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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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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束光

“不要,睡覺。”季尋光現在才沒有那個旖旎的想法,伸手扯了一半被子給他。

江時令把她也順帶抱到了懷裏,掌心壓著她的後背,喊了她一句:“尋光。”

她不解地看他:“幹嘛?”

他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幽深,直望著她的眼睛:“江叔跟你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你都不知道江叔跟我說了什麽。”

“江叔是看著我長的,自然是偏袒我,無論說什麽話,目的基本都是想你能對我好。”江時令雖然不知道別人會說什麽,但是心裏也清楚他們的想法。

季尋光倒是沒想到他能看得這麽透徹,有點驚喜:“我還以為你真的對這些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沒想到還是知道一些的。”

江時令看她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捏了下她的臉:“你對我似乎有很多誤解。”

“不是誤解啊。”季尋光握緊他的手,“是你真的不懂。”

她笑著往他懷裏鉆了鉆:“不過也無所謂,他們說什麽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希望你也能更好啊。”

江時令看她閉著眼緊貼在自己懷裏的模樣,淺淺地嗯了聲,伸手把夜燈關了,在黑暗之中輕吻在她額頭:“會更好的。”

第二天,季尋光就安排了江時令檢查的事情。

他也沒有再抵觸,讓江叔陪著做了次全身的檢查,沒讓她跟著。

季尋光心裏知道,江時令不想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她把東西收拾了下,就去姑姑的病房看她。

季文希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和自己的助理正在商量公司後續的一些事情,看到她進來就要助理先出去了。

“尋光來。”她朝季尋光招了招手。

季尋光坐到她的身邊:“姑姑,公司的事為什麽你還要操心?”

“還有員工的工資沒發,大家都要過日子的。”季文希摸了摸她的手,“身體好點了沒?”

“我沒事了,就是江時令可能有點事。”

“他的事,你也該多上上心。”季文希現在是看得出來,這小兩口還是江時令栽的狠一些。

自己這小侄女還沒怎麽上心呢。

“知道了。”

季尋光拿過一旁的蘋果和水果刀,垂眸給她削蘋果:“姑姑,以後你打算去哪裏?”

“可能會去我和你姑父第一次見面的國家散散心。”季文希現在已經沒什麽好掛念的,去哪裏都可以。

“好,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我給你準備好東西。”

“我還用你操心啊,你都是姑姑從小操心長大的孩子。”季文希看她的眉目,心裏莫名有些感慨,“你和你媽媽真的越來越像了。”

“想我媽媽了?那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去看她,給她帶一束她最喜歡的白玫瑰。”

季文希笑著點頭:“還有她最喜歡的酒。”

“好!”季尋光將削好的蘋果給她,露出了手腕上的白玉鐲,季文希一眼就看出這鐲子價格不菲,“誰給你的?”

“江時令的媽媽,她昨天晚上來看我了,你那時在休息,她就沒打擾你。”

季文希沒想到這江家人會來的這麽主動,她還以為至少會給尋光一個下馬威。

“他媽媽對你態度怎麽樣?”

“挺好的啊,他媽媽特別溫柔,對我比對江時令都好。”季尋光感覺江家人和大家口中說的有點不一樣,“我們是不是該請他媽媽吃個飯?”

“確實應該盡地主之誼,你自己跟江時令商量吧。”季文希摸了摸她的頭,“都要嫁人了,這些事要學會自己做主。”

說到嫁人,季尋光想到江時令已經跟他家人說了領證的事,但是自己一直沒有給江時令一個名分。

她挪到季文希身邊,朝她討乖地笑了笑:“姑姑,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季文希嗯了聲,看她心虛的模樣,倒是好奇了。

“我跟江時令其實已經領證了,就是我們兩認識的第二天。”她說完已經準備挨罵了。

但是季文希只是無奈的笑:“你真的是主意大,不怕被人騙了啊?”

“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季尋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反正當時就頭腦一熱答應了,您別氣我先斬後奏啊。”

“不生氣,反正你別孩子生下來,才跟我說就行。”

“不會的,您胡說什麽呢?”她有點難為情了,“反正江時令以後就是你侄女婿了。”

“都說女大不中留,看來是真的,都開始在我這裏給他爭名分。”她點了點季尋光的額頭,“等有空,我請你們小夫妻吃個飯,我親手做。”

她眼中都是欣慰,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現在也有自己的家了。

季尋光點了點頭,伸手又緊緊地抱住她。

“突然這麽粘人幹嘛?”季文希拍了拍她的後背,沒舍得推開她。

“好久沒抱你了。”她抱緊了幾分,門這時被敲響,兩人轉頭看過去,就看到是兩個警察。

“季文希女士是在這裏嗎?”

季尋光放開姑姑,起身看向兩人:“有什麽事嗎?”

“需要她暫時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我是,尋光你回去吧。”季文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去看看江時令怎麽樣了。”

季尋光感覺不妙:“不行,我跟你一起走。”

季文希知道自己犟不過她,只能讓她跟著去。

等到了警局,季尋光給江叔發了個消息問江時令的情況怎麽樣,但是那邊沒有回應,她心裏有點擔心。

轉頭看向正在房間裏錄筆錄的姑姑,隔的遠聽不清楚問了些什麽,可是她隱約知道肯定是跟季氏集團的進出口項目有關。

當初她查季文翰犯罪證據時,就發現了一些進出口項目存在一些問題。

季文希又是長年負責這一塊的。

果真沒一會警察就出來說,季文希暫時不能回去,需要接受進一步的調查。

季尋光想問為什麽,看姑姑朝她招了招手要她回去的意思,只能問:“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你可以給她準備一個律師。”

季尋光應了聲好,看姑姑被帶走,她一個人坐在走廊,越想越不對,站了起來,走到走廊邊,仰頭看天邊的刺眼的光,十分不踏實,拿出手機給千鹿恬打了個電話:“鹿恬姐我能見一面季文翰嗎?”

對面沈默了下,才說:“可以,我要律師給你安排一下。”

“謝謝鹿恬姐。”

“沒事,這段時間可能都不太平,你一切小心。”千鹿恬不放心地叮囑。

季尋光應下,掛了電話沒一會就有律師來,帶她去見季文翰。

季文瀚還躺在病床上,頭上纏滿了紗布,臉上都是被玻璃劃破的血痕,看起來狼狽萬分。

他看到她來,渾濁的眼睛轉了轉,臉上都是冷意:“你還有臉來見我。”

“沒臉的人是你,不是我。”季尋光坐在離病床不遠處的椅子上,第一次平靜地和他面對面。

“呵。”季文翰笑了聲,“你現在有江時令,果真底氣很足。”

“你眼中我的價值不就是聯姻嗎?現在嗤之以鼻了?”

季文翰倒也沒有生氣,只是臉色難看了幾分:“你來這裏就是跟我耀武揚威的?”

“我跟您不同,我從來不做惡心自己的事。”季尋光冷笑,“我來這裏只是想跟你說一件事,當初我媽媽死前跟我提過,她把一些關於你……”

她話音稍停,看季文翰臉色驟沈,唇邊揚起意味深長的笑,目光往地面看了眼,腳邊點了兩下,暗示意味十足:“都給了姑姑。”

季文翰想到自己地下室做的一些事,失去了所有的平靜,眼中是憤怒:“不可能。”

“我媽媽的本事你不知道嗎?”季尋光站起來,“而且姑姑現在已經接受調查了,應該是你舉報的吧。”

她說完便走到病床旁,監控她的警察上前,可能是怕她會傷害季文翰。

“季文翰,整個季家只有姑姑把你當家人,你為什麽還要把她也拉進你的罪惡中去。”

季文翰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她。

“姑姑跟我說,她想去和姑父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走走,你看她這些年一直沒再嫁,都是想著我姑父,因為你一句話害死的姑父哦。”

季文翰死死地抿著唇,眼中的平靜徹底崩塌。

季尋光很喜歡他這種神情,笑了幾聲,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想法:“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後會無期。”

她說完便直接離開。

就像當初她媽媽義無反顧地離開季文瀚一樣。

只是那個時候媽媽把她留給了季文瀚,這一次,她自己離開了他。

季尋光從醫院離開,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裏,剛才在醫院說的那個證據,她只知道是媽媽偷拍了季文瀚在別墅的地下室,幹了一些惡心事,卻不知道她把那個證據給了誰。

一個人坐在車內,手機響了下,是江叔發來的消息,說江時令檢查完了,一切都好,不用太擔心。

她看到這個消息,立刻給江時令發了個視頻通話,但是對面沒有接,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只能給他發消息。

一根小骨頭:檢查完了,記得聽江醫生的醫囑。

季尋光發完就開車直接往媽媽以前的住處去。

當初盛寧和季文翰離婚後,就和盛覓冬一起住在離海城一中很近的舊小區裏面。

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在離校門口不遠處的公交站臺,遠遠地看她。

季尋光那時不能理解,為什麽媽媽拋棄了她,選擇了哥哥,還要裝模作樣地告訴她舍不得自己。

所以每一次她都選擇視如不見,甚至連放到她手邊的飯盒她也丟進了垃圾桶。

小小年紀的她只希望盛寧能帶著盛覓冬走的遠遠的,遠到她不知道他們在哪裏,買機票,坐火車都到不了的地方。

這樣她才不會有機會,在脆弱難受的時候,眼巴巴地蹲在她家門口,問她,還要不要自己。

季尋光把車停在老小區的馬路上,這一片已經要拆遷了,打算建新的小區,許多人都搬了出去,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她一個人往三棟一單元的六樓去。

這個房間現在在她的名下,是盛覓冬給她的。

打開門,屋內都是灰塵,自從盛覓冬死了,她就沒來過,除了她也沒人會來。

她打開燈,看著四周的灰蒙,還有沙發旁邊空置的輪椅,才緩過來盛覓冬已經死了好久了。

季尋光往盛寧的房間去,這是一個三室一廳,還給她留個房間,雖然她不常來。

盛寧的房間依舊是原貌,連衣服鞋子都沒有動,每一寸都像是寫著物是人非四個字。

她在房間裏漫無目的地找了會,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能放棄,畢竟她也知道自己媽媽不可能會把那麽重要的證據放在這裏的。

一時只能走出房間,又往盛覓冬的房間去,推開房門就能看到一整面墻的航天模型。

這些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她坐在他的床上,目光掃了四周,看到墻角的蜘蛛網,起身打算清掃一些四周。

把客廳打掃完,她拿著新抹布打算將那些航天模型都給擦一下。

拎著水走到架子面前,看到每一個航天模型下都壓著一個木色的本子。

季尋光好奇地拿起來看,發現都是盛覓冬做模型時遇到的一些困難和解決方法。

每擦一個,她就看一本,等擦到最後一個模型,她卻沒再下面下看同色的本子。

墊腳摸了摸,確實空無一物,

“沒有嗎?”她有些困惑,按照盛覓冬強迫癥的性格,不可能會缺一本的,也不知道是沒寫,還是放哪裏去了。

季尋光在四周看了看,走到書桌前,翻了下桌面的書,又找了下抽屜,在最下面一層的抽屜裏找到那個同色的本子,翻開看了眼,上面還寫著‘節節號啟動’。

他死前做的最後一個模型就是‘節節號’,專門給她做的。

裏面藏著一顆磚石,是他攢給她的嫁妝。

季尋光將本子想放回到航天模型下,墊著腳將模型拿起來,只看到底部掉出來一個黑色的內存卡。

她楞了下,將本子和模型放在一旁的書桌上,拿起內存卡,看了會隱約明白,這可能就是自己想找的東西。

季尋光把內存卡放起來,又把模型和本子都帶走,匆匆出門,坐回到車上,她就給千鹿恬打電話。

千鹿恬那邊電話慢了會才接。

她還沒開口,千鹿恬先著急地問:“尋光,你沒在醫院嗎?”

季尋光心裏一咯噔,剛才幹咽了幾口冷風,喉嚨疼的厲害:“是江時令怎麽了嗎?”

“是,他好像陷入昏迷了。”

我又是一只活蹦亂跳的鴿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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