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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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他已經知道了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這件事情。
他將雙手撐在我的臉頰旁，一只腿壓住我的膝蓋，讓我動彈不得。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側臉，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靜默的時間在房間裏面流淌得分外詭異。
我清楚地看見他的喉結動了動。
“……可我們原本就是姐弟。”
我說道。
他緊繃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來，眼睛裏有些濕漉漉的。
我想，我應該感謝他讓我清醒了過來。於是下一秒，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的身體扯下來，然後湊上去就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有汗味。快去洗澡。”
“……”
我看著渾身有些僵硬的鄭英奇，坐起身來——“不去洗麽？還是肚子又餓了？”
他用手捂住半邊臉，然後看著我，接著伸出一根食指指著我——“浴巾。我家只有一條。”
我：“……”
從小到大，我生活的節奏便非常粗糙。所以我故意忽略著剛才鄭英奇用浴巾將我裹住的那個場景。可我發現，我還是失敗了。
鄭英奇卻是絲毫沒有害羞的樣子，只是看著我微笑。
我猶豫了一下，接著扯過他床上的被子就鉆了進去，鼓搗了一陣後伸出一只胳膊將浴巾還給了他。
他卻是忽然擡頭看我——“姐姐，你被我看光了，我是不是要對你負責？”
“……”
我也回視著他，“在這之前，能夠把你給我換洗的衣服拿過來一下？”
他乖乖地將浴室裏的衣服拿過來，然後對我笑了笑，接著拿著浴巾就走進了浴室裏——“笨蛋鄭彩麻，我和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麽？可剛才他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
鄭英奇給我的這件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還有一條寬松的運動短褲。這樣寬大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以後更加顯得我瘦弱得像個國中生。
換好了衣服以後我便在他家裏找起了電吹風機。然後我便在抽屜裏看見了他家裏唯一的一張照片。
裏面的男人是爸爸，右邊的那個漂亮女人顯然是鄭英奇的母親，中間的孩子便是他。看見鄭英奇小時候的樣子，我忽然就想起來——我的確在以前見過他。
在奶奶大壽的時候，在漢城的一家飯店裏。
這張照片的相框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我悄悄拆開來，卻發現是一張紙條。上面有幾行笨拙的字——
“明亮歡快的火焰稍縱即逝，剩下無限的黑暗讓人惆悵。如果初始就在一片漆黑之中，習慣的黑暗，無從幻想光明的模樣，反而更加的快樂。我沒事的，爸爸！我沒事的！”
浴室門忽然被拉開，鄭英奇就這樣看著我。
我以為他會對我發脾氣，會無視我，甚至會冷漠我，然而事實上他什麽都沒有做，而是將我手裏的相框重新塞進抽屜的最底層。
“姐姐你在找這個麽？”
他從另外一個抽屜裏面拿出了一個吹風機，然後對我笑著晃了晃。
那天晚上我給他吹了頭發。鄭英奇的頭發軟軟的，有些天然卷，卷得還有些俏皮。他說我是第二個給他吹頭發的女人。
然後我睡在床上，他拿了一床被子睡在地上。
一夜無夢。
早上一起來我就做了煎蛋，熬了粥。
鄭英奇走出臥室的時候，倚靠在門框邊看我，整個楞住了。當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他終於笑了——“姐姐，拜托你永遠在我身邊吧……這樣我就天天有美味的早飯吃了！”
我咬著筷子看了他一眼——“你家裏……沒有雞蛋了。冰箱……也空了。”
他失神了一下，然後重新對我揚起笑臉，“沒問題的，我一定會重新讓它塞滿。”
那天早上我是被鄭英奇用自行車給帶到學校裏的。很顯然那輛淑女車受到了極大的關註。但是我比較不能夠理解的是，在鄭英奇騎著淑女車帶我的時候，他還戴著摩托車專用的護目鏡。
他硬是將自行車騎出了寶馬的味道。
“彩麻！”
來到了教室後我立刻被同班的那群人給圍住了。特別是明順，一下子沖了過來——“你妹妹現在怎麽樣？還有，為什麽當時給你妹妹輸血的不是你，而是成權工高的那個鄭英奇？還有還有，你和般君野在交往了？最後！”
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口氣——“最後！那你能把鄭英奇的手機號給我麽？”
“最後那句才是你最終的目的？”
我問她。
她一下子漲紅了臉不說話。
我理著書包坐下來，“我沒有在和般君野交往。”
周圍的人猛地齊聲道——“那你是在和鄭英奇交往咯？”
“她怎麽可能和鄭英奇在交往！”
隨著這聲聲音一起響起的是般君野的腳步聲。他朝著我們班級裏的三年級前輩們示意了一下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周圍人竟然就這樣給他讓了路。
“鄭英奇是她親弟弟。前輩們以後沒事請不要亂說。”
般君野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霎時炸開了鍋。
我不理會他們，只是看著般君野——“昨天晚上……你什麽時候回去的？”
“……原來你還知道問我。”
他坐在我前面一個人的位置上，撐著下巴看我。聲音和我一樣，有意放輕了。
“不好意思。”
我說。
“啊……”
他使勁撓了撓頭發，然後忽然湊近我——“鄭彩麻！你……昨晚是不是睡在鄭英奇家裏？”
我將今天上課用書擺到課桌裏——“嗯。”
“餵！”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拍著桌子——“那個小子沒對你做什麽吧？！”
我擡起眼眸，“你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般君野：“是你太隨便了！”
我：“是你腦袋裏都是豆腐渣。”
般君野：“你說什麽？！”
我：“怎麽，你想換成豆漿？”
就在我和般君野再一次互相瞪著眼睛的時候，教室裏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非禮啊！！！！”
然後……沒有然後了。
放學後，我故意避開了般君野，然後走出了校門。我要去看憶美，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麽樣。為此，我再次拖延了去般君野三哥那裏打工的時間。
不過讓我有些小無奈的是，三哥似乎到現在都還以為是我般君野的女朋友。
於是我殘忍地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他女朋友。”
“……什麽？！是我們家君野哪裏做的不好麽？！他欺負你了？！對！一定是他欺負你了！我去找他談話去！你先去醫院看憶美吧！我很快就回來！”
“不是……”
我剛伸出手，般君野的三哥就已經開了他的車一溜煙跑遠了。
我看著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身影，緩緩嘆了口氣，於是便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是她麽？”
“是她！就是她！沒錯！”
“和鄭英奇在一起的女人！”
我在穿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似乎聽見背後有人在議論什麽。不由地腳下速度加快起來。
“她好像發現了！”
“上！”
在那群鬼鬼祟祟的家夥話音剛落的時候，我就猛地轉身將手裏的袋子扔向了他們，然後拼命地奔跑了起來！
“該死的！扔了我一身的果汁！抓住她！”
就在我快要跑出巷子的時候，巷子口卻又忽然竄出另外幾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一把扯住我就將我甩在了地上。
我頓時有些頭暈眼花，也放棄了抵抗，只是努力擡起臉看他們。其中一個蹲下身子捏住我的下巴——“鄭英奇的女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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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他已經知道了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這件事情。
他將雙手撐在我的臉頰旁，一只腿壓住我的膝蓋，讓我動彈不得。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側臉，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靜默的時間在房間裏面流淌得分外詭異。
我清楚地看見他的喉結動了動。
“……可我們原本就是姐弟。”
我說道。
他緊繃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來，眼睛裏有些濕漉漉的。
我想，我應該感謝他讓我清醒了過來。於是下一秒，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的身體扯下來，然後湊上去就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有汗味。快去洗澡。”
“……”
我看著渾身有些僵硬的鄭英奇，坐起身來——“不去洗麽？還是肚子又餓了？”
他用手捂住半邊臉，然後看著我，接著伸出一根食指指著我——“浴巾。我家只有一條。”
我：“……”
從小到大，我生活的節奏便非常粗糙。所以我故意忽略著剛才鄭英奇用浴巾將我裹住的那個場景。可我發現，我還是失敗了。
鄭英奇卻是絲毫沒有害羞的樣子，只是看著我微笑。
我猶豫了一下，接著扯過他床上的被子就鉆了進去，鼓搗了一陣後伸出一只胳膊將浴巾還給了他。
他卻是忽然擡頭看我——“姐姐，你被我看光了，我是不是要對你負責？”
“……”
我也回視著他，“在這之前，能夠把你給我換洗的衣服拿過來一下？”
他乖乖地將浴室裏的衣服拿過來，然後對我笑了笑，接著拿著浴巾就走進了浴室裏——“笨蛋鄭彩麻，我和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麽？可剛才他的眼神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
鄭英奇給我的這件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還有一條寬松的運動短褲。這樣寬大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以後更加顯得我瘦弱得像個國中生。
換好了衣服以後我便在他家裏找起了電吹風機。然後我便在抽屜裏看見了他家裏唯一的一張照片。
裏面的男人是爸爸，右邊的那個漂亮女人顯然是鄭英奇的母親，中間的孩子便是他。看見鄭英奇小時候的樣子，我忽然就想起來——我的確在以前見過他。
在奶奶大壽的時候，在漢城的一家飯店裏。
這張照片的相框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我悄悄拆開來，卻發現是一張紙條。上面有幾行笨拙的字——
“明亮歡快的火焰稍縱即逝，剩下無限的黑暗讓人惆悵。如果初始就在一片漆黑之中，習慣的黑暗，無從幻想光明的模樣，反而更加的快樂。我沒事的，爸爸！我沒事的！”
浴室門忽然被拉開，鄭英奇就這樣看著我。
我以為他會對我發脾氣，會無視我，甚至會冷漠我，然而事實上他什麽都沒有做，而是將我手裏的相框重新塞進抽屜的最底層。
“姐姐你在找這個麽？”
他從另外一個抽屜裏面拿出了一個吹風機，然後對我笑著晃了晃。
那天晚上我給他吹了頭發。鄭英奇的頭發軟軟的，有些天然卷，卷得還有些俏皮。他說我是第二個給他吹頭發的女人。
然後我睡在床上，他拿了一床被子睡在地上。
一夜無夢。
早上一起來我就做了煎蛋，熬了粥。
鄭英奇走出臥室的時候，倚靠在門框邊看我，整個楞住了。當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他終於笑了——“姐姐，拜托你永遠在我身邊吧……這樣我就天天有美味的早飯吃了！”
我咬著筷子看了他一眼——“你家裏……沒有雞蛋了。冰箱……也空了。”
他失神了一下，然後重新對我揚起笑臉，“沒問題的，我一定會重新讓它塞滿。”
那天早上我是被鄭英奇用自行車給帶到學校裏的。很顯然那輛淑女車受到了極大的關註。但是我比較不能夠理解的是，在鄭英奇騎著淑女車帶我的時候，他還戴著摩托車專用的護目鏡。
他硬是將自行車騎出了寶馬的味道。
“彩麻！”
來到了教室後我立刻被同班的那群人給圍住了。特別是明順，一下子沖了過來——“你妹妹現在怎麽樣？還有，為什麽當時給你妹妹輸血的不是你，而是成權工高的那個鄭英奇？還有還有，你和般君野在交往了？最後！”
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口氣——“最後！那你能把鄭英奇的手機號給我麽？”
“最後那句才是你最終的目的？”
我問她。
她一下子漲紅了臉不說話。
我理著書包坐下來，“我沒有在和般君野交往。”
周圍的人猛地齊聲道——“那你是在和鄭英奇交往咯？”
“她怎麽可能和鄭英奇在交往！”
隨著這聲聲音一起響起的是般君野的腳步聲。他朝著我們班級裏的三年級前輩們示意了一下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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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英奇是她親弟弟。前輩們以後沒事請不要亂說。”
般君野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霎時炸開了鍋。
我不理會他們，只是看著般君野——“昨天晚上……你什麽時候回去的？”
“……原來你還知道問我。”
他坐在我前面一個人的位置上，撐著下巴看我。聲音和我一樣，有意放輕了。
“不好意思。”
我說。
“啊……”
他使勁撓了撓頭發，然後忽然湊近我——“鄭彩麻！你……昨晚是不是睡在鄭英奇家裏？”
我將今天上課用書擺到課桌裏——“嗯。”
“餵！”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拍著桌子——“那個小子沒對你做什麽吧？！”
我擡起眼眸，“你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般君野：“是你太隨便了！”
我：“是你腦袋裏都是豆腐渣。”
般君野：“你說什麽？！”
我：“怎麽，你想換成豆漿？”
就在我和般君野再一次互相瞪著眼睛的時候，教室裏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非禮啊！！！！”
然後……沒有然後了。
放學後，我故意避開了般君野，然後走出了校門。我要去看憶美，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麽樣。為此，我再次拖延了去般君野三哥那裏打工的時間。
不過讓我有些小無奈的是，三哥似乎到現在都還以為是我般君野的女朋友。
於是我殘忍地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他女朋友。”
“……什麽？！是我們家君野哪裏做的不好麽？！他欺負你了？！對！一定是他欺負你了！我去找他談話去！你先去醫院看憶美吧！我很快就回來！”
“不是……”
我剛伸出手，般君野的三哥就已經開了他的車一溜煙跑遠了。
我看著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身影，緩緩嘆了口氣，於是便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是她麽？”
“是她！就是她！沒錯！”
“和鄭英奇在一起的女人！”
我在穿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似乎聽見背後有人在議論什麽。不由地腳下速度加快起來。
“她好像發現了！”
“上！”
在那群鬼鬼祟祟的家夥話音剛落的時候，我就猛地轉身將手裏的袋子扔向了他們，然後拼命地奔跑了起來！
“該死的！扔了我一身的果汁！抓住她！”
就在我快要跑出巷子的時候，巷子口卻又忽然竄出另外幾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一把扯住我就將我甩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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