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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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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詳

季微明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將秦拂玉一個人丟在了碧槐軒。

“小姐。”季微明一離開,從屏風後出來一個人,“你不該如此莽撞現在就派人去殺阮棠綾。”

秦拂玉掀了蓋頭賭氣地靠在榻檐邊,單手托著頭看著大紅甲片淡淡回答:“不是我布置的。”

“什麽?”那人頓時一驚,“我去看看!”

從碧槐軒到喬木軒不過幾步之遙,阮棠綾被人掐著脖子透不過氣來,心道這世子府也真不是人待得地方,秦拂玉才剛進門就對她這個正室下手,不給點顏色悄悄還真當她阮棠綾好欺負!

“你什麽人?”阮棠綾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對方不答,並沒有要當即殺了阮棠綾的意思,只是將她往門外拉了幾步,看著月色正好,前方還在喧鬧,想把她從這裏挪出去並不困難。

阮棠綾在走動的時候故意絆倒了門檻,一股巨大的沖力讓她突然出手將對方推了一下,兩個人一起向門外一側摔去的一瞬間,一陣風席卷而來伴著鬼魅般的大紅身影倏然而至,黑衣人反應極快,是季微明!

阮棠綾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已經被季微明單手抱住,從碧槐軒出來的人掖在喬木軒的墻角,眼見著季微明光顧著去扶阮棠綾而放走了黑衣人,正要去追,聽見阮棠綾的一陣嗚咽聲。

“季微明你個死相竟敢忽悠我,我的脖子快斷了!”阮棠綾想要脫離季微明,季微明卻大力地抱著她不松開一點兒。

阮棠綾只能被他抱著帶著哭腔埋怨,躲在墻角的人聽著略帶撒嬌的抱怨覺得心裏被隔夜飯梗得慌,看了一眼黑衣人離開的方向便回了碧槐軒。

“娘子你沒事吧?”季微明笑著撫了撫她的額頭,“你是傷到了脖子,還是傷到了腦子?”

阮棠綾一把推開了季微明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屋。

季微明也跟了進去,關門之前,季東一把抵住了門欞。

季微明點了點頭會意,季東便再一次消失在黑夜中,阮棠綾微微一側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活動了一下脖子倒了杯水,她坐了下來看著季微明在自己的房間裏踱步,眼神便隨著他的身影左左右右。

“你在看什麽?”季微明被她盯得不好意思。

“看你。”阮棠綾很是實誠。

“為夫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可你也不用這麽老盯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你這麽厚臉皮的人也會不好意思?”阮棠綾不啻道,“你就準備用這法子一直避著秦拂玉?”

季微明霎時一震,看向阮棠綾的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議。

他和阮棠綾的關系很奇妙,於季微明,他想知道阮棠綾到底是什麽身份,於阮棠綾,她受了老爹的命令保護季微明。

於是兩人便這麽心知肚明地處著,不談感情,各自做著自己的想做且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季微明雙手撐在椅子兩邊的茶幾上將阮棠綾環圍了起來俯下身看著她。

阮棠綾直視著他沒有一絲怯意,若真是秦拂玉或者秦拂玉那廂的人指使過來殺她的,剛才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她不抵抗對方完全有機會殺了她。而她不抵抗,也只是因為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殺意。更像是在拖延時間,喬木軒和碧槐軒距離太近,一點兒動靜就能傳到隔壁。

以季微明的身手,他趕過來救了阮棠綾的那會,完全有機會抓住黑衣人,可他卻放了他,這足以說明人是季微明派來的。

新婚之夜不想留在秦拂玉的房裏,季微明不得不找個理由,比如,大老婆受驚了,我要去安慰她……

“唔……”季微明托著下巴瞇著眼,“娘子,為夫今晚準備在你這裏過夜。”

阮棠綾一腳踹了過去,勃然大怒:“流氓!”

“咱兩是名正言順拜過堂的夫妻。”季微明戲謔地打量著阮棠綾,想摸摸她的底線在哪裏。

“那秦拂玉,也是你名正言順拜過堂的夫妻,碧槐軒離這裏這麽近,我吼一嗓子她就聽見了!”阮棠綾憤憤不平,她保留了二十多年的貞操啊,可不想一朝毀在這個流氓手裏!

季微明便淡淡地看著他,眼裏盡是調侃:“秦拂玉不是傻子,她知道我不會碰她,就不會自討沒趣地出來,倒是你——”

阮棠綾擡頭看著半撐在茶幾上的季微明,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種冷森。

想來若不是老爹有意讓自己來保護季微明,她在去買面粉的路上也不會就這麽被人裝來,越想越生氣,正襟危坐:“你想說什麽?”

“你的老家在哪裏?”

阮棠綾這便知道季微明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封州谷山城。”

封州便是西懷郡王封地三州十五城的其中一州,季微明頓時楞了楞,阮棠綾竟是從自己家的封地來的?

阮棠綾的意思則很明白,封地子民皆服從郡王的管轄,雖說離開了封州來了京城,但自己絕不會對季微明下手。

季微明懷疑阮棠綾的身份很明顯,阮棠綾裝得渾渾噩噩心思卻極為通透,然而她唯一沒猜到的便是,季微明第一天用一大堆名器古玩試探她的時候,那只鐲子已經出賣了她。

“你對西懷封地很熟悉?”季微明再次問道。

“我都已經離開那裏十六年了,那時候才八歲,現在回去,恐怕連路都摸不著。”阮棠綾側著頭嘟著嘴,“你在調查我的時候竟沒有查到我是封州人?”

季微明頓時感覺到了來自阮棠綾的鄙視,調查如此不詳細,難怪老爹要派自己保護他。

“咳。”季微明輕咳了一下直起身子,從阮棠綾的房間可以看見對面秦拂玉房間的燭火還亮著,願意為了命令嫁給季微明,秦拂玉的心思也很明白。

大約還是有些期待……季微明會過去吧?

阮棠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睡了,你呢?”

季微明二話沒說將阮棠綾推倒了床上。

“餵!”嘴也被他用手捂了起來。

阮棠綾伸手和季微明扭打在一起,從外面看來,只覺得屋內幔帳飄動床榻搖曳,好一副香閨春暖之色。

人影一晃而過,阮棠綾的餘光在窗欞一掃,問上方的季微明:“有人在監視你?”

“秦拂玉帶來的陪嫁丫鬟個個身手不凡,極有可能是和她一批訓練的殺手。”季微明和上衣物用手指撥開一點點床幔的縫隙,“人走了。”

一聽聞外面沒了人,阮棠綾直接一腳將他踹下床去。季微明一個沒註意,落到地上還往前跳了幾步。

這個女人,不用這麽兇悍吧!

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發現阮棠綾早就卷下了床幔好好地準備睡覺,臨睡前坦然說道:“你要是不想出去被發現,可以睡椅子,或者桌子……”

季微明狠狠舉起的手又垂了下去,從床榻裏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阮棠綾已經睡著了。

他當然不可能睡桌子,打開門朝外瞅了瞅,對面碧槐軒的燈依舊亮著,那個站在床邊對著一輪皓月長嘆的女子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地纖細,似乎還有悠悠低吟和月下蕭瑟的笛聲,將思緒拉得遙遠夢幻。

阮棠綾翻了個身,恍惚間聽到那蒼涼的笛聲,不是清遠悠長,而是帶著點蒼涼悲壯,非玉笛暗飛聲,倒是有股大荒漠中的徘徊和鐵蹄踐踏。

她睜開眼,季微明站在窗邊一動不動,似乎在傾聽笛聲,雋秀之姿如清麗長賦,若非被困京城,大抵也是封地上的蒼鷹展翅,他大約也是極其期待回到封地,免受京城的俗世紛擾。

然而一想到阮肅讓她保護季微明,阮棠綾便微微看低了他幾分。她不知道阮肅是怎麽想的,十六年前被趕出封州,說來和季舟也是仇人,為何這會兒倒要保護仇人的兒子?倘若阮肅的意思是殺了季微明,阮棠綾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奇怪。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阮棠綾才真真睡過去,睡夢中不知季微明去了何處,一覺醒來已是日照三竿。

剛起床,門外丫鬟匆匆進來,本是不敢驚擾她的美夢,誰想這個世子妃自小便不收管教,一睡睡到大天亮。

“匆匆忙忙地幹什麽?”阮棠綾漱了口洗了臉,看著丫鬟一臉局促地站在她身旁,想催促卻有不敢催促。

“玉夫人正在大堂候著夫人奉茶。”丫鬟低聲回答。

阮棠綾一拍腦門,大戶人家規矩多,她竟把這茬給忘了!

本來秦拂玉的身份就比她高,讓她在那裏尷尬地候著,保不準一會兒就有好果子吃的!

不過阮肅也說了,秦拂玉那是季微明的對頭,無論如何,季微明是會替她阮棠綾撐腰的,反正低聲下氣或是客客氣氣都免不了硝煙四起,她也便不急了,幹脆慢悠悠用完早膳,一步三搖地溜達去了大堂。

季微明坐在一旁頗有主人的模樣,看見阮棠綾來的,對著她微微一笑,倒是秦拂玉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角落裏,連餘光都沒有落到她身上。

阮棠綾便大大方方地坐下來,一甩袖子氣派十足,偏頭看向秦拂玉一副“你好奉茶了”的傲慢表情。

秦拂玉也是無奈做小,起身倒了杯茶水端到阮棠綾面前:“妹妹給姐姐奉茶了。”萬般不願,只是那高貴的大小姐的樣子看得阮棠綾只想把茶潑到她臉上洗掉那一層厚厚的胭脂。

阮棠綾接過茶置於鼻下嗅了嗅,茶是好茶,可是這裏面摻了一股別致的香味,聞得人一陣一陣的頭暈目眩。

季東看著阮棠綾的臉色不對,想著季微明當初說秦拂玉對付她的招數一定是簡單粗暴的,以為這茶水裏摻了毒藥,正要上前制止,阮棠綾已經將整杯茶遞還給了秦拂玉,笑意盈盈道:“茶水都涼了,這是要人走茶涼?”語氣聽著和善,可眼神竟如飛沙走石般颶風忽起,使得秦拂玉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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