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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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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帝都,哪裏想到,一貓一狐貍友好地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祀火小狐貍抱著二喵子,火紅色的大尾巴在身後搖啊搖,說道:“我們打算先回以前生活過的深山裏,從被雷劈後我們就跟著無為離開了,至今還沒有回去過。”

祀火小狐貍跟著無為的時間比二喵子長得多,即便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仍然對無為恨不起來,口頭上去掉了“道人”的尊稱,也仍然叫著無為的名字,從不想二喵子和李小草他們那樣直接稱呼蔑稱。

兩只妖怪突然失去了從前幾十年生活的重心,一時還有些不適應,仿佛無所事事一般。於是,他們決定先回到以前生活過的深山裏看一看。正好它們以前居住的深山位於A市的北方,它們化作原形一日就能到達。

對於他們離開的選擇,龍白和李小草只能表示理解。畢竟,他們又不是真的把二喵子當做寵物。

當然,李小草對於二喵子還是十分地不舍。

被抱在懷裏的二喵子也喵喵地叫著,任由李小草呼嚕它的貓毛,用小腦袋輕輕地蹭了蹭。它也舍不得與李小草分開。

與兩只小妖怪分離之後,龍白、李小草和程又青再次坐上了回帝都的火車。原本以為會一路順暢的旅程,途中又生了些變數——龍白收到了來自小孫的信息。

雖然他們離開A市的時候,孫奶奶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甚至出了院。但是回到家以後,或許是觸景生情,孫奶奶在與阿飄長談的沙發上再次病發。

這次,沒有龍白的靈力相助,孫奶奶沒能等到救護車的到來就直接投入了死亡的懷抱。

即便李小草的內心充滿愧疚,但小孫自始至終都沒有責怪過他們一句。如他所言,孫奶奶走的時候面帶微笑,仿佛終於得到了解脫。

長久以來,孫奶奶都帶著強烈的罪惡感生活於世。即便患有重病,她還是有超強的求生欲望,因為她總覺得:這苦難的一生就是為了償還年輕時吃人的罪惡。

負罪感一日不消,她便一日不敢死。

總要等所有的報應都落到自己身上,償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她才可以去死,她才敢去死。一直以來孫奶奶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直到她再次遇上已經化為鬼魂的楊三妮。

看到楊三妮的痛苦,孫奶奶徹底地意識到,那些因為饑荒而痛苦過的人從來不會因為自己苦難的生活而獲得任何的快意。那一刻,孫奶奶備受煎熬的心卻好像終於得到了解脫。

這樣的話,就不用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煎熬了吧。

這也是孫奶奶含笑而死的原因。

可是,即便知道孫奶奶死時面帶微笑,李小草的心裏卻仍然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李小草抱住龍白,把頭埋到他的懷裏。

龍白伸出一只手輕撫李小草的發,說道:“你已經盡力了。”

李小草愧疚的心情並沒有隨著龍白的寬慰而減少半分。她的心裏仍然無法抑制地想到,如果當初換一種方式,是不是可以得到更圓滿的結果。

她深深地嗅著龍白衣服上的皂香,好像只有這種味道才能使她有那麽一絲絲地平靜。

龍白輕輕地拍打著李小草的後背。他知道,李小草的難受不僅是因為孫奶奶的逝世,阿飄和二喵子相繼離開也讓她充實的生活仿佛突然被抽空。

現在她能擁抱的,只有龍白了。

☆、災星

一天一夜的火車顛簸下來,他們終於到達了帝都。

程家門外。

程又青的媽媽李家靜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外的來客。

早在他們還在A市進行實踐活動的時候,李家靜就曾因為無為是騙子的事情與程又青通過電話,當時程又青並沒有明確告知她到帝都的時間,所以李家靜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外的程又青有些意外。

“青青?”李家靜李家靜發現了自己的女兒的異常,試探著叫出聲。

程又青目光呆滯,見到自己的母親也絲毫沒有反應。其實一路從A市到帝都過來,程又青都是這個狀態,反應非常遲緩,交流溝通也很困難,仿佛壓根沒有察覺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

李小草看著李家靜,勉強壓下心頭覆雜的情緒,解釋道:“無為的陣差點成了,她的一魂一魄在成陣的過程中走丟了。得趕緊找個人幫她招魂。”

按理說,剛丟失一魂一魄的時候是最佳的招魂時間,但是無奈龍白和李小草都不具備招魂的能力,加之他們對A市也不是很熟悉,無法在當地找到合適的人,所以只能盡快趕回帝都。算起來,前後也不過拖延了兩天的時間。

李家靜直接忽視了李小草的話,拉起程又青的手,左看右看仔細地檢查著程又青的情況。經過檢查,她確定程又青沒有什麽外傷。不過,女兒的精神確實不太正常,十分恍惚。

李家靜終於想起了李小草的話,輕撫著女兒的臉,皺眉問道:“丟了一魂一魄?!怎麽回事?青青?”

“你應該知道無為想做什麽的吧,他的陣法來源於《李家手劄》,應該是你給他的吧。”李小草的眼睛鎖定了李家靜,她確定:無為手中的《李家手劄》十有八9來自於眼前這個人。

突然提起無為,氛圍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李家靜聽到李小草突然提起《李家手劄》,一時有些惱羞成怒,聲音不自覺地放大了一倍:“我如何拿不得《李家手劄》?難道我不是李家人嗎?”

李小草想起老頭在電話裏說的話,嚴肅回道:“雖然手劄前有李家二字,但也不是每個李家人都能直接拿走的。我問過老頭了,他只說手劄在幾年前就消失了,根本不知道是被誰偷走的。”

不等李家靜開口,龍白站在一旁接接過話頭,意有所指地道:“我們倒是不知道你們與無為做了什麽交易。陣成前,我們就對無為有所防備,原以為你女兒與無為是一夥的,沒想到她反被那個道士坑了一把。”

龍白淡然地陳述著當時的情況,程又青會變成這樣確實是她們自己做下的孽。李家靜的臉憋得通紅,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李小草嘆口氣,補上一句話:“你還是趕緊找個人來給她招魂吧。”

李家靜繼而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焦慮地看著程又青。

或許是母親的天性,又或許是從前自己弟弟李家剛的經歷,李家靜顧不上誰對誰錯,只認準一個道理:反正都是李小草的錯。

“你就是一個災星!我們一家碰上你總是沒有什麽好事,當年我弟弟家剛是這樣,現在青青也是這樣。我倒是想不明白三爺爺當初為什麽要把你這個兔嬰撿回來!”李家靜有些口不擇言。

龍白聽到李家靜提起李小草的痛腳,有些緊張地看著李小草。可是他沒有想到,李小草已經逐漸從在意的生理缺陷中走了出來。

說起來,李小草幼時因為生理缺陷而成為棄嬰,雖然後來幸運地被李家收養,但一直以來她仍然非常在意自己的“兔唇”。

而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或許是因為遇上了龍白,或許是因為其他,缺愛的她已經慢慢地從中走了出來。對於陌生人的惡意,她已經能夠直接漠視。

現在李家靜驟然再次提起,她也不甚在意,對李家靜回道:“無論是當初的李家剛,還是程又青,我都沒有做錯過一件事情。”

李家靜一手攬著女兒,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說出來的話全是控訴:“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弟弟怎麽會變成植物人?!”

“你也太不講道理了,”李小草皺眉,“當年如果不是他想害我,怎麽會自己送到妖怪的口中去。”

聽李小草提起當年的事情,李家靜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李小草所說的話也是當年李家的管家人對這件事情的裁定,可她的心裏一直充斥著不滿。

她的弟弟李家剛確實欺負李小草在前,可是不能因此斷定李家剛就是“自作自受”啊。想起弟弟的魂魄盡數被妖怪啃食幹凈,以至於落得這麽個植物人的下場,李家靜心中的悲痛難掩。

當下,她也不想再廢話,直接把李小草和龍白推出門外,“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轉過身看到自己女兒呆呆傻傻的樣子,李家靜輕撫她的額發,壓抑著聲音哭訴道:“我的兒,你的命怎麽這麽苦!”

李家靜心裏清楚,如李小草所說的那樣,如果女兒程又青只是丟了一魂一魄,那現在趕緊找來法師或道士為女兒招魂是最好的選擇。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算是在無為那裏吃了大虧,不僅平白搭進去一本《李家手劄》,到現在自己的植物人弟弟也沒有一點好轉,反而又讓女兒落入了那個道士的圈套,丟失了一魂一魄後變得呆呆傻傻的。

她不是不想為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而是無為這一銷聲匿跡,她根本無從找起。

李家靜在心裏暗下決定,她不會在外面找其他不相熟的法師道士為自己的女兒招魂,而是打算直接把程又青帶回川蜀李家去。

讓本家人來為程又青招魂,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小情侶

在與李家靜發生口角之後,龍白和李小草直接被推搡出了門。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不可理喻。

等走出程又青家所在的小區,李小草側過身子看著一旁的龍白,開口道:“你不想知道她弟弟是怎麽一回事嗎?”

雖然她的聲音很俏皮,但龍白明顯聽出了其中的凝重。當下也不再多說話,只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果然,李小草反手用食指指著自己兔唇說道:“當年老頭把我撿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動手術,嘴唇比現在還要醜一萬倍。”

龍白拉下李小草指向嘴唇的手指,也不顧還在公共場所,輕啄一下她的嘴唇,說道:“不醜。”

李小草心裏很是受用,像小豬一樣把鼻子往上皺了皺,繼續說道:“李家剛雖然是李家靜的弟弟,但他們姐弟兩年齡相差很多。李家剛父母是老來得子,把他寵得不行。”

正是因為李家剛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脾氣,這才直接導致了後來的悲劇。

李小草初到李家,就被李家剛當做了柔弱的小白兔。為了整蠱李小草,他還特地設計了一個“大冒險”,要帶李小草前去長輩們明令禁止不許踏足的西山。

西山的半山腰有一口山泉井眼,李家剛為這口井眼編撰了栩栩如生的故事,稱這山泉裏住著神仙。

李小草因為生理缺陷從小受盡了冷眼,又豈是一個神話故事就能被糊弄過去的。結果,李家剛生生地擄了她去。當時的李家剛想著,一定要把李小草嚇到哭倒在地、跪地求饒才算完。

“我往井眼裏撒泡尿,一會兒老神仙出來了我就說是你幹的。”

事情的走向卻並不如他的預料。李小草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哭鼻子,反而是一泡童子尿沖掉了井眼裏妖怪的封印。李家剛在編撰故事時一定沒想到著井眼裏真的住著生物,不過不是神仙,而是妖怪。

妖怪沖出井眼的時候,兩人都傻眼了。李家剛直接癱軟在地,因著年紀小靈根不穩,直接被嚇得魂飛魄散,被那沖出來的妖怪嗷嗚一口就吞掉一半。

李小草的反應稍微好些。在到李家前,她曾被山裏的大和尚收養過一段日子,大和尚教過她一個可以破除“鬼壓床”的咒語,此時情況危急,李小草竟然不自覺地就用了出來。

那個水井中的妖怪頓時不敢上前,即便再垂涎那靈魂的美味,也不敢越線半步。陰差陽錯之下,李家剛那一半殘留的靈魂也是因著李小草才被保護下來,不然別說植物人,怕是人也做不成了。

變故發生不過幾次呼吸間,李家的長輩們就到了。他們再度聯手把妖怪封印回水井,並對李家小輩們再次重申禁止踏足西山。

這事的過錯在李家剛,而非李小草。因此,李家的長輩們未曾對李小草有任何形式的處罰。

不過,李家靜他們那一支總是不服的。他的爸媽五十餘歲才得了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哪裏肯就這樣了結。盡數出走不說,李家靜更是違背祖令嫁到了帝都,只希望帝都高超的醫療技術能讓自己的弟弟恢覆如初。

不用李小草再說,龍白也知道後來的故事發展。無非就是醫療手段也喚不醒她植物人的弟弟,最後病急亂投醫求到了無為的門下,這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李小草朝著龍白揚了揚手中的小拳頭,說道:“吶,你也都知道了。我可不是溫言軟語好說話的人,要是程又青的事情放在早幾年,我可能會當場把她丟到妖怪洞裏去。”

她這句話不假,自從李家剛的事情發生後,與她一起玩耍的同齡人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於是,她憑借著大和尚教她的咒語成了妖怪們的大王。對此,李家的長輩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妖怪們在李小草的管轄下還挺聽話的。

龍白揚揚眉毛,明知故問地道:“程又青怎麽惹你了?你要把她丟到妖怪洞裏去?”

李小草哼唧兩句,說道:“她喜歡你,被我看出來了。”

龍白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一直以為李小草心大,所以才沒看出來程又青的異樣。相反,雖然龍白是妖怪,但這並不代表他不能看出程又青的心思。

在他與李小草的關系確定以後,他就已經盡可能地不與程又青接觸了。實際上,在沒和李小草確定關系以前,他也分不太清楚程又青是學生會哪個部門的學妹。

“那你還同意她參加寒假社會實踐?”龍白問道。組成寒假社會實踐團隊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程又青對自己的感情。

“當時缺人嘛,”李小草撇撇嘴,暗想主要還是因為當初他們還未確立關系,繼而說道:“而且我主要是為了觀察你的表現的。”

“那請問你考察地怎麽樣了呢?”龍白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見家長?”

李小草再次被“見家長”這個詞嚇一跳,隨即迅速地冷靜下來,皺眉問道:“我已經見過白姑姑了,你是說這兩天再去拜訪一次?”

龍白正對著李小草,兩只手分別拉住她的兩只手,四目相對。他說:“我是說,我跟你回川蜀,去見你的家人。”

李小草像二喵子一樣立刻炸毛,一個激靈趕緊把龍白的手甩開,脫口而出:“那不行,我可能會被打死。”

她已經違背祖令踏入了帝都,現在再帶個妖怪男朋友回去,老頭得瘋吧。

“那你要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過春節嗎?”仿佛能預料到李小草的下一句話,龍白緊接著又開口道:“白姑姑閉關修煉去了。”

看著龍白可憐的小眼神,李小草再次心軟,答應了下來。

反正山上的妖怪多他一只不多,少他一只不少。住到山裏去,不讓老頭知道就萬事無憂了。這時的龍白還不知道,李小草竟然是打算讓自己去深山老林裏住。

龍白眼中的可憐立刻化為了得意,李小草有種中計了的感覺。嘆口氣,從來帝都一開始,自己就不停地幫這幫那的,從阿飄到蔣北,再到二喵子和祀火,果然心軟要不得啊。

龍白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李小草的嘆息,嘴角噙著笑,牽著李小草的手大步往前走,像街上所有的普通小情侶一樣。

幾個小時以後,龍白在與白姑姑告別後,決定直接和李小草飛行至川蜀。

龍白化作原形黑蛇在高空疾馳,李小草穩坐於上,只聽見風聲呼嘯而過,卻根本感受不到凜冽的冬風。

她習慣性地去查看龍白三寸處的肌膚,這裏仍然光溜溜的,沒有被鱗片覆蓋。李小草伸出手去摸了摸那處肌膚,試著說出自己的猜測:“等這塊鱗片長出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就會化為蛟龍了?”

蛇類,五百年化蛟龍,千年化龍。龍白已經修行五百年有餘,按理他應該已經化為蛟龍,不過,既然是以百年計數,有個一兩年的偏差也在情理之中。

龍白稍微放緩飛行的速度,回答道:“或許吧,所以白姑姑才讓我與你一道回川蜀。”

說到最後,龍白的話語裏隱約帶著些笑意,李小草則帶上了些郁悶的神色。反正她打定主意要把龍白放到深山裏去裏,不讓他與老頭兒碰面,免得又挨一頓痛罵。

他們此行的目的正是李小草的老家川蜀,以龍白的飛行速度他們連車票錢都能省下。

李小草猜測得沒錯,已經化龍的白姑姑告訴龍白:這塊暫未長出的鱗片正是日後關鍵。等龍白千年化龍時,這塊鱗片便會成為傳說中的“逆鱗”。

但讓白姑姑也感到奇怪的是,這塊鱗片本應該在龍白千年化龍時才會出現這樣的異樣,可現在龍白不過五百年修為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這其中的因緣際會就連白姑姑也說不清楚。

凡事必有因,她只能猜測這事的源頭恐怕還在李小草身上。於是,白姑姑讓龍白跟隨李小草一道回川蜀。更何況,無為在三裏村舊址失蹤後就沒有任何蹤影。

白姑姑雖是妖怪,但她對於人性早已有著深刻的洞察。她擔心:若是李小草一人回川蜀,恐怕路上會遭受到無為的報覆。讓龍白與李小草同回川蜀,也有對李小草的保護之意。

無為一心求取長生不老,龍白和李小草先後兩次破壞他的北鬥七星陣。即便後來被告知,這個陣法根本不能使其獲得長生,無為對他們兩人的恨意也只有更甚。

這也是白姑姑在不了解李小草武力值的情況下做下的決斷。若是白姑姑知道,當時在A市三裏村是李小草力挽狂瀾拯救眾人,不知又會作何表情。

在李小草他們趕往川蜀老家的時候,李家靜也帶著女兒程又青往川蜀趕。

自發現了無為是騙取錢財的宵小後,李家靜不敢再輕信外面的道士。這次為程又青叫魂,她生怕再出一絲半點的差錯,索性選擇直接回到李家,向本家人求助。

另外,李家靜還打著別的主意。她與李小草不同,有丈夫雄厚的財力支撐著,大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到川蜀。她要憑時間差先來向李家三老爺子討個公道,程又青的事情可萬萬不能像李家剛那樣被糊弄過去。

心急火燎的李家靜沒有想到,李小草雖然沒有足夠的錢乘坐最快最好的交通工具,但她有比飛機更好更快的“坐騎”。因此,李家靜在李家本宅看到李小草的那一刻,驚訝可想而知。

不過,這是後話了。

☆、男朋友

在李小草之前,龍白從未談過戀愛。他對於愛情這件事情的了解,僅限於李小草當時的一番歪理以及白姑姑編撰的《人間》。

既然李小草沒有提到戀愛後要多長時間才能談婚論嫁,龍白就默認為這段時間的長短應該與《人間》中並無兩樣。或者,再說直接一點,龍白此次來川蜀就有“提親”之意。

不得不說,這個誤會有點大……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李小草已經能隱隱透過薄霧看到下方熟悉的山脈和隱藏其中的村落住宅。

“就是這裏了,你先降落到西邊的山腰上,那兒的柳樹林前有一片空地。”李小草指揮著龍白降落到了西山。

李家的老宅就坐落在西山山腳,這一片居住的都是李氏族人。他們都不靠農業為生,因此西山上沒有半畝開墾過的農田,全是樹木。現在正是冬天,大部分的樹木都只剩下粗壯的枝丫。

李小草所指的那一片空地前,種植的全是柳樹。不過現在,一片柳葉都沒有,只有一根又一根的柳枝垂落而下。

李家的長輩們每每外出都會在此折下柳枝條帶走——柳枝條在捉妖驅鬼中發揮著很重要的作用,也正是因此,他們才特地在柳樹林前開辟了一片空地。

西山對於孩童時的李小草,曾是禁地一般的存在;但隨著滿山的妖怪都成了她的小弟,這個禁令存在與否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選擇在此地降落,李小草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她未離家前,妖魔鬼怪作祟的事情就變少了,找上門來的生意也隨之變少,柳樹條的使用頻率也大大降低。

在這裏降落,就可以避免直接與老頭見面。李小草心裏暗想著,等她先找老頭撒撒嬌,把違背祖訓去帝都這件事抹平了,再把龍白介紹給老頭認識。不然,妖怪男友加上帝都的事,老頭恐怕會火冒三丈。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在他們降落到柳樹林前的空地時,李小草清楚地看到了柳樹林中晃動的身影,不是老頭還會是誰!?

比龍白足足矮了半個頭的李小草試著用自己的身影擋住龍白,憋了半天終於喊出來一句:“爺爺……”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手裏拿著根柳樹條朝他們走來,眼光落在李小草身上,隨即又打量起身後的人來。以他的道行,哪裏看不出這“人”的身份來。

“回來了?”老人的眼神只是淡淡地掃過龍白,又把註意力都投向孫女。

“嗯!”李小草趕忙上前,一手接過老人手中的柳樹條,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挽住老人。

李小草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嘮叨的本性再次浮現,念念叨叨地說著在A市發生的事情。

老人的頭發雖然已經花白,但腿腳仍然十分便利,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山腳下的老宅走去,龍白提著兩個行李包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家靜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青青的事情我也了解了。”老人一腳跨過一個臺階,接著道:“這種事情,有因必有果,你不用在意。她們過兩天也就到了,到時候讓人給看看。”

說完這話,老人反過來用手拍拍李小草的手背,以示安撫。

“咦,她們過兩天也會回來嗎?”李小草像只兔子似的,雙腳離地直接蹦下一個臺階。

“嗯,家靜也不放心讓外面的人來看青青,索性直接帶回來。”

李小草癟癟嘴,她本就建議李家靜盡快帶著程又青回到川蜀,讓李家的人來為程又青招魂,當時怎麽著,她可是直接被李家靜直接推出門去。真的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想再提這件事,李小草直接轉移話題道:“對了,爺爺,怎麽突然來折柳枝條了?是有生意上門嗎?”

老人點點頭,道:“你倒是來得巧,再晚來幾分鐘你怕是要等兩三天才能見著我了。我要去趟B市,得趕在年前處理好了喲。”

這話說得不是很明白,但李小草心裏卻是清楚的。有B市的“生意”上門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妖怪作妖還是鬼魂作祟。不過能讓被道上稱為“李三爺”的老頭出面,應該不是什麽小麻煩吧。

李三爺,目前李家的實際掌控人。十多年前,李小草因為年歲漸長不能再呆在大和尚的寺廟裏時,便是李三爺親自出面收養了李小草,他還直接把李小草記在自己這一支的名下。

“爺爺,這次是什麽事情呀?可以帶我去嗎?”李小草諂媚地笑著。

說起來也奇怪,雖然李小草被記在了李三爺的名下,但是並沒有接受過任何關於“妖怪鬼靈”方面的知識。或者說,李家的小輩們就沒有誰是繼承了長輩們的衣缽的。

從古時起,這種捉妖打鬼的營生就是傳男不傳女。但到了現代,即便是他們有心教,兒女這一輩也未必願意學。李三爺也不是個淤泥的人,數十年下來也斷了傳承的心思。

等孫子輩們漸漸大了,涉及到外出做生意這事長輩們也都是一筆帶過,從不會具體告知的內容或是技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三爺更希望子孫輩從事些正當行業,包括小輩們不許去西山的禁令,也是這個道理。

不過,李三爺撿來的李小草可以說是個怪胎了。她對妖怪鬼靈之事倒是熱衷得很,可李三爺卻不忍心讓她走上這條路。

所以,即便李小草把附近的妖怪揍得滿地找牙,李三爺也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沒看見,也不傳授李小草任何技法。

哪裏想到,這個丫頭溜到帝都上個大學還能被卷到妖怪鬼靈的事情中去,怕是得教她幾招防身用了。

心裏這樣想著,李三爺的嘴上卻還是輕易不肯妥協的,丟給李小草一個白眼,說道:“你跟我去B市幹嘛?大半年不回家你給我老實呆家裏。”

言下之意,卻是不再追究李小草違背祖令前往帝都念書的事情了。

想想就能明白,李三爺連家裏的傳承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麽會在意所謂的祖令呢。當時只不過是舍不得李小草遠去,隨口說出的氣話,結果這丫頭骨頭真硬,大半年也不跟家裏聯系一次。

李小草自然也能聽得出老頭的話語之中的柔和,看來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當即對著老頭撒起嬌來:“B市怎麽了呀?帶我去看看嘛,無為都會《李家手劄》裏的東西,我卻什麽也不會。”

這話一出,李三爺放緩了腳步,原本就搖擺的心更加搖擺不定了,他現在確實有把李家的技藝營生教給李小草的打算。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眼看就要到村落的所在了。李三爺終於想起了龍白的存在,他雖然能看出龍白是個妖怪,但他本以為這妖怪是居住在西山的,可這妖怪都快跟到自己家門口了,李三爺才回過味來。

“這是誰?”

話癆李小草瞬間變成了結巴:“這……這這是我男朋友,龍白。”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住,最近事多QAQ 等十二號以後應該會好一些

☆、見家長

李三爺微微一震,接著扭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龍白,什麽話也沒有說。

李小草一張臉憋得通紅,讓老頭帶她去B市的話是一句也不敢說了,落後一步,與龍白一起跟在李三爺的身後。

像是生怕龍白緊張似的,李小草伸出手去握住龍白的大手。

龍白倒是沒有過多的反應,他早聽說上門提親是會被刁難的,所以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也不擔心,回以李小草一個淡定從容的微笑。

“咳咳!”眼見剛剛還挽著自己手的孫女瞬間落後一步與他人同行,李三爺不由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果然這胳膊肘是往外拐的。

“你們兩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B市。”李三爺嫌棄地看向身後的兩人,心裏搖擺不定的天平終於還是有了傾斜。

既然找了一個妖怪男朋友,少不得要把壓身的技藝都傳給她咯。李三爺丟下這句話,大步地往前走去,留下一對邁不開腿大步走的小情侶。

李小草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終於可以真正地參與到捉妖打鬼中去了。她的一只手拉著龍白,大步地朝著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老頭走去。

“爺爺,你還沒說B市那邊是怎麽回事呢?”剛追平李三爺,李小草就再度把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挽住老頭的手。

三個人並排走在山間小路上,索性兩邊都是草地,可以直接踩上去,也不顯得擁擠。

李三爺眼睛一瞥,一眼看穿李小草的小心思,解釋道:“B市的張老板從別人那裏接下了一個工程,現在遇到了點麻煩……”

B市的張老板接下的這個工程是別人二手轉讓出來的。原是閩南地區的一個大老板費了不少心力從政府那裏承包下來的修建橋梁工程,可是不知道什麽緣故,工程剛起了個頭,他就以極低的價格把整個工程轉讓給了張老板。

在規劃中,修建的這座公路橋梁將橫跨川蜀境內的長江,名為“天飛鎮長江大橋”,全長1400米,橋面總寬30米。閩南的老板承包下這個工程後,從春天到冬天,整整一年的時間也只修建起十餘個橋墩和不到百米的橋面。

張老板原以為是撿了個大便宜,可正式上手這個工程之後,他才發現其中的貓膩。

不管盯得再仔細,動工期間總會出這樣、那樣的錯誤。有時是修建橋墩所用的圍堰總是會有江水進入到裏面,屢屢返工。

另外,在工程進行的過程中,前後共有三名工人出現不同程度的傷害事故。張老板為這三個工人的醫療費用就付出了近百萬的賠償。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張老板不是很迷信,也開始燒香拜佛。連著請來幾個風水先生看過工程,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說“看不出來,解決不了”,最終才在一位靠譜些的風水先生那裏得知了李三爺的大名,這就找上李家的門來了。

李三爺近年來親手做的生意已經不多了,這次也不是被張老板給出的高額報酬所打動,而是擔心長江在川蜀的流域內出了什麽變故。畢竟,以前也出現過妖怪把長江大橋當做龍門,想要躍過去以此渡劫。

想到這裏,李三爺不由地看了一眼龍白。他的眼睛毒,一眼就能看出龍白是個蛇妖,而且約莫快要化成蛟龍了——上次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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