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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意思是根本沒必要浪費錢!”

秦湄說完一把奪過薄司譯手裏遞來的筷子,埋頭吃起了面,眼前少年還慢條斯理地提醒:“別燙著嘴了。”

她確實是吃得有一些急,上車餃子下車面,加上她生日,吃一碗長壽面宜情宜景。

兩人吃飽飯,薄司譯手裏提著她的旅行包,說:“你不是跟爸媽講了是來畢業游麽?”

薄司譯做過的決定總是難改,秦湄聽見他輕而易舉地說服她:“拍些酒店的照片和海邊風景給他們看,你確實是來旅游,沒有撒謊。”

秦湄高考前去辦了身份證,在十八歲這天,薄司譯帶她體驗了能自主辦理入住酒店的人生權利。

她眼睫微擡起,悄悄地看了眼薄司譯,以前沒成年的時候有膽子,現在成年了反而害怕,小聲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嗯。”

薄司譯把行李給她遞了過來,秦湄在屋子裏收拾自己,還擦了防曬霜,這才跟薄司譯出門,臨行前看了眼房間,他訂的是……大床房。

啊!

秦湄心裏尖叫,如果他訂雙床房,那就說明是兩個人住,她也會多想,可如果是大床房,她總是忍不住想,薄司譯說的陪.睡是在一張床上嗎?

她不正經了,她才畢業就想這些!

“小湄!”

忽然,酒店大堂裏有道熟悉的身影朝她招手,秦湄一擡眼,看到江月年朝自己跑了過來,她穿著小背心和短褲,腳上踩著太陽花人字拖,一整個青春靚麗,秦湄呆住兩秒回神,欣喜道:“年年!”

兩人抱在一塊,好像高考結束後有一個世紀沒見了,秦湄來之前跟江月年說過,但她沒講會住這裏,怎麽……

她目光不由朝薄司譯看了眼,少年擰了瓶水來喝,交代道:“晚上讓她陪你睡。”

秦湄一怔,扭頭看江月年,就見她眼睛亮堂堂道:“司譯讓我過來這兒找你的,我還沒住過這兒的酒店呢,是不是望海的啊!”

秦湄還停留在薄司譯剛才說的讓江月年來陪她睡,所以他一早就計劃好的?

“我剛才忘記拉窗簾了……”

秦湄想到薄司譯在門口,哪兒還有閑心去收拾房間,把自己拾掇清楚就不錯了。

“不過我家也靠海啊,你浪費這個錢,還不如來我家跟我睡呢。”

江月年邊拉著秦湄的手往外走邊說。

逋出門,聽見一道車鳴聲,秦湄擡頭,看到一輛青綠色的小轎車裏探出了道身影,愕然一瞬,江逾白已經先打招呼了:“小湄,好久不見。”

她猛地扭頭看向薄司譯,少年扯了下唇,在江月年跑下臺階去拉車門時,薄司譯落了句話:“去她家,也不看看方便麽?”

秦湄聽出了他這句意有所指的暗示,清了下嗓子看他:“你小人之心。”

少年斜乜了她一眼:“我這叫防人之心。”

“我現在可不受你的說教,跟我說防人之心,那當初我也跟你住一個房間。”

“也?”

薄司譯聽出這話裏的不對勁,低聲道:“跟我住一個房間了,也能跟別人住是嗎?”

“小湄!”

在秦湄心頭發跳時,江月年興奮地朝她招手。

她忙快步朝江月年跑過去。

“走,哥哥帶我們去兜風!”

江月年爬上車,讓秦湄跟她一起坐後車廂,輪到薄司譯上車,江逾白就笑說:“先送你回店裏?我們也去買點吃的。”

薄司譯聽出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回去看店,手肘撐在車窗上,掌心托腮道:“行啊,最近店裏忙,還得請人。”

秦湄坐在後面跟江月年聊天,耳朵則豎起聽薄司譯的聲音,她上次被陳琳琳在動態裏求職,薄司譯還讓她有勁來他這兒使,可她跟爸媽用了好多招數,他們都覺得她一個人不上學跑來溪嶼會被騙。

現在想想,薄司譯確實像個騙子。

“司譯,之前你店裏好像是魏仲謙幫你看的?”

開口的是江逾白,他回來溪嶼幾趟,店裏的收銀換了人。

“嗯,他在職中上,今年也畢業了,打算開家甜品店,現在在店裏賣蛋糕。”

“甜品店!”

江月年把腦袋伸了過來,驚訝道:“我們家隔壁居然能開一家甜品店!”

江逾白笑道:“這不是正滿足你的心意了?”

轎車往薄司譯的家開去,秦湄都許久沒來了,此刻趴在窗邊吹風,忽然放在副駕駛座前的A4紙被風一卷,忽然鉆到了車門和副駕座位間的縫隙,秦湄下意識伸手去夠,忽然觸到一節嶙峋修長的骨節,薄司譯的手也鉆了進來,她頓時不敢向前,心頭突突地跳,就像這輛行駛在減速帶上的轎車一樣上下顛簸。

“小湄,拿到了嗎?”

江月年看到她去摸紙,好奇地看過來,秦湄的手嚇得往裏一躲,竟是掌心也貼到了他的手,倉皇道:“有一點下……”

坐在前面的薄司譯身軀擋住了伸進去的手,沒人察覺到他的指腹此刻觸著秦湄的指尖,被吹進來的A4紙在抽離間發出沙沙的輕響,而他在避人耳目地與她肌膚親密。

只是指尖觸在一起,就已經是極大的越界。

秦湄要把紙抽出來,他卻抓著另一頭,不讓她收手,秦湄臉頰發熱,最後從他指腹摸下去,大約是他的手掌,她慌張間用指尖撓了撓,摸到了他微微粗糲的幹燥掌紋。

“嘩啦”

紙張被她拿在手裏,她已然出了一層汗。

“到了,從首都回來就覺得去哪兒都挺近的。”

江逾白拉上手剎,轉眸看向薄司譯。

少年唇邊浮笑,秦湄看到他十指相扣地握了握,才拉開車門下去。

魏仲謙在店門口的玻璃櫃前放甜品,和一年前的混混天差地別,眼下的他一身白色西點廚師服,戴高帽,正跟薄爺爺在聊天。

“來了!”

魏仲謙朝車裏下來的眾人打招呼,秦湄看到他擼下的衣袖裏,藏著滿是刺青的花臂。

秦湄看了眼薄司譯的胳膊,修長勁瘦。

“爺爺!”

幾個年輕人一進店就像葫蘆娃喊爺爺似的,薄爺爺“好好好”地應著,話說多了便咳了起來,秦湄知道燒水壺在哪兒,忙過去給他倒水。

“小湄懂事了,更漂亮了!爺爺真開心,能喝到小湄這杯茶。”

薄爺爺話一落,朝薄司譯掃了眼,薄司譯表情冷淡地說他:“別亂講話。”

秦湄楞了下,猛地反應過來,在南方人口中,長輩喝小輩的茶,通常有一個前綴,叫“媳婦茶”。

秦湄頓時慌亂道:“爺爺您慢慢喝,我出去買瓶飲料!”

薄爺爺端著茶,斜眼朝薄司譯哼笑了聲。

冰櫃前,秦湄習慣去挑青檸氣泡水,逋拿在手裏,就感覺身側有人靠來,薄司譯探身也去拿了瓶青檸氣泡水,說:“幫忙開一下。”

這時江月年也看到了,抱著薯片喊道:“我也要!”

魏仲謙長得高瘦,手剛要去探,就聽薄司譯說:“你的工作就是負責你那個面包房,別什麽事都去做,怎麽搞好甜品。”

魏仲謙嘿嘿笑了兩聲,說:“知道了老板!”

秦湄兩只手拿著汽水,薄司譯手裏又拿了一瓶,此時江逾白在玻璃櫃前看甜品,聽見妹妹的聲音,便說:“我來吧。”

“不用。”

薄司譯說:“給你拿了。”

江逾白打趣道:“老板有老板的風範,我都不敢說不。”

薄司譯把玻璃瓶汽水放到老式玻璃臺面上,秦湄知道瓶起子在哪裏,就在他要轉身去搬貨時,秦湄忽然喚住他,小聲問:“你泡的青梅酒呢?”

薄司譯目光在她臉上落了兩秒,而後道:“要常溫還是冰鎮?”

秦湄此刻脖子都熱出了薄汗,她毫不猶豫道:“冰鎮的。”

“那得今晚才能喝,我還沒放冰箱。”

秦湄點了點頭,“好啊。”

等薄司譯上樓後,秦湄忽然看到樓下的大冰箱裏有冰塊,剛想說冰塊泡酒不就好了,可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她又悄悄蓋住,抿了抿唇。

那就今晚再來喝好了。

“噗滋~”

秦湄把開了蓋的氣泡水給大家分了,此時江月年正在研究魏仲謙胳膊上的刺青,驚訝道:“不痛嗎?”

“其他地方還好,就是胳膊裏側的這塊肉疼。”

江月年聽了掐了下自己胳膊靠近腋窩裏側的那一塊肉,疼得頓時皺起了臉,江逾白和魏仲謙都被她惹笑了。

江逾白說:“看你還敢不敢說去刺青。”

“酷啊!”

秦湄給他們端了汽水後,也忍不住掐自己的這塊軟肉,江月年說:“得掐一點點肉,這樣最疼了。”

“嘶!”

“哈哈哈~”

這時薄司譯下了樓,見大家都在笑,只有秦湄在皺著眉頭揉胳膊,繃著一張臉脫口道:“怎麽了?”

秦湄搖了搖頭,指著收銀臺隔壁的玻璃臺面說:“你的汽水,開好了,快去喝。”

薄司譯目光往她胳膊落了眼,見她右手夾在嘎吱窩下,她皮膚白,此刻胳膊內側都有一片紅溢了出來,朝她不動神色道:“你要的梅子糖和薄荷糖,過來倉庫這兒找。”

薄司譯說完往店裏進去,秦湄跟著他繞進後面的倉庫房間,此時少年順走了那瓶她給他開的汽水。

門一闔,薄司譯打亮昏黃的燈泡光,另一道手就輕扶了下她的左手肘,秦湄沒反應過來,左手就被擡起抵在門上,內側軟肉朝他展開,她頓時臉頰一熱,想要合上手,忽然一道冰涼熨上,她輕輕哼了聲,那股冷猝然順著敏感的肌膚鉆入神經,令她渾身不受控地顫了顫,五指蜷縮起。

他拿著冒水珠的冷汽水給她冰鎮著紅腫的地方。

他低頭的暗影罩在她臉上:“這兒怎麽這麽紅?”

秦湄臉更紅了,不敢說是自己掐的,轉移話題:“太、太冰了,你喝啊。”

倉庫是個小房間,狹窄逼仄,秦湄覺得自己要透不上氣,他還在給她冰著胳膊裏側的肌膚,好在她跳舞有清理嘎吱窩的好習慣,但還是很、很難為情,她掙了掙被他抓著的手肘,小聲請求:“可以了,不紅了……”

他低下頭,借著燈光觀察她的肌膚,似乎確定不紅了,這才收了手,他力道一松,秦湄雙腿發軟,靠在門上。

誰也沒有要出去。

她看著他把剛才觸過她肌膚的汽水瓶送到唇邊,逋要飲下的時候,忽然看了她一眼,那瞳仁有一道引力要對她吸髓。

悶熱的四方天地不透氣,她待了一會便熱了,心口沁出薄薄的汗,聽見他說:“你知道這款汽水有兩種包裝麽?”

秦湄微微一怔,眼裏有清澈的迷惑,薄司譯繼續說:“剛才給你拿了四瓶汽水,雖然一樣高,但有三瓶是胖身,只有一瓶的肚子瘦一點,所以同樣容量的汽水,倒進去後瘦一些的瓶子水位線更高,看起來,這瓶更多。”

他低沈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落入秦湄心頭,咚咚咚地砸著,呼吸因為羞赧而變得局促,轉身便要開門出去,忽然少年從身後摟住了她的手腕。

滾燙的,熱烈的氣息落在她耳邊:“所以我可以認為,你是故意把最好的留給我麽?”

譯哥:上次把看起來多的那瓶給了江逾白,現在這潑天富貴終於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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