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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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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風流

長樂街季府不止一家,有幾個親王也住在長樂街,可陸尋風竟第一時間想到了季微明。

陸尋風左右打量秦拂玉:“這位便是秦姑娘吧?”

秦拂玉名聲在外,陸尋風作為一個執筆寫大紀八卦的娛樂愛好者自然能猜出來,於是乎,旁邊那個乍一看不起眼的女子便很好猜出是阮棠綾了。

“失敬失敬。”陸尋風抱拳道,“不如兩位夫人先回去,在下一會兒回去就按著《深夜談史》畫一本全畫版的出來送到府上。”

“有勞。”秦拂玉點了點頭,拂袖離開竹箋齋。

阮棠綾心想著,這個陸尋風怎麽看都沒有一股書生的窮酸樣,一聽聞是西懷世子府上的也沒有繼續動手動腳,還願意繼續畫書,怎麽著也算個好人,秦拂玉怎麽就非得一副清貴樣呢?

追上問道:“這人怎麽了?”

秦拂玉那是在京城的官場上混過來的人,認識一大票的京城貴公子,越是那般清高冷艷,越是有人願意奉為女神。也難為了面對著一副千年不化的冷模冷樣還有一隊伍的傾慕者,季微明竟無動於衷,阮棠綾私以為,旁人不猜測阮棠綾有什麽隱疾,那一定是顧忌他的身份而已。

“他是三年前那一屆文舉的探花。”秦拂玉回答,“此人看似平和文雅,實則底子放浪不羈,在官場得罪了不少人,最後被擠出官場之落得個賣書為生的下場。”

阮棠綾若有所思:“放蕩是指?”

有些人放蕩的是性格,有些人放蕩的為行為。

秦拂玉想了想,回答:“都。”

其實陸尋風一進來的時候阮棠綾對他的印象不錯,溫潤如水淡若流雲,在他用折扇攔住秦拂玉之前,她怎麽都想不到這是個放蕩不羈的人。

想來連竹箋齋也找不到全圖版的大紀史,別的店裏更是少了,既然陸尋風說過幾天派人送過來,阮棠綾也就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回到府,季微明已經送完了阮肅,看見阮棠綾竟和秦拂玉在一起頓時大跌眼鏡!

“棠棠,你沒事吧?”季微明左右打量,用手撫了撫她的額頭,覺得她既沒發燒也沒中蠱更沒失魂,和秦拂玉走在一起簡直不科學!

阮棠綾一把擼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季府除了季東南西北也找不著別的能說話的人,今天在書房遇見秦拂玉所以拉了她去書市。”

“書市?”季微明一開折扇坐了下來,悠閑地擺了擺嫌棄道,“看你那脆弱的胃,嘎吱響的頸椎,還有迎風流淚的眼,看書?”

阮棠綾一聽不樂意了,一腳踹了過去:“不是你讓我去書房看看書的麽?我怎麽就脆弱成面筋了?”

“面筋那叫韌性。”季微明搖著扇子瞇眼打量,“你這叫自不量力!”

阮棠綾對上秦拂玉,誰自不量力還不知道呢!

阮棠綾一臉不服氣地坐在隔壁的椅子上,茶是剛泡的,蓋上還冒著煙霧,季微明捧了本書目不斜視,阮棠綾一個人閑著無聊,隨手拿起另一本季微明放著的書,便想起了陸尋風。

“季微明,我在書市遇見一個人。”

“嗯?”季微明沒有擡眼,他跟阮棠綾是合作關系,論感情,頂多是這幾日相互嫌棄的損誼,漫不經心問道,“誰?”

“我不是很熟悉,秦拂玉說他叫陸尋風。”

季微明突然合起了書,書頁蓋起來時微微吹起邊角,阮棠綾一怔,便見季微明微揚起唇角,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他?”

秦拂玉和季微明對於此人那種不經意的態度讓阮棠綾有些不解,想了想,季微明大抵還是懷疑她的,與其死纏硬打地問季微明,還不如找阮大壯問阮肅。

阮棠綾一出去,季微明便放下了手頭的書:“季東。”

“在!”

“查到什麽了麽?”

“相府的人現在離了鹿鳴巷,有一批人正盯著桃花班。”

季微明頓時一楞:“撤掉監視阮肅的人去監視桃花班?”

起初王如衍邀他聽戲的時候他以為這是季嘯派來試探的人,今早在蟲二樓遇見了季嘯,倘若是季嘯,那麽他何必去蟲二樓,還現身在樓裏?

原因便是他也不清楚這桃花班的來歷。所以人不是季嘯安排的,那麽還會是誰?

季微明轉念一想,立刻想到阮肅!

可這也說不過去,桃花班明裏暗裏地唱著黑沙漠,如果是阮肅安排的,他的意思是想將眾人的目光轉移到黑沙漠還是東隅?

猜不透,季微明突然覺得,自己在京城二十多年謹言慎行偽裝紈絝並非第一,那個在鹿鳴巷縮衣節食偽裝貧民的阮肅才是真的能人!

“莫管桃花班的事,撤掉安排在阮肅身邊的人,也無須再監視阮棠綾。”季微明思索片刻,命令道。

季東不解:“為什麽?”

“老丈人的來歷不簡單,我估摸著他會讓阮棠綾來這裏並非害我,而是幫我。”季微明微微一笑,“幫我回到西懷。”

他很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多少雙眼睛日夜盯著他,為的就是找出一絲絲的破綻而後擬造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強行留下他,前些天西懷來信說季舟身體日漸不佳,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一年裏出現任何問題。

……

阮棠綾回到喬木軒已是野外,對面碧槐軒的燈還亮著,隔著長廊能看見幾條黑影進出,想必是秦拂玉的手下。

阮大壯早已等在了屋頂,見阮棠綾回來頓時翻了個身對著瓦片輕輕叩響。

“棠綾。”

“怎麽樣?”阮棠綾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對面的人。

“下午你和秦拂玉離開之後有人進了書房,似乎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可能是找西懷來信。”阮棠綾和秦拂玉離開之後秦拂玉的手下比阮大壯率先動手,阮大壯躲在屋頂悄悄看著,從屋頂看不到臉,但能看出是給丫鬟打扮的女子。

“不可能是信。”阮棠綾思前向後,書房桌子上的字帖是好幾天前的,還攤放在桌上便說明季微明這幾日沒去書房,而季東等人也沒過去,下人在打掃的時候不敢動季微明的東西,所以最近的信季微明絕不是放在書房。

至於以前的信,放在書房的頂多是報平安的家書,若有什麽特殊的內容,想必季微明看過之後也會燒掉。

阮棠綾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名冊,類似西懷封地官員名單或者稅收賬目,更有甚者,便是和黑沙漠或東隅相關?”

阮大壯沈思了片刻,答道:“棠綾,你是不是跟季微明在一起所以腦子也變得聰明起來了?”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非說和季微明在一起有什麽被傳染了,那一定是病!神經病!

不過細細想來,季微明真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經常不去的書房裏?

依照阮棠綾目前對季微明的了解,他是個看似隨意卻每一步隨意的舉動都精打細算的人,就像阮肅那般不著調不靠譜,但阮棠綾知道阮肅根本不是給那樣的人。

那麽書房裏還有什麽值得讓秦拂玉去找的東西?她連季微明的身邊都無法靠近。

“看來我們不用把註意力放在書房裏。”阮棠綾說道,“那書房裏一定沒有秦拂玉要找的東西,只要盯住她就可以了。”

“你今個還跟秦拂玉去了書市,你不是向來看人最準了麽?你覺得秦拂玉給皇帝辦事靠譜不?”阮大壯迎著夜晚的涼風躺在屋頂看星星看月亮,也能看見碧槐軒偶爾飄忽不定的黑影。

今晚喬木軒附近沒有盯著阮棠綾的人,想必是季微明把人撤了。

“這年頭給皇帝辦事都不靠譜了,那咱給老爹辦事不是更不靠譜?”阮棠綾想了想,秦拂玉雖漂亮卻是個挺冷淡的人,季嘯派秦拂玉來這裏定是看中了她的某些有點,可一個既不會撒嬌又不會取悅男人的女人,說白了和她阮棠綾也沒有差別。哪怕身手再高人再聰明,又有何用?

“大壯,我覺得,秦拂玉的身上也有什麽鮮為人知的秘密。”阮棠綾低下頭說得很輕,那個秘密,一定和季微明有關。

“跟一團亂麻似的。”阮大壯抓了抓頭疑惑,“棠綾,你說,咱們是盯著秦拂玉的動作,還是挖秦拂玉的秘密?你說皇帝老子知道麽?”

“兩者並行。”阮棠綾並不是很確定,“大壯,你去問問老爹,那陸尋風又是個什麽人。”

阮大壯答了一聲好,便飛檐走壁掠過世子府的上空消失在月色之下。

阮肅正在院子裏望風,“嘩啦”一下一塊瓦片掉下來,阮肅伸手輕輕一接,將瓦片朝著上空一拋,瓦片又安然躺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老大好身手!”阮大壯蹲在房梁上看著下方的阮肅,“小姐問,陸尋風是什麽人。”

“棠綾碰到陸尋風了?”阮肅頓時沈下聲,“如果只是明面上見的,陸尋風就是個看似普通的書生,可是這世間的人啊,哪一個會和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陸尋風我沒交過手,不過去書市淘書的時候倒是聽過些風聲。”

阮肅頓了頓,繼續說道:“一本書幾十個銅子,一日三餐自給自足,有一次我在書市見到過他,人倒是沒什麽,只不過……”

“老大,請說重點!”

阮肅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他的扇子。”

阮肅沒繼續說下去,季嘯雖然把大頭放在了桃花班,可到底還是有些眼線留著,他能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長嘆一口氣,唱道:“三更天作三更詩,鹿鳴巷填鹿鳴詞,不過是混吃等死……”

……

阮棠綾收到阮大壯來信已是第三天,阮大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不能天天跟信鴿似的飛來飛去。

阮棠綾還在思索著阮肅的意思,門外便有人來報,說陸尋風候在季府門口,要給世子夫人送書。

這書來得夠快,季微明還在府裏,一聽便樂了,他們家棠棠要的全圖版的大紀野史,他覺得自己也能拿來好好拜讀一下。

“請進來。”季微明心中偷樂,恰逢阮棠綾走進來,斜眼瞄了他一下,怒道:“笑什麽?”

“我說棠棠啊,家裏有那麽好的資源可以利用,你為何要去外面花錢請別人呢?”

“什麽資源?”阮棠綾狐疑地看著季微明,“季東南西北?”

“這不是還有為夫我麽?”季微明得意地一甩頭,便看見陸尋風已經站在了門口,搖著他的折扇打量著季微明。

那扇面上狂放不羈地寫著四個大字:我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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