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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綁架背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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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黎一下子就懂了,這是新來的刑警隊隊長,接替邢志剛的,只是暫時猜不到他剛上任就往拜谷工作室跑是為什麽。

“你好,杜隊。”穆黎放下筆,與杜笙禮貌握手。

“既然穆小姐也在,那就跟我進去吧,我也有些問題想要向穆小姐咨詢。”杜笙微笑著說道。

穆黎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陸琳,起身跟著杜笙去了谷文琛辦公室。

“谷老師。”

“杜隊。”

“打擾你了。”

“哪裏,哪裏,還讓杜隊親自跑一趟,真是慚愧。”

“谷老師客氣了,明明就是我來打擾你。”

一方客套的寒暄過後,雙雙入座,穆黎只當自己是透明人,默默察言觀色,一切只聽谷文琛安排。

杜笙看了看坐在谷文琛旁邊的穆黎,微笑道:“一來就見到了穆小姐,看來我運氣不錯。”

穆黎垂眸,聽不懂杜笙此話是何用意。

旁邊傳來谷文琛淡淡一瞥,旋即聽到他低笑道:“看來杜隊是有新發現了。”

杜笙輕輕拍著沙發扶手,寓意不明的眼神再次落在穆黎臉上,“邢志剛因為工作重大失責,已經被調離容城,他離開之前一再地跟我說‘荒野殺人案’沒有結束。”

“我查看了與之相關的卷宗,以及審訊的錄像,確實發現了不少疑點,因此刻意跑這一趟。”

“只不過,今早我再次查看錄像,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而這個細節,恰巧是與穆小姐有關的。”

杜笙說到這地步,穆黎即便再遲鈍,也料到了。

她假裝淡定,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什麽都不知道,微微表現出驚訝地看向杜笙。

杜笙笑,“嫌犯扣住你的那一秒鐘,對你說了什麽?”

笑裏藏刀,直戳人心。

穆黎面不改色,搖頭,“什麽也沒說。”

“穆小姐,你是學心理學的,對於我剛剛那個問題,反應如此快,回答如此堅決,無勝有,不是嗎?”

這個杜笙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的男子,問起話來不緊不慢,氣勢逼人,尤其那一雙細長鶴眼,仿佛輕易能將人看透。

穆黎仍是冷清的樣子,淡淡地解釋道:“因為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哦?”杜笙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這時,谷文琛說道:“之前我問過她,邢隊……噢,志剛也問過。”

“原來是這樣。”杜笙笑,卻明顯是不相信的。

一時沈默,穆黎知道這會兒適當地說話才是正確的反應,畢竟她面對的是新任刑警隊隊長,無論從案件還是禮節來說,她都應該積極主動。

不過,有句話叫做“越描越黑”,加上這些年來,她的性格越來越冷,說了反倒容易引起懷疑,索性讓沈默繼續下去。

杜笙又敲了敲沙發,微挑眉頭,說道:“實際上今天造訪,除了——”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杜笙的話。

辦公室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是舒莞。

穆黎暗叫不妙,對這個身材高挑的女心理學家,她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好像在她面前,隱藏多年的秘密總有敗露的一刻。

“小莞來了。”杜笙最先站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舒莞走過來,與之相握,“杜隊久等了。”

“師兄等師妹,應該的。”

原來這兩人是師兄妹!穆黎靜坐在谷文琛旁邊,擡頭時恰好與舒莞的目光相碰。

又是一種寓意不明的眼神!

穆黎微微一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舒莞在杜笙旁邊坐下,本還板著臉的杜笙整個人像是被陽光籠罩了一般,眸中含笑,時刻不減。

“其實今天是小莞約我過來的。”杜笙看著舒莞笑說,“剛好我也覺得這個案子疑點重重,草草結案,但是不代表那就是真相。”

谷文琛也看向了舒莞,“你有新的發現?”

舒莞點頭,卻對杜笙說道:“能不能麻煩兩位警員到外面等候?這個案件已經結了,我也只是推測,證實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杜笙思忖片刻,同意了她的提議。

兩位警員離開了辦公室,舒莞又看向谷文琛,“穆小姐在場,可以嗎?”

谷文琛側臉,打量著神情淡漠的穆黎,這個沒有半點豪門氣息的穆家千金,隨時都是淡淡的,不疾不徐的,仿佛沒有什麽能夠激到她。

“沒關系,你回來之前,都是她陪我跑這個案子的。”谷文琛最終選擇了留下她。

穆黎心石高懸,不知他們是在唱雙簧還是怎麽,留下她只怕是想試探,但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

舒莞點頭,眸子雪亮的看向穆黎,抿唇,似乎想對她說什麽,最終卻是松開了緊抿的唇瓣,靠進沙發裏,整個人呈放松狀態。

她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從她的諸多反應中,穆黎能猜到,那顯然不是什麽好話。

接著就聽到舒莞不帶任何感情地陳述自己的推測——

“我們先從死者與嫌犯說起。這二者確系同夥沒錯,實施了綁架、性-侵,這都沒問題,只不過,死者的死是否真是嫌犯造成,這就另當別論了。”

“屍體發現得太晚,犯罪現場因長時間擱置,加上地下室陰冷潮濕,自然破壞程度太大,線索太少。屍檢報告顯示,死者系鈍器所傷致死,兇器遺留在現場,是一根廢棄生銹的鋼筋。由此可見,兇手行兇時情緒激動,甚至是極端憤怒。”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測,小琳是嫌犯舊好,這似乎就通順了。可案件顯然沒那麽簡單,問題的關鍵就在被綁架的女子身上。”

“嫌犯說,他與死者是同鄉,兩人一同長大,父母早死,便邀約外出打工。照理說,兩人關系匪淺,既然如此,死者又怎麽會不認識小琳?又怎麽會綁架小琳,並實施性-侵?”

“單從這一點,受害者是小琳這一推測就不成立。

“再者,嫌犯稱,死者綁架的女子家庭富裕,本打算勒索,結果見色起意。假設二,受害者是與小琳長得相似的富家小姐,是不是綁架性-侵就說得通了?那也不一定。”

“如果嫌犯與小琳感情深厚,看到和她相似的人,自然會有幾分特殊感情。死者也不例外,至少不至於性-侵受害者。因此,第二個假設也不完全成立。”

此時,杜笙輕彈了一下沙發,端著眉說道:“照你這樣說,那受害者是誰?和兩個綁匪又是什麽關系?他們為什麽要綁她?”

舒莞低垂的眼眸轉來轉去,似乎是在思考,似乎是在猶豫,半晌,她擡起頭,卻是將目光投向了穆黎,頓了幾秒又移開,抿緊了唇。

一股強烈的預感在穆黎心底湧起,舒莞,年輕的女心理學家,多年來專註於性-侵行為研究的女人,她已經分析出來案件的關鍵。

宛如世界末日的宣判,真要來臨的這一刻,反而沒有太多的緊張與提心吊膽。

穆黎靜坐在谷文琛旁邊,像是一個局外人般,心平氣和地等待著舒莞揭開多年來懸而未決的真相。

刀架在了脖子上,坦然面對,何嘗不好?興許真相揭開了,那些被掩藏的腐朽秘密也會逐一地湧出水面。

遲疑的舒莞終究還是開了口,“嫌犯沒有撒謊。受害者是城中富家小姐,也許是在歸家途中、亦或是外出途中遭遇綁架,被死者帶到了北郊廢棄工廠,囚禁在地下室。”

“囚禁期間,她遭遇了性-侵,但那並不是一蹴而就的。綁架她的人一點點、一點點地消磨著她的意志,最後攻城略地,終於擊毀了她勉強支撐的那一線毅力與希望。”

說到這,舒莞停住,緩緩地垂下了眼,神色中浮現一抹不忍。

眾人皆沈默,片刻後,谷文琛最先發現了疑點,“你並沒有說明是誰對她實施的性-侵?難道不是死者?”

舒莞未答,杜笙卻似一點即通,驚嘆地補充道:“不是死者!死者挑了一個富家千金下手,為的是錢財,試問他又怎麽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做出性-侵的舉動?”

“性-侵受害者的人應該是嫌犯!”杜笙沿著舒莞的推測樹理出了自己的思路,“對,是嫌犯。嫌犯和死者不一樣,他有性-侵的動機,之後死者與他發生爭執,兩人動起手來,嫌犯不慎將他殺害。”

“是這樣嗎?小莞,你的推測和我一致嗎?”杜笙問舒莞。

舒莞擡眸,看向了谷文琛,“谷老師,你覺得呢?”

谷文琛搖頭,“似乎是通了,可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照杜隊的推測來看,兩人爭吵打鬥是在嫌犯性-侵了受害者之後,而不是像嫌犯說的那樣,在受害者逃離之後,那他們打鬥時,受害者呢?”

這一思路又走到了死胡同。

穆黎繼續像局外人一樣坐著,專註於分析案情的三人幾乎是忘了她的存在。

她沈默地聽著,聽故事一般地看他人如何分析她當時經歷的噩夢,內心淡然沒有半絲波瀾。

“小莞,你接著說吧,一次性說完!”杜笙說道。

舒莞又靠進了沙發,慢條斯理地說:“谷老師之前跟我說過受害者離開地下室的方式。他並不認為是逃離,而是得到了救援。現在,我很認同這個說法。”

“富家千金,莫名失蹤,怎麽可能沒有人尋找?所以,她從囚禁的地方離開,是被人找到的。找到之後,受了如此大委屈,為什麽不報案?

“我接觸了太多遭遇性-侵的女孩兒,她們選擇沈默,多半是自身不願意再次撕裂傷疤,她們沒有勇氣承受撕裂後的種種,同時也有周圍的影響。不論家境貧窮或富裕,都好這個面子,擁有的越多,面子越重要,顧慮也越多。

“而在這個案件當中,沒有報案,我很肯定,不是受害者不願意,而是周圍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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