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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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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黑暗的地下深處,盛招搖仰面倒在血泊裏,他雙目緊閉,神情萎靡,像是一株被肆意淩虐後即將雕零的花。

他胸口染血,呼吸幾不可聞。

而他的上方,一朵黑紅色巨大的真正的花朵正在悄然綻放,花香馥郁迷人。

花朵的頂端,巨石仍在不停的下落,砸在柔軟的花瓣上,又順著花瓣的弧度,滑落了下去。

這花就像是一把龐大無比的花傘,保護著他,盛招搖安靜的臥在碧綠色的花枝旁邊,一動不動。

有風輕輕搖動花枝,破空聲隱隱約約由遠及近。

忽然間銀芒一閃,一道劍光劃過,將柔韌的花枝悄無聲息的斬斷了。

巨石紛紛落下,砸在盛招搖的肩膀,身前,昏迷中的人忍不住嗆了幾口血,迷茫的睜開了眼睛。

不過片刻,盛招搖的眸子逐漸變得銳利起來,踉蹌著從地面半爬起身子,艱難的開口道。

“你來的倒快。”

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盛招搖的面前,視線上移,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來人卻有著跟盛招搖相似的容貌。

他手中執劍,劍尖就抵在盛招搖的眉間,那雙清冷的眸子裏,像是浸了冰,冷的徹骨,還帶著無盡的殺意。

“盛招搖,原來你躲在這。”

謝朝瀾萬沒想到,盛招搖居然會在天樞,怪不得這麽久一直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也找不到他。

“躲?”

盛招搖微微蹙了眉,突然間展顏一笑,笑容十分玩味。

“哥哥以為,我是為了躲你,才來的麽?”

“不然……”

謝朝瀾忽然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瞳孔中流露出一絲恐懼。

“你見了她?”

“見了。”

盛招搖無視著謝朝瀾的威脅,低頭悶悶的咳了兩聲,拿出他一貫乖巧的模樣,笑了起來。

“不但見了,她還送了這個給我。”

盛招搖故作天真,將發尾上的畢方尾羽扯著舉到謝朝瀾眼前:“哥哥,好看嗎?”

“畢方的尾羽?”

謝朝瀾死死地盯著流光溢彩的羽毛,喃喃的道。

“是啊。我告訴了司司我的身世,她心疼我,便送了這個給我……”

“你跟她胡說了什麽?!”

謝朝瀾嘶聲吼道。

“都說了,從始至終。你對我所做過的,一切一切!”

盛招搖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露出了一個陰冷無比的笑容來:“你怕了嗎?雲瀾仙尊?”

謝朝瀾胸膛起伏,似乎在強自壓制著心頭的怒火。

可他越是這樣,盛招搖越是要得寸進尺。

“可我若說,我什麽都沒說。司司依然將這個送了我,謝朝瀾,你覺得哪個說辭,會讓你更心痛呢。哈哈哈哈哈……”

盛招搖忍不住惡劣的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的得意。

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來了。

謝朝瀾一腳踢在他的身上,踢的他滾出去十幾米遠。

盛招搖本就受了重傷,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可他爬不起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啞著嗓子陰惻惻的笑道:“你猜,這畢方的尾羽,她原本是送給誰的?”

謝朝瀾渾身倏然一震,然後僵住了。

畢方的尾羽……

這是促使他背叛酆司司的一根導火線。若非當初赤淵之火傾覆,毀了人間界好幾個城池,他根本不會下定決心將她關進天樞。

可他也深知,酆司司為了取這羽毛,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五識俱毀,龍鱗被火焰燒壞,她還未恢覆,又去替她對抗饕餮。

這羽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給自己的?怎麽可能呢?

謝朝瀾不敢信,也不想信。

否則……

他該怎麽辦呢……

可盛招搖卻沒打算放過他。

“她有意與你結契,得到天道的認同。可神魔結合,有違天道,必有神罰。她怕你逃不過神罰,取了畢方的尾羽予你護體,很難相信嗎?”

“不會的。她從來沒說過……”

“沒說過要跟你結契?還是沒說過要跟你大婚?嗯?哥哥,你本來也是怕神罰加身,毀了你一身根基的。不是嗎?所以你才背叛了她,以此逃脫。”

“胡說!我是為了天下蒼生。她再這樣肆意妄為,會毀了三界。”

“呵呵呵……”

盛招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冷冷的盯著他,嘲諷道:“虛偽。”

“不過沒關系。”

盛招搖捂著胸口,勉強用手臂撐起身子,擡頭眉眼彎彎的望著他。

“如今都是我的了。尾羽是我的,司司,也是我的。”

謝朝瀾眼裏的怒火燒的越來越厲害,裏面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落在盛招搖的臉上。

盛招搖的笑容反而越來越大,逐漸猖狂:“我見過她背著你淌過忘川河,見過她在雷劫時把你擁在懷裏,見過她替你擋下傷害,也見過她溫柔的對你笑。我好嫉妒啊……哥哥,我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你知道嗎,這本來……”

他聲音忽然放低,輕輕的道:“若不是你,她該是屬於我的。”

“不過沒關系”

盛招搖眨了眨眼,又重新笑了起來。

“以後,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都是我的了。”

“你的?”

謝朝瀾上前一步,陰森森的盯著他。

“沒有以後,盛招搖,我今日就要殺了你,為民除害?”

“殺我?”

盛招搖好似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瘋狂的笑了起來,他邊笑邊咳,甚至笑到胸口的傷口裂開,卻渾然不覺。

“殺我?你要殺我?謝朝瀾,你敢嗎?”

盛招搖嘲弄的目光毫不掩飾,他臉上還濺著血,襯得他更像妖孽一般,異常嫵媚。

盛招搖放聲長笑:“哈哈哈……你敢殺我?你能殺了我嗎?我的好哥哥,你可別忘了。你我一株雙花,我若死了,你根基立毀,也會成為廢人。你舍得嗎?雲瀾仙尊這個稱呼,你不要了嗎?來吧,來殺我啊。”

謝朝瀾手裏的劍握的越來越緊,內心正在做殊死掙紮。

他渾身顫抖,拿劍的手也止不住抖得更加厲害。

隨著盛招搖的話,謝朝瀾的臉色從逐漸的扭曲成了癲狂的神色。

“閉嘴,你給我閉嘴。”

“真可憐啊!”

盛招搖眼裏充滿了憐憫和輕視,毫不掩飾他心中的惡意。

“你真可憐,哥哥。愛你的人你留不住,厭惡的人,你殺不了。從此以後,司司再也不會多看你一眼,而你……永永遠遠,永生永世,都要受我的掣肘!哈哈哈……”

“閉嘴。”

殺人誅心!

謝朝瀾再也受不了他的挑釁,手腕一轉,神情瘋狂的朝著他身上刺去。

盛招搖笑容立頓,閉上了眼睛。

然而他只聽到了金戈交錯的刺耳聲響,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襲來。

盛招搖茫然的睜開眼睛,心裏頓時一緊。

是酆司司。

她居然……來了。

她穿著一襲紅衣,身上圍繞著洶湧的魔氣,氣勢逼人,令人根本不敢直視。

如今,她正站在謝朝瀾的面前,手裏拿著的,是蜚青的那把劍。

可劍的一半,已經直直的插在了謝朝瀾的小腹中。

滴答,滴答……

猩紅的血水滴在地上,盛招搖楞楞的看著擋在她身前的酆司司,渾身的戾氣一下子如潮水般散去了。

心頭一陣酸澀,眼淚猛地湧上了眼眶。

“司司……”

最震驚的還是要屬於謝朝瀾。

他看著一臉冷漠的酆司司,先是驚喜,而後呆呆的低頭,看了那把長劍一眼,目光逐漸的轉為不可置信。

“你要殺我?”

他手指顫巍巍的指向盛招搖,眼眶裏湧出了淚水:“你為他,要殺我?”

“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酆司司冷冷道。

“我不信!你從來都不舍得碰我一下的。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謝朝瀾忍著劇痛,仇恨的看了一眼盛招搖,嘶聲厲吼道:“你難道沒聽到嗎?司司。他接近你,是別有用心。他不過是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才要接近你,獲得你的愛,以此來報覆我!司司,你不要被他騙了,他自小便會偽裝,實則心性歹毒狠辣,視人命為無物,死在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就在之前,他為了一己私欲,甚至滅了一個宗門。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無一幸免。”

“是嗎?”

酆司司神情冷漠至極:“與我無關。”

她定定的看著他,眸中盛著讓謝朝瀾心驚的恨意。

“謝朝瀾,我說過,他日我出天樞,第一個殺的人。一定是你。”

酆司司說完,長劍便被抽離,帶出了一地的血花。

謝朝瀾絕望的看著酆司司一步步的靠近,臉色越來越灰敗。

他低聲喃喃道:”你說過,會一直喜歡我的。”

“就當我言而無信吧。”

謝朝瀾怨毒擡起眸,突然間惡狠狠的道:“盛招搖,都是你!”

他話一落下,一道磅礴的劍氣忽然間從謝朝瀾的體內疾射出來,勢如破竹一般朝著盛招搖身上沖了過去。

這劍氣中攜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一旦撞到盛招搖身上,對方必死無疑。

而與此同時,酆司司也認出了這道劍氣來的來源。

這是她曾幫謝朝瀾煉化的用來護體的,特意抹去了她的印記,就是為了讓他能夠控制自如。

沒想到竟會被用在此刻。

酆司司想也不想,急步後退,扔出了手中的長劍,結果那劍剛剛撞上劍氣,居然應聲而碎,斷成兩截掉落在了地上。

盛招搖臉色一白,急聲道:“司司別管我。”

她話音剛落,酆司司已經回身抱住了他。霎那間,一聲驚天徹地的龍吼響徹在昏暗的地下深處,劍光撞在黑漆漆龐大的龍尾上,終於湮滅了痕跡。

與此同時,這搖搖欲墜的地下空間,終於承受不住劍氣縱橫,也塌掉了。

酆司司剛帶著盛招搖飛到地面,便聽到四面八方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她剛一站定,就見謝朝瀾也持劍從下面飛了上來。

酆司司目光一凜,眼中殺意立現。

“司司……”

謝朝瀾駐著劍,身形搖搖欲墜:“你把他放下,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

酆司司狹長的鳳眸微瞇,冷淡的眸子裏沒有一絲的溫度:“你以為今天你的命能留住嗎?”

“你可以殺我……”

謝朝瀾癡癡的看著她,眼看著酆司司越走越近,眼眶也越來越紅:“可他也活不了。”

“司司,雙生花同氣連枝,我若死了,他要少一半的生機。可你看他如今的模樣,哪裏受的住重創,你若殺我,他必死無疑。”

酆司司的腳步頓住了。

她早就猜出這兩個人關系匪淺,沒想到是雙生子。畢竟,同一株花誕生的花靈,一一仙一妖,這種情況實屬罕見。

但酆司司知道他沒有說謊,而雙生花同氣連枝的說辭,亦是所言非虛。

酆司司確實沒有把握,殺了謝朝瀾會,會不會真的,讓盛招搖也丟了性命。

她低頭看向懷裏的盛招搖,他心口的傷極深,渾身浴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到幾乎沒有,確實是一副不堪重創的模樣了。

酆司司的遲疑更是讓謝朝瀾胸口劇痛,如遭重擊。

他從未想過,他最愛的那個人,最後會因為盛招搖而對他起了殺心,而這殺心,最後又因為盛招搖而動搖了。

一個念頭牢牢地占據了他的腦海。

殺了他。

殺了盛招搖。

幹脆一了百了。

修為可以再練,可如果盛招搖被他帶走,他詭異多端,說不定會在酆司司面前挑撥些什麽。

謝朝瀾開口道:“司司……你把他留下。只有我能救他。”

”司司……”

酆司司懷裏的盛招搖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他嗆著血,血水堵住喉嚨,導致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指緊緊的抓著酆司司的前襟,祈求的看著她,拼命的搖頭。

不要……

不要把我給他……

“我們走。”

酆司司當機立斷,抱緊盛招搖便要離開,沒想到謝朝瀾擡頭看了一眼天際,忽然眸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決然,提劍沖到她面前,不依不饒的阻撓她。

“不許走。”

“司司,你不能帶他走。”

謝朝瀾滿身滿血,狀若瘋狂。

他的劍尖對準的不是酆司司,而是她懷裏的盛招搖,有一種不管不顧,想要跟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找死。”

酆司司一腳將人遠遠的踢了出去。

她今日雖然殺不了謝朝瀾,但不代表她就能對他手下留情。

但也就因為他的糾纏,原本得到消息趕來的仙族,已經近在咫尺了。

很快的,酆司司被一群的上仙團團圍住。

“魔神果然沒死。”

“不能放她離開。”

所有的仙族手裏的武器都對準了酆司司,唯有謝朝瀾一人,他從地上爬起來,披著滿身滿臉的血,發了瘋似的,想去殺了她懷裏的人。

一起死吧,盛招搖。

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盛招搖似有所覺,從酆司司的懷裏擡起目光,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神情扭曲的謝朝瀾,胸膛裏驀然升起了一絲快意。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揚了起來,昳麗非常,他嘲諷的看著他。

真可憐……

他的目光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哥哥,你輸了。”

謝朝瀾看到他的口型,渾身劇震,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絕望的跌倒在了地上。

而盛招搖,仿佛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臉重新轉到了酆司司的懷裏,而他抓住酆司司衣襟的手臂,也軟軟的垂了下去。

“招搖。”

酆司司焦急的喚他,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失了跟這群人糾纏的耐心。

龐大無比的黑龍再次出現在了天樞上空,龍身遒勁矯健,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盤旋著飛舞著。強勁有力的龍爪對著下空重重的一拍,頓時有好幾個躲閃不及的仙人被拍成了蘼粉。巍峨聳立的山巒被龍尾一掃,瞬間開裂坍塌,巨石亂飛,朝著圍攻它的人砸了過去。

戰場上立時哀嚎一片,眾人俱驚,一時間竟不敢上前。

而這巨龍在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震懾性的龍吟之後,便立刻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酆司司變回原形,將盛招搖放在頭頂。她的龍頭寬大,額上的還有兩根深黑色如珊瑚般聳立的龍角,恰好如溫床似的,將他圈在上面。

她已經盡量飛得平緩,耳邊風聲如濤,哄著他入睡。但他只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就開始小聲地說著什麽。

酆司司聽不清,揚高了聲量問道:“你說什麽?”

盛招搖仍舊在緊緊的閉著眼睛,皺著眉,輕聲道:“姐姐,你飛慢點,我好怕。”

酆司司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只能盡量安撫他:“乖一點兒,我們馬上就到了。”

盛招搖其實根本沒有醒過來,他只是在昏迷中,聽到了一陣熟悉的笑聲。那笑聲清爽歡快,就響在他的耳邊。

“哈哈哈,膽小鬼。你不會被嚇哭了吧。我告訴你,你還是第一個到我背上的人呢。大祭司說,不讓我別人碰我的龍身。”

“我才不是膽小鬼。”

盛招搖不服氣的反駁:“我很厲害,都可以保護哥哥。”

“你還是個孩子,怎麽保護別人?等你跟我到了九幽,我來保護你。”

“好。”

盛招搖的話音剛剛落下,忽然感覺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他的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蕩在了半空裏,然而轉瞬之間,又有一只手抓住他,把他扯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裏。

身體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在隱隱作痛,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剝筋抽骨的酷刑。

“疼……好疼啊……”

他在心裏默默的喊著。

他睜開眼,看向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點聲音。半邊身子都已經痛的麻痹了,他沒有辦法動彈,只能蜷縮起來,痛苦的口申口今著。

忽然間,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玉牌開始閃爍起來,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玉牌……”

他想伸手,但綿軟的手臂,根本就使不上半點力氣。

明明近在咫尺,無論怎麽樣,他都沒辦法挪動一絲一毫。

就差一點兒……

就差一點兒……

可他怎麽都動不了。

“姐姐,來救救我,來救救我好不好,我好疼啊……”

他喃喃自語,滾燙的熱淚從眼眶湧了出來,一下子把視線遮住了。

他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那玉牌,一直明明滅滅,閃閃爍爍。

那是有訊息傳遞過來的標志。

直到……

不知過了多久,瓷白的玉牌突然間四分五裂,碎了。

“啊……”

“啊……”

盛招搖在黑暗裏無聲的嘶吼著。

而此刻的酆司司,直覺的感到盛招搖狀況不對,溫熱的液體從她的頭頂流了下來,腥甜的氣味讓人心頭倏然一緊。

酆司司連忙化作人形,重新將人抱回懷裏,從高空中落下來。

她終於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了。

盛招搖的表情痛苦而又絕望,一直在喊疼,與此同時,口中源源不斷的有鮮血流出來。

“好疼啊……”

“司司,司司……”

酆司司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我在。”

“殺了哥哥,替我殺了哥哥。我好疼,好疼,我的玉牌碎了,對不起……”

“玉牌?”

酆司司想到他那塊視若珍寶的玉牌,突然慶幸當時她沒有強取豪奪,把它拿走。

否則看盛招搖現在的這般模樣,想起來豈不是要發瘋。

“玉牌我會給你修好。你乖點,別再亂動了。”

酆司司幫他擦了嘴角的血跡,手指頓了頓,猶豫了許久,又輕輕的將他眼裏的淚水,一點點的抹去了。

“別哭了。小花妖。”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酆司司當即坐下,在周圍瞬間豎起一個結界,然後從身體裏取出魔氣,一點點的打入盛招搖的體內,溫養著他殘破的經脈。

許久之後,盛招搖終於停止了痛苦的口申口今,雖說呼吸還很微弱,但至少安靜下來了。

否則,任憑他一直激動下去,身上多少血也流盡了。

酆司司把人重新抱了起來,剛站起身,一塊熟悉的玉牌從盛招搖的身上跌落了下來。

酆司司眸光一閃,彎腰將它撿了起來,在手中細細的摩挲著。

這是夙夙的玉牌。

這玉牌對他而言很重要。

可盛招搖不認識夙夙。

會不會,其中的玄機,就藏在這玉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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