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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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許晨曦的廚藝確實不錯，幾道家常菜，炒得色香味俱全。其他人連聲誇，江明達食不知味，只能敷衍地附和他們讚一次，隨便吃點就找借口離開。
小瑷不會再給機會了。
他聽從她的建議，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打算和許晨曦多接觸一下。初五早上，他先到店裏打個照面，確認一下庫存貨的品質。許晨曦在丁紅蓼的暗示下，有意無意地靠近。江明達沒時間培養感情，交代完事，又開車趕去東冧和大姐一家聚一下，確定好初六飯店開張的事。
她走了，那房子裏沒有她，沒必要過去。春節期間的東冧也沒了往日的繁華，空蕩蕩的。他壓下心裏的惆悵，特意繞路走另一個高速口，又回到揚德。
他提早訂了初六晚上的電影票，搜到口碑不錯而且春節不放假的飯店，白天和他們一起待在店裏做事，晚上再請所有員工一起吃火鍋，飯後看電影。
這一整天他都提不起興致，丁紅蓼幾次關心，他都敷衍了過去。午飯時間，大家聊這個聊那個，他埋頭吃飯，但又沒吃多少。大家都以為他是為生意的事發愁，漸漸地收了興致。
春節期間，沒有夜間生意，提早收工是常事。丁紅蓼五點就組織大家鎖好了店面，提早報了一個家屬名額，帶上了自己的女兒：17歲的高三生蔣思樂。
蔣思樂跟表姐關系很好，兩人一直挨著坐。眾人有意撮合，總把許晨曦另一側的位置留給江明達。
只可惜江明達無福消受這種親近，這一整天，他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像是冷熱感冒同時上了身，一會發熱發汗，一會又覺得手腳發涼，頭昏腦漲，乏力又憋屈。
現在的孩子普遍早熟，蔣思樂很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態，為了表姐未來的幸福，毫不客氣地當眾問江明達一些犀利的問題。
江明達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並不是很願意答，一整晚都在翻看手機。
電影開場以後，女士們優先落座。許晨曦坐在7F，身邊的7E空著。
楊鳴和江傑站在過道中不動，帶著看戲吃瓜的笑讓江明達先進。
江明達覺得這裏的暖氣開得太過了，悶得他喘不過氣。他輕推了一下楊鳴，找借口說：“我在等一個重要的電話，一會要出去接，你們坐裏面去。”
楊鳴為難了。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會不斷有人借道入座，他們杵在這，很礙事。江傑聽叔叔的話，率先走了進去，坐了7E。先坐下的女士們都看向他，他幫著叔叔解釋：“他等會還要出去接電話，有要緊事。”
難怪吃火鍋時心不在焉的。顯然今天不適合培養感情，反正店在那，人在那，以後機會多的是，所以大家都沒說什麽。
江明達坐在7C，春節檔火爆，這會是觀影黃金點，場場爆滿，所以7A和7B也有人買票，坐的是一對暧昧期男女。那兩人不斷地竊竊私語，不時地摸手或者碰肩，弄得江明達越發煩躁。
他給丁紅蓼發了條信息，說他有事要先走，叮囑她關照大家平安回家。丁紅蓼知道他東冧那家店是初六開門營業，以為是那邊有事要處理，很痛快地回：行，你放心。
江明達走到地下停車場，連撥了三次語音通話，都沒人接聽。
他在江家群裏問：誰有江迅電話？
過年那幾天的親密，讓很多人知道他跟江迅的妹妹有點什麽，現在這麽問，豈不是暗示出了問題，要是江平楷看到或聽到，一定會以為有了機會。
於是他迅速撤回，覺得單獨問人更好。
江晶晶說她常和江迅來往，可能有他聯系方式，但這個大嘴巴，肯定會編出N個劇目安在他們頭上，不合適。
他抱著試試的心態發信息給熊貓。
熊貓果然知道，幹脆利落發號碼，沒多問半句。
江明達坐進車裏，幾輪深呼吸之後，鼓起勇氣撥了這個號碼。
“餵，哪位？”
“我，我江明達。”
“怎麽了？”
江迅的語氣竟然沒變！要知道，皮夾克只是在飯桌上可能擠到江瑷，他就兇巴巴的。
江明達抓緊說：“小瑷是不是在你那？我來接她，我忙完了。”
他這心裏慌得打鼓，生怕點燃引線。但江迅只是語氣平平地說：“你也太小氣了，小瑷過來幫我兩天都不行嗎？”
江明達被口水嗆到了，連著咳。
就他家小瑷，能幫什麽忙？最重要的是小瑷為什麽沒跟江迅說實情，居然以這個理由忽悠到了江迅。
不管怎麽樣，這是個好機會啊！
江明達好聲好氣說：“今天湊巧看到一家店有炒豬腳皮，想明天帶她去吃吃。”
“這樣啊，那行，你來接吧。”
江明達揉揉臉，把笑憋了回去，抓緊說：“我不知道你那的地址，又怕打擾她休息，迅哥！ 你發一個給我吧。”
江迅聽到這個迅哥，笑了一聲，扭頭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妹妹，爽快地答應了：“行吧。”
江明達緊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敢先掛。於是江迅又叮囑：“要是好吃，你要多帶她去吃。她吃好了，心就順，脾氣特別好。”
等等，這話不對。於是江迅趕緊改口說：“我是說看見了其它好吃的，也要留個心，多帶她去吃吃。”
“好。”
江明達趕到的時候，江瑷正在那指揮江迅擺弄那些存貨。江迅走過去給江明達開了門，江瑷往門口看一眼，繼續。
“罐裝啤酒貼8號簽，放零食這邊。”
江迅立刻照辦，江明達戴罪在身，很有眼色地跟著搬東西。
“牛奶貼1號，都放門口，保質期總共才六個月，今晚就拖回去，明天趕緊打折處理。”
江明達連忙搶答：“放江博他們家去，我現在就說一聲。過年走親戚流行送牛奶，這個好賣。”
他不等兄妹倆人答覆，抓緊掏出手機交代開超市的“大侄子”。
他很好奇這幾天江迅幹嘛去了，不是早就來處理庫存了嗎，怎麽還有滿屋子東西？不過，好奇歸好奇，這樣的事，眼下輪不到他來問。
江瑷繼續下令，兩人繼續幹活。
三人忙到將近十一點才算完，當然，江瑷全程躺著，很君子地“動口不動手”。兩個大男人把那些亂七八糟擠塞在大紙箱裏的東西分類整理好，用小拖車上上下下跑了很多趟，全搬下去裝車。
江迅挺高興的，一是妹夫聽話，他妹喊幹嘛他就幹嘛。二是原本要來回跑兩趟才能運完的東西，有了江明達的車，一趟就能搞完。
他特意留了心，提醒江明達：“這兩天累到小瑷了，你那邊的後座別堆東西，讓她躺一躺。我這邊還能塞。”
副駕駛都堆出夠扣分的高度了，還能塞？但江明達很清楚：不能跟張口小瑷閉口我妹的人講道理。
好在江明達這車的屁股夠大，挪挪擠擠又塞進去了一袋，他這邊的副駕位下方還能塞一箱，總算圓滿裝車。
東西都裝好了，留宿這邊有被砸車風險，於是決定連夜趕回去！
江瑷很煩躁，躺在車後座也睡不著。她不知道前面的江明達緊張得快要蹦破車頂了。年假接近尾聲，即便到了這午夜時分，兩個方向的車依然有不少，中途還堵了一次。
江明達試著檢討錯誤，他剛開口喊個“小瑷”就被她打斷了。
“江明達，找個夜貓子問下燒烤店開張了沒有。”
“好的。”
江明達悄悄松了口氣，趁前方車流沒動靜，抓緊打給江博。
江博騎著新撿的小電驢，利索地找到了燒烤攤，很快回電：“開了，要點什麽？達阿公，我能要一手牛油嗎？”
後方的江瑷做主答應了，大聲回覆：“行，兩手都行。幫我點兩串牛皮豆腐，兩手牛肉，一串翅中，兩串韭菜，兩串辣椒，兩串四季豆，要是有新鮮玩意，都點上。有缺貨的，那就減掉這一項。”
電話那頭的江博一邊跟攤主交代，一邊找她補充自己忘掉的。
江瑷在坐起來前，很自然地問：“江明達，你想吃什麽？”
“啊？我隨便。”
“隨你個頭，江博，再加一手羊肉，就這樣。你自己愛吃什麽點什麽，一會我給你報銷。”
“好嘞！”
江博歡歡喜喜應聲，掛掉了電話。
江瑷臨時想起一件事，問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江明達：“還有多久能到？”
江明達是個路路通，東冧回伏龍的高速，他一年要跑幾十趟，所以雖然是黑夜，雖然沒開導航，他依然能精準地告訴她：“山頂那一坨黑影是唐梓廟，我們已經到了唐家灘，只要不堵車，十五分鐘之內能下高速。”
下了高速，只要再開十來分鐘就能到鎮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前邊的車子動了，他跟上。
想著很快就能吃到燒烤，江瑷總算舒坦了。她見江明達頻頻看向車內後視鏡，幹脆躺回去，順便提醒他：“江明達，好好開車，有事晚點再說。”
堵車就是因為前方發生了交通事故，冬夜降溫快，橋面容易結冰，必須減速行駛，但總有人盲目自信，把車當飛機開，害人害己。
下了高速就是鄉村公路，路兩旁沒有燈，偶爾能聽到狗叫。大家都喜歡沿著馬路蓋房子，所以馬路兩側的好位置，都是這十來年新修的房子。這條道，一段黑一段亮，安安靜靜走一段路，又能看到燈火通明的一家，門口擺著充氣的白事拱門，白色、黑色的布幔紙幡在夜風中飄蕩。
這十分鐘的路程，有四家在辦喪事。
已經坐起來的江瑷嘆氣。
江明達趕緊說：“每年都這樣，八九十歲的老人家，在夜裏睡著睡著就死了。不是我們衰。”
“嗯，太冷了，血液循環跟不上。”
她懨懨地靠在車窗上，江明達看不到她的臉，有些慌，好在車已經進入鎮上主道。
“江迅這些東西，先放我家吧。”
“你給他打電話。”
只要她同意，那這事就妥了。江明達樂顛顛地應：“行。”
果然，江迅一聽是江瑷安排的，二話不說，把自己的車也開到了江明達這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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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從她的建議，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打算和許晨曦多接觸一下。初五早上，他先到店裏打個照面，確認一下庫存貨的品質。許晨曦在丁紅蓼的暗示下，有意無意地靠近。江明達沒時間培養感情，交代完事，又開車趕去東冧和大姐一家聚一下，確定好初六飯店開張的事。
她走了，那房子裏沒有她，沒必要過去。春節期間的東冧也沒了往日的繁華，空蕩蕩的。他壓下心裏的惆悵，特意繞路走另一個高速口，又回到揚德。
他提早訂了初六晚上的電影票，搜到口碑不錯而且春節不放假的飯店，白天和他們一起待在店裏做事，晚上再請所有員工一起吃火鍋，飯後看電影。
這一整天他都提不起興致，丁紅蓼幾次關心，他都敷衍了過去。午飯時間，大家聊這個聊那個，他埋頭吃飯，但又沒吃多少。大家都以為他是為生意的事發愁，漸漸地收了興致。
春節期間，沒有夜間生意，提早收工是常事。丁紅蓼五點就組織大家鎖好了店面，提早報了一個家屬名額，帶上了自己的女兒：17歲的高三生蔣思樂。
蔣思樂跟表姐關系很好，兩人一直挨著坐。眾人有意撮合，總把許晨曦另一側的位置留給江明達。
只可惜江明達無福消受這種親近，這一整天，他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像是冷熱感冒同時上了身，一會發熱發汗，一會又覺得手腳發涼，頭昏腦漲，乏力又憋屈。
現在的孩子普遍早熟，蔣思樂很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態，為了表姐未來的幸福，毫不客氣地當眾問江明達一些犀利的問題。
江明達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並不是很願意答，一整晚都在翻看手機。
電影開場以後，女士們優先落座。許晨曦坐在7F，身邊的7E空著。
楊鳴和江傑站在過道中不動，帶著看戲吃瓜的笑讓江明達先進。
江明達覺得這裏的暖氣開得太過了，悶得他喘不過氣。他輕推了一下楊鳴，找借口說：“我在等一個重要的電話，一會要出去接，你們坐裏面去。”
楊鳴為難了。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會不斷有人借道入座，他們杵在這，很礙事。江傑聽叔叔的話，率先走了進去，坐了7E。先坐下的女士們都看向他，他幫著叔叔解釋：“他等會還要出去接電話，有要緊事。”
難怪吃火鍋時心不在焉的。顯然今天不適合培養感情，反正店在那，人在那，以後機會多的是，所以大家都沒說什麽。
江明達坐在7C，春節檔火爆，這會是觀影黃金點，場場爆滿，所以7A和7B也有人買票，坐的是一對暧昧期男女。那兩人不斷地竊竊私語，不時地摸手或者碰肩，弄得江明達越發煩躁。
他給丁紅蓼發了條信息，說他有事要先走，叮囑她關照大家平安回家。丁紅蓼知道他東冧那家店是初六開門營業，以為是那邊有事要處理，很痛快地回：行，你放心。
江明達走到地下停車場，連撥了三次語音通話，都沒人接聽。
他在江家群裏問：誰有江迅電話？
過年那幾天的親密，讓很多人知道他跟江迅的妹妹有點什麽，現在這麽問，豈不是暗示出了問題，要是江平楷看到或聽到，一定會以為有了機會。
於是他迅速撤回，覺得單獨問人更好。
江晶晶說她常和江迅來往，可能有他聯系方式，但這個大嘴巴，肯定會編出N個劇目安在他們頭上，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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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果然知道，幹脆利落發號碼，沒多問半句。
江明達坐進車裏，幾輪深呼吸之後，鼓起勇氣撥了這個號碼。
“餵，哪位？”
“我，我江明達。”
“怎麽了？”
江迅的語氣竟然沒變！要知道，皮夾克只是在飯桌上可能擠到江瑷，他就兇巴巴的。
江明達抓緊說：“小瑷是不是在你那？我來接她，我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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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這是個好機會啊！
江明達好聲好氣說：“今天湊巧看到一家店有炒豬腳皮，想明天帶她去吃吃。”
“這樣啊，那行，你來接吧。”
江明達揉揉臉，把笑憋了回去，抓緊說：“我不知道你那的地址，又怕打擾她休息，迅哥！ 你發一個給我吧。”
江迅聽到這個迅哥，笑了一聲，扭頭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妹妹，爽快地答應了：“行吧。”
江明達緊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敢先掛。於是江迅又叮囑：“要是好吃，你要多帶她去吃。她吃好了，心就順，脾氣特別好。”
等等，這話不對。於是江迅趕緊改口說：“我是說看見了其它好吃的，也要留個心，多帶她去吃吃。”
“好。”
江明達趕到的時候，江瑷正在那指揮江迅擺弄那些存貨。江迅走過去給江明達開了門，江瑷往門口看一眼，繼續。
“罐裝啤酒貼8號簽，放零食這邊。”
江迅立刻照辦，江明達戴罪在身，很有眼色地跟著搬東西。
“牛奶貼1號，都放門口，保質期總共才六個月，今晚就拖回去，明天趕緊打折處理。”
江明達連忙搶答：“放江博他們家去，我現在就說一聲。過年走親戚流行送牛奶，這個好賣。”
他不等兄妹倆人答覆，抓緊掏出手機交代開超市的“大侄子”。
他很好奇這幾天江迅幹嘛去了，不是早就來處理庫存了嗎，怎麽還有滿屋子東西？不過，好奇歸好奇，這樣的事，眼下輪不到他來問。
江瑷繼續下令，兩人繼續幹活。
三人忙到將近十一點才算完，當然，江瑷全程躺著，很君子地“動口不動手”。兩個大男人把那些亂七八糟擠塞在大紙箱裏的東西分類整理好，用小拖車上上下下跑了很多趟，全搬下去裝車。
江迅挺高興的，一是妹夫聽話，他妹喊幹嘛他就幹嘛。二是原本要來回跑兩趟才能運完的東西，有了江明達的車，一趟就能搞完。
他特意留了心，提醒江明達：“這兩天累到小瑷了，你那邊的後座別堆東西，讓她躺一躺。我這邊還能塞。”
副駕駛都堆出夠扣分的高度了，還能塞？但江明達很清楚：不能跟張口小瑷閉口我妹的人講道理。
好在江明達這車的屁股夠大，挪挪擠擠又塞進去了一袋，他這邊的副駕位下方還能塞一箱，總算圓滿裝車。
東西都裝好了，留宿這邊有被砸車風險，於是決定連夜趕回去！
江瑷很煩躁，躺在車後座也睡不著。她不知道前面的江明達緊張得快要蹦破車頂了。年假接近尾聲，即便到了這午夜時分，兩個方向的車依然有不少，中途還堵了一次。
江明達試著檢討錯誤，他剛開口喊個“小瑷”就被她打斷了。
“江明達，找個夜貓子問下燒烤店開張了沒有。”
“好的。”
江明達悄悄松了口氣，趁前方車流沒動靜，抓緊打給江博。
江博騎著新撿的小電驢，利索地找到了燒烤攤，很快回電：“開了，要點什麽？達阿公，我能要一手牛油嗎？”
後方的江瑷做主答應了，大聲回覆：“行，兩手都行。幫我點兩串牛皮豆腐，兩手牛肉，一串翅中，兩串韭菜，兩串辣椒，兩串四季豆，要是有新鮮玩意，都點上。有缺貨的，那就減掉這一項。”
電話那頭的江博一邊跟攤主交代，一邊找她補充自己忘掉的。
江瑷在坐起來前，很自然地問：“江明達，你想吃什麽？”
“啊？我隨便。”
“隨你個頭，江博，再加一手羊肉，就這樣。你自己愛吃什麽點什麽，一會我給你報銷。”
“好嘞！”
江博歡歡喜喜應聲，掛掉了電話。
江瑷臨時想起一件事，問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江明達：“還有多久能到？”
江明達是個路路通，東冧回伏龍的高速，他一年要跑幾十趟，所以雖然是黑夜，雖然沒開導航，他依然能精準地告訴她：“山頂那一坨黑影是唐梓廟，我們已經到了唐家灘，只要不堵車，十五分鐘之內能下高速。”
下了高速，只要再開十來分鐘就能到鎮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前邊的車子動了，他跟上。
想著很快就能吃到燒烤，江瑷總算舒坦了。她見江明達頻頻看向車內後視鏡，幹脆躺回去，順便提醒他：“江明達，好好開車，有事晚點再說。”
堵車就是因為前方發生了交通事故，冬夜降溫快，橋面容易結冰，必須減速行駛，但總有人盲目自信，把車當飛機開，害人害己。
下了高速就是鄉村公路，路兩旁沒有燈，偶爾能聽到狗叫。大家都喜歡沿著馬路蓋房子，所以馬路兩側的好位置，都是這十來年新修的房子。這條道，一段黑一段亮，安安靜靜走一段路，又能看到燈火通明的一家，門口擺著充氣的白事拱門，白色、黑色的布幔紙幡在夜風中飄蕩。
這十分鐘的路程，有四家在辦喪事。
已經坐起來的江瑷嘆氣。
江明達趕緊說：“每年都這樣，八九十歲的老人家，在夜裏睡著睡著就死了。不是我們衰。”
“嗯，太冷了，血液循環跟不上。”
她懨懨地靠在車窗上，江明達看不到她的臉，有些慌，好在車已經進入鎮上主道。
“江迅這些東西，先放我家吧。”
“你給他打電話。”
只要她同意，那這事就妥了。江明達樂顛顛地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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