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啟手持長劍，長身立於頭狼身前，劍尖直指頭狼的脖子。頭狼似是終於害怕了，沒想到淪為凡人的戰神還是這般無可匹敵，他這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司啟沒有在意他眼裏的恐懼，剛毅的臉上雙眸陰沈，冷冷地落在頭狼身上：“說，你是如何得知空山囚徒一事？我記得多年前於這山上居住時，你還未開啟靈智吧？”

“上神說得沒錯，我……我也是利欲熏心，才敢做出如此違逆之舉，求上神寬恕，饒小的一命。”頭狼匍匐在地，身體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

一旁聽著的寧歸滿是震驚，難怪司啟先前讓他帶著骨兒先走，沒想到還有這麽重要的秘辛。寧歸對司啟的真實身份越來越好奇，聽那頭狼叫他上神，不過這世間並無上神這一職位，驀地想起以前師父常常說，無論何時都要相信天外有天，難道在這目光所及的天空之上，還真的有淩駕於凡人之上的神仙？

這麽想著，寧歸看向司啟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探究和疑惑。司啟自是知道寧歸在懷疑他，他也不想過多解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這頭狼的幕後指使者竟會蠢到讓一只山精來探他的虛實以及洛子離的轉世之身，看來天帝是逼急了。花炎信上說，火堯、楚柯和秦璃三位仙尊在找遍天界八域沒有找到空山囚徒之後終是空手而歸，不過這三位仙尊似是並不在意是否能找到空山囚徒。

“說，是誰指使你窺視本座身邊的人？還是說，你是天帝的人？”司啟的聲音又冷冽了許多，一想到天帝的手竟然伸到自己的身邊來了，司啟心裏的寒意又上升了幾個層次，看向頭狼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殺意。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殺意，頭狼狡猾的綠眼向四周瞟了瞟，發現自己的狼群全都死傷慘重地躺在一邊，心知自己這回是逃不了的。頭狼咬了咬牙，正準備開口說出實情，只聽見頭頂炸響一道空雷，司啟阻擋不及，一道天雷憑空乍現，直直落在頭狼身上，瞬間將頭狼炸得粉身碎骨，四周焦黑一片。

寧歸抱著百裏伏骨迅速躲遠了些，這才沒有被波及。他擡頭看向焦黑的中心，只見司啟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眼前是一堆黑灰，其餘狼群見頭領一死，驚懼於天威，紛紛四處逃竄。寧歸抱起百裏伏骨走到司啟面前，面露不忍地看了地上的黑灰一眼，便轉頭看向司啟，關心道：“阿啟，你沒事吧？”

“沒事。”司啟緩緩搖頭，盯著眼前的黑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寧歸擔心懷裏的百裏伏骨，拉著司啟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既然沒事就快些離開，這林子裏的氣氛難受得緊，骨兒還在昏迷，不知道有沒有事，我得趕快回去給她看看……”

“阿歸。”寧歸話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司啟的聲音，他驚訝於司啟竟會這樣喚他，換作以前司啟是絕不可能這般叫他的，大多都不叫他姓名。寧歸想著自己心裏還有許多事等著司啟解答，以為他要主動跟自己解釋，於是轉過頭去看向司啟，卻罕見地看到司啟向來死板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然後他只覺得後頸一痛，人就暈過去了。

司啟看著暈倒在地的寧歸，嘆了口氣，彎腰把趴在他懷裏的百裏伏骨抱起來，又把寧歸背到肩上帶回竹屋。把師徒二人安置在床上，司啟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把藥瓶裏的藥餵給百裏伏骨和寧歸喝下。

因為狼精的事，寧歸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只能用這個法子讓他忘記。而天上落下的那道天雷，恐怕是指使狼精之人害怕狼精暴露自己，索性殺人滅口。司啟如今是凡人，那人雖然不敢動他，但也無懼他，因此才敢當著他的面殺人滅口。

司啟只覺得心裏有股暴虐在毫無目的地四處亂竄，眼眸紅了又黑，黑了又紅，終是忍了下來不發作。竟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軒轅朗如今膽子越發大了，看來是有了倚仗才敢如此作為，那麽，你的倚仗是什麽呢？司啟側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顧叔侄情誼了。

他又看向躺在床上仍然昏睡的百裏伏骨，腦海中一個充滿惡趣味的計劃正在隱隱浮現。你不懼她囚徒身份，公然大肆尋找，不過是因為洛子離修為低淺，若她成為上神呢？軒轅朗，你還會有這麽大的自信嗎？

“唔……”寧歸只覺得腦海裏有許多零零散散的畫面閃過，卻怎麽也抓不住，只要稍加思索，就覺得後頸一陣疼得厲害。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發疼的後頸，一低頭就看到睡在自己身邊的百裏伏骨，茫然想到：我今日不是去房裏叫骨兒起床嗎？怎麽也躺在這裏睡著了？對了，司啟呢？

他連忙起身走到屋外，卻發現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而他卻不知道這一整日自己做了什麽。腦海裏竟然連一點記憶都沒有。他甩了甩發沈的腦袋，正要去看看司啟在不在，卻聽見廚房的方向傳來司啟惱怒的聲音：“站那裏發什麽呆？快過來端菜！”

“阿啟？你還在？”寧歸茫然看去，見司啟一臉不耐煩地站在廚房門口，手裏端著一碗菜，大腦有些轉不過來。

“怎麽？這麽快就想趕我走？”司啟瞪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經過，進了屋裏。把菜碗往桌上一放，便在桌旁坐下，指了指床上還睡著的百裏伏骨，對寧歸道：“去把你徒兒叫醒，睡了一天了，總該起來吃些東西。你再去廚房把剩下的菜都端出來，我吃完晚飯就下山去鎮上，明日我會接著來教骨兒習武。”

“啊？好。”寧歸很想問問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地睡了一整天，可一看到司啟那不耐煩的樣子，也只能憋在心裏了。他走到床邊看著百裏伏骨熟睡的臉，嘆了口氣，湊到百裏伏骨耳邊輕聲喚道：“骨兒，骨兒。醒醒，起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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