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砰"

房門猛然大敞.

門外的小女孩一張臉紅仆仆,咬牙切齒地問道:"玄琊,多多是不是躲在你這裏"

她看起來很生氣,淩亂的頭發上還留著一些碎葉,外面的陽光很好,她站在光影裏喚我的名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是一個孤兒。

從踏上崆峒山那一刻開始,我便是玄琊。

那時的記憶裏是山上不盡的白霧和不絕的翠綠。

或許那時是不快活的。

那天亦是一個好天，暖日高懸。

平日冷清的大殿裏“咚咚”作響，傳來像小動物奔跑的聲音。

我遲疑地停在殿門口向裏張望。

是一個小姑娘。

小小的身軀被長長的藍布包裹著，她好奇地在大殿內四處查看。

我不明白這般空曠的大殿於她有何吸引力。

只見她似喜悅又似興奮，興高采烈地在師傅面前比畫著什麽。

我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或許有了她，我就會快活些吧。

“我是逐漠，追逐的逐，沙漠的漠。”

她睜大雙眼，笑著開口說著。

見她臉紅，一陣愉悅襲來，像那天的暖陽照在心上，我不禁微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漠兒.

從那天起，她是逐漠，是我的小師妹。

她不是孤兒，她有時會說起她的家，可她說她回不去，至少現在回不去。

那你會回去嗎？

我時常想她應該回家，因為她說起家的時候是那麽快樂又遺憾，可是時間越長，我越害怕。害怕她離開。

陪她胡鬧，陪她游玩，慢慢習慣她在身邊。

她總喜歡跟在我的身後，記得她驕傲地宣稱她是“玄尾巴”,我很開心.

喜歡她爽朗的笑聲，無數新奇的念頭，總是閃閃的大眼睛，喜歡她的整個世界都是我，只有我。

可是我還太弱小,還不能護她周全,

你知道嗎

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我離開的那天,即使不舍,我仍很歡喜.

或者,有一天,我可以護你周全.

百媚千紅,外面的世界如此多姿,可惜......

離開的日子越久,我便越是想念,

一草一木,還有你......

恍惚中,我看見漠兒渾身鮮血站在我面前,我惶恐地呼喊.

猛然驚醒,看見溫姑娘了然的眸子,以及她全無血色的臉,

她若因救我而亡......

她的情,我承不起......

再見到漠兒,我竟不知從何說起,

近鄉情更怯,

故意視而不見她探詢的眼神,而她亦從不多問.

一天又一天,我發覺到她的變化,

她長大了,從前總是跟在我身後的漠兒消失不見.

悄悄跟隨她下山,看她平安,我便心安......

可她的禍,我卻擋不了,

那些人,我亦擋不了.

那件嫁衣是如此鮮紅,一瞬間,天崩地裂.

他愛她,已是足夠.

我於她終究只是二師兄.

可為何他要如此狠狠負她,

全然遺忘也是好事,我只願伴在你的身旁,看你歡笑.

可是,我們早已隔了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如今,已是枉然.

午夜夢回,還看見那小小少年凝望,微笑.

他們並肩而立,站在山門口,

我只盼你幸福,已是足夠.

"都是枉然,都是枉然......"

灑脫如無歡,對飲之時,戲謔笑言,如癲如狂.

夜涼如水,飲下一杯苦酒,點點涼意浸潤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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