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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提前交卷，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註意，尤其是主考官與幾位監考官。
主考官，也就是安康縣的縣令王甫，原本正坐在努力保持清醒，監考這種事，自然是很無聊的。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趁別人不註意，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試圖透過這些正在答題的考生，判斷其中是不是能出個將來的文曲星出來。
他平時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來到這個偏遠地方做縣令，也不過是因為阻了主枝嫡脈同輩的路，才被從原來的任地踢開，換到這裏來的，只想老老實實混完這幾年任期，回頭去個富庶點兒的地方。
但要是自己治下能出個進士……
那就更不一樣了！
雖說安康縣這麽多年都沒出過進士，但想一想又不算什麽，萬一真的出了呢？
於是正當王甫費力地保持清醒的時候，起身交卷的徐行之頓時進入了他的視線。
他頓時就不困了。
首先，這人的相貌就讓他眼前一亮，緊接著，瞬間反應過來這可是提前交卷啊。
“都答完了？這是要交卷？”
不等王甫先開口，他身邊的監考官便履行起自己的職責來，按部就班地問了一句。
縣試的考試難度並不大，因而每年都有提前交卷的學生，監考官是縣內教諭，也見怪不怪了。
徐行之點頭稱是。
監考官剛想接著說話，卻沒成想身邊的縣令大人在看完對方的考卷之後，忽然開了口，“‘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何解？”[1]
徐行之頓時明白，這便是對方的面試了，略微思索片刻，便拱手作答，“回大人，此句出自《論語·泰伯》……”
這道題出得並不難，有些中規中矩的意思，是孔子讚揚堯的選段，在答題時，只要頌揚古聖先賢的化育之功，闡述堯為百姓們做了哪些好事，重用了哪些賢人，然後結合現實，讚揚當今陛下的英明神武，表表忠心，表示自己也想要輔佐當今陛下，做出一番為國為民的事出來即可。
但想到當今陛下才剛剛登基，還尚未做出什麽成績來，硬誇的話有些難辦，他便臨時改成了頌揚本朝歷代皇帝。
他語速不快不慢，答得條理分明，聽得王縣令與旁邊的監考官們都不由得滿意地頷了頷首，眼帶欣賞。
“不錯，不錯。”
待他答完，王縣令捋了捋胡子，不吝誇獎。
作為縣試的主考官，他原本就有當場判定考生是否通過縣試的權利，只是這樣的情況並不多，更多的時候，還是閱卷結束之後才出結果，但難得碰到一個讓他各方面都滿意的，於是當即便拍板定下，讓徐行之通過了首場。
徐行之：“……”
這倒是沒想到。
待到完卷，開放龍門讓考生們出場，徐行之亦在其中。
原本還當自己要步行回家，卻沒想到在先前的位置看到了自家的馬車。
“公子出來了？”
車夫的聲音驚動了躺在馬車裏休息的人。
下一瞬，睡眼惺忪的徐老爺就掀開簾子探出了頭：“這麽快就考完了？那回家吧。”
沒有問他考得怎麽樣，題目難不難，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叫上他一塊兒回家。
徐行之微怔片刻，隨即便笑著應了。
回到家後，他便把文竹叫過來，讓他去查查今日負責給考生搜身的那個“搜子”。
許是幕後之人壓根兒就沒打算遮掩，文竹輕而易舉地便查了出來。
“公子，前幾日那人被王公子身邊的侍從叫了出去，還給了幾兩銀子。”
徐行之揉了揉額角，有點無語，又覺得正常，沈吟片刻，“王若山啊……”
“這樣吧。”
他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讓文竹附耳過來，低聲交代了幾句話。
文竹聽罷，略顯詫異地擡起頭，但很快應下，退了出去。
第一場為正場，錄取較寬，文字通順者即可錄取，之後幾場是否參加，由考生自己決定。
出成績的那天，徐行之難得睡了個懶覺。
不過說是懶覺，也不過只是比平時晚起了半個時辰。
今日出成績，若是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有多緊張，那倒也沒有。
畢竟自己已經算是當場通過，有了參加府試的資格，需要緊張的只是名次如何。
他不怎麽緊張，他家裏人就更不緊張了。
雖然早早地就讓人去發榜那邊等著了，可大家夥兒還都是該吃吃該喝喝，吃完了就該幹嘛幹嘛。
只有徐老爺還賴在正房不肯走。
“夫人啊，要不今晚上讓知味居送一桌席面過來？反正彘兒縣試都已經過了，咱們就當提前慶祝了！”
崔氏聞言便白了他一眼，“為彘兒慶祝？怕不是你自己嘴饞了罷？”
徐老爺嘿嘿一笑，然而自家夫人後面說的話，頓時讓他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縣試一共不是要考五場嗎？回頭問問彘兒，剩下的四場他要不要去考，若是繼續考，最近還是別吃口味太重的飯菜。”
已經饞了快半個月的徐老爺：“……”
剛打算推門進來的徐行之：“……”
他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幫忙勸了勸自家母親，他是打算參加接下來的幾場考試的，不過全家人陪著自己一塊清淡飲食就沒必要了，家中一切如常便是。
聽他說完這番話，崔氏沈默了片刻，終於點頭應了。
待到徐行之離開，她才放下手中的賬本，靠在榻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原本讓彘兒去讀書，不是抱著他有個正事兒幹，不至於像在京都時那樣游手好閑，招貓逗狗，她就滿意了嗎？怎麽到了現在，對他是否能考上，是否能在其中拿到一個好名次反而這麽在意呢？
她想不明白。
徐老爺見她像是不高興，問清楚之後不覺灑然一笑，攬著她的肩膀道：“照我看啊，你就是太關心彘兒了，才會如此。”
“嗯？”
“你不是當真想讓他考秀才，考舉人，而是看他廢寢忘食地學了這麽久，不忍心叫他的努力落空，才會這般在意。”
似是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麽一番有道理的話來，崔氏先是一怔，隨即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像是解開了心結，釋然地道：“你說得對。”
就在她話音剛落，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
“中了！中了！大公子中了頭名！”
崔氏蹭地坐了起來。
她一把抓住自家相公的手，雙眼發亮地問他，“相公，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徐老爺連連點頭，喜不自勝，精神都有點兒恍惚了，“頭名啊！當真是頭名？”
進來報喜的人趕忙道：“真是頭名！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的，大公子的名字就寫在最上面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賞！都有賞！”
徐老爺大手一揮，“府裏多發一個月的月錢！”
他本就是混不吝的人，壓根兒不怕外人聽說以後罵他張狂，怎麽了？自家兒子爭氣考得好，自己這個當爹的，還不能高興高興了？
有本事也讓你們兒子考頭名啊？
就連崔氏也沒攔著他。
另一邊，徐行之回到自個兒院中，剛默背完兩篇文章，寫完五張大字，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筆下無端多出一團墨跡。
竟然是頭名？
但隨即一想，心中便大致有了猜測，第一場的題目並不難，答得好的人應當不少，許是那道面試題為自己加了分。
想通這一節，他的心態便平靜了許多，收起先前那張被墨跡染壞了的大字，重新鋪開一張空白竹紙，決定再寫一張補上。
正場發榜之後，又過了幾日，便到了第二場的考試時間。
剛到達考場，徐行之環視一圈，便察覺到相較於第一場，來參加這一場的人數少之又少。
原來還需要排成好幾列長隊，這次卻只需要兩列。
不過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第一場只取了五十人，而這五十人當中，只想博得一個府試資格的人又占了大多數，比如他那兩個堂弟，便是如此。
故而如他這般，來參加第二場的才是少數。
但這些人當中，亦不乏才高之人，想要五場連考，博得一個案首之名。
徐行之粗略一掃，便發現了好幾個眼熟之人，比如黃琦、範沛、還有那日在縣衙門口嘲諷自己的那人……
見他看過來，二人目光不經意間對上，這人的臉皮頓時漲得通紅，隨即便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
見狀，徐行之心中卻沒什麽波動，平靜地收回視線。
再過一會兒就輪到他進場了。
說起來，今日搜身檢查的效率似乎比之前要高，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很快，排在他前面的幾人都依次進了場，往前走了幾步，他一眼便發現前方負責搜查驗身的兩個“搜子”，只有一個是上回的人，那個故意針對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被換成了另一個面相敦厚的衙役，搜查時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
看來上回讓文竹去做的事起作用了，徐行之若有所思。
來不及多想，他很快收回思緒，按部就班地走進考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開考。
答題紙與草稿紙很快被發了下來。
不過這次的考題卻不是直接發到他們手中的，而是貼在木板之上，由衙役舉起，在考場內巡回展示。
題目類型與第一場也不同：四書文兩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
[1]
[2]出自百度
急性腸胃炎了，在醫院吊了兩天水（還要繼續吊），還打了退燒針，屁股針真的好痛（抹淚），所以這幾天只能暫時先日更三千，等恢覆了再日六，滑跪道歉orz
大家也要註意吶，不要像我這樣擼超辣的串+喝超冰的冷飲，最後把自己搞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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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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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讓彘兒去讀書，不是抱著他有個正事兒幹，不至於像在京都時那樣游手好閑，招貓逗狗，她就滿意了嗎？怎麽到了現在，對他是否能考上，是否能在其中拿到一個好名次反而這麽在意呢？
她想不明白。
徐老爺見她像是不高興，問清楚之後不覺灑然一笑，攬著她的肩膀道：“照我看啊，你就是太關心彘兒了，才會如此。”
“嗯？”
“你不是當真想讓他考秀才，考舉人，而是看他廢寢忘食地學了這麽久，不忍心叫他的努力落空，才會這般在意。”
似是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這麽一番有道理的話來，崔氏先是一怔，隨即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像是解開了心結，釋然地道：“你說得對。”
就在她話音剛落，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
“中了！中了！大公子中了頭名！”
崔氏蹭地坐了起來。
她一把抓住自家相公的手，雙眼發亮地問他，“相公，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徐老爺連連點頭，喜不自勝，精神都有點兒恍惚了，“頭名啊！當真是頭名？”
進來報喜的人趕忙道：“真是頭名！小的看得真真切切的，大公子的名字就寫在最上面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賞！都有賞！”
徐老爺大手一揮，“府裏多發一個月的月錢！”
他本就是混不吝的人，壓根兒不怕外人聽說以後罵他張狂，怎麽了？自家兒子爭氣考得好，自己這個當爹的，還不能高興高興了？
有本事也讓你們兒子考頭名啊？
就連崔氏也沒攔著他。
另一邊，徐行之回到自個兒院中，剛默背完兩篇文章，寫完五張大字，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筆下無端多出一團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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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即一想，心中便大致有了猜測，第一場的題目並不難，答得好的人應當不少，許是那道面試題為自己加了分。
想通這一節，他的心態便平靜了許多，收起先前那張被墨跡染壞了的大字，重新鋪開一張空白竹紙，決定再寫一張補上。
正場發榜之後，又過了幾日，便到了第二場的考試時間。
剛到達考場，徐行之環視一圈，便察覺到相較於第一場，來參加這一場的人數少之又少。
原來還需要排成好幾列長隊，這次卻只需要兩列。
不過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第一場只取了五十人，而這五十人當中，只想博得一個府試資格的人又占了大多數，比如他那兩個堂弟，便是如此。
故而如他這般，來參加第二場的才是少數。
但這些人當中，亦不乏才高之人，想要五場連考，博得一個案首之名。
徐行之粗略一掃，便發現了好幾個眼熟之人，比如黃琦、範沛、還有那日在縣衙門口嘲諷自己的那人……
見他看過來，二人目光不經意間對上，這人的臉皮頓時漲得通紅，隨即便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
見狀，徐行之心中卻沒什麽波動，平靜地收回視線。
再過一會兒就輪到他進場了。
說起來，今日搜身檢查的效率似乎比之前要高，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
很快，排在他前面的幾人都依次進了場，往前走了幾步，他一眼便發現前方負責搜查驗身的兩個“搜子”，只有一個是上回的人，那個故意針對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被換成了另一個面相敦厚的衙役，搜查時也沒什麽過分的舉動。
看來上回讓文竹去做的事起作用了，徐行之若有所思。
來不及多想，他很快收回思緒，按部就班地走進考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開考。
答題紙與草稿紙很快被發了下來。
不過這次的考題卻不是直接發到他們手中的，而是貼在木板之上，由衙役舉起，在考場內巡回展示。
題目類型與第一場也不同：四書文兩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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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腸胃炎了，在醫院吊了兩天水（還要繼續吊），還打了退燒針，屁股針真的好痛（抹淚），所以這幾天只能暫時先日更三千，等恢覆了再日六，滑跪道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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