舟村方向的那條鄉村公路前段時間塌方，救護車根本過不來，要他們自己把病人送去醫院。
這個消息簡直令人絕望。舟村地理位置偏僻，由於村裏沒有通公路，去鎮上坐車的話得沿著大河往上走，到三公裏外的隔壁村坐車。這條公路現在通不了，那只有背著病人翻過村子後面的那座大山，步行十五公裏裏路去鎮上。
眼看就要天黑了，事不宜遲，得趕緊出發。
經過眾人一番商議，決定由阿勇的爸爸、魁哥和村裏的幾個壯年男子背著阿勇立刻出發去醫院。考慮到路程遙遠，山路崎嶇不好走，他們決定輪換著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去醫院的一行人出發後，張嫂在屋裏哭得死去活來，她認定就是阿勇吃了螃蟹才病得這麽突然，這麽嚴重。鄰居們勸慰張嫂，同時也擔心起阿勇接下來的病情，祈禱他們能盡快地感到醫院。
漫長的一個夜晚過去了。
鄰居們早早地來到阿勇家，發現大門緊鎖。他們看到阿勇的姑姑哭喪著臉從鎮上趕回來，便焦急地問：“阿勇沒事吧？現在還在醫院嗎？”
阿勇的姑姑陰沈著臉，並沒有回答大家的問話。她坐在門邊雙手捂著臉哭起來，哭聲越來越大。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但是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阿勇出事了。接著晚上一同去醫院的人也陸續回來了，他們確認了這個噩耗。
“我們幾個人輪換背著阿勇趕路，幾乎是一路小跑，累得大汗淋漓。在快要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背上孩子身體逐漸變得僵硬起來，大家都有不好的預感，由於時間緊急，也沒來得及看看背上的孩子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只顧拼命往醫院趕。”魁哥講述著，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從那種緊張的狀態中緩過來。
“後來呢？到醫院之後阿勇怎麽樣了？”
“我們剛到醫院放下阿勇的時候，發現他的一張臉全黑了，黑得像鍋底，特別可怕。護士上來查看，發現阿勇完的心跳已經完全停止了。”魁哥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接著說，“我們幾個人央求護士，看能不能再搶救一下。護士解釋說人已經沒了心跳，全身都僵硬了，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好幾個人忍不住小聲哭起來。阿勇是那麽乖巧可愛的孩子，突然說沒了就沒了。最難過的是芳子，她失去了一位好玩伴。
“阿勇現在在哪兒呢？”旁邊的芳子流著眼淚問道。
“停放在英灣，現在棺材都準備好了，等會兒就要下葬。我們回來幫忙取他生前的衣服，要拿走一起燒掉。”
英灣是舟村後面大山上的一個山溝，那裏到處是墳塋，埋葬的都是歷代暴死的小孩和年輕人。
芳子後來聽大人說，埋葬阿勇的棺材都是用白色的木板臨時拼接的，特別的簡陋。沒有砌墳頭，上面被蓋上枯樹葉，甚至沒有做任何標記。
阿勇死後，關於他的死因一直沒個定論。沒做屍檢，不能斷定他是否真的因為吃了螃蟹中毒而亡。
“如果是中毒，為什麽同樣吃過螃蟹的阿勇的家人卻相安無事？”
“不是中毒，是螃蟹精奪走了阿勇的性命！”村民們惋惜道。
後來阿勇的家人請來一位道人在房前屋後四處做法，道人否定了螃蟹精的說法，堅持認為是阿勇家房子所處的位置陰氣太重，堂屋大門開的方向也犯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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