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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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伏骨一楞，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著披風，整個身子湊到了自家師父的身上，她尷尬地直起身，笑道：“骨兒還以為師父要睡很久，沒想到這麽快就醒了。”
“本來想睡的，突然想到些事，倒是睡不著了。”寧歸從竹躺椅上站起來，撈過酒葫蘆準備喝上兩口，卻發現葫蘆裏一滴酒也沒了。他嘆了口氣，把酒葫蘆遞給百裏伏骨，道：“你去給李大嬸送衣服時，順便幫我去打一壺酒。”
“師父這次要喝什麽酒？”百裏伏骨無奈，這幾年師父喝酒越來越厲害了，常常閑下來就忍不住拎著酒葫蘆喝上兩口。
“青竹酒吧，和上次一樣。”寧歸走到門外，看著院子裏那棵長得有兩個人高的桃樹，心思有些恍惚，伸出手來掐算了一遍，突然轉身對百裏伏骨道：“骨兒跟著為師也有五年了，這院子裏的桃樹也五歲了，記得多照顧照顧，別被蟲給蛀壞了。”
“這月是五月了，又快接近立夏了，留著這棵桃樹倒是可以納涼。看著桃樹上結了許多果，不知道再過段時間能有多少桃子，若是桃子多，便拿到鎮上賣了。”
“知道了，師父何時這麽關心起桃樹來了？”百裏伏骨打趣，從來沒見過寧歸這麽關心這棵不起眼的桃樹，如今倒是有些奇怪了。
“骨兒不記得了？”寧歸輕聲喟嘆，“再過十日就是你父母哥嫂的祭日，也就是心疾發作的時候。雖說你司啟叔叔給你找來了代替伏心草的藥，但是效果並沒有伏心草那麽好。”
百裏伏骨眸色一暗，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寧歸在提醒她，否則她早該忘了自己還有父母，還有家人。或許是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倒讓她磨去了心口上的尖刺。
寧歸見她沈默，知道她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無奈地搖搖頭，“行了，這麽多年了，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就該是你自己決斷，為師也幫不了你。好了，你去把衣服給李大嬸送去吧。”
百裏伏骨點點頭，沒再多想，一邊整理起衣櫃裏穿不了的衣服，突然又想到方才劉阿姐的話還沒有跟師父說，一邊說道：“師父，方才劉阿姐說讓你做新衣服時親自去她店裏，她說可以給個便宜價。”
“我知道了。”寧歸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思緒卻遠遠有些飄忽，眼睛不知道看在什麽地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百裏伏骨轉了轉眼珠，嬉笑道：“師父，瞧著那劉阿姐似乎對你有些意思，不然也不會一個女子家大老遠往山上跑。說起來劉阿姐長得也俊俏，人也勤快會持家，就算年紀大了些，也不過十八九，師父……”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家師父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骨兒就這麽希望為師給你找個師娘嗎？”
“額……那倒不是，只要師父高興就好，找不找師娘骨兒無所謂，呵呵。”百裏伏骨幹笑兩聲，每次師父露出這個表情，司啟叔叔都會遭殃。現在司啟叔叔不在，那麽遭殃的就只有自己了。
“是嗎？”寧歸輕飄飄丟下一句話，轉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百裏伏骨疑惑地往門外看了看，見師父沒在門外，心裏有些納悶。師父方才那話說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卻毫不在意。
想不通也不再想，百裏伏骨收拾了穿不了的衣服放進包袱裏，把包袱背在身上走出門外，本想直接下山的，想到自家師父，她的腳步頓了頓，朝竹屋喊道：“師父，我先下山了！”
“去吧，路上小心。”寧歸的聲音從屋內斷斷續續傳來，百裏伏骨無奈一嘆，師父這又是在研究什麽藥方了，說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這幾日司啟叔叔不在，也沒來山上，想必是回了胤國。關於司啟的事，百裏伏骨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從師父口中知道的。
不過百裏伏骨也沒有那麽好奇，依舊和以前一樣習武。
走到鎮上，百裏伏骨左右看了看，避開了劉阿姐家的裁縫店，從一條小巷繞到李大嬸家的後門。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李大嬸打開門走出來，見百裏伏骨站在門外，朝她熱情地笑了笑：“原來是翠翠姑娘，怎麽不走正門，要走後門啊？快快，快進來。”
“李大嬸。”百裏伏骨不好意思地笑笑，邊往門裏走，邊壓低聲音道：“還不是不想遇見劉阿姐嘛，你也知道劉阿姐對我師父一直虎視眈眈。她上午去給我量衣服時遭了我師父冷遇，想必看到我必定會把我拉進去聊聊。你也知道，劉阿姐熱情起來我可吃不消。”
說完，她還做了個心有餘悸的表情，逗得李大嬸大笑，“就你這小妮子乖覺。不過你師父也都二十五了，也不想找個媳婦照顧照顧下半輩子？”
“師父的事我哪敢多嘴，還是不說的好。”百裏伏骨一想到自家師父的那個表情，心裏就顫了顫。
“得了，你師父待你那樣好，還怕他怪罪你？”李大嬸瞪了她一眼，無奈道：“怎麽說你也快十五了，長成大姑娘了，也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還跟你師父兩人住山上也不避避嫌啊？”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不過師父於我而言重要得緊，我也不想這麽快與師父分開，再等等吧，我也不想這麽快議親呢。”百裏伏骨一怔，突然想起自己快要十五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她下意識地不想去思考這些，心裏隱隱有些抵觸，“不說這個了，李大嬸，我把自己穿不了的衣服給你，你拿去給你小侄女。那丫頭我也喜歡，挺乖巧的。”
百裏伏骨把身上的包袱取下，遞給李大嬸。李大嬸捧著一大包衣服，笑得看不見眼，“這可真是謝謝你了，我那小侄女前些天還念掛著你呢。昨日被她爹娘接了回去，不然她就可以見著你了。”
“沒事沒事。李大嬸，我先回去了，屋裏還有許多事要整理，這不快立夏了嗎？被褥床鋪什麽的都要松一松，我師父是個男子，這些事總該我來做。”百裏伏骨才走到院子裏就停住了腳步，想著師父一人呆在山上，她還得去給他打酒，時間倒是不能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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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睡的，突然想到些事，倒是睡不著了。”寧歸從竹躺椅上站起來，撈過酒葫蘆準備喝上兩口，卻發現葫蘆裏一滴酒也沒了。他嘆了口氣，把酒葫蘆遞給百裏伏骨，道：“你去給李大嬸送衣服時，順便幫我去打一壺酒。”
“師父這次要喝什麽酒？”百裏伏骨無奈，這幾年師父喝酒越來越厲害了，常常閑下來就忍不住拎著酒葫蘆喝上兩口。
“青竹酒吧，和上次一樣。”寧歸走到門外，看著院子裏那棵長得有兩個人高的桃樹，心思有些恍惚，伸出手來掐算了一遍，突然轉身對百裏伏骨道：“骨兒跟著為師也有五年了，這院子裏的桃樹也五歲了，記得多照顧照顧，別被蟲給蛀壞了。”
“這月是五月了，又快接近立夏了，留著這棵桃樹倒是可以納涼。看著桃樹上結了許多果，不知道再過段時間能有多少桃子，若是桃子多，便拿到鎮上賣了。”
“知道了，師父何時這麽關心起桃樹來了？”百裏伏骨打趣，從來沒見過寧歸這麽關心這棵不起眼的桃樹，如今倒是有些奇怪了。
“骨兒不記得了？”寧歸輕聲喟嘆，“再過十日就是你父母哥嫂的祭日，也就是心疾發作的時候。雖說你司啟叔叔給你找來了代替伏心草的藥，但是效果並沒有伏心草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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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歸見她沈默，知道她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無奈地搖搖頭，“行了，這麽多年了，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就該是你自己決斷，為師也幫不了你。好了，你去把衣服給李大嬸送去吧。”
百裏伏骨點點頭，沒再多想，一邊整理起衣櫃裏穿不了的衣服，突然又想到方才劉阿姐的話還沒有跟師父說，一邊說道：“師父，方才劉阿姐說讓你做新衣服時親自去她店裏，她說可以給個便宜價。”
“我知道了。”寧歸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思緒卻遠遠有些飄忽，眼睛不知道看在什麽地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百裏伏骨轉了轉眼珠，嬉笑道：“師父，瞧著那劉阿姐似乎對你有些意思，不然也不會一個女子家大老遠往山上跑。說起來劉阿姐長得也俊俏，人也勤快會持家，就算年紀大了些，也不過十八九，師父……”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家師父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骨兒就這麽希望為師給你找個師娘嗎？”
“額……那倒不是，只要師父高興就好，找不找師娘骨兒無所謂，呵呵。”百裏伏骨幹笑兩聲，每次師父露出這個表情，司啟叔叔都會遭殃。現在司啟叔叔不在，那麽遭殃的就只有自己了。
“是嗎？”寧歸輕飄飄丟下一句話，轉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百裏伏骨疑惑地往門外看了看，見師父沒在門外，心裏有些納悶。師父方才那話說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卻毫不在意。
想不通也不再想，百裏伏骨收拾了穿不了的衣服放進包袱裏，把包袱背在身上走出門外，本想直接下山的，想到自家師父，她的腳步頓了頓，朝竹屋喊道：“師父，我先下山了！”
“去吧，路上小心。”寧歸的聲音從屋內斷斷續續傳來，百裏伏骨無奈一嘆，師父這又是在研究什麽藥方了，說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這幾日司啟叔叔不在，也沒來山上，想必是回了胤國。關於司啟的事，百裏伏骨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從師父口中知道的。
不過百裏伏骨也沒有那麽好奇，依舊和以前一樣習武。
走到鎮上，百裏伏骨左右看了看，避開了劉阿姐家的裁縫店，從一條小巷繞到李大嬸家的後門。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李大嬸打開門走出來，見百裏伏骨站在門外，朝她熱情地笑了笑：“原來是翠翠姑娘，怎麽不走正門，要走後門啊？快快，快進來。”
“李大嬸。”百裏伏骨不好意思地笑笑，邊往門裏走，邊壓低聲音道：“還不是不想遇見劉阿姐嘛，你也知道劉阿姐對我師父一直虎視眈眈。她上午去給我量衣服時遭了我師父冷遇，想必看到我必定會把我拉進去聊聊。你也知道，劉阿姐熱情起來我可吃不消。”
說完，她還做了個心有餘悸的表情，逗得李大嬸大笑，“就你這小妮子乖覺。不過你師父也都二十五了，也不想找個媳婦照顧照顧下半輩子？”
“師父的事我哪敢多嘴，還是不說的好。”百裏伏骨一想到自家師父的那個表情，心裏就顫了顫。
“得了，你師父待你那樣好，還怕他怪罪你？”李大嬸瞪了她一眼，無奈道：“怎麽說你也快十五了，長成大姑娘了，也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還跟你師父兩人住山上也不避避嫌啊？”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不過師父於我而言重要得緊，我也不想這麽快與師父分開，再等等吧，我也不想這麽快議親呢。”百裏伏骨一怔，突然想起自己快要十五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她下意識地不想去思考這些，心裏隱隱有些抵觸，“不說這個了，李大嬸，我把自己穿不了的衣服給你，你拿去給你小侄女。那丫頭我也喜歡，挺乖巧的。”
百裏伏骨把身上的包袱取下，遞給李大嬸。李大嬸捧著一大包衣服，笑得看不見眼，“這可真是謝謝你了，我那小侄女前些天還念掛著你呢。昨日被她爹娘接了回去，不然她就可以見著你了。”
“沒事沒事。李大嬸，我先回去了，屋裏還有許多事要整理，這不快立夏了嗎？被褥床鋪什麽的都要松一松，我師父是個男子，這些事總該我來做。”百裏伏骨才走到院子裏就停住了腳步，想著師父一人呆在山上，她還得去給他打酒，時間倒是不能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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