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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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時隔多日，姜秾秾回想起那日司弦音說過的話，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書中言，司弦音是比司雅意多得父母幾分偏愛，司弦音中了陰陽生死蠱後，這偏愛更是變本加厲。
但文字的展現篇幅是有限的，只會展現作者想給讀者看的部分，讀者只知大公子擁有更多的愛，根本不知這背後的緣由，像姜秾秾這種會思考的讀者，就會腦補是大公子從小更為乖巧懂事，所以更招大人們的喜愛，她從未想過背後還有這樣的殘酷真相。
用一個孩子當另一個孩子的磨刀石，虧雲州王這個老東西能想得出來。
上次在落霞院的燙傷藥還剩一些，這藥是司雅意給的，姜秾秾至今假裝不知落霞院雙生子互換身份的秘密，不好找他要藥方，索性拿給司弦音，請求他再給自己幾瓶，用來給紅裳和綠衣等所有身上有烙印的奴仆去除燙疤。
反正司弦音手底下能人無數，他是沒有藥方，卻可以將藥交給大夫們，照著研制出來一批。
燙傷藥的事暫且放一邊。
到了司雅意和司弦音去百丈冰淵為父取藥魚的日子，姜秾秾將自己求來的平安符系在司弦音腰間，將他送到了城門口。
回城的路上，姜秾秾坐上馬車，將紅裳和綠衣喚了進來。
待二人一左一右分別坐下，姜秾秾開門見山：“紅裳，綠衣，你們兩個分別是兩位公子的人，對嗎？”
紅裳和綠衣皆是一驚。
“紅裳，司雅意的眼線，綠衣，阿音的心腹。很好，你們兩個都深藏不露，要不是種種巧合，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只是普通的丫頭。”
“姑娘說得對，我們確實是兩位公子的人，但我們二人絕無害姑娘之心。”紅裳和綠衣齊聲解釋著。
綠衣是司弦音的人，毋庸置疑，司紅不在場的情況下，姜秾秾的小動作都是綠衣匯報給司弦音的。
紅裳是司雅意安插在司弦音身邊的，身上雖打了司弦音的烙印，真正卻是司雅意的眼線，被司弦音機緣巧合送到了姜秾秾這裏。昭葉寺的一出離間計，她是最後一環——她是故意讓姜秾秾發現她身上烙印的。
小紅馬之死和這些烙印，足以推翻司弦音在姜秾秾心裏的地位，對他敬而遠之。
“你們是不用害我，你們只需將我的一舉一動匯報給兩位公子。”姜秾秾不買賬。
身邊跟著兩個攝像頭，任誰都會不爽。
“姑娘恕罪。”紅裳和綠衣惶恐道。
“罷了，我不是找你們算賬，我現在客居司府，算不得你們主子，你們無需這樣怕我。”姜秾秾將她們二人扶起，“就是以後咱們也不用事無巨細，包括我做夢說了什麽夢話，都一一匯報給兩位公子，成嗎？”
綠衣被逗得噗嗤一笑：“我可沒有把姑娘的夢話透露出去。”
紅裳也當即表明忠心：“少君問什麽，我才會答什麽，若有不妥的，我會酌情加以潤色，不管姑娘是否相信，自姑娘入住素心閣以來，我的心一直是向著姑娘的。”
“這樣才是我的好姐妹嘛，你們放心，等我的鋪子掙錢了，我給你們兩個發工錢，咱不掙那窩囊費。”姜秾秾左右手分別握住她們的手。
這樣窩心的話，姐妹倆還是第一次聽到，二人相視一笑，俱點了點頭。
收買人心成功！姜秾秾閉上眼睛，舒服地往後靠了靠。
白駒過隙，日月如梭，司弦音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姜秾秾很少出門。出了門，也不去其他的地方，只往自己的胭脂鋪子裏鉆，看看賬本，又或是與青雀探討一下關於鋪子的改革。
整體上來說，有司弦音的名頭在，鋪子裏的生意紅紅火火的，漸漸有了利潤。
終歸是看司弦音的面子，不是她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且不說司弦音的名頭出了雲州還有沒有權貴的夫人千金們買賬，假如有朝一日，司弦音與她分道揚鑣，鋪子沒了這些熟人光顧，她總不能去喝西北風吧。
說幹就幹，姜秾秾從鋪子的裝修到選品、銷售模式，通通做了整改，就在她考慮是否擴大經營、新增其他營收時，司弦音和司雅意回城的消息傳來了。
“這麽突然？消息準確嗎？”正在試用新品的姜秾秾手一滑，點在唇上的胭脂重了些，暈出秾麗的色澤。
“千真萬確，二位公子已到了城門口，薛公子和徐姑娘都去了。”綠衣氣喘籲籲答道。
消息剛遞回司府，她就馬不停蹄地來通知姜秾秾了。徐纖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擺明是給大公子看的，她絕不允許這個風頭被徐纖凝搶走。
“青雀，快，備馬，送我去城門口。”姜秾秾胡亂將口脂抹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披風裹在身上。
綠衣給她系帶子。
青雀從後院牽了一匹馬過來。
姜秾秾不會騎馬，青雀扶著她上馬後，翻身坐在她身後，勒緊韁繩，駿馬載著二人風馳電掣而去。
這一趟百丈冰淵之行並不順遂，司弦音體內的蠱毒在冰淵下發作了一次，好在有驚無險，兩人成功獵到冰魚，平安地回來了。
司府迎接的人已守在城門口，見了牽著馬渾身是傷的二位公子，拱手道：“少君，大公子。”
“大表哥。”徐纖凝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使勁朝司弦音招手，要不是春桃拉著她，提醒司府的規矩，她早已沖了過來。
提前等候在此的秦大夫提著藥箱，快步上前，為兩位公子處理傷勢。
“先看大哥的傷。”司雅意淡淡開口，目光掃過人群，並未尋到姜秾秾的身影。
他頓了一頓，向著空蕩蕩的長街盡頭望去。
百姓們自發站在道路兩側，讓出青石大道。
已到了初冬的時節，萬物雕零，觸目皆是一片枯黃，唯獨紅楓樹倔強地立著，紅透了的葉子經寒霜的封凍，胭脂般的色澤毫不吝嗇的渲染著白墻青瓦，偶爾吹來一陣寒風，化作一只只艷紅的蝴蝶，向著天南海北飛去。
姜秾秾便是騎著馬踏著這滿地的紅葉，出現在司雅意視野中的。
比那楓葉還要紅的，是姜秾秾的唇。
那樣艷麗的顏色，隨意塗抹開，暈染著花瓣似的唇，不禁讓司雅意想到百寶閣裏那個輕蔑而又惱羞成怒的強吻。
他的牙齒咬著她柔軟的唇，如咬著盛夏裏熟透了的果實，甘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於是，輕蔑的情緒就轉換成了萬般的不甘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緒。
“阿音！”少女淡青色的衣袂高高揚起，動作利索地跳下馬，向著司弦音狂奔而來。
司弦音張開雙臂，任由她撞入懷中，托住她的腰身，抱著旋了一周。
“瘦了。”司弦音總結道。
“是呀，你走後，茶不思飯不想的。”姜秾秾順勢撒了個嬌。
兩人輕聲細語的，旁人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司雅意離得近，一字不差地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司雅意摸了摸嘴角，心尖的某個地方泛著澀味，還有一絲絲尖銳的疼。
他看得清清楚楚，人山人海間，姜秾秾從頭到尾眼中只看到了司弦音，他們親密無間，沈浸在重逢的喜悅中，視萬物如虛無。
司青關切地問：“少君怎麽了？”
“牙疼。”
司青看著那對小別勝新婚的情人，也有種被甜齁了的感覺，再設身處地為司雅意想一想，能不牙疼麽！
徐纖凝瞪大雙目，向來最重禮節的大表哥，眾目睽睽之下做出與女孩子摟摟抱抱這樣逾矩的事。這還是大表哥嗎？不會是出門一趟腦子被砸糊塗了吧？
太過震驚，以至於她都忘了吃味。
“姜小姐就不怕認錯人？”身後一個聲音陰惻惻地說。
姜秾秾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司雅意在嘲諷她，哼了聲，回道：“這次我不會認錯。”
為防止再出現乘鶴樓認錯人、救錯人事件，她私底下做了功課，分析過雙生子的不同之處。
相較之下，兩人的氣質大不相同，就如原文所言，一個是明月，溫潤如玉，一個是驕陽，熾烈如火，只要二人不特意偽裝彼此，她基本還是能分清二人的。
“大公子。”秦大夫還在等著給司弦音診治，不免提醒了一句。聽少君說，兩人下冰淵時，大公子受寒氣入侵，蠱毒發作了一次，剛才觀大公子動作，左肩明顯有傷。
“回府再說。”司弦音道。
浩浩蕩蕩一行人，回了司府。
姜秾秾跟著司弦音進了他的院子。
司弦音脫下沾了汙血的舊衣，將身體擦洗一遍，換上幹凈的袍子，躺在床上由秦大夫為他診脈。
姜秾秾見他不光臉上有擦傷，十根手指都是凍傷和割傷，就知道他們這一行驚險重重，愈發慶幸他能活著回來。
秦大夫收回把脈的手，捋著長須道：“大公子的脈象十分平穩，想來這一劫已安然渡過，老夫開些補血的方子，大公子吃上幾日，好好休養，就沒什麽大礙了。”
秦大夫還留下了敷外傷的藥。
司紅送秦大夫出門。
姜秾秾坐在床畔，握住司弦音的手，將藥膏抹上他的十指。握劍的手，虎口生著薄繭，摩挲著姜秾秾柔嫩的指腹，生出異樣的感覺。
姜秾秾有些心猿意馬，渾然不覺司弦音目不轉睛地將她盯著，擡起頭來，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我給你的平安符怎麽沒見著？”姜秾秾尷尬地找了個話題。
昭葉寺的平安符兼具美觀與實用，不單靈驗，還做的十分漂亮，整體看起來像個香包，刺繡工藝精湛，尾部綴有流蘇，垂在腰間可以做裝飾品，深受達官貴人們的喜愛。
城門前重逢時，姜秾秾註意到司雅意腰間還掛著平安符，司弦音的卻不見了蹤影。司弦音的平安符還是他離去前，姜秾秾親手為他系上的。
“這次多虧你為我求的平安符，我們在冰淵下面遇到了水怪，那水怪滿口尖齒，險些咬斷我的手腕，打鬥間，我的平安符被它誤吞進腹中，許是味道它不喜歡，又吐了出來，正是這個間隙，我才能將它一劍殺死。只是你的平安符就此沈入湖底，不見了。”司弦音用滿是傷痕的手，合握住姜秾秾的雙手。
姜秾秾松口氣，說：“不見就不見了，我求這平安符的本意是保你平安，幸好它能真的幫到你。”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些重逢的體己話。
天色漸漸地黯了下來。
婢女捧來晚膳，兩人一起在屋中吃了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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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言，司弦音是比司雅意多得父母幾分偏愛，司弦音中了陰陽生死蠱後，這偏愛更是變本加厲。
但文字的展現篇幅是有限的，只會展現作者想給讀者看的部分，讀者只知大公子擁有更多的愛，根本不知這背後的緣由，像姜秾秾這種會思考的讀者，就會腦補是大公子從小更為乖巧懂事，所以更招大人們的喜愛，她從未想過背後還有這樣的殘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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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落霞院的燙傷藥還剩一些，這藥是司雅意給的，姜秾秾至今假裝不知落霞院雙生子互換身份的秘密，不好找他要藥方，索性拿給司弦音，請求他再給自己幾瓶，用來給紅裳和綠衣等所有身上有烙印的奴仆去除燙疤。
反正司弦音手底下能人無數，他是沒有藥方，卻可以將藥交給大夫們，照著研制出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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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雅意和司弦音去百丈冰淵為父取藥魚的日子，姜秾秾將自己求來的平安符系在司弦音腰間，將他送到了城門口。
回城的路上，姜秾秾坐上馬車，將紅裳和綠衣喚了進來。
待二人一左一右分別坐下，姜秾秾開門見山：“紅裳，綠衣，你們兩個分別是兩位公子的人，對嗎？”
紅裳和綠衣皆是一驚。
“紅裳，司雅意的眼線，綠衣，阿音的心腹。很好，你們兩個都深藏不露，要不是種種巧合，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只是普通的丫頭。”
“姑娘說得對，我們確實是兩位公子的人，但我們二人絕無害姑娘之心。”紅裳和綠衣齊聲解釋著。
綠衣是司弦音的人，毋庸置疑，司紅不在場的情況下，姜秾秾的小動作都是綠衣匯報給司弦音的。
紅裳是司雅意安插在司弦音身邊的，身上雖打了司弦音的烙印，真正卻是司雅意的眼線，被司弦音機緣巧合送到了姜秾秾這裏。昭葉寺的一出離間計，她是最後一環——她是故意讓姜秾秾發現她身上烙印的。
小紅馬之死和這些烙印，足以推翻司弦音在姜秾秾心裏的地位，對他敬而遠之。
“你們是不用害我，你們只需將我的一舉一動匯報給兩位公子。”姜秾秾不買賬。
身邊跟著兩個攝像頭，任誰都會不爽。
“姑娘恕罪。”紅裳和綠衣惶恐道。
“罷了，我不是找你們算賬，我現在客居司府，算不得你們主子，你們無需這樣怕我。”姜秾秾將她們二人扶起，“就是以後咱們也不用事無巨細，包括我做夢說了什麽夢話，都一一匯報給兩位公子，成嗎？”
綠衣被逗得噗嗤一笑：“我可沒有把姑娘的夢話透露出去。”
紅裳也當即表明忠心：“少君問什麽，我才會答什麽，若有不妥的，我會酌情加以潤色，不管姑娘是否相信，自姑娘入住素心閣以來，我的心一直是向著姑娘的。”
“這樣才是我的好姐妹嘛，你們放心，等我的鋪子掙錢了，我給你們兩個發工錢，咱不掙那窩囊費。”姜秾秾左右手分別握住她們的手。
這樣窩心的話，姐妹倆還是第一次聽到，二人相視一笑，俱點了點頭。
收買人心成功！姜秾秾閉上眼睛，舒服地往後靠了靠。
白駒過隙，日月如梭，司弦音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姜秾秾很少出門。出了門，也不去其他的地方，只往自己的胭脂鋪子裏鉆，看看賬本，又或是與青雀探討一下關於鋪子的改革。
整體上來說，有司弦音的名頭在，鋪子裏的生意紅紅火火的，漸漸有了利潤。
終歸是看司弦音的面子，不是她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且不說司弦音的名頭出了雲州還有沒有權貴的夫人千金們買賬，假如有朝一日，司弦音與她分道揚鑣，鋪子沒了這些熟人光顧，她總不能去喝西北風吧。
說幹就幹，姜秾秾從鋪子的裝修到選品、銷售模式，通通做了整改，就在她考慮是否擴大經營、新增其他營收時，司弦音和司雅意回城的消息傳來了。
“這麽突然？消息準確嗎？”正在試用新品的姜秾秾手一滑，點在唇上的胭脂重了些，暈出秾麗的色澤。
“千真萬確，二位公子已到了城門口，薛公子和徐姑娘都去了。”綠衣氣喘籲籲答道。
消息剛遞回司府，她就馬不停蹄地來通知姜秾秾了。徐纖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擺明是給大公子看的，她絕不允許這個風頭被徐纖凝搶走。
“青雀，快，備馬，送我去城門口。”姜秾秾胡亂將口脂抹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披風裹在身上。
綠衣給她系帶子。
青雀從後院牽了一匹馬過來。
姜秾秾不會騎馬，青雀扶著她上馬後，翻身坐在她身後，勒緊韁繩，駿馬載著二人風馳電掣而去。
這一趟百丈冰淵之行並不順遂，司弦音體內的蠱毒在冰淵下發作了一次，好在有驚無險，兩人成功獵到冰魚，平安地回來了。
司府迎接的人已守在城門口，見了牽著馬渾身是傷的二位公子，拱手道：“少君，大公子。”
“大表哥。”徐纖凝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使勁朝司弦音招手，要不是春桃拉著她，提醒司府的規矩，她早已沖了過來。
提前等候在此的秦大夫提著藥箱，快步上前，為兩位公子處理傷勢。
“先看大哥的傷。”司雅意淡淡開口，目光掃過人群，並未尋到姜秾秾的身影。
他頓了一頓，向著空蕩蕩的長街盡頭望去。
百姓們自發站在道路兩側，讓出青石大道。
已到了初冬的時節，萬物雕零，觸目皆是一片枯黃，唯獨紅楓樹倔強地立著，紅透了的葉子經寒霜的封凍，胭脂般的色澤毫不吝嗇的渲染著白墻青瓦，偶爾吹來一陣寒風，化作一只只艷紅的蝴蝶，向著天南海北飛去。
姜秾秾便是騎著馬踏著這滿地的紅葉，出現在司雅意視野中的。
比那楓葉還要紅的，是姜秾秾的唇。
那樣艷麗的顏色，隨意塗抹開，暈染著花瓣似的唇，不禁讓司雅意想到百寶閣裏那個輕蔑而又惱羞成怒的強吻。
他的牙齒咬著她柔軟的唇，如咬著盛夏裏熟透了的果實，甘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於是，輕蔑的情緒就轉換成了萬般的不甘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緒。
“阿音！”少女淡青色的衣袂高高揚起，動作利索地跳下馬，向著司弦音狂奔而來。
司弦音張開雙臂，任由她撞入懷中，托住她的腰身，抱著旋了一周。
“瘦了。”司弦音總結道。
“是呀，你走後，茶不思飯不想的。”姜秾秾順勢撒了個嬌。
兩人輕聲細語的，旁人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司雅意離得近，一字不差地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司雅意摸了摸嘴角，心尖的某個地方泛著澀味，還有一絲絲尖銳的疼。
他看得清清楚楚，人山人海間，姜秾秾從頭到尾眼中只看到了司弦音，他們親密無間，沈浸在重逢的喜悅中，視萬物如虛無。
司青關切地問：“少君怎麽了？”
“牙疼。”
司青看著那對小別勝新婚的情人，也有種被甜齁了的感覺，再設身處地為司雅意想一想，能不牙疼麽！
徐纖凝瞪大雙目，向來最重禮節的大表哥，眾目睽睽之下做出與女孩子摟摟抱抱這樣逾矩的事。這還是大表哥嗎？不會是出門一趟腦子被砸糊塗了吧？
太過震驚，以至於她都忘了吃味。
“姜小姐就不怕認錯人？”身後一個聲音陰惻惻地說。
姜秾秾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司雅意在嘲諷她，哼了聲，回道：“這次我不會認錯。”
為防止再出現乘鶴樓認錯人、救錯人事件，她私底下做了功課，分析過雙生子的不同之處。
相較之下，兩人的氣質大不相同，就如原文所言，一個是明月，溫潤如玉，一個是驕陽，熾烈如火，只要二人不特意偽裝彼此，她基本還是能分清二人的。
“大公子。”秦大夫還在等著給司弦音診治，不免提醒了一句。聽少君說，兩人下冰淵時，大公子受寒氣入侵，蠱毒發作了一次，剛才觀大公子動作，左肩明顯有傷。
“回府再說。”司弦音道。
浩浩蕩蕩一行人，回了司府。
姜秾秾跟著司弦音進了他的院子。
司弦音脫下沾了汙血的舊衣，將身體擦洗一遍，換上幹凈的袍子，躺在床上由秦大夫為他診脈。
姜秾秾見他不光臉上有擦傷，十根手指都是凍傷和割傷，就知道他們這一行驚險重重，愈發慶幸他能活著回來。
秦大夫收回把脈的手，捋著長須道：“大公子的脈象十分平穩，想來這一劫已安然渡過，老夫開些補血的方子，大公子吃上幾日，好好休養，就沒什麽大礙了。”
秦大夫還留下了敷外傷的藥。
司紅送秦大夫出門。
姜秾秾坐在床畔，握住司弦音的手，將藥膏抹上他的十指。握劍的手，虎口生著薄繭，摩挲著姜秾秾柔嫩的指腹，生出異樣的感覺。
姜秾秾有些心猿意馬，渾然不覺司弦音目不轉睛地將她盯著，擡起頭來，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我給你的平安符怎麽沒見著？”姜秾秾尷尬地找了個話題。
昭葉寺的平安符兼具美觀與實用，不單靈驗，還做的十分漂亮，整體看起來像個香包，刺繡工藝精湛，尾部綴有流蘇，垂在腰間可以做裝飾品，深受達官貴人們的喜愛。
城門前重逢時，姜秾秾註意到司雅意腰間還掛著平安符，司弦音的卻不見了蹤影。司弦音的平安符還是他離去前，姜秾秾親手為他系上的。
“這次多虧你為我求的平安符，我們在冰淵下面遇到了水怪，那水怪滿口尖齒，險些咬斷我的手腕，打鬥間，我的平安符被它誤吞進腹中，許是味道它不喜歡，又吐了出來，正是這個間隙，我才能將它一劍殺死。只是你的平安符就此沈入湖底，不見了。”司弦音用滿是傷痕的手，合握住姜秾秾的雙手。
姜秾秾松口氣，說：“不見就不見了，我求這平安符的本意是保你平安，幸好它能真的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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