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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焰華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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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焰華服4

下山的路,是岑巖背她走回去的。

剛才鬧得太歡,許望星從他懷裏逃走時,跑得太快,絆倒在一塊石頭上。

撞疼了膝蓋。

趴在他背上,許望星發現自己從來沒從這個角度看過他。

在床上倒是俯視過,但那時她身體仍在他的掌控裏,發絲搖得淩亂,根本沒時間細看他什麽模樣。

她伸手摸摸他的頭發,一下還覺得不夠,又來兩下。

摸得岑巖皺眉,“許望星,老實一點。”

“摸頭發也不行?”小姑娘撇撇嘴,他還總摸她的呢。

“沒聽過一句話?”

“什麽?”

“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都不能隨便碰。”

“不然呢?”她又摸了一下。

岑巖被氣笑,騰出手打了一下她屁股,“不然會挨打。”

切。

她衣服厚,一點都不疼。

許望星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時不時去親他的臉頰,親他耳朵。

撩人撩得很歡快。

等回到酒店,岑巖根本沒給她下來的機會,直接背著她到臥室,將她往床上一放。

摘掉她頭上的毛線帽。

黑色長發平鋪在枕頭上。

當晚,許望星回過身,怯兮兮地去握他的手,眼含淚花嗚嗚地說:“不能打了。”明天她肯定坐不下去了。

岑巖青筋暴起的手臂就壓在她枕側,咬住她的耳垂不放,又一次問她:“知道錯了嗎?”

許望星欲哭無淚地點頭。

“說話。”他挺身。

低啞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比平時還有壓迫力。一聲巴掌響。

“知道!”

她不受控地落淚,說出的話被淚水砸得稀碎,“我..我錯了。”

他重重地在她耳邊咬了一口,白透的皮膚上留下牙印。

“許望星,你要記得,是你追我的。”

貼近溫暖的那一刻,岑巖嘆息地閉上眼睛,心想,她想談戀愛,那就談吧。

她什麽都不要地呆在他身邊,只是想談個戀愛而已。

他要是這都不滿足她,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情人節之後,許望星發現岑巖有點變了。

他好像變得好更閑了。

在北京拍戲時,偶爾還會來探班。

他第一次出現在劇組,她都嚇了一跳,怕被人拍到,慌張地帶他躲進自己的保姆車。

還沒開口說話,就被他壓在座位上咬住嘴唇。

瞥見他緊鎖的眉頭,許望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她的嘴唇被狠咬了一下,一股甜腥味同時沾到兩人的舌尖上。

岑巖終於放開她,依然鐵青著臉。

她不明白他憤怒的緣由,伸手碰了碰唇邊疼痛的地方。

白皙的指尖一點嫣紅血珠。

“岑巖?”她叫他名字,語氣疑問還有點抱怨。

岑巖卻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眸光全不似清晨同她溫存時的柔軟。

“你沒跟我說過,你還拍吻戲。”

吻戲也就罷了,他剛在旁邊看著,發現她演戲時,看別的男人的目光也那麽深情。

和看他時一模一樣。

許望星不能理解,蹙眉問他:“可我們不是說好,不過問對方工作的事?”

他立的規矩,是不想她多問他的事。

之前他不管她演戲的事,是不感興趣,因為他沒想過和她能有什麽太久遠的發展。

現在...他已經願意承認他們是戀愛關系了。

那她給他的就不能和別人一樣。

岑巖目光久久地落在她的唇瓣上,一時失控後,理智運轉。

繼續和她辯論能不能拍吻戲這件事,多半不會得到什麽結果。

略一思索,他語氣忽然軟下來,主動去握她的手。

“對不起,望星。”

“是我失態了。”

他牽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微涼的指尖,略帶委屈地說:“我女朋友演技太好,我剛才都沒分清是演戲還是現實。有點吃醋。”

這個理由,許望星就能接受得多了。

她看看他,猶豫地咬了下嘴唇,“可我下一場還是..吻戲。”

“嗯。你去吧。”

岑巖故作大方地松開手,強扯出一抹笑意,“我就不去看了。我在車裏等你。”

許望星看著他有些慘淡的唇色,根本不忍心他難過。

她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心軟,還愛他。

岑巖不用聽,都知道她會做什麽決定。

“下場,也許能借位。我去和導演商量一下。”

她轉身下車。

岑巖合眼,揉揉鼻梁,決定今天過後要和李璐說一聲,她的劇本以後都要在他這兒“過審”。

許望星拍戲這麽久無論是跑龍套還是重要配角,除了需要自我發揮,其餘都是導演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還是第一次跟導演請求吻戲借位。

她開口前還有些忐忑,沒想到導演很幹脆地說可以。

她又去和對手戲男演員道歉。

最後,這場戲還是靠借位拍攝完成的。

岑巖全程就在一邊看著,她都沒辦法專註於男演員身上,餘光裏都是那個人。

拍了好幾次才完成。

很久都沒被導演喊過這麽多次“重來”,許望星下班回去的路上神色失落。

岑巖倒是很滿意她今天的表現。

他還是喜歡她一心都只撲在他身上的樣子。

這是她全身上下最矚目的優點。

於是那晚,岑巖帶她去吃了第一次約晚餐的餐廳。

舊地重游。

他沒叫任何服務員,全程親自給她夾菜、倒水,哄著她多吃一點。

他溫柔似水,全心全意地為她服務。

想同他商量“以後演戲能不能不來探班”的話,最後還是被許望星咽了回去。

她想,他忙起來,其實是沒太有空管她的。

直說的話,她實在不忍讓他傷心。

後面幾個月,岑巖確實是沒再去探班,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她每天在演什麽。

她再也不會接到有吻戲的劇本了。

入冬後許望星走了一次紅毯。

她穿得是代言品牌最新的高定,為了維持身材,保持最好的狀態,每天吃的比貓都少。

還好,那些天岑巖都不在家。

聖誕節之前,他都要在國外忙一陣子。

可下了紅毯後,她就開始打噴嚏。

手腳涼得,穿羽絨服都捂不暖。

後續還要觀禮,為了品牌形象,她坐在沙發上,連披肩都不敢穿。

在京市蕭瑟的寒風裏,凍了四個小時,走得時候,裙子下面的腳趾都變成了青紫色,牙齒都在打顫。

內虛外冷,當晚她就病倒了。

整個人小貓一樣蜷縮在大床上,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

就覺得這被子好薄,身邊沒有他,觸手可及的床單都是一片冰涼。

她昏昏沈沈地睡,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大洋彼岸,岑巖聽著高管們的匯報,臉色卻越來越差,心臟跳動得厲害,到最後,腕上的手表發出了心跳過快的提醒。

他拋下一眾人,直接走出了會議室。

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岑巖給她打了十八個電話,沒人接聽。

是他秘書聯系了李璐,後者趕去他家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許望星生病了。

在住院三天,檢查了一遍身體無礙後,照顧到她是公眾人物,秘書安排了私人醫生。

許望星得以回家養病。

雖然每天飯都有人做,但一到晚上,偌大的宅邸裏只有她一個人。

安靜得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睡不著的許望星像一朵打蔫的花,坐在臥室的飄窗上,與寂寥的夜空對望。

在她的病差不多要好全時,岑巖回來了。

他白天落地,先去了公司,入夜後才回家。

她最近被迫養生,吃了安神的中藥,睡得很早。

岑巖坐在床邊,看了她很久。

怕吵醒她,伸出手只敢摸了摸她頭發。

這一場病,她又瘦了太多,他不禁皺眉,用手在她臉上比劃了一下,巴掌大的小臉,現在還不如他巴掌大。

一想到她生病的原因,他又覺得這小貓不值得同情。

瞞著他節食、在零下的天氣穿那麽少,仗著他不在國內,她簡直無法無天了。

他是故意拖了幾天才回來,留給她反思錯誤的時間。

再不晾著她,小丫頭就真要肆無忌憚,反了天了。

就在他起身要去換衣服時,床上的許望星翻了個身,朝向他平時躺的那一側,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沒摸到,又可憐地把手縮了回去。

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湧上來,胸腔裏忽然絲絲麻麻的痛。

岑巖站在原地足有半分鐘,最後輕輕邁步,俯身吻了下她額角,“等我下。”這次,他很快就回來。

一覺醒來,許望星還以為自己抱了個火爐。

睜開眼睛,看見男人的側臉,才知道他回來了。

也許是連夜趕回來的吧。

生怕他休息不好,許望星動都不敢動,再次閉上眼睛,搭在他腰間的手不經意地收緊。

在她頭動的第一下,岑巖就醒了。

他側身,將她完全地抱進懷裏,問她:“睡好了?”

“嗯。”許望星在他懷裏點頭,“吵醒你了嗎?”

“我沒有你那麽貪睡。”他手指敲了敲她額頭,“沒別的話要跟我說?”

這些天她發的消息,他都不回。

許望星就知道他生氣了。

她斟酌著,討好地蹭蹭他胸膛,“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

男人聲音冷冷,撐起半身,手指鉗住她下巴,詰問道:“許望星,你說說看。你是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節食會傷身體,還是沒想到冬天不能穿裙子?”

許望星被他問住,訕訕地說,“之前也穿過...沒想到這次會..”

“生病”兩個字在他嚴肅的目光裏,她沒敢說出口。

“之前和現在能一樣嗎?”

之前她就算在外面凍死,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現在她出點事情,他還要費神惦記。

他手上用了點力氣,她立刻“嘶”了一聲,雙手捧住他的大手。

“岑巖,疼!”

還知道疼。

岑巖松開她,坐起身,眸中餘怒未消。

許望星揉揉自己下巴。不知道為什麽,他這麽生氣,她竟然有點想笑。

他很少有情緒波動,生氣就是在意。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不在,這床上冷得像冰窖。

一雙柔軟手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許望星在他耳邊貓一樣撒嬌地說,“岑巖,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說第二句時,她的語氣帶了哭腔。

委屈的淚珠掉在他肩膀,一顆接著一顆。

岑巖想說‘讓她和品牌解約’的話,就這樣被她的眼淚堵在了唇邊。

他摸摸她的頭。

她身上突出的骨頭他摸著都硌手。

算了吧。他想,過段時間再跟她說。

可過了幾天,一次夜晚溫存,她精神還不錯,絮絮叨叨地跟他講,她選擇當演員是因為小時候特別喜歡漂亮裙子。

當時電視裏的明星都穿漂亮衣服,所以她也想當明星。

他當時抱著她,笑說:“膚淺。”

小姑娘還很不樂意,反駁他,小孩子童年不都是這麽過來的。

她又問他,七八歲的時候都在想什麽。

岑巖回憶了一下,答道:編程、比賽、股票...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無趣,噤了聲。

許望星卻眨著大眼睛,趴在他身上,用一種近乎憐憫的表情看著他。

然後親了他一下,說:真沒想到,原來你童年過得這麽慘。

他是按精英模式被培養的。

而她到現在連炒股都不會。

到底是誰慘。

岑巖又被她氣笑,覺得還是他剛剛太寬容了,就應該把她累得說不出話來才好。

手掌摁著她的頭向下。

後半夜,許望星果然沒機會再開口說話。

聖誕節那幾天,岑巖讓她把時間空出來,他要帶她去一趟香港。

那是許望星第一次接觸他生活的圈子。

她作為演員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但見到一些傳說級的人物,還是不免緊張。

岑巖全程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舒緩她的不適應。

跟別人介紹時,也會直接說,“是我女朋友,許望星。”

“女朋友”三個字聽見他親口對別人說,她還是免不了感到欣喜。

就是聽見的人多半會露出驚訝的表情。

高跟鞋穿久了,他帶她去休息時,許望星好奇地問他,為什麽那些人會那麽驚訝。

岑巖當時看著別人給她換鞋,淡淡地說:因為他們沒見過。

許望星直接理解成他們沒見過他有女朋友。她是他的初戀嘛。

她聽完更高興了。

宴會結束時,她去換衣服,岑巖的發小高凜一臉探詢地走過來問他,真的假的。

他說:真的。

高凜:玩真的?還是真的只是女朋友?

岑巖抽著雪茄沒說話,過了會兒才回他:再不帶一個,香港這些媒體又要傳我是深櫃了。

高凜笑地捂肚子:明白了,驗明你正身的工具人。

岑巖沒理他,熄滅煙,朝剛出來的許望星走過去,皺著眉頭,用大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才攬著出門。

不久後,某小花榜上大金主的消息不脛而走,但傳了沒兩天就被神秘力量壓了下來。

宴會很好,但多了,許望星就覺得累。

她想自己好不容易有假期來香港,總不能就‘酒店—別墅—酒店’這樣來回吧?

當天晚上,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吹風,她主動跨上他的腿。

在他眸色忽變時,她勾著他脖子,用最軟的語氣,同他商量,“岑巖,我明天想去逛逛。不用你陪,我就去隨便走走。天黑之前就回家,好不好?”

他也看得出來,這些天她跟著他有點無聊。

“想去哪逛?”買東西購物的話,他讓助理提前安排人幫忙拎包。

許望星猶豫著,報出幾個地名。

岑巖摟著她,眼神疑惑,破街老巷有什麽好逛的?車都不一定能開進去。

他眉頭一皺,說:“不行。”

那些地方有得臟亂,他有潔癖,不想她去,別回來再沾一身味道。

許望星眼中一瞬失落,還是不想放棄地挪動了一下腰肢,湊上前去親他。

“不行就是不行。”他把臉避開。別想每次都用這招。

她親兩次都沒親到,最後只能搖搖他肩膀,掰著手指小聲說,“但是那邊有好吃的魚蛋、車仔面...還有一家很有名的蛋撻。”

“你真是...”

岑巖說到一半,繃不住冷臉,笑了,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點點她眉心,“一點都不爭氣啊,許望星。”

好歹跟他一年了,什麽山珍海味他沒帶她去吃過。

來一次香港不好好陪他,不坐游艇出海玩玩,也不購物shopping,滿腦子就想著吃。

見他笑了,許望星知道有戲,急忙捧著他的臉,認真地伸舌頭吻他。

在他忍不住地去扯她浴袍腰帶時,許望星離開他唇瓣,眨眨水靈靈的眼睛又問,“好不好嘛,岑巖。”

“你明天起得來就去。”

岑巖把她扔到床上時,如是說。

面冷心軟,他早都被她看透了。第二天早早起床出發的許望星得意地想。

昨晚她只不過求饒兩次,他就放過她了。

早上出門前,岑巖還讓人在客廳裏給她留了一疊小面值的零錢。

沒了華服高跟的束縛,許望星穿著休閑的衛衣,踩著軟運動鞋,背著小書包,開開心心地出門。

岑巖一整天都在分公司的辦公室裏,看著派出去的人,每隔一小時給他發回來的照片。

他家的小饞貓在街邊排隊等著買魚蛋,買到後不吃,而是捧著紙碗先合照。

下一張,她吃面吃得臉上都是醬汁,在找紙擦。

後面,可能是吃飽了。她一手捂著肚皮,趴在櫥窗前,不舍地看裏面的蛋撻。

最後還是買了一個,吃得嘴唇上都沾了碎屑,表情卻很滿足。

有那麽一刻,岑巖似乎覺得他也嘗到了那股甜膩的味道。

傍晚時分,日落前,跟著她的人給他發來最後一張照片。

小姑娘走進一家內衣店,沒一會兒,又壓低帽子低頭走出來。

還行。

岑巖盯著照片裏,她紅得要滴血的耳尖,心想,沒白放她出去一趟。

她吃了一天吃飽了。

他可是餓壞了。

這周榜單完成了!

下次更新是12號!七天寫了四萬多字,容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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