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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才會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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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皎月依然,如練月色在禪山寺外蔓延,映出叢中只身片影。

昨日既是誇下海口,今日必是要做些成果。雲之陌伏在叢中思量。到了這禪山寺外,隱身於枯草叢中,究其原因,莫要細想便明了,自是慕燁離激將之法。

“管你是何種妖魔,若是遇上你雲奶奶,自是看你魂飛魄散。”她隱在叢中小聲嚷道。

約莫過去半盞茶,公孫景竟是只身一人踩著月色,到了這禪山寺之外的空地之上。見此,雲之陌心上略是欣喜,繼續伏身,定要看看這女仙是何許人。

俄見一鬢冠華貴,一身紅衣的女子,如煙身影,漸現於公孫景的身側。他上前一步,溫手捧起女子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目中含情,就似汪洋中的一點星月。雲之陌詫異:此人與昨日屋頂之上的女子甚是相似,難不成正是一人?

“秋若,此生只要能夠執你之手至我壽終之日,便再無遺憾。”公孫景將女子攬入懷中,溫柔如水的語氣說道。

聞言,女子狹長的雙眸就像彎彎的細月,嫵媚中,難掩沈郁的面容。

雲之陌出神凝望,女子的面容雖是憂傷,可是這面皮到底是傾國之貌,竟是引得她心間微顫。如此,亦是難怪公孫景如此癡情。

“許是臨死之時胸中沈郁,否則,怎會如此面容?”雲之陌自言,嘆息間手上緊握的枯葉不經意折斷。

“何人?”女子甚為警惕,聞聲而問,脫離公孫景的懷抱,滿目淩然。

既是已經被發現,再行躲藏自是無趣。倒不如,此刻出去將輪回之理告知於她,亦是省她皮肉之苦。雲之陌盤算,左右斟酌,甚覺在理,便毫無顧忌地走了出去。

女子見她,目露驚訝之色:“是你?”

這番話,雲之陌始料未及,原是前來調查女仙,竟是遇上女鬼。驚喜不斷,果然比乾昧山更是刺激。她想著,甚是精神道:“看樣子昨日茶肆之中,你許是亦望見我了。”

“姑娘好記性,若不是昨日一面之緣,恐怕今日秋若就要對姑娘無禮了。”她緩步上前,腰間綴著不知名的香囊,隨著搖晃不斷地飄出馨香。

雲之陌恐這香味有蠱惑人心之效,忙退後幾步。

見此,公孫秋若掩面而笑,倏爾,那憂愁的面容,更添幾分惆悵,哀怨道:“見姑娘一身靈氣,自是知曉姑娘前來所為何事。只是,這盜取陽氣之罪,乃是我命景而做,與他並無半分關系,還請姑娘你莫要懲戒於他。”

“盜取陽氣?”雲之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她思量,目光不經意掃過邊上立在原地的公孫景,甚覺異樣。

來不及答話,正欲脫身。哀怨模樣的公孫秋若,驀地雙目兇惡,聚利刃,剎那便能夠削掉雲之陌的半臂。

突如其來的危險令雲之陌毫無應對之策,潛意識中逃跑,但是在如此危急時刻已是困難。若是迎上一擊,恐怕不是重傷,便會丟掉性命。取舍之間,她毫不猶豫運氣迎擊,只是輕輕一擋,竟是便將女子彈出百步之遠。

“大叔?”望著身後及時趕到的白衣,她又驚又喜。

慕燁離萬年不變的清冷望著已被打傷的公孫秋若,眉間輕蹙,良久說道:“你非亡魂,如此作為,豈不是亦違了妖之道?”

女子嗤笑,甚為不屑:“區區凡人,竟是口中言說妖之道!當真是不自量力,妄自尊大!”

“若非你是妖,我看在妖君棋蒼的面上方才留你一條性命。如此狂妄,恐日後還會作怪。今日不除,難說日後不會為禍人間。”慕燁離說著,指尖流光,只見如沙劍影相互交錯,飛速流動的瞬間,女子竟是已然倒地。

而後,其骨肉化為萬千塵土,隨風而逝。

此番一劫,怕是不在棋蒼所知之內。以棋蒼的性子,若是侵占人界,必是會大肆殺戮,這般騷擾,小妖作為罷了。想著,他嘆口氣,若是棋蒼知曉之陌覆生之事,怕是又一場軒然大波。

“大叔,快些瞧瞧公孫景,他這般是死是活?”雲之陌好生打量一番雙目無神的公孫景,頗為擔憂地望著慕燁離。

“無礙,應是被蠱惑了心神。”慕燁離查看一番,骨節分明的手在其面前掠過,光彩便如河入海洋一般充滿他整個眸子。

既是“女仙”已被消滅,三人便趕回了公孫府中。

歷經此劫,公孫鎮海亦是醒悟,如今令妖孽鉆了空子,此前之事自是選擇不再計較,另,亦是願意為公孫秋若造建牌位,請進公孫家祠堂。公孫景望著已然立於祠堂的秋若牌位,目中淚光閃爍,如此結果已經等了三年之久。

“秋若,你可以回家了。快些回來,不要在外面,外面冷。”他伸手將牌位抱在懷中,淚水滑落打濕了鐫刻在上的名字。

頓時,眼前光芒閃耀,他擡眸而望,正是公孫秋若的亡魂。她面上並無半分哀愁,笑靨如花地看著他,輕聲道:“謝謝。”

“秋若……”他喚著她,驀地發現,眼前卻是空空如也。

慕燁離輕拍公孫景的肩,平靜:“逝者已去,萬望節哀。”

“大叔。”雲之陌挽起慕燁離的臂,望著眼前已經泣不成聲的公孫景,心間陣陣酸澀。

“大仙,多謝你替我公孫家免去一劫。為表我公孫家的謝意,此刻,已在外設好宴席,望您不要嫌棄。若是有何怠慢,還請莫要放於心上。”公孫鎮海躬身作揖,頗是恭敬。

慕燁離負手,微微欠身回禮道:“我二人乃是修道之人,名利尚且淡薄,這吃食自是亦可免去。雖然妖孽已去,恐怕城中被盜走陽氣之人,仍舊疾病纏身。如此時刻,自是需人救治,至於宴席,便請員外另作他用吧。”

語落,便拉著雲之陌出了祠堂。

公孫鎮海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久久無言,滯在原地。

“大叔,既然已為你我備上宴席,為何還要這般推脫?”雲之陌緊隨慕燁離的步伐,頗為不解地問道。

慕燁離依舊疾走,嚴肅道:“時下雖已將女妖消滅,不過,此地卻也絕非平靜。你我離開,省得招惹是非。城中受難百姓亦是不在少數,救治之後便快些前往別地,莫要惹來其他妖孽。”

既是如此,雲之陌便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過心間仍是疑惑。大叔法術如此厲害,怎會怕再遇上妖孽?

二人為了方便行醫,便在市井之地搭起一間茅棚,免費施醫,以便救治萬民。為磨練雲之陌,慕燁離在一旁指點,前來之人皆是由她救治。

是日,早早前來,棚中竟是坐著一年輕男子。雲之陌好心,走上前去,招呼道:“公子若是有何急癥,大可前去尋我們,一直等在此地豈不是容易著涼?”

聞言,男子俊秀瀟灑的面上漾起微笑,轉過頭望著雲之陌白凈的臉,答:“若是相思之癥,你可治?”

“相思?”雲之陌詫異,還未及思量,玉手竟是已被男子握住。

見此,立在一側的慕燁離眉頭一緊,將雲之陌拉至身邊,厲聲道:“若是果真患上相思之癥,公子只需回家熬上一碗醉烏草,便足以痊愈。”

男子輕笑:“當初之言我猶在耳,如今,你又作何解釋?”

“我,”慕燁離語塞,緊緊將雲之陌攬進懷中,生怕男子碰她分毫,“我不過是還了些未還的東西,你又何須追到此地?”

“追到此地?我尚且不知你用聚魂典之事,怎會追到這裏?若不是身有要事,恐怕之陌便真的歸你了!”說著,男子扯起雲之陌的手腕,這便欲要拉將過去。

雲之陌見二人爭吵,還未聽清楚緣由,身體便已經被二人拉在了手上。肩膀痛感傳來,她皺眉:“痛痛痛痛……”

聞言,慕燁離心上一緊,手上便收了力道。再去看,雲之陌已經倒進男子的懷中。

“這般輕易便放手,你果真不是靠得住的人。”男子從地上爬起,嗤笑道。

雲之陌掙脫,跑至慕燁離的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不語,沈默半晌。目中疑惑的神色,俄爾又染上一層哀傷,視線似是片刻與慕燁離相交,良久說道:“方才冒昧,在下棋蒼,是……”話至一半,絞盡腦汁,卻不知如何繼續,就這般戛然而止,頗為尷尬。

“是華離大叔的朋友?”雲之陌眼珠骨碌一轉,滿面桃花道。

聞言,棋蒼一楞,思慮再三,方才開口:“是,姑娘說的極是。在下確是華離的朋友。”

“果然如此,難怪你們說話奇奇怪怪的,難不成是因何事鬧了矛盾?怎的,這些年,從未見過你前去乾昧山尋過大叔?”雲之陌好奇,不由問道。

棋蒼為難,糾結一番,瞧一眼依舊平靜的慕燁離,只得答:“說的不錯,早年之間,確是有些矛盾。”

“如此,今日倒是好日子,朋友之間的矛盾解開,不如去喝頓酒,如何?”雲之陌拍手提議,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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