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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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司家有個規矩，凡是成婚的新人，都要在洞房花燭夜前連泡三日的洗塵泉，寓意著濯心洗塵。
這個規矩只適用於正妻，侍妾是沒有資格同夫君泡洗塵泉的，當司雅意要與姜秾秾同泡洗塵泉的消息傳到素心閣時，綠衣高興得蹦了起來。
“司家有史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姑娘雖為妾，既有三書六禮，又能與少君同泡洗塵泉，這說明什麽，說明少君心裏看重姑娘，是拿姑娘當妻子看待的。”綠衣眼角濕潤，幾乎落下淚來。
她進素心閣以後，姜秾秾待她親如姐妹，平時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毫不吝嗇地分給她，她是真情實感為姜秾秾高興。
司家與姜家素來有仇，姜秾秾因是姜氏女的出身，司家不會放任姜家的女兒做司家主母，司雅意給她的待遇卻是正妻才有的，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彌補了。
洗塵泉的事司弦音曾與姜秾秾說過，姜秾秾略知一二，司弦音還答應過她，成婚前要帶她去泡洗塵泉，只是後來發生了諸多的事，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了。
“……洗塵泉？”姜秾秾沈吟著。
她不稀罕什麽洗塵泉，誰的都不稀罕，不過，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眼睛亮了亮。
真是老天助我。
這麽快就把大好的機會送上門了。
“瞧瞧我這不長記性的腦子，差點忘了，昨兒個我還碰見少君了，少君讓我問姑娘，聘禮是否還需添置些。”綠衣一臉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姜秾秾拿聘禮同司雅意換見姜姒玉一面，司雅意答應了她，但並未收回聘禮。按照規矩，聘禮是要送去女方家的，姜秾秾身份特殊，司雅意就做主把聘禮直接給姜秾秾了，她可收作自己的私房錢。
至於姜家那邊，他懶得搭理那群人，他們要敢指手畫腳，他不介意兵戎相見，把陵州變成司家的地盤。
“不用了。”姜秾秾搖頭。
“姑娘，方才崔玉屏托人送了這盆花過來。”紅裳捧著盆白色的花骨朵走了進來，“她說這花是他們琉州才有的，她帶了花種在身上，費了好大的勁才培育出來。崔小姐還說，這花只在夜間開花，香氣很淡，有助於睡眠。”
姜秾秾接過了花，讓紅裳挑一件回禮送過去。
她和崔玉屏私下達成了協議，崔玉屏送花過來，是在示好。
那日，崔玉屏問：“你我並不相熟，你與我合作，就不怕我拿了東西過河拆橋，棄你不顧？”
姜秾秾答：“如果連這一點信任都沒有，我就不會找上你。”
崔玉屏笑：“是什麽讓你覺得我值得信任？”
姜秾秾道：“崔小姐相信一見如故嗎？”
這句話將崔玉屏哄得心花怒放。
崔玉屏是個極其註重外表的人，姜秾秾的話明顯是投其所好。她答應了和姜秾秾合作，還對姜秾秾口中的姐姐姜姒玉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啟稟少君，崔玉屏給姜小姐送了盆花。”司青例行向司雅意匯報姜秾秾的動向。
司雅意雖說不拘著姜秾秾，這樣的自由只限於府中，成婚前是不許姜秾秾出府的，心思嘛，不用說，還不是怕跟大公子一樣，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飛了。所以，府中的暗衛時常會留心著姜秾秾的行跡，上報給司雅意。
司雅意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兩把刀，聞言，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聽說那花是崔小姐好不容易種出來的，就只有那麽一盆，崔小姐寶貝得緊。”司青將得到的消息如實告知。
女人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兩個此前沒有交情的人，就這麽一見如故了。
司雅意將刀插回刀鞘，抿起唇角，繃直的唇線透出一絲不悅：“聽聞崔玉屏在琉州時建了一座百花園，養了很多漂亮的小寵，有男有女，打得一片火熱。”
我的老天，少君不會連個女人的醋都要吃吧。
司青解釋道：“那可能是一種收集癖，就比如少君您有一座百寶閣，收藏奇珍異寶，崔小姐的喜好大概就是收集風格各異的美人。”
“駱楚衣那邊怎麽樣了？”
“還在追查崔玉屏的下落，看他的樣子，是打算不死不休。”
“他要是知道崔玉屏在我手上，你猜他會用什麽條件來交換。”
“少君打算將崔玉屏交出去？”司青搖頭，“萬萬不可呀，少君，屬下得到消息，崔玉屏在得到《枯木逢春訣》後就將其毀了，如今全天下恐怕只崔玉屏一人能背出《枯木逢春訣》。少君先前怕姜小姐受欺負，遲遲不答應崔小姐的提議，如今她們二人關系這麽好，少君便沒這個顧慮了。以崔小姐的為人，真的做了少君的夫人，也不會要求同少君圓房的，這樣一來，既可堵住四大世家的嘴，也能得到崔氏的《枯木逢春訣》。”
現如今有穆、段、方、秦四大世家共同效忠司氏，四大世家只穆家有個適婚的女兒穆嫣羽，穆家一心盼著穆嫣羽能夠嫁進司家，偏偏穆嫣羽與段家的公子段泠不清不楚地廝混在一起，以前穆家還蠢蠢欲動，現下是沒臉主動提起這事了。
崔氏與姜氏不同，崔氏與司家從無仇怨，雲州和琉州兩地也相隔甚遠，兩家聯姻利大於弊。少君早早把正妻的人選定了，等將來雲州王撒手人寰，少君繼位那日，即可上書帝尊請封王妃，是一件能穩定人心的好事。
同泡洗塵泉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一，大祭司特意占蔔出來的好日子。
出發這日，司雅意按照祖制，換上一套白色的長衫。這衣裳是專門為沐浴洗塵縫制出來的，寬袍廣袖，聖潔如雪，穿在身上渾似九天來的仙人。
司雅意站在鏡前，目光與鏡中的少年公子交匯，不悅道：“司青，去給我拿一套其他顏色的衣裳過來。”
他很少穿這種素色的衣裳，倒是他的大哥，整天襲一身白，他們兩個擁有同一張臉，穿上這套白衣，他自個兒都快以為那鏡中人是他大哥了。
司雅意一發火，為他整理衣擺的婢女們皆不明所以，垂著腦袋，撲通跪倒了一地。
司青為難道：“少君，照規矩您今日只能穿這套衣裳，您還是忍忍吧，省得其他人嘮叨。”
四大世家的那些老家夥們成天拿規矩叨叨，尤其是在納妾這件事上，司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他們沒少拿此說事，司雅意實權在握，說一不二，他們拿他無可奈何，便在司青身上下功夫。
誰讓司青是少君跟前的紅人，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可憐他常常被拎過去，被一群老頭圍著教誨，什麽勸導少君謹慎行事，勿要離經叛道，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司雅意仍擰著眉頭。
好事將近，他也不想天天同一群古稀之年的老家夥發火，再加上喜事最忌見血，近日來，他愈發斂著性子，城中抓到的內奸都按捺著沒有立即處死。
司青見司雅意有所動搖，為司雅意整理著袖袍，再接再厲勸道：“少君平時鮮少穿這樣的衣裳，這一身當真是仙風道骨，好看得跟神仙似的，說不定姜小姐見了會眼前一亮。”
司雅意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說，我與大哥若同穿一件衣裳，誰更勝一籌？”
“這話說的，您和大公子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穿同一件衣裳，更是分不清誰是誰了，哪裏能分得出來高低。”司青打量著鏡中司雅意臉色的變化，猛然領悟到司雅意有此一問的深意，趕忙補救一句，“當然，論氣質，少君是誰都比不過的，大公子有的，您都有，大公子沒有的，您也有，我要是姜小姐，肯定選少君。
“功夫不見長，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日益增進。”司雅意哂笑一聲，笑容還未完全展開，身體突然如遭重擊，連帶著臉色都白了起來。
司青立即解下腰間的扁壺，動作非常熟練地倒了一盞酒，呈給司雅意：“少君，今日特殊，還請當心。”
司雅意飲下那杯酒後，臉色漸漸有所好轉。
他盯著司青手中的扁壺，扁壺上掛了個漂亮的葫蘆穗子，上面的同心結明顯是女孩子編織出來的。
女子的東西輕易不會給一個男人，男人也不會輕易接受一個女子的東西，由此可見，雙方是你情我願。
“你有心上人了？”
“少君問這話做什麽，好像沒有規定咱們做侍衛的不能動春心吧。”司青的轉著眼珠子，上下左右地瞟著，就是不敢看司雅意。
“有，還是沒有？”
“有。”司青站直了身子，“不過，那姑娘身份高貴，屬下不配，也就私下想想而已。”
“你我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普天之下有誰不配的。”司雅意銳利如刀的一雙眼將他盯著，似將他的靈魂都給穿透了，“回頭我替你做主。”
“不行，少君，不行的。”司青忙搖頭，“強扭的瓜不甜，少君插手，縱使成了事，也不過一對怨偶罷了，倒不如順其自然，時機到了，該是屬下的，就會是屬下的。”
“少君，啟程的時辰到了。”小廝前來提醒。
司雅意拿起狐貍面具，遮住半張面頰。
司青咕噥道：“少君您未免太縱著姜小姐了。”
堂堂雲州少主，每次去見姜小姐，還要戴面具行事，搞得跟見不得人似的，司青都替他憋屈。
司雅意恍若沒有聽見司青的那一句牢騷，擡步出門。
出門前，他拿起桌上的荷花酥揣入懷中。
他去了趟素心閣，親自將姜秾秾接了出來。
姜秾秾同樣著一身素衣，她本就是清水芙蓉的長相，這一襲飄逸的素衣更是襯得她清麗無雙，神女般不可褻瀆。
裙擺曳地，需要提在手裏，姜秾秾下臺階的時候，險些被絆了一下。
司雅意伸出手，牽著她。
姜秾秾不斷側目，望向他臉上覆著的狐貍面具。
他乃司家的少主，戴著這張面具，實在不成體統。難道他真的怕被自己弄混，分不清他與司弦音的區別，一見著他就會打心底裏發寒。
姜秾秾胸口處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酸酸脹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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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有史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姑娘雖為妾，既有三書六禮，又能與少君同泡洗塵泉，這說明什麽，說明少君心裏看重姑娘，是拿姑娘當妻子看待的。”綠衣眼角濕潤，幾乎落下淚來。
她進素心閣以後，姜秾秾待她親如姐妹，平時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毫不吝嗇地分給她，她是真情實感為姜秾秾高興。
司家與姜家素來有仇，姜秾秾因是姜氏女的出身，司家不會放任姜家的女兒做司家主母，司雅意給她的待遇卻是正妻才有的，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彌補了。
洗塵泉的事司弦音曾與姜秾秾說過，姜秾秾略知一二，司弦音還答應過她，成婚前要帶她去泡洗塵泉，只是後來發生了諸多的事，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了。
“……洗塵泉？”姜秾秾沈吟著。
她不稀罕什麽洗塵泉，誰的都不稀罕，不過，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眼睛亮了亮。
真是老天助我。
這麽快就把大好的機會送上門了。
“瞧瞧我這不長記性的腦子，差點忘了，昨兒個我還碰見少君了，少君讓我問姑娘，聘禮是否還需添置些。”綠衣一臉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姜秾秾拿聘禮同司雅意換見姜姒玉一面，司雅意答應了她，但並未收回聘禮。按照規矩，聘禮是要送去女方家的，姜秾秾身份特殊，司雅意就做主把聘禮直接給姜秾秾了，她可收作自己的私房錢。
至於姜家那邊，他懶得搭理那群人，他們要敢指手畫腳，他不介意兵戎相見，把陵州變成司家的地盤。
“不用了。”姜秾秾搖頭。
“姑娘，方才崔玉屏托人送了這盆花過來。”紅裳捧著盆白色的花骨朵走了進來，“她說這花是他們琉州才有的，她帶了花種在身上，費了好大的勁才培育出來。崔小姐還說，這花只在夜間開花，香氣很淡，有助於睡眠。”
姜秾秾接過了花，讓紅裳挑一件回禮送過去。
她和崔玉屏私下達成了協議，崔玉屏送花過來，是在示好。
那日，崔玉屏問：“你我並不相熟，你與我合作，就不怕我拿了東西過河拆橋，棄你不顧？”
姜秾秾答：“如果連這一點信任都沒有，我就不會找上你。”
崔玉屏笑：“是什麽讓你覺得我值得信任？”
姜秾秾道：“崔小姐相信一見如故嗎？”
這句話將崔玉屏哄得心花怒放。
崔玉屏是個極其註重外表的人，姜秾秾的話明顯是投其所好。她答應了和姜秾秾合作，還對姜秾秾口中的姐姐姜姒玉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啟稟少君，崔玉屏給姜小姐送了盆花。”司青例行向司雅意匯報姜秾秾的動向。
司雅意雖說不拘著姜秾秾，這樣的自由只限於府中，成婚前是不許姜秾秾出府的，心思嘛，不用說，還不是怕跟大公子一樣，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飛了。所以，府中的暗衛時常會留心著姜秾秾的行跡，上報給司雅意。
司雅意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兩把刀，聞言，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聽說那花是崔小姐好不容易種出來的，就只有那麽一盆，崔小姐寶貝得緊。”司青將得到的消息如實告知。
女人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兩個此前沒有交情的人，就這麽一見如故了。
司雅意將刀插回刀鞘，抿起唇角，繃直的唇線透出一絲不悅：“聽聞崔玉屏在琉州時建了一座百花園，養了很多漂亮的小寵，有男有女，打得一片火熱。”
我的老天，少君不會連個女人的醋都要吃吧。
司青解釋道：“那可能是一種收集癖，就比如少君您有一座百寶閣，收藏奇珍異寶，崔小姐的喜好大概就是收集風格各異的美人。”
“駱楚衣那邊怎麽樣了？”
“還在追查崔玉屏的下落，看他的樣子，是打算不死不休。”
“他要是知道崔玉屏在我手上，你猜他會用什麽條件來交換。”
“少君打算將崔玉屏交出去？”司青搖頭，“萬萬不可呀，少君，屬下得到消息，崔玉屏在得到《枯木逢春訣》後就將其毀了，如今全天下恐怕只崔玉屏一人能背出《枯木逢春訣》。少君先前怕姜小姐受欺負，遲遲不答應崔小姐的提議，如今她們二人關系這麽好，少君便沒這個顧慮了。以崔小姐的為人，真的做了少君的夫人，也不會要求同少君圓房的，這樣一來，既可堵住四大世家的嘴，也能得到崔氏的《枯木逢春訣》。”
現如今有穆、段、方、秦四大世家共同效忠司氏，四大世家只穆家有個適婚的女兒穆嫣羽，穆家一心盼著穆嫣羽能夠嫁進司家，偏偏穆嫣羽與段家的公子段泠不清不楚地廝混在一起，以前穆家還蠢蠢欲動，現下是沒臉主動提起這事了。
崔氏與姜氏不同，崔氏與司家從無仇怨，雲州和琉州兩地也相隔甚遠，兩家聯姻利大於弊。少君早早把正妻的人選定了，等將來雲州王撒手人寰，少君繼位那日，即可上書帝尊請封王妃，是一件能穩定人心的好事。
同泡洗塵泉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一，大祭司特意占蔔出來的好日子。
出發這日，司雅意按照祖制，換上一套白色的長衫。這衣裳是專門為沐浴洗塵縫制出來的，寬袍廣袖，聖潔如雪，穿在身上渾似九天來的仙人。
司雅意站在鏡前，目光與鏡中的少年公子交匯，不悅道：“司青，去給我拿一套其他顏色的衣裳過來。”
他很少穿這種素色的衣裳，倒是他的大哥，整天襲一身白，他們兩個擁有同一張臉，穿上這套白衣，他自個兒都快以為那鏡中人是他大哥了。
司雅意一發火，為他整理衣擺的婢女們皆不明所以，垂著腦袋，撲通跪倒了一地。
司青為難道：“少君，照規矩您今日只能穿這套衣裳，您還是忍忍吧，省得其他人嘮叨。”
四大世家的那些老家夥們成天拿規矩叨叨，尤其是在納妾這件事上，司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他們沒少拿此說事，司雅意實權在握，說一不二，他們拿他無可奈何，便在司青身上下功夫。
誰讓司青是少君跟前的紅人，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可憐他常常被拎過去，被一群老頭圍著教誨，什麽勸導少君謹慎行事，勿要離經叛道，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司雅意仍擰著眉頭。
好事將近，他也不想天天同一群古稀之年的老家夥發火，再加上喜事最忌見血，近日來，他愈發斂著性子，城中抓到的內奸都按捺著沒有立即處死。
司青見司雅意有所動搖，為司雅意整理著袖袍，再接再厲勸道：“少君平時鮮少穿這樣的衣裳，這一身當真是仙風道骨，好看得跟神仙似的，說不定姜小姐見了會眼前一亮。”
司雅意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說，我與大哥若同穿一件衣裳，誰更勝一籌？”
“這話說的，您和大公子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穿同一件衣裳，更是分不清誰是誰了，哪裏能分得出來高低。”司青打量著鏡中司雅意臉色的變化，猛然領悟到司雅意有此一問的深意，趕忙補救一句，“當然，論氣質，少君是誰都比不過的，大公子有的，您都有，大公子沒有的，您也有，我要是姜小姐，肯定選少君。
“功夫不見長，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日益增進。”司雅意哂笑一聲，笑容還未完全展開，身體突然如遭重擊，連帶著臉色都白了起來。
司青立即解下腰間的扁壺，動作非常熟練地倒了一盞酒，呈給司雅意：“少君，今日特殊，還請當心。”
司雅意飲下那杯酒後，臉色漸漸有所好轉。
他盯著司青手中的扁壺，扁壺上掛了個漂亮的葫蘆穗子，上面的同心結明顯是女孩子編織出來的。
女子的東西輕易不會給一個男人，男人也不會輕易接受一個女子的東西，由此可見，雙方是你情我願。
“你有心上人了？”
“少君問這話做什麽，好像沒有規定咱們做侍衛的不能動春心吧。”司青的轉著眼珠子，上下左右地瞟著，就是不敢看司雅意。
“有，還是沒有？”
“有。”司青站直了身子，“不過，那姑娘身份高貴，屬下不配，也就私下想想而已。”
“你我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普天之下有誰不配的。”司雅意銳利如刀的一雙眼將他盯著，似將他的靈魂都給穿透了，“回頭我替你做主。”
“不行，少君，不行的。”司青忙搖頭，“強扭的瓜不甜，少君插手，縱使成了事，也不過一對怨偶罷了，倒不如順其自然，時機到了，該是屬下的，就會是屬下的。”
“少君，啟程的時辰到了。”小廝前來提醒。
司雅意拿起狐貍面具，遮住半張面頰。
司青咕噥道：“少君您未免太縱著姜小姐了。”
堂堂雲州少主，每次去見姜小姐，還要戴面具行事，搞得跟見不得人似的，司青都替他憋屈。
司雅意恍若沒有聽見司青的那一句牢騷，擡步出門。
出門前，他拿起桌上的荷花酥揣入懷中。
他去了趟素心閣，親自將姜秾秾接了出來。
姜秾秾同樣著一身素衣，她本就是清水芙蓉的長相，這一襲飄逸的素衣更是襯得她清麗無雙，神女般不可褻瀆。
裙擺曳地，需要提在手裏，姜秾秾下臺階的時候，險些被絆了一下。
司雅意伸出手，牽著她。
姜秾秾不斷側目，望向他臉上覆著的狐貍面具。
他乃司家的少主，戴著這張面具，實在不成體統。難道他真的怕被自己弄混，分不清他與司弦音的區別，一見著他就會打心底裏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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