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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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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束光

季尋光著急忙慌地回到醫院,看到千鹿恬正在一樓等她。

“鹿恬姐,他怎麽了?”

“別著急。”千鹿恬帶著她坐電梯,“他發高燒有點意識昏迷。”

季尋光記起自己早上醒來時,就看到江時令坐在輪椅上了。

她都沒發現他什麽時候起床的。

她問他怎麽醒了,他也是簡單地說了個睡不著。

她當時也沒多想,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早就不舒服了,才從床上起來,不希望她發現。

千鹿恬帶她到病房門外,卻不能進去,只能隔著玻璃看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江時令。

他臉色很蒼白,甚至比平常更難看。

“江岸說他情況有點危險,暫時進觀察室了。”千鹿恬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尋光看向一旁的江媽媽,愧疚地說:“對不起阿姨,我沒照顧好他。”

“別這麽說尋光。”江媽媽嘆了口氣,“他的情況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們根本就走不進他的心裏,無論我們對他多好。”

季尋光心裏恍然,回答不出來這話是對是錯,只是扶著她坐下,攬過她的肩膀安慰了幾聲。

江岸從病房內出來,叮囑了聲說要靜觀二十四小時,就朝季尋光說了句:“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季尋光急忙跟上去,到江岸辦公室,他坐在桌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現在他具體什麽情況?”她擔心地問。

江岸將今天拍的片子,還有檢查報告都遞給她:“你可以自己看。”

季尋光這次沒有推辭,接過後就認真地翻看起來。

“你看完後就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或許可以說以前就不是很妙。”

季尋光看完那些檢查,知道江岸這話說得一點也沒有誇大,江時令的情況確實不怎麽好。

之前在療養院的檢查還沒這麽嚴重。

現在能明顯看到他之前脊髓損傷的地方被感染了,甚至比之前的情況更為糟糕。

“你現在的治療方案是什麽?”季尋光問道。

“先將炎癥消除,後續還是要轉回霖雲醫院,跟那邊的專家再商討一下他最後的治療方案,他的腿這次不能再拖了,要不然就真的一輩子站不起來。”江岸也是憂心忡忡。

他知道這些年來,江家一直在尋找辦法治江時令的腿,但是只有霖雲醫院那邊稍微有點進展,為了等那邊的手術安排,江時令才來海城進行療養的。

沒想到會出前幾天那樣的意外。

“好。”季尋光看著自己手裏一張張江時令的檢查單,又看著江岸掛在身前的胸牌,長睫輕顫。

如果她還是醫生,她能說的或許不僅僅是一個‘好’字。

季尋光懷著沈重地心情離開了江岸的辦公室。

走回到病房前,江媽媽還有江叔都沒在,只有千鹿恬和顧凡成坐在一起。

“阿姨和江叔呢?”她問道。

“江叔帶萬姨先回去休息。”千鹿恬急聲問,“江岸說了什麽?”

“他說江時令現在的情況不太好,需要等情況好一些再轉到霖雲醫院。”

顧凡成也站了起來,走到季尋光的面前,看她臉色不好,便安慰了她幾句:“江時令一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吃飯了嗎?我帶你們兩先去吃飯。”

季尋光勉強地笑了笑:“我不是很餓,你和鹿恬姐去吃吧,辛苦你們了。”

顧凡成是怕把人給餓壞了,江時令醒了肯定不放過他,還想再勸,千鹿恬直接扯著他,笑著對季尋光說:“尋光,那我們等會就回來。”

她說完,顧凡成被拉著離開。

“你幹嘛?”顧凡成不解,“你安心丟她一個人在哪裏啊?”

“沒事,要她一個人呆會吧。”千鹿恬松開拉著他的手,大步離開,顧凡成在後面追,“小祖宗,你走這麽快幹嘛?不是我帶你去吃飯嗎?”

但是千鹿恬擺了擺手:“不吃前夫的飯。”

顧凡成:“……”

季尋光一個人坐在病房外,腦袋靠在墻上,看著頭頂的晃眼的光,閉上了眼。

她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電話這時響了起來,她將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是谷禮來的電話。

有氣無力地接通,餵了聲,對面就傳來谷禮著急的聲音:“尋光,我沒在你病房看到你!你去哪裏了?”

“我在609,你來這裏找我吧。”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沒一會谷禮就快步跑來,看到她就擔心地問:“怎麽在這裏啊?”

“江時令在裏面。”季尋光讓她坐下。

“他怎麽了?沒聽你說啊。”谷禮看她臉色也不好。

季尋光:“高燒,你是給我送信嗎?”

谷禮將放在包裏的信拿出來給她:“要不是李詢今天早上離職了,我都沒辦法翹班來找你了。”

“他離職了?”季尋光這幾天過得匆匆忙忙的,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嗯,回家當太子爺去了吧。”谷禮一直都不喜歡他,“以後你終於不用被他壓榨了。”

季尋光對李詢向來沒什麽想法,只是看著自己手裏的信,遲遲不敢打開。

谷禮還在一旁嘀咕著說李詢的事情:“當初你離開這家醫院,他後腳也跟著離開,明擺著就不想放過你,真的太討厭了。”

但是她沒能說很久,谷爸爸就給她打電話問她是不是翹班了,要她趕緊回去。

谷禮不得已,還沒坐熱屁股就急忙往回趕。

季尋光看她匆忙離開的身影,叮囑了聲路上小心。

垂下眸端詳著手中素白的信封,上面還寫著‘季尋光收’四個字。

她盯著上面已經有些泛舊的字跡,確實是江時令的字。

心裏的困惑更重,起身再次走到窗邊,想看看他,就見他漆黑的眼眸正平靜地望著自己。

季尋光心裏一顫,和他隔著玻璃相視,平靜卻又洶湧著驚喜,手不由地碰上玻璃,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醒了。

江時令是剛才慢慢轉醒的,微睜開眼事,意識還沒清醒,先感受到後背尖銳的痛感。

眉心緊皺,閉著眼忍了忍,等側目看向窗外,就看到手正緊緊地攀著窗戶上的季尋光,她應該擔心壞了,眼眶都還紅著。

“沒事。”他張了張唇,虛弱地說不出話來,但是還是無聲說了句,“別擔心。”

季尋光看他的唇語卻看懂了,額頭靠在玻璃窗戶上,點了點頭,急忙給江岸打電話,告訴他江時令醒了。

江岸匆匆忙忙地來,進了病房內,給江時令進行了檢查,過了會才出來,朝正擔心的季尋光說:“他醒了,如果狀態好後天就能手術,明天可以進去陪一下他。”

“現在呢?”

江岸豎起兩根手指:“最多兩個小時,他還很虛弱。”

“謝謝江醫生。”兩個小時對她來說已經可以了。

“季尋光,你打算參加了霖雲醫院引進人才的項目嗎?”

季尋光沒想到江岸也會問她這個:“這件事,我還沒想好。”

“你的才能或許也能幫到江時令。”

“可是你知道我當初離開這裏的原因。”她雖然不想提及那些往事,但是困擾她只有那些了。

“當初盛覓冬手術失敗,大概是哪個環節有點問題,這個醫院一直在查。”

江岸的話讓季尋光眸光動了動。

“謝謝你們還願意花時間在這件事上。”她唇緊抿壓成一條線,“不過我哥已經死了,當初我也承擔了這次醫療事故的責任,現在我不想再抓著往事不放。”

“你願意永遠不當醫生了?”

這個問題,季尋光說出答案,只能轉移話題:“我現在能進去陪他嗎?”

江岸嘆了口氣,嗯了聲,要護士帶她去換上防塵服。

季尋光穿上寬大的防塵服坐在江時令的病床邊,近距離看他,發現他臉色真的很難看。

她卻莫名笑了,露出臉上的酒窩:“你這樣就沒那麽好看了。”

江時令頓時像是被踩著尾巴的小貓,神情認真起來:“真的?”

“太憔悴了。”她伸手想摸了他,卻不敢碰,“但是病好了,就會變好看的。”

“不好看怎麽辦?”他是真的擔心了。

“那也是我的了。”她伸手輕輕地勾住他的手指,感受到涼意,輕聲說,“江時令,我陪你去霖省。”

江時令擡手握緊她的手:“他們恐嚇你了?”

季尋光:“……”

她一腔的心疼和憐惜被他這句話給問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有幾分哭笑不得:“他們恐嚇我做什麽?”

“那你為什麽突然說去霖省的事?”江時令知道季尋光這人很倔強,決定的事很難改變,之前不想去霖省,現在又想去了,多半是有原因的。

“因為你要去那邊做手術。”

“霖雲醫院?”江時令看她點頭,坦率地說,“他們目前也沒有辦法治好我的腿,不去也行,不用勉強。”

“要去。”季尋光不會讓他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這次我跟你一起去霖省。”

江時令擡眸望到了她還沒消紅的眼睛,想要抱著她安慰幾句,現在都沒有力氣,只能應承她所有的話來讓她開心些:“好。”

她聽著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不想他思考太多:“先不說這些,你繼續休息,我陪著你。”

江時令確實很虛弱,熱和疼都很折磨人,只有握緊她的手心是舒服的。

他安靜地躺在哪裏,沒一會他就再次陷入了沈睡,緊閉的眼眸垂落著長睫,更顯得他整張臉精致又脆弱。

季尋光視線落在他蒼白的臉上,盯許久才舍得收回目光,低頭掏出那封還沒看的信。

單手打開信封口,緩慢地抽出裏面的折成三折的信紙。

快要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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