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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若是這一路無光，那便當作是在夜裏行走吧。一想到世間還有一個你，腳下的路也變得不那麽刺骨冰冷了。
1
我慣愛跟零君撒嬌，在他面前靠膝蓋上，就任他揉圓搓扁。時不時抱怨：“哎呀，今天身體好像不舒服。”
零君看我一眼，問：“是不是空虛寂寞冷，手腳心出汗？”
“你怎麽知道？”
片刻，他慢條斯理補充：“這是懶成精了。”
2
這兩天意大利變天了，一直在下雪，風刮得枝葉晃動，半夜起身都能聽到窗外鬼哭狼嚎的呼嘯風聲。
我沒註意保暖，在實習時又感冒發燒了。渾身燙的難受，就給零君敲短信：“我好像發燒了，很難受。”
零君心急如焚，很快回信：“快和你那裏的護士說一下，快去！問問她們，能不能讓我過來接你回家！”
3
零君一回家，就會先摸一下我的額頭，嘀咕：“沒發燒，很好。”
然後湊近我的臉頰，就在要落上一吻的前一剎那，他突然懸崖勒馬，語氣不善地問：“偷吃橘子了？”
我支支吾吾：“你怎麽知道？”
“聞出來了。”
4
每次零君見我做錯事，想要教訓我。
我就會當即變臉，捂住肚子滾床上，“我胃疼。”
此話一出，他就是再硬的心腸，都得咬牙忍下去，先撈我入懷揉肚子。
“你身體不舒服，我就是再生氣，心都被你嚷嚷化了，覺得你可憐，哪裏還舍得罵你。”他如是說道。
5
我腸胃很差，所以零君會限制我的飲食。
他害怕我年紀輕輕就得病，讓他孤獨終老。
時而，我會犯病，胃疼到什麽都吃不下，就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零君得知了消息，心急如焚，連夜騎車去路途遙遠的M記買了我最愛吃的雞肉卷。
那天天很冷，由於著急，零君連外套都沒帶。
他把雞肉卷護在懷裏，生怕吹了風，給我吃到冷食。
等我收到的時候，一觸零君的手指，這才察覺雞肉卷是滾燙的，而他的指尖冷若冰霜。
6
零君有一個小動作，每次縮在他身旁睡覺。
如果途中醒來，他就會盯著我看很久，繼而下意識撫摸我的頭，哄我繼續入睡。
我頗為不好意思，問他：“為什麽這樣做？”
“嗯……總覺得摸摸你的頭，會避免做噩夢，你會睡得更香一點。”
原來是這樣？總覺得很溫柔呢！
7
零君說我睡覺容易踢被子，所以他會把腿架在我的膝蓋上，做好防禦工作。
一天早上醒來，我覺得腹痛難忍，就對零君說：“可能是昨晚踢被子著涼了。”
零君冷哼一聲，回答：“誰讓你昨晚不在我家睡？”
我……我怎麽可能在你家睡啊！
8
以前在零君家午睡，我閉著眼睛，又累又困，可實際上並沒有熟睡過去。
突然，我察覺到額上一熱。似乎是零君回家了，偷偷摸摸親了我一下。
我心底一甜，果然吧，沒有人能抵抗我甜美的睡顏！
9
高中時期，我英語很差。作業晚上補不完，就耍小聰明，故意拖到第二天早上，以馬上要交為緣由，尋找零君幫助。
我問他：“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幫女朋友寫作業？”
零君估計沒料到我臉皮這般厚，嫌棄地回答：“走開一點，去年就寫過。”
“哦。”
10
中午，家裏夥食清倉在即，零君就領我去超市購物。
我望了一眼水果區，看到最近的橘子色澤還不錯，想來味道也好。於是，小心翼翼申請：“橘子好好看，感覺會很好吃！”
零君瞥了一下，不屑地回答：“裏頭是空心的。”
我震驚，“你怎麽知道？”
雖然知道零君有很多隱性小技能，譬如能從色澤或是一些小細節上辨別菜的新鮮度，以及聞一聞食物的味道就能判斷出還有多久過期。但我沒想到的是，就連對橘子，他都頗有研究。
這些特技在尋常人眼中再普通不過，可在我看來，這就是修煉成精了，能完美應對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令我望塵莫及。
零君停頓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答：“我是一般人嗎？你老公有什麽不知道的？”
這……這廝臭不要臉！
到付賬的櫃臺前，正好有個意大利人老太太拖著一車貨物過來。
零君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我給您搭把手吧？”
老人楞了楞，許是沒反應過來，可看見零君在幫忙了，又語無倫次說謝謝。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老人家很友善問他：“謝謝用中文怎麽說？”
“xiexie。”零君回答。
“真是謝謝你們了，那你們是夫妻？你是她老公嗎？”老太太突然興起問了一句。
我面紅耳赤，幹咳一聲。
零君不害臊，慢條斯理回答：“她是我未婚妻。”
大魔王一如既往不，不要臉！
11
和零君在Youtube上看了一些視頻，裏頭有英國人自嘲數學差勁。
於是，他做了個小實驗，問班級裏的意大利人同學，“8 X 9 =？”
意大利同學微笑，得意地回答：“64，很難嗎？”
零君沈默了良久，一句話都沒說。
12
意大利人有點“崇洋媚外”。
上次討論去哪裏旅游，他們掐得火熱。
最終，有同學一錘落定，說：“去哪裏都好，德國、法國、西班牙，只要不是意大利國內城市！”
“附議！”
“附議！”
我：“……”
好好好，鼓掌。你們達成共識了，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13
想起一件事，以前被同學針對。有一個分組考試，大家都分好了，就只餘下我一個人。
畢竟我意大利語不好，看題目速度就慢了，還沒有人幫我，面臨掛科的危險。
我急得想哭，咬緊下唇給零君發短信。
湊巧他那時候沒課，在樓下等我放學。得知我的情況，當機立斷道：“題目拍給我吧。”
化學是零君的強項，幾乎毫無困難。別人需要一個小時的考試，他只花了十分鐘寫完了所有答案，繼而上傳給我，解了燃眉之急。
那一次，我以一“家”之力考了全班第一。
14
從零君那裏聽到一件他初中發生的事情。那時候，零君住校，是年級段裏查寢的。
晚上，熄燈的時間到了，零君會挨個寢室查寢。住宿路斷電，只有廁所有燈，所以，總有人耐不住寂寞，幹些小動作。
某次，他進一間寢室，見人沒睡，問：“廁所燈怎麽亮這麽久，人呢？”
對方悠悠然道：“他們在大號。”
零君蹙眉，“他們？”
同學幹咳一聲，掩飾一番，“那個……呃，兩個人一起上廁所，一前一後，有什麽問題嗎？”
零君不信這個邪，去敲廁所門。只聽得裏頭大喊一聲，“敲你妹敲，將軍！”
他屈起食指與中指，再敲。
“別敲了！瞎吵吵什麽！”
零君忍無可忍，推開門——結果看到兩人蹲在馬桶邊，面對面……
隔天，就有學校通報批評：“X班同學大晚上不睡覺，蹲廁所下象棋。在此給予通報批評，希望引以為戒！”
15
和零君剛戀愛的時候，國外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年級段不同。
一次，我早餐沒吃就去上課了。上到一半，管理人員提著一杯卡布奇諾以及一個雞排面包到我班級，“草燈在嗎？你哥哥讓我們送給你的。”
我面紅耳赤，恨不得鉆到地洞裏去。
傻子都知道那不是我哥哥，是零君。
下課後，我去另外一棟教學樓，警告零君，“下次不要再給我送早餐了，會被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你是我女朋友，還是我是你男朋友？”他頓了頓，笑問，“不過你放心，不用誤會，大家都知道了。”
“……”算，算你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早餐來我家吃，這樣我就不會把早飯送到你們班了。”
我咬咬牙，“行吧。”
從那時開始，我就養成了準時去零君家投餵的好習慣。
事後想想，怎麽總有地方不太對勁呢？
16
記得補習班有組織旅游活動，零君也去了。
我和他們玩了一整天，回家的時候，特意跟零君坐在同一輛巴士相近的位置上。
後座的位置是連著的四個座位，我和零君相隔不遠，只要小心移動一點點，就能貼近他的腿。
車內本來就沒燈，昏昏沈沈的，隱有月光灑進車內。
我偷看一側的零君一眼，他像是玩累了，斜靠在一側，閉眼休息。
我試探性地喊他：“零君，你想睡覺？”
“有點困了。”
“哦……”可能是氣氛太過暧昧，所處的位置又正好被前方的座位擋著，是後視鏡的盲點。我大著膽子，用手指當人腿，一寸寸，爬過坐墊，想碰到零君白皙的手指。
司機根本沒註意到最後一排的小動作，專心開車。而當時天色昏暗，夜色壯人膽，我更加肆無忌憚地伸出手……
我的心跳難以抑制一般加速，瞬息之間，兵荒馬亂。我用手掌堵住胸口，害怕那如火山噴發的洶湧響動會驚擾到旁人，甚至是讓零君聽出異常。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相較於現在的肆意妄為，從前的小心翼翼，回憶起來，也泛著甜膩的糖果滋味。
當時，我幾度退縮，想收回手，可又不甘心——穩住，穩住，就是碰一碰。既然你想，那麽就去做，沒什麽大不了了，也不會招人討厭。
可能是想增添勇氣，我再度喚了一句，“零君？”
沒人答話，可能是他睡著了，又可能是他沒聽清我的呢喃私語。
我臉頰發燙，比火燒還要灼熱，一點點針刺入肌膚裏，蟄伏其中。那一層熱感就著四肢百骸，不斷攀爬，匯聚到耳尖與脖頸處，繼而渙散，溢出些許細細密密的汗。
許是緊張，許是渴望，那種情緒莫名其妙，也捉摸不透。
明明是微乎其微的一點小事，被少女的心神所擾，總能將事態無限放大，臆測出最嚴重的結果，擊退自己原本所欲為之事。
停頓了幾秒，我還是鼓足勇氣，擦著柔軟的坐墊，慢慢用指尖觸探他的手背……
“砰！”就在這時，車門開了。
居然是一君！
他三步並兩步跳上車，瞥見我和零君之間還有一個空的位置，連招呼都不打，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我一口血悶心中——算，算你狠！
1
零君並沒有尋常人想的那麽壞，他對我很好。
每次去超市都會及時打電話給我，詢問我想要吃什麽——再一一拒絕我。
2
昨天想喝碳酸飲料，零君不讓我喝。
或許是看我心情不好，他破天荒買了一瓶雪碧。
我最近看多了文藝段子，冷笑，說：“昨天想要的，我今天已經不屑擁有。不是在最好年華出現的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哦。”
零君並沒有按照我預測的那樣，再規勸幾句，而是雪碧嚴嚴實實藏好，不再暴露到我的眼皮子底下。
當然，我也沒想到我是這麽容易舊情覆燃的人，昨天想喝的雪碧，在我說了一番薄情的話以後，居然熱度不減當年，還想喝。
我腆著臉湊上去，說：“牛奶喝完了，胃好像也不痛。”
言下之意是：那讓我喝一口雪碧怎麽樣？
零君瞥我一眼，慢條斯理地道：“那就喝水。”
“哦。”
3
零君還有一個同桌，是馬其頓女孩，叫羊。
羊胸大臀翹，性感又奔放，在自己國家已經有男友了，但對零君很有好感。曾經還在他手臂寫上玩笑話：“我要和你競爭零君，零君是我的了！”
最近羊和零君說：“零，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零君不以為然，轉頭，對著克裏斯丁說：“那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克裏斯丁搭著零君的手掌，說：“OK，我們在一起吧。”
羊：“……”
克裏斯丁似乎覺得補刀不夠，又微笑補充：“沒關系，羊，你可以當二奶。”
4
某日，羊對零君道：“零，給我帶包方便面好不好呀？”
她愛上了中國土特產方便面，各種口味都吃，特別喜歡老壇酸菜面。
零君看她一眼，諷刺地“呵”了一聲，沒有。
許是和零君相處久了，秒懂中國人的一語雙關的含義。
此時，有同學和羊要東西，羊微笑：“我用零的方式告訴你好了，呵。”滾，沒有。
5
零君這個人對外有很正直的三觀以及價值觀，但對內就毫無原則，只要事情與我有關，他就會完完全全袒護我，信我即正義。
之前，他的小夥伴K君生日，提前打了電話給零君，玩笑開得很肆無忌憚，說：“什麽？你女朋友也要來？她來幹什麽？我們自己一群兄弟的生日聚會。”
零君並沒有介意什麽朋友交情，而是聞言迅速冷了臉，掛斷電話。
他沒有為朋友拋棄女朋友，而是先哄我，再在家裏煮了一頓大餐當補償。
我問他：“為什麽不去參加生日會了？而是選擇在家裏陪我？”
零君伸手撫了撫我的臉，溫溫柔柔說道：“看你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很可憐，舍不得去。”
“會不會不太好？”
“你最重要。”
“嗯！”雖然有點像禍國殃民的妖姬，但是……我喜歡！
6
可能是太了解零君的秉性，我從來都不擔心他和其他異性接觸，相反還會覺得有趣，因為他搪塞不了，又避之不及的小心樣很惹人愛。
零君不會和其他異性聊天，也沒有任何異性朋友，倒不是我約束他，而是他本能覺得有了女朋友，就該和所有人劃清界限。
也有吃味的人在背後裏嘀咕，說零君還沒和我結婚就這樣，結婚以後還不得把我寵上天了。
記得有次，我和零君窩裏反，吵架了。
零君朋友給他上眼藥，說：“她脾氣這樣，你忍得了？”
明明和我還鬧得正兇，零君也不許其他人說我半句不好，冷冷掃過去一眼，說：“我女朋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7
意大利人有點蠢萌，某次，我去實驗室上課。
和我關系好的女孩子先去了廁所，我在則實驗室等她。
隔了一會兒，某個男同學憂心忡忡問我：“過去二十分鐘了，你真的確定她還活著嗎？”
我：“……”
8
零君閑來無事會翻看一下朋友圈，湊巧被他看到他同學女兒的照片。
這廝轉頭，幽怨地說：“看，這是我同學，他女兒都這麽大了……”
我一擡頭，正巧對上他熾熱的視線，燙的我通體發麻，緊張兮兮，“那你看我幹嘛！”
9
我性格內向，很膽小，對外界事物又比較敏感。按照零君的話說，就是受驚了縮到角落裏的貓，必須好聲好氣才能哄出來。
在學校裏，大家都知道我和父母關系不親近，所以都把零君當做我的監護人。高中時期，我的班主任也會直接找零君反饋我的情況，她憂心忡忡：“（我）是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為什麽平時一句話都不肯說？”
零君很怕班主任對我產生誤解，急忙解釋：“她只是比較害羞，所以不喜歡說話。”
等我到他家了，他又苦口婆心勸我：“平時膽子大一點，和意大利同學說說話。”
我很別扭，“我不敢，害怕他們說我語言不好……而且有一些人很壞。”
那時候因為我是插班生，也有男同學比較過分，有欺淩的狀況。一放學我就揪著零君衣服嚎啕大哭，他氣得差點沖到我學校揍人。
也可能是那時候產生的陰影，又有家庭門禁的問題，導致我一直很抵觸和別人接觸，逐漸變成了社交困難，一見人就口舌笨拙的狀況。
零君嘆了口氣，溫柔地揉揉我頭發，說：“別擔心，凡事都有我保護你，要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就來和我說。我還在你身邊，有什麽好怕的？大膽一點，接觸一下別人。”
10
昨晚做了一個夢，不知是最近看了什麽電影，夢裏的劇情也毫無邏輯，光怪陸離。
在夢裏，我有一個伯伯，是醫科大學的教授。他好像想利用我做什麽人體試驗，沒有好好診斷我的病，反而是開一些無關緊要的藥，放任我腦裏的瘤子越長越大，也就是癌癥。
有一天，我一摸右眼眼皮，感覺在眼睛縫隙之間有什麽突起物。
很快，我意識到大事不好，和零君說，要去醫院看病。
但是病癥很嚴重了，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往昔的畫面放電影似的，一幀幀在我腦海中翻閱。
我很害怕，不知道這個病能不能治好。萬一手術不成功怎麽辦？
我和零君還沒結婚，還有好長好長一段路要一起走。我不甘心，也不想生病。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悲哀，也很無助。
因為人生是沒有第二次的，一旦我喪失了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就會陷入長眠，和砂石泥土沒什麽兩樣。
到晚上了，零君必須放我回家。
我和他被一條燈光輝煌的街道隔絕在兩地，往來的人潮洶湧，影影綽綽露出零君的臉。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笑著，小聲勸我：“快回家吧，明天見。”
我遲疑地擡擡手，轉身，一個人走了。
做完這段夢，我立馬就驚醒了。後背汗津津的，可能是噩夢太過於真實，我又下意識伸手觸摸了一下右眼——幸好，什麽都沒發生，松了好大一口氣。
11
我生病的時候，零君總把我照料得很好。
可輪到他病倒了，我沒有經驗，就總是笨手笨腳，出一些紕漏。
記得之前一次，零君生病了待在家裏休養。我心急如焚，特意掐著點兒趕火車。見車門關了，居然徒手掰開車門擠進去。
上了車，松了好大一口氣，給零君打電話：“安心吧，我上個車還是沒問題的。你乖乖躺著養病，等我回來。”
就在這時，我下意識望向窗外——這輛車往反方向越開越遠，而我真正要乘的那輛車卻姍姍來遲。
我猶豫了半晌，和零君說：“我好像，上錯車了。”
零君斜臥病榻驚坐起，難以置信地喊：“什麽？！你車坐錯了？！”
後來幾番輾轉，我還是抵達了零君的家裏。
他發燒燒的厲害，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我很心疼，只能煮了水，餵他吃藥，然後陪他一起……餓。
還有一次，我見零君餓了，又沒力氣煮飯，只能憑著記憶裏的模糊畫面，自己摻面粉，煮面給零君吃。
結果實際成果和想象畫面相差甚遠，面沒拉成功，變成了面餅，又硬又結實。
我小心翼翼端給零君，餵他一口，委婉地說：“不太好吃，你如果餓了就隨便吃一點。”
我反正是盡力了。
哪料到，這面不知有何種魔力，零君幾乎是上癮了一般，小口小口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或許是不想浪費我煮的東西，可是這麽難吃，也虧他能咽下去。
12
零君最近腸胃不好，上吐下瀉，又加上重感冒，就在家裏臥床兩天。
我也去他家陪他，雖然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就是在被子裏看看電視，由著因生病而變得異常粘人的零君抱住我的大腿睡覺。
只有在生病的時候，這個男人才會露出這樣異常柔軟的一面。
我心疼地問他：“頭還燙嗎？”
零君很虛弱，輕咳兩聲，回答：“還有點燙。”
“哦。”我把凍僵的兩只手紛紛搭在他頭上取暖，或許是目的太明顯，我又不自覺喟嘆了一聲——“好暖和”，導致我遭到了零君的暴擊。
我委屈，想哭。
等到他昏昏沈沈睡到下午，終於想到了隔天還有課，就披衣起身學習，留給我一個孤孑的背影。
零君有一個怪脾氣，一旦開始學習了，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理。他可以完完全全沈迷學習，無法自拔，連分一秒鐘給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我喊了兩聲，見他不理我。心裏狠狠罵道：“見異思遷”的男人，有了學習就忘了我了！
零君突然回頭，冷漠地回答我：“女孩子都是男人事業路上的阻礙。”
“哦。”想來我也沒妲己那樣傾國傾城的美貌，可以勾得君王不早朝。
【零君番外】
Q1：對於草燈寫《意大利初戀日記》，你是一早就知情嗎？
零君：知情，一開始知道她是以記錄日常為主，倒沒多想什麽，是讚同的。
Q2：一般男孩子都很抗拒公然秀恩愛，你會有這種想法嗎？
零君：不抗拒，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這樣能擺脫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勾搭她。不過，另一方面又不想讓人知道她，這樣她就是獨屬我一個人的。
Q3：如果有讀者提出要看你的照片，你會怎麽做？
零君：我只是普通人，無需幻想外在。個人也極其反感暴露這些現實信息，更反感讓外人看到我的照片，我只想認識草燈一個人。不要過多幹擾我們現實的生活，有緣結識書裏，讀者緣盡於此，彼此留些距離。
Q4：你為什麽在剛戀愛的時候，就和草燈說要娶她？
零君：談戀愛不能太草率，既然說要交往就得負責。反正現在也得娶回家，幸好之前先講了。（我：“……”）
Q5：之後結婚，是要在意大利還是中國？
零君：不一定，看情況，草燈想在哪裏就在哪裏，畢竟我是她婚禮的主角，是她先生。
Q6：談了七八年戀愛，還能維持熱戀，有什麽秘訣嗎？
零君：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一直都是熱戀。
Q7：草燈最吸引你的地方是哪裏？
零君：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你配合一點。
零君：假的話，很聰明，很有想法。實話是，莫名其妙吸引我。可能是她很容易被人欺負，看不下去了，才挺身而出保護一下。然後就……收入囊中了。
Q8：有想過分開嗎？
零君：沒有。一句話是，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這個人比她專一，所以不會去想分開。
Q9：有沒有什麽想對草燈說的話？
零君：雖然你很討人厭，有時候很淘氣，有時候事情多，但你不用一個人苦惱，我不會怪你、怨你、厭煩你。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Q10：有沒有什麽想對讀者說的話？
零君：希望你們能一直支持草燈，她是很容易受傷的小姑娘，你們不要欺負她。雖然讓別人照顧她不太好，但還是厚臉皮讓大家多包容忍讓她一點。也希望你們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另一半，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很難得，零君耐心回答了這些問題。終於到了第二部的尾聲，很不舍，但也得寫完。時常有人想窺探我與零君的現實，實際上我們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不帥也不美，純粹平凡人。有幸將我的甜蜜日子記錄下來與你們分享，有幸給你們愛與力量，所有的有幸，凝結成萬幸。萬幸有零君，萬幸有你們，願歲月回頭，夢想能圓，未來可期，你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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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慣愛跟零君撒嬌，在他面前靠膝蓋上，就任他揉圓搓扁。時不時抱怨：“哎呀，今天身體好像不舒服。”
零君看我一眼，問：“是不是空虛寂寞冷，手腳心出汗？”
“你怎麽知道？”
片刻，他慢條斯理補充：“這是懶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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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意大利變天了，一直在下雪，風刮得枝葉晃動，半夜起身都能聽到窗外鬼哭狼嚎的呼嘯風聲。
我沒註意保暖，在實習時又感冒發燒了。渾身燙的難受，就給零君敲短信：“我好像發燒了，很難受。”
零君心急如焚，很快回信：“快和你那裏的護士說一下，快去！問問她們，能不能讓我過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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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君一回家，就會先摸一下我的額頭，嘀咕：“沒發燒，很好。”
然後湊近我的臉頰，就在要落上一吻的前一剎那，他突然懸崖勒馬，語氣不善地問：“偷吃橘子了？”
我支支吾吾：“你怎麽知道？”
“聞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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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零君見我做錯事，想要教訓我。
我就會當即變臉，捂住肚子滾床上，“我胃疼。”
此話一出，他就是再硬的心腸，都得咬牙忍下去，先撈我入懷揉肚子。
“你身體不舒服，我就是再生氣，心都被你嚷嚷化了，覺得你可憐，哪裏還舍得罵你。”他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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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腸胃很差，所以零君會限制我的飲食。
他害怕我年紀輕輕就得病，讓他孤獨終老。
時而，我會犯病，胃疼到什麽都吃不下，就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零君得知了消息，心急如焚，連夜騎車去路途遙遠的M記買了我最愛吃的雞肉卷。
那天天很冷，由於著急，零君連外套都沒帶。
他把雞肉卷護在懷裏，生怕吹了風，給我吃到冷食。
等我收到的時候，一觸零君的手指，這才察覺雞肉卷是滾燙的，而他的指尖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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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君有一個小動作，每次縮在他身旁睡覺。
如果途中醒來，他就會盯著我看很久，繼而下意識撫摸我的頭，哄我繼續入睡。
我頗為不好意思，問他：“為什麽這樣做？”
“嗯……總覺得摸摸你的頭，會避免做噩夢，你會睡得更香一點。”
原來是這樣？總覺得很溫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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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君說我睡覺容易踢被子，所以他會把腿架在我的膝蓋上，做好防禦工作。
一天早上醒來，我覺得腹痛難忍，就對零君說：“可能是昨晚踢被子著涼了。”
零君冷哼一聲，回答：“誰讓你昨晚不在我家睡？”
我……我怎麽可能在你家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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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零君家午睡，我閉著眼睛，又累又困，可實際上並沒有熟睡過去。
突然，我察覺到額上一熱。似乎是零君回家了，偷偷摸摸親了我一下。
我心底一甜，果然吧，沒有人能抵抗我甜美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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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我英語很差。作業晚上補不完，就耍小聰明，故意拖到第二天早上，以馬上要交為緣由，尋找零君幫助。
我問他：“是不是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幫女朋友寫作業？”
零君估計沒料到我臉皮這般厚，嫌棄地回答：“走開一點，去年就寫過。”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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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家裏夥食清倉在即，零君就領我去超市購物。
我望了一眼水果區，看到最近的橘子色澤還不錯，想來味道也好。於是，小心翼翼申請：“橘子好好看，感覺會很好吃！”
零君瞥了一下，不屑地回答：“裏頭是空心的。”
我震驚，“你怎麽知道？”
雖然知道零君有很多隱性小技能，譬如能從色澤或是一些小細節上辨別菜的新鮮度，以及聞一聞食物的味道就能判斷出還有多久過期。但我沒想到的是，就連對橘子，他都頗有研究。
這些特技在尋常人眼中再普通不過，可在我看來，這就是修煉成精了，能完美應對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令我望塵莫及。
零君停頓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答：“我是一般人嗎？你老公有什麽不知道的？”
這……這廝臭不要臉！
到付賬的櫃臺前，正好有個意大利人老太太拖著一車貨物過來。
零君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我給您搭把手吧？”
老人楞了楞，許是沒反應過來，可看見零君在幫忙了，又語無倫次說謝謝。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老人家很友善問他：“謝謝用中文怎麽說？”
“xiexie。”零君回答。
“真是謝謝你們了，那你們是夫妻？你是她老公嗎？”老太太突然興起問了一句。
我面紅耳赤，幹咳一聲。
零君不害臊，慢條斯理回答：“她是我未婚妻。”
大魔王一如既往不，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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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零君在Youtube上看了一些視頻，裏頭有英國人自嘲數學差勁。
於是，他做了個小實驗，問班級裏的意大利人同學，“8 X 9 =？”
意大利同學微笑，得意地回答：“64，很難嗎？”
零君沈默了良久，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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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人有點“崇洋媚外”。
上次討論去哪裏旅游，他們掐得火熱。
最終，有同學一錘落定，說：“去哪裏都好，德國、法國、西班牙，只要不是意大利國內城市！”
“附議！”
“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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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鼓掌。你們達成共識了，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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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件事，以前被同學針對。有一個分組考試，大家都分好了，就只餘下我一個人。
畢竟我意大利語不好，看題目速度就慢了，還沒有人幫我，面臨掛科的危險。
我急得想哭，咬緊下唇給零君發短信。
湊巧他那時候沒課，在樓下等我放學。得知我的情況，當機立斷道：“題目拍給我吧。”
化學是零君的強項，幾乎毫無困難。別人需要一個小時的考試，他只花了十分鐘寫完了所有答案，繼而上傳給我，解了燃眉之急。
那一次，我以一“家”之力考了全班第一。
14
從零君那裏聽到一件他初中發生的事情。那時候，零君住校，是年級段裏查寢的。
晚上，熄燈的時間到了，零君會挨個寢室查寢。住宿路斷電，只有廁所有燈，所以，總有人耐不住寂寞，幹些小動作。
某次，他進一間寢室，見人沒睡，問：“廁所燈怎麽亮這麽久，人呢？”
對方悠悠然道：“他們在大號。”
零君蹙眉，“他們？”
同學幹咳一聲，掩飾一番，“那個……呃，兩個人一起上廁所，一前一後，有什麽問題嗎？”
零君不信這個邪，去敲廁所門。只聽得裏頭大喊一聲，“敲你妹敲，將軍！”
他屈起食指與中指，再敲。
“別敲了！瞎吵吵什麽！”
零君忍無可忍，推開門——結果看到兩人蹲在馬桶邊，面對面……
隔天，就有學校通報批評：“X班同學大晚上不睡覺，蹲廁所下象棋。在此給予通報批評，希望引以為戒！”
15
和零君剛戀愛的時候，國外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年級段不同。
一次，我早餐沒吃就去上課了。上到一半，管理人員提著一杯卡布奇諾以及一個雞排面包到我班級，“草燈在嗎？你哥哥讓我們送給你的。”
我面紅耳赤，恨不得鉆到地洞裏去。
傻子都知道那不是我哥哥，是零君。
下課後，我去另外一棟教學樓，警告零君，“下次不要再給我送早餐了，會被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你是我女朋友，還是我是你男朋友？”他頓了頓，笑問，“不過你放心，不用誤會，大家都知道了。”
“……”算，算你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早餐來我家吃，這樣我就不會把早飯送到你們班了。”
我咬咬牙，“行吧。”
從那時開始，我就養成了準時去零君家投餵的好習慣。
事後想想，怎麽總有地方不太對勁呢？
16
記得補習班有組織旅游活動，零君也去了。
我和他們玩了一整天，回家的時候，特意跟零君坐在同一輛巴士相近的位置上。
後座的位置是連著的四個座位，我和零君相隔不遠，只要小心移動一點點，就能貼近他的腿。
車內本來就沒燈，昏昏沈沈的，隱有月光灑進車內。
我偷看一側的零君一眼，他像是玩累了，斜靠在一側，閉眼休息。
我試探性地喊他：“零君，你想睡覺？”
“有點困了。”
“哦……”可能是氣氛太過暧昧，所處的位置又正好被前方的座位擋著，是後視鏡的盲點。我大著膽子，用手指當人腿，一寸寸，爬過坐墊，想碰到零君白皙的手指。
司機根本沒註意到最後一排的小動作，專心開車。而當時天色昏暗，夜色壯人膽，我更加肆無忌憚地伸出手……
我的心跳難以抑制一般加速，瞬息之間，兵荒馬亂。我用手掌堵住胸口，害怕那如火山噴發的洶湧響動會驚擾到旁人，甚至是讓零君聽出異常。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相較於現在的肆意妄為，從前的小心翼翼，回憶起來，也泛著甜膩的糖果滋味。
當時，我幾度退縮，想收回手，可又不甘心——穩住，穩住，就是碰一碰。既然你想，那麽就去做，沒什麽大不了了，也不會招人討厭。
可能是想增添勇氣，我再度喚了一句，“零君？”
沒人答話，可能是他睡著了，又可能是他沒聽清我的呢喃私語。
我臉頰發燙，比火燒還要灼熱，一點點針刺入肌膚裏，蟄伏其中。那一層熱感就著四肢百骸，不斷攀爬，匯聚到耳尖與脖頸處，繼而渙散，溢出些許細細密密的汗。
許是緊張，許是渴望，那種情緒莫名其妙，也捉摸不透。
明明是微乎其微的一點小事，被少女的心神所擾，總能將事態無限放大，臆測出最嚴重的結果，擊退自己原本所欲為之事。
停頓了幾秒，我還是鼓足勇氣，擦著柔軟的坐墊，慢慢用指尖觸探他的手背……
“砰！”就在這時，車門開了。
居然是一君！
他三步並兩步跳上車，瞥見我和零君之間還有一個空的位置，連招呼都不打，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我一口血悶心中——算，算你狠！
1
零君並沒有尋常人想的那麽壞，他對我很好。
每次去超市都會及時打電話給我，詢問我想要吃什麽——再一一拒絕我。
2
昨天想喝碳酸飲料，零君不讓我喝。
或許是看我心情不好，他破天荒買了一瓶雪碧。
我最近看多了文藝段子，冷笑，說：“昨天想要的，我今天已經不屑擁有。不是在最好年華出現的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哦。”
零君並沒有按照我預測的那樣，再規勸幾句，而是雪碧嚴嚴實實藏好，不再暴露到我的眼皮子底下。
當然，我也沒想到我是這麽容易舊情覆燃的人，昨天想喝的雪碧，在我說了一番薄情的話以後，居然熱度不減當年，還想喝。
我腆著臉湊上去，說：“牛奶喝完了，胃好像也不痛。”
言下之意是：那讓我喝一口雪碧怎麽樣？
零君瞥我一眼，慢條斯理地道：“那就喝水。”
“哦。”
3
零君還有一個同桌，是馬其頓女孩，叫羊。
羊胸大臀翹，性感又奔放，在自己國家已經有男友了，但對零君很有好感。曾經還在他手臂寫上玩笑話：“我要和你競爭零君，零君是我的了！”
最近羊和零君說：“零，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零君不以為然，轉頭，對著克裏斯丁說：“那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克裏斯丁搭著零君的手掌，說：“OK，我們在一起吧。”
羊：“……”
克裏斯丁似乎覺得補刀不夠，又微笑補充：“沒關系，羊，你可以當二奶。”
4
某日，羊對零君道：“零，給我帶包方便面好不好呀？”
她愛上了中國土特產方便面，各種口味都吃，特別喜歡老壇酸菜面。
零君看她一眼，諷刺地“呵”了一聲，沒有。
許是和零君相處久了，秒懂中國人的一語雙關的含義。
此時，有同學和羊要東西，羊微笑：“我用零的方式告訴你好了，呵。”滾，沒有。
5
零君這個人對外有很正直的三觀以及價值觀，但對內就毫無原則，只要事情與我有關，他就會完完全全袒護我，信我即正義。
之前，他的小夥伴K君生日，提前打了電話給零君，玩笑開得很肆無忌憚，說：“什麽？你女朋友也要來？她來幹什麽？我們自己一群兄弟的生日聚會。”
零君並沒有介意什麽朋友交情，而是聞言迅速冷了臉，掛斷電話。
他沒有為朋友拋棄女朋友，而是先哄我，再在家裏煮了一頓大餐當補償。
我問他：“為什麽不去參加生日會了？而是選擇在家裏陪我？”
零君伸手撫了撫我的臉，溫溫柔柔說道：“看你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很可憐，舍不得去。”
“會不會不太好？”
“你最重要。”
“嗯！”雖然有點像禍國殃民的妖姬，但是……我喜歡！
6
可能是太了解零君的秉性，我從來都不擔心他和其他異性接觸，相反還會覺得有趣，因為他搪塞不了，又避之不及的小心樣很惹人愛。
零君不會和其他異性聊天，也沒有任何異性朋友，倒不是我約束他，而是他本能覺得有了女朋友，就該和所有人劃清界限。
也有吃味的人在背後裏嘀咕，說零君還沒和我結婚就這樣，結婚以後還不得把我寵上天了。
記得有次，我和零君窩裏反，吵架了。
零君朋友給他上眼藥，說：“她脾氣這樣，你忍得了？”
明明和我還鬧得正兇，零君也不許其他人說我半句不好，冷冷掃過去一眼，說：“我女朋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7
意大利人有點蠢萌，某次，我去實驗室上課。
和我關系好的女孩子先去了廁所，我在則實驗室等她。
隔了一會兒，某個男同學憂心忡忡問我：“過去二十分鐘了，你真的確定她還活著嗎？”
我：“……”
8
零君閑來無事會翻看一下朋友圈，湊巧被他看到他同學女兒的照片。
這廝轉頭，幽怨地說：“看，這是我同學，他女兒都這麽大了……”
我一擡頭，正巧對上他熾熱的視線，燙的我通體發麻，緊張兮兮，“那你看我幹嘛！”
9
我性格內向，很膽小，對外界事物又比較敏感。按照零君的話說，就是受驚了縮到角落裏的貓，必須好聲好氣才能哄出來。
在學校裏，大家都知道我和父母關系不親近，所以都把零君當做我的監護人。高中時期，我的班主任也會直接找零君反饋我的情況，她憂心忡忡：“（我）是不是有什麽心理疾病？為什麽平時一句話都不肯說？”
零君很怕班主任對我產生誤解，急忙解釋：“她只是比較害羞，所以不喜歡說話。”
等我到他家了，他又苦口婆心勸我：“平時膽子大一點，和意大利同學說說話。”
我很別扭，“我不敢，害怕他們說我語言不好……而且有一些人很壞。”
那時候因為我是插班生，也有男同學比較過分，有欺淩的狀況。一放學我就揪著零君衣服嚎啕大哭，他氣得差點沖到我學校揍人。
也可能是那時候產生的陰影，又有家庭門禁的問題，導致我一直很抵觸和別人接觸，逐漸變成了社交困難，一見人就口舌笨拙的狀況。
零君嘆了口氣，溫柔地揉揉我頭發，說：“別擔心，凡事都有我保護你，要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就來和我說。我還在你身邊，有什麽好怕的？大膽一點，接觸一下別人。”
10
昨晚做了一個夢，不知是最近看了什麽電影，夢裏的劇情也毫無邏輯，光怪陸離。
在夢裏，我有一個伯伯，是醫科大學的教授。他好像想利用我做什麽人體試驗，沒有好好診斷我的病，反而是開一些無關緊要的藥，放任我腦裏的瘤子越長越大，也就是癌癥。
有一天，我一摸右眼眼皮，感覺在眼睛縫隙之間有什麽突起物。
很快，我意識到大事不好，和零君說，要去醫院看病。
但是病癥很嚴重了，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往昔的畫面放電影似的，一幀幀在我腦海中翻閱。
我很害怕，不知道這個病能不能治好。萬一手術不成功怎麽辦？
我和零君還沒結婚，還有好長好長一段路要一起走。我不甘心，也不想生病。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悲哀，也很無助。
因為人生是沒有第二次的，一旦我喪失了感知這個世界的能力，就會陷入長眠，和砂石泥土沒什麽兩樣。
到晚上了，零君必須放我回家。
我和他被一條燈光輝煌的街道隔絕在兩地，往來的人潮洶湧，影影綽綽露出零君的臉。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笑著，小聲勸我：“快回家吧，明天見。”
我遲疑地擡擡手，轉身，一個人走了。
做完這段夢，我立馬就驚醒了。後背汗津津的，可能是噩夢太過於真實，我又下意識伸手觸摸了一下右眼——幸好，什麽都沒發生，松了好大一口氣。
11
我生病的時候，零君總把我照料得很好。
可輪到他病倒了，我沒有經驗，就總是笨手笨腳，出一些紕漏。
記得之前一次，零君生病了待在家裏休養。我心急如焚，特意掐著點兒趕火車。見車門關了，居然徒手掰開車門擠進去。
上了車，松了好大一口氣，給零君打電話：“安心吧，我上個車還是沒問題的。你乖乖躺著養病，等我回來。”
就在這時，我下意識望向窗外——這輛車往反方向越開越遠，而我真正要乘的那輛車卻姍姍來遲。
我猶豫了半晌，和零君說：“我好像，上錯車了。”
零君斜臥病榻驚坐起，難以置信地喊：“什麽？！你車坐錯了？！”
後來幾番輾轉，我還是抵達了零君的家裏。
他發燒燒的厲害，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我很心疼，只能煮了水，餵他吃藥，然後陪他一起……餓。
還有一次，我見零君餓了，又沒力氣煮飯，只能憑著記憶裏的模糊畫面，自己摻面粉，煮面給零君吃。
結果實際成果和想象畫面相差甚遠，面沒拉成功，變成了面餅，又硬又結實。
我小心翼翼端給零君，餵他一口，委婉地說：“不太好吃，你如果餓了就隨便吃一點。”
我反正是盡力了。
哪料到，這面不知有何種魔力，零君幾乎是上癮了一般，小口小口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或許是不想浪費我煮的東西，可是這麽難吃，也虧他能咽下去。
12
零君最近腸胃不好，上吐下瀉，又加上重感冒，就在家裏臥床兩天。
我也去他家陪他，雖然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就是在被子裏看看電視，由著因生病而變得異常粘人的零君抱住我的大腿睡覺。
只有在生病的時候，這個男人才會露出這樣異常柔軟的一面。
我心疼地問他：“頭還燙嗎？”
零君很虛弱，輕咳兩聲，回答：“還有點燙。”
“哦。”我把凍僵的兩只手紛紛搭在他頭上取暖，或許是目的太明顯，我又不自覺喟嘆了一聲——“好暖和”，導致我遭到了零君的暴擊。
我委屈，想哭。
等到他昏昏沈沈睡到下午，終於想到了隔天還有課，就披衣起身學習，留給我一個孤孑的背影。
零君有一個怪脾氣，一旦開始學習了，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理。他可以完完全全沈迷學習，無法自拔，連分一秒鐘給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我喊了兩聲，見他不理我。心裏狠狠罵道：“見異思遷”的男人，有了學習就忘了我了！
零君突然回頭，冷漠地回答我：“女孩子都是男人事業路上的阻礙。”
“哦。”想來我也沒妲己那樣傾國傾城的美貌，可以勾得君王不早朝。
【零君番外】
Q1：對於草燈寫《意大利初戀日記》，你是一早就知情嗎？
零君：知情，一開始知道她是以記錄日常為主，倒沒多想什麽，是讚同的。
Q2：一般男孩子都很抗拒公然秀恩愛，你會有這種想法嗎？
零君：不抗拒，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這樣能擺脫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勾搭她。不過，另一方面又不想讓人知道她，這樣她就是獨屬我一個人的。
Q3：如果有讀者提出要看你的照片，你會怎麽做？
零君：我只是普通人，無需幻想外在。個人也極其反感暴露這些現實信息，更反感讓外人看到我的照片，我只想認識草燈一個人。不要過多幹擾我們現實的生活，有緣結識書裏，讀者緣盡於此，彼此留些距離。
Q4：你為什麽在剛戀愛的時候，就和草燈說要娶她？
零君：談戀愛不能太草率，既然說要交往就得負責。反正現在也得娶回家，幸好之前先講了。（我：“……”）
Q5：之後結婚，是要在意大利還是中國？
零君：不一定，看情況，草燈想在哪裏就在哪裏，畢竟我是她婚禮的主角，是她先生。
Q6：談了七八年戀愛，還能維持熱戀，有什麽秘訣嗎？
零君：只要兩個人互相喜歡，一直都是熱戀。
Q7：草燈最吸引你的地方是哪裏？
零君：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你配合一點。
零君：假的話，很聰明，很有想法。實話是，莫名其妙吸引我。可能是她很容易被人欺負，看不下去了，才挺身而出保護一下。然後就……收入囊中了。
Q8：有想過分開嗎？
零君：沒有。一句話是，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這個人比她專一，所以不會去想分開。
Q9：有沒有什麽想對草燈說的話？
零君：雖然你很討人厭，有時候很淘氣，有時候事情多，但你不用一個人苦惱，我不會怪你、怨你、厭煩你。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Q10：有沒有什麽想對讀者說的話？
零君：希望你們能一直支持草燈，她是很容易受傷的小姑娘，你們不要欺負她。雖然讓別人照顧她不太好，但還是厚臉皮讓大家多包容忍讓她一點。也希望你們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另一半，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很難得，零君耐心回答了這些問題。終於到了第二部的尾聲，很不舍，但也得寫完。時常有人想窺探我與零君的現實，實際上我們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不帥也不美，純粹平凡人。有幸將我的甜蜜日子記錄下來與你們分享，有幸給你們愛與力量，所有的有幸，凝結成萬幸。萬幸有零君，萬幸有你們，願歲月回頭，夢想能圓，未來可期，你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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