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陰晴圓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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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下一片薄涼，夜裏的風大的出奇，掛著院中的森槐沙沙作響。少女披了件長衫就立在南院裏。
做了莫非的貼身侍衛，她也就搬到了南院。南院本就人少，除了院門口的守夜家丁，就沒有旁人。少女安心的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又到十五，月圓如珠盤耀眼，只是再耀眼也不過一片落地荒涼而已。
月亮尚有陰晴圓缺，而人心也分太多善惡難辨。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麽她接受了這個事實又給了她最痛的經歷。少女額頭貼著回廊的圓柱上，這些年，她嘗盡人間冷暖，受盡各種疾苦，時間在她身上劃下了不止一道傷痕。
手腳盡斷的痛，換臉的苦。少女不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那張臉，變了模樣，算不得絕色，可也是靈氣逼人。倘若沒有發生這一切，她的人生是否會過的簡單一些呢！
老天給不了她答案，也給不了她結局。她始終相信一句話，人定勝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殺母之仇，報答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之後，之後或許會跟著師父去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過一段屬於自己的平靜生活。
少女忍不住在心中刻畫起美好的藍圖，可還未構思完整就被一聲輕咳驚的急忙回頭。
莫非的身姿挺拔，漸漸成熟的清俊臉龐也有了男人該有的沈穩。比起相見時候的少年老成，眼下看起來，似乎更為貼合了些。
少女眼中印著莫非的身影，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少爺還沒有睡，是否擔心莫副將？”
莫非不可置否，只嘆了口氣！前些日子因為忙著這件事情，夜夜挑燈尋求良策，也沒有著人生火盆。四月天雖已無雪，可晚間溫度依然低的很。
今日又出了遠門吹了風，喉嚨發癢，一直輕咳不止。等到一口氣捋順了，方才愁容滿面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擔心莫朗！不過有季老頭在，便也不用特別擔心！此刻我反倒是擔心太子，自從北羥人退回巨子山外，南周的先鋒軍已經抵達漠北，雖然一直沒有動作，可這一戰也是遲早的事情！太子初次領兵，也不知可應付得來！”
見他如此擔憂，少女的心也跟著有些擔憂起來。
莫非又咳了一陣，望著明月出神，“柳安得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太子身邊無親信可用，左翼海雖無實戰經驗，可至少多了三萬兵力！希望這一次左翼海可以真的清楚，好好守護太子才是！如若不然，也是無用之人了！”
少女擡頭，莫非眼中神色冰冷，心中微顫，“無用之人該當如何？”
“無用之人，自當，該殺！”
該殺，的確該殺！
少女漸漸習慣了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裏面對現實的殘酷！人性本善，可往往在最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就發展成壞的一面。少女不知她自己最後是好是壞，她殺人又是對是錯。但她清楚，她不先下手為強，就必然成為別人的口中弱食。尤其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站在莫非的一邊，那麽即便是最壞的結局，也要一同承受。
也許從她進了莫府的那日起，他們就已經榮辱相連。幾次的死裏逃生，幾次的險中求勝，二人之間的默契，自然而然！
少女看著自己的雙手，殺戮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只是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足以讓身邊的不再受到傷害！可身邊的人，還有誰呢？少女心頭一痛，眼裏滿是落寞！
莫非動了動身子，低頭與她對視，有些話不知如何去問。入莫府目的？滿身傷痕？可每一樣似乎他都清楚，他問不出來的！若是想說，就不會刻意隱瞞！
早些時候，也讓莫雨調查過她的來歷，竟然一無所獲。各地的戶籍都沒有拂煙這個人，但她說話行事也不像別國之人！心中難免防備！
可歷經幾次同舟共濟，莫非對少女的戒心也終於是徹底松了！
這些想問的還是吞進了肚子裏，最後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說完莫非轉身回了房中，房裏的燭光一滅，陷入一片漆黑。
拂煙扯動出一個淺淡笑意，也轉身回了房中。
幾日之後，終於從泗安城傳回了消息，劉大娘母子已經抵達京城，而莫朗去了柳府打探，果然發現莫殷被關在了莫府的一處隱蔽別院之中。
這院子看守只有幾人，柳安得似乎覺得不會有人擅自來到此處，更不會冒然增加守衛，惹人懷疑。所以莫朗信中言明，拂煙所說計策可行。就等著季老頭到了那裏，便可依計行事。
莫非將信收好，心中總算落定一塊巨石。
莫蓮心一早就來南院與拂煙閑聊甚久，言談之間不時透露著出府散心的意思，可那心思絕不是真的在散心之上。也難怪，柳卉民接手城防，華士承巡城的時間也被安排的相當緊湊。好些時候不見，莫蓮心自然十分想念。
莫非不動聲色，自顧看著手中的一卷兵書，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二人說的話。最後莫蓮心實在憋不住，將莫非手中的兵書抽走，一雙好看的眼眸，盯著莫非問道，“哥，你可是沒有聽見蓮心說的話？”
莫非這才笑道：“自然是聽見了！”
“聽見為何沒有反應？”
莫非疑了一聲，“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呢？”
這話問的莫蓮心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辯解，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氣惱的抓著衣裙轉身，賭氣不理莫非。
“呵呵，這就生氣了？本來還想著今日出門去城樓看看，畢竟我也是皇上親命的兵部侍郎，體察一下民情與城中軍備守衛，也是應當的！既然你不願意一起，那就算了！莫雨，去準備馬車吧！”
莫雨低頭道了一聲：“是！”便出了院門。
到城樓巡視，根本無須馬車，拂煙暗暗笑道，這馬車就是為莫蓮心準備的。
說起來，她也有好些日子不見樓錦書，近來他可是個大忙人，身為監軍，自然要時刻盯著主帥的舉動，稍有偏差他也難辭其咎。
可偏偏這個柳卉民根本就沒有什麽異動，他還得日日跟在身後。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此刻苦大仇深的面容了。少女不禁莞爾一笑！陽光正射在少女臉上，春風拂面，暖意習習，莫非看的心跳猛然快了一些，連寒意也驅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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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莫非的貼身侍衛，她也就搬到了南院。南院本就人少，除了院門口的守夜家丁，就沒有旁人。少女安心的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又到十五，月圓如珠盤耀眼，只是再耀眼也不過一片落地荒涼而已。
月亮尚有陰晴圓缺，而人心也分太多善惡難辨。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麽她接受了這個事實又給了她最痛的經歷。少女額頭貼著回廊的圓柱上，這些年，她嘗盡人間冷暖，受盡各種疾苦，時間在她身上劃下了不止一道傷痕。
手腳盡斷的痛，換臉的苦。少女不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那張臉，變了模樣，算不得絕色，可也是靈氣逼人。倘若沒有發生這一切，她的人生是否會過的簡單一些呢！
老天給不了她答案，也給不了她結局。她始終相信一句話，人定勝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殺母之仇，報答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之後，之後或許會跟著師父去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過一段屬於自己的平靜生活。
少女忍不住在心中刻畫起美好的藍圖，可還未構思完整就被一聲輕咳驚的急忙回頭。
莫非的身姿挺拔，漸漸成熟的清俊臉龐也有了男人該有的沈穩。比起相見時候的少年老成，眼下看起來，似乎更為貼合了些。
少女眼中印著莫非的身影，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少爺還沒有睡，是否擔心莫副將？”
莫非不可置否，只嘆了口氣！前些日子因為忙著這件事情，夜夜挑燈尋求良策，也沒有著人生火盆。四月天雖已無雪，可晚間溫度依然低的很。
今日又出了遠門吹了風，喉嚨發癢，一直輕咳不止。等到一口氣捋順了，方才愁容滿面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擔心莫朗！不過有季老頭在，便也不用特別擔心！此刻我反倒是擔心太子，自從北羥人退回巨子山外，南周的先鋒軍已經抵達漠北，雖然一直沒有動作，可這一戰也是遲早的事情！太子初次領兵，也不知可應付得來！”
見他如此擔憂，少女的心也跟著有些擔憂起來。
莫非又咳了一陣，望著明月出神，“柳安得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太子身邊無親信可用，左翼海雖無實戰經驗，可至少多了三萬兵力！希望這一次左翼海可以真的清楚，好好守護太子才是！如若不然，也是無用之人了！”
少女擡頭，莫非眼中神色冰冷，心中微顫，“無用之人該當如何？”
“無用之人，自當，該殺！”
該殺，的確該殺！
少女漸漸習慣了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裏面對現實的殘酷！人性本善，可往往在最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就發展成壞的一面。少女不知她自己最後是好是壞，她殺人又是對是錯。但她清楚，她不先下手為強，就必然成為別人的口中弱食。尤其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站在莫非的一邊，那麽即便是最壞的結局，也要一同承受。
也許從她進了莫府的那日起，他們就已經榮辱相連。幾次的死裏逃生，幾次的險中求勝，二人之間的默契，自然而然！
少女看著自己的雙手，殺戮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只是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足以讓身邊的不再受到傷害！可身邊的人，還有誰呢？少女心頭一痛，眼裏滿是落寞！
莫非動了動身子，低頭與她對視，有些話不知如何去問。入莫府目的？滿身傷痕？可每一樣似乎他都清楚，他問不出來的！若是想說，就不會刻意隱瞞！
早些時候，也讓莫雨調查過她的來歷，竟然一無所獲。各地的戶籍都沒有拂煙這個人，但她說話行事也不像別國之人！心中難免防備！
可歷經幾次同舟共濟，莫非對少女的戒心也終於是徹底松了！
這些想問的還是吞進了肚子裏，最後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說完莫非轉身回了房中，房裏的燭光一滅，陷入一片漆黑。
拂煙扯動出一個淺淡笑意，也轉身回了房中。
幾日之後，終於從泗安城傳回了消息，劉大娘母子已經抵達京城，而莫朗去了柳府打探，果然發現莫殷被關在了莫府的一處隱蔽別院之中。
這院子看守只有幾人，柳安得似乎覺得不會有人擅自來到此處，更不會冒然增加守衛，惹人懷疑。所以莫朗信中言明，拂煙所說計策可行。就等著季老頭到了那裏，便可依計行事。
莫非將信收好，心中總算落定一塊巨石。
莫蓮心一早就來南院與拂煙閑聊甚久，言談之間不時透露著出府散心的意思，可那心思絕不是真的在散心之上。也難怪，柳卉民接手城防，華士承巡城的時間也被安排的相當緊湊。好些時候不見，莫蓮心自然十分想念。
莫非不動聲色，自顧看著手中的一卷兵書，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二人說的話。最後莫蓮心實在憋不住，將莫非手中的兵書抽走，一雙好看的眼眸，盯著莫非問道，“哥，你可是沒有聽見蓮心說的話？”
莫非這才笑道：“自然是聽見了！”
“聽見為何沒有反應？”
莫非疑了一聲，“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呢？”
這話問的莫蓮心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辯解，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氣惱的抓著衣裙轉身，賭氣不理莫非。
“呵呵，這就生氣了？本來還想著今日出門去城樓看看，畢竟我也是皇上親命的兵部侍郎，體察一下民情與城中軍備守衛，也是應當的！既然你不願意一起，那就算了！莫雨，去準備馬車吧！”
莫雨低頭道了一聲：“是！”便出了院門。
到城樓巡視，根本無須馬車，拂煙暗暗笑道，這馬車就是為莫蓮心準備的。
說起來，她也有好些日子不見樓錦書，近來他可是個大忙人，身為監軍，自然要時刻盯著主帥的舉動，稍有偏差他也難辭其咎。
可偏偏這個柳卉民根本就沒有什麽異動，他還得日日跟在身後。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此刻苦大仇深的面容了。少女不禁莞爾一笑！陽光正射在少女臉上，春風拂面，暖意習習，莫非看的心跳猛然快了一些，連寒意也驅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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