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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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接下來在司府的日子風平浪靜，姜秾秾最忌憚的司雅意，已有大半個月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司雅意公務繁忙，常早出晚歸，大多時候不在府中。姜秾秾打聽到他出門和回府的規律，每日掐算著時間去餵渡厄，精準地回避了他。
與渡厄相處久了，姜秾秾發現這條大蛇確實有幾分靈性，似乎明白她是來餵飯的，在她面前極為溫順。
它還能聽得出“小蜜桃”是姜秾秾給它起的小名，只要姜秾秾一喊小蜜桃，就從角落裏游弋著過來，盤作蜜桃形狀，仰起頭來，張開血盆大口等她投餵。
姜秾秾不曉得渡厄吃不吃素，去投餵它的路上，見到一株橘子樹上結滿金黃的果實，摘了點橘子，揣在袖中帶了過去。
她剝開先嘗了一顆，汁水在舌尖漫開，清甜的香氣直沖喉嚨。
“啾啾。”一聲微弱的鳥叫吸引了姜秾秾的註意。
姜秾秾尋找著聲源。
“啾！”斑駁的樹影裏，一只絨毛還沒長齊的雀兒趴在地上，無助地扇著短小的翅膀。
雀兒約莫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姜秾秾巡視一圈，並未找到鳥媽媽的蹤影。她走到樹下，仰起頭來，在樹杈間找到了鳥窩。
府裏養著貓，姜秾秾捧起雀兒，決定將它送回去。
雀兒感受到了姜秾秾的善意，也不鬧騰，安安靜靜窩在她掌心，柔軟的羽毛蹭著她掌心的肌膚，快把她的心融成一灘春水。
姜秾秾小時候沒少爬過樹，這棵樹生得筆直平滑，沒有著力點，不太好攀爬，好在她在墻角的位置找到了一架廢棄的木梯。
姜秾秾小心翼翼地將鳥雀放置在自己的袖袋裏，搬來木梯，靠在樹下。
就這樣，姜秾秾爬上了樹，取出袖中的雀兒，放回窩裏。
她伸頭瞅了一眼，窩裏還有兩只這樣的雀兒。她用指腹摸摸雀兒的腦袋，叮囑著：“小心點，下次再掉下來，就沒這麽好運了。”
徐纖凝搖著團扇，扭動著弱柳扶風般的身子，裊裊娜娜從廊下走來。
她身邊跟著的婢女春桃，眼尖地發現了樹上的姜秾秾：“表姑娘，快看，是那只狐貍精，她怎麽爬那麽高，也不怕摔下來。”
“她在搞什麽鬼？”徐纖凝繞到樹下。
“許是憋著壞，勾引大公子。”
徐纖凝翻了個白眼：“就她？”
“大公子就吃這一套，表姑娘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春桃提醒，“我聽說大公子都向少君提了好幾次，要娶那狐貍精為妻，哪天少君真的松口，咱們就沒戲了。”
徐纖凝的神色逐漸凝重，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拔高聲音，驚惶道：“二表哥，你怎麽來了！纖凝見過二表哥！”
司、司雅意回來了？在哪裏？
自打知道落霞院裏的那個人是司雅意，姜秾秾就聽不得這三個字。
她本在樹上全神貫註地安撫著受驚的雀兒，乍然聽聞司雅意的名字，心尖一顫，渾身的皮都跟著緊了緊，著急忙慌想要藏匿自己的身影時，腳底打滑，一陣失重感襲來，直接從樹上滾了下去。
“啊！”姜秾秾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司雅意到底是什麽究極無敵大災星，專門來克她的嗎？
就在姜秾秾以為自己要摔個結實的屁股墩子時，憑空出現一道無形的力量，如巨大的手掌，穩穩托住她的腰身。
咦？
那股力道慢慢地將她放回地面。
徐纖凝跺了跺腳。
本來姜秾秾這一摔，不死也殘，到時候成了個殘廢，看她還怎麽勾引司弦音，偏有人暗中伸出援手，破壞了她的計劃。
徐纖凝怒目瞪向出手之人。
立在長廊中的一襲艷烈紅影，猝不及防襲入她的眼簾。
徐纖凝臉色刷的慘白，頭也不回地跑了。
姜秾秾驚魂未定地站直身體，袖中裝著的橘子，在摔落下來的過程中，滾出來好幾顆。
她擡袖擦掉額前的汗液，蹲下身去，將橘子一顆顆撿起。
視野裏多了一雙繡著雲紋的厚底錦靴，被風牽起的雪白衣袂，如同情人的手，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龐。
姜秾秾仰起頭來，驚喜覆滿面頰：“阿音。”
司弦音俯身，朝她伸出手。
“剛才是你出手幫了我嗎？”姜秾秾懷中摟著圓滾滾的橘子，順著他的力道起身。
司弦音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越過她，望著站在檐下的司雅意。
司雅意挑起眉梢，挑釁地與他對視著，仿佛在等他的抉擇。
司弦音不作回答，只問：“嚇到了嗎？”
司弦音的反應，落在姜秾秾的眼中就是默認，她承認是嚇到了，僅限於被司雅意三個字嚇得不輕。
“哪裏來的橘子？”
“路上摘的。”姜秾秾剝開橘子，遞到他唇邊，“你嘗嘗，很甜的。”
司弦音張口。
這些果子種在府中，每一個院子都有固定的份例，司弦音告訴過姜秾秾，她可以隨便摘，都算在他頭上。
姜秾秾只摘了幾顆。
“甜不甜？”姜秾秾自己嘗過了，偏要多此一問。
“甜。”
“再吃一瓣。”姜秾秾又遞出一片。
司弦音握住她的手，接過那一瓣，塞入她的口中。二人你餵我一瓣，我餵你一口，很快將那顆橘子分而食之。
司青悄然打量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司雅意面色陰沈得活像是被人搶走了嘴裏的一塊肉。
“走，我帶你再去摘一些。”司弦音對司雅意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牽著姜秾秾走了。
“甜嗎？”司雅意冷不丁地問。
“應該很甜吧。”司青猜測司雅意可能問的是橘子的味道，斟酌著言辭回道，“少君想吃，我這就去幫您摘。”
這一批橘子是早熟的品種，這才剛入秋就熟透了，黃澄澄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司雅意不愛吃橘子，以往每年都是摘了各個院子裏分發一些，剩下的再做成橘子酒或是橘子醬。
似這般關心起橘子甜不甜，還是頭一回。
司青沒等到司雅意的下文，認命地去給司雅意摘橘子。
秋日的夕光穿過雕花的窗欞，鋪開一層橘紅色的光暈。司雅意處理了手頭上的公事，擱下筆，看了眼窗外搖曳的樹影。
天氣涼下來，天就黑得早了，大批的鳥兒掠過天際，扇著翅膀往南方遷徙。
司青摘來的橘子，用清水仔細洗過一遍，盛在白瓷碟中，滾圓的水珠兒順著青黃交加的皮流淌，凝成晶瑩的水痕。
司雅意拿起橘子，指甲在皮上劃了一道，想到什麽，又放下了。
他是瘋了嗎？
他根本就不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居然會想著嘗一口。
橘子的香氣向來霸道，只劃開了這一個小口子，甜蜜清新的氣息便將熏香取而代之，絲絲縷縷，填滿了整間屋子。
整個下午都坐在這裏批閱公務，著實有些倦了，司雅意按了按眉心，用手支著腦袋，閉上眼睛。
有人掀簾走了進來，揚起的水綠裙擺勾著落日的餘輝，拂過珠簾的尾稍。
珠簾撞擊出清脆的聲響。
一瞬的喧囂，又歸於沈靜，只餘腳步聲透出些許的鬼鬼祟祟。
司雅意眉梢動了一下，依舊閉著眼。
柔軟的身軀伏在了他的背上，略顯冰涼的手蒙住他的雙眼。
司雅意出手如電，鉗住身後人的手腕，輕輕地用力道一帶，便將她抵在了面前的書桌上。
“想偷襲我？”
“阿意。”少女粉白的臉透出薄紅，睜著烏黑水潤的眼，羞怯地對上他淩厲的目光。
“你喚我什麽？”司雅意腦海中嗡然一響。
周遭萬物都模糊成虛影，橘子的香氣愈發濃烈起來，化作一團團烈火，灼燒著他的胸腔。
姜秾秾的雙唇翕動著，說了些什麽，他都沒聽進去，唯獨“阿意”二字盤旋在腦海間，震耳欲聾。
“我喚你阿意，你不喜歡麽？”姜秾秾成了柔軟無骨的蛇，鉆進他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嬌喘擦過他的耳畔。
司雅意似渾身過電，骨頭一陣酥麻，靈魂被那橘子的香氣纏繞著，咻地一聲墜入了深淵，不斷地往下沈，往下沈……
姜秾秾坐在他懷中，拿起橘子，纖細白皙的手指，一層層剝開橘子的外衣，再掰下一瓣橘肉，抵到他的唇邊。
“很甜的，你嘗嘗。”她的聲音和那日與司弦音站在樹下的那一幕重疊了起來。
司雅意心神恍惚，沒抵過橘香，鬼使神差地張開唇。
酸澀的汁水登時如一把刀子，毫無預兆地插進了他的喉嚨裏。
司雅意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酸味嗆得直咳嗽起來，猛地掀開眼簾，那又苦又澀的橘子，連同懷中的姜秾秾，消失得幹幹凈凈。
棗紅的夕陽懸在窗外。
他迎著斜陽的最後一縷餘輝望去，瞇了瞇狹長的眼。
是個夢啊。
一個荒誕又無聊的夢境。
夢裏的那股酸氣，仍舊留在胃裏翻江倒海，像極了他這齷齪見不得光的心思。
司雅意舔舔唇角，想起夢裏懷中姜秾秾那甜得發膩的觸感，不由恍然一笑：“大哥啊，我還真是被你猜中了心思。”
司青被司雅意喊進來時，一臉的莫名其妙。
“撤掉。”司雅意指了指桌上的那盤橘子。
“這橘子可有問題？”
“酸。”司雅意端起茶盞，茉莉香的茶湯，游走在舌尖，驅散那夢境殘留的苦澀。
“哦。”司青端起橘子，慢吞吞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數。
他摘了八顆橘子，都是揀最熟的摘，應該不會酸的吧。
“一、二、三……六、七、八。”司青數來數去，都是八個橘子。
他不信邪地又數了一遍，就是八個，一個不少，少君也沒嘗，怎麽就知道它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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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渡厄相處久了，姜秾秾發現這條大蛇確實有幾分靈性，似乎明白她是來餵飯的，在她面前極為溫順。
它還能聽得出“小蜜桃”是姜秾秾給它起的小名，只要姜秾秾一喊小蜜桃，就從角落裏游弋著過來，盤作蜜桃形狀，仰起頭來，張開血盆大口等她投餵。
姜秾秾不曉得渡厄吃不吃素，去投餵它的路上，見到一株橘子樹上結滿金黃的果實，摘了點橘子，揣在袖中帶了過去。
她剝開先嘗了一顆，汁水在舌尖漫開，清甜的香氣直沖喉嚨。
“啾啾。”一聲微弱的鳥叫吸引了姜秾秾的註意。
姜秾秾尋找著聲源。
“啾！”斑駁的樹影裏，一只絨毛還沒長齊的雀兒趴在地上，無助地扇著短小的翅膀。
雀兒約莫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姜秾秾巡視一圈，並未找到鳥媽媽的蹤影。她走到樹下，仰起頭來，在樹杈間找到了鳥窩。
府裏養著貓，姜秾秾捧起雀兒，決定將它送回去。
雀兒感受到了姜秾秾的善意，也不鬧騰，安安靜靜窩在她掌心，柔軟的羽毛蹭著她掌心的肌膚，快把她的心融成一灘春水。
姜秾秾小時候沒少爬過樹，這棵樹生得筆直平滑，沒有著力點，不太好攀爬，好在她在墻角的位置找到了一架廢棄的木梯。
姜秾秾小心翼翼地將鳥雀放置在自己的袖袋裏，搬來木梯，靠在樹下。
就這樣，姜秾秾爬上了樹，取出袖中的雀兒，放回窩裏。
她伸頭瞅了一眼，窩裏還有兩只這樣的雀兒。她用指腹摸摸雀兒的腦袋，叮囑著：“小心點，下次再掉下來，就沒這麽好運了。”
徐纖凝搖著團扇，扭動著弱柳扶風般的身子，裊裊娜娜從廊下走來。
她身邊跟著的婢女春桃，眼尖地發現了樹上的姜秾秾：“表姑娘，快看，是那只狐貍精，她怎麽爬那麽高，也不怕摔下來。”
“她在搞什麽鬼？”徐纖凝繞到樹下。
“許是憋著壞，勾引大公子。”
徐纖凝翻了個白眼：“就她？”
“大公子就吃這一套，表姑娘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春桃提醒，“我聽說大公子都向少君提了好幾次，要娶那狐貍精為妻，哪天少君真的松口，咱們就沒戲了。”
徐纖凝的神色逐漸凝重，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拔高聲音，驚惶道：“二表哥，你怎麽來了！纖凝見過二表哥！”
司、司雅意回來了？在哪裏？
自打知道落霞院裏的那個人是司雅意，姜秾秾就聽不得這三個字。
她本在樹上全神貫註地安撫著受驚的雀兒，乍然聽聞司雅意的名字，心尖一顫，渾身的皮都跟著緊了緊，著急忙慌想要藏匿自己的身影時，腳底打滑，一陣失重感襲來，直接從樹上滾了下去。
“啊！”姜秾秾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司雅意到底是什麽究極無敵大災星，專門來克她的嗎？
就在姜秾秾以為自己要摔個結實的屁股墩子時，憑空出現一道無形的力量，如巨大的手掌，穩穩托住她的腰身。
咦？
那股力道慢慢地將她放回地面。
徐纖凝跺了跺腳。
本來姜秾秾這一摔，不死也殘，到時候成了個殘廢，看她還怎麽勾引司弦音，偏有人暗中伸出援手，破壞了她的計劃。
徐纖凝怒目瞪向出手之人。
立在長廊中的一襲艷烈紅影，猝不及防襲入她的眼簾。
徐纖凝臉色刷的慘白，頭也不回地跑了。
姜秾秾驚魂未定地站直身體，袖中裝著的橘子，在摔落下來的過程中，滾出來好幾顆。
她擡袖擦掉額前的汗液，蹲下身去，將橘子一顆顆撿起。
視野裏多了一雙繡著雲紋的厚底錦靴，被風牽起的雪白衣袂，如同情人的手，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龐。
姜秾秾仰起頭來，驚喜覆滿面頰：“阿音。”
司弦音俯身，朝她伸出手。
“剛才是你出手幫了我嗎？”姜秾秾懷中摟著圓滾滾的橘子，順著他的力道起身。
司弦音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越過她，望著站在檐下的司雅意。
司雅意挑起眉梢，挑釁地與他對視著，仿佛在等他的抉擇。
司弦音不作回答，只問：“嚇到了嗎？”
司弦音的反應，落在姜秾秾的眼中就是默認，她承認是嚇到了，僅限於被司雅意三個字嚇得不輕。
“哪裏來的橘子？”
“路上摘的。”姜秾秾剝開橘子，遞到他唇邊，“你嘗嘗，很甜的。”
司弦音張口。
這些果子種在府中，每一個院子都有固定的份例，司弦音告訴過姜秾秾，她可以隨便摘，都算在他頭上。
姜秾秾只摘了幾顆。
“甜不甜？”姜秾秾自己嘗過了，偏要多此一問。
“甜。”
“再吃一瓣。”姜秾秾又遞出一片。
司弦音握住她的手，接過那一瓣，塞入她的口中。二人你餵我一瓣，我餵你一口，很快將那顆橘子分而食之。
司青悄然打量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司雅意面色陰沈得活像是被人搶走了嘴裏的一塊肉。
“走，我帶你再去摘一些。”司弦音對司雅意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牽著姜秾秾走了。
“甜嗎？”司雅意冷不丁地問。
“應該很甜吧。”司青猜測司雅意可能問的是橘子的味道，斟酌著言辭回道，“少君想吃，我這就去幫您摘。”
這一批橘子是早熟的品種，這才剛入秋就熟透了，黃澄澄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司雅意不愛吃橘子，以往每年都是摘了各個院子裏分發一些，剩下的再做成橘子酒或是橘子醬。
似這般關心起橘子甜不甜，還是頭一回。
司青沒等到司雅意的下文，認命地去給司雅意摘橘子。
秋日的夕光穿過雕花的窗欞，鋪開一層橘紅色的光暈。司雅意處理了手頭上的公事，擱下筆，看了眼窗外搖曳的樹影。
天氣涼下來，天就黑得早了，大批的鳥兒掠過天際，扇著翅膀往南方遷徙。
司青摘來的橘子，用清水仔細洗過一遍，盛在白瓷碟中，滾圓的水珠兒順著青黃交加的皮流淌，凝成晶瑩的水痕。
司雅意拿起橘子，指甲在皮上劃了一道，想到什麽，又放下了。
他是瘋了嗎？
他根本就不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居然會想著嘗一口。
橘子的香氣向來霸道，只劃開了這一個小口子，甜蜜清新的氣息便將熏香取而代之，絲絲縷縷，填滿了整間屋子。
整個下午都坐在這裏批閱公務，著實有些倦了，司雅意按了按眉心，用手支著腦袋，閉上眼睛。
有人掀簾走了進來，揚起的水綠裙擺勾著落日的餘輝，拂過珠簾的尾稍。
珠簾撞擊出清脆的聲響。
一瞬的喧囂，又歸於沈靜，只餘腳步聲透出些許的鬼鬼祟祟。
司雅意眉梢動了一下，依舊閉著眼。
柔軟的身軀伏在了他的背上，略顯冰涼的手蒙住他的雙眼。
司雅意出手如電，鉗住身後人的手腕，輕輕地用力道一帶，便將她抵在了面前的書桌上。
“想偷襲我？”
“阿意。”少女粉白的臉透出薄紅，睜著烏黑水潤的眼，羞怯地對上他淩厲的目光。
“你喚我什麽？”司雅意腦海中嗡然一響。
周遭萬物都模糊成虛影，橘子的香氣愈發濃烈起來，化作一團團烈火，灼燒著他的胸腔。
姜秾秾的雙唇翕動著，說了些什麽，他都沒聽進去，唯獨“阿意”二字盤旋在腦海間，震耳欲聾。
“我喚你阿意，你不喜歡麽？”姜秾秾成了柔軟無骨的蛇，鉆進他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嬌喘擦過他的耳畔。
司雅意似渾身過電，骨頭一陣酥麻，靈魂被那橘子的香氣纏繞著，咻地一聲墜入了深淵，不斷地往下沈，往下沈……
姜秾秾坐在他懷中，拿起橘子，纖細白皙的手指，一層層剝開橘子的外衣，再掰下一瓣橘肉，抵到他的唇邊。
“很甜的，你嘗嘗。”她的聲音和那日與司弦音站在樹下的那一幕重疊了起來。
司雅意心神恍惚，沒抵過橘香，鬼使神差地張開唇。
酸澀的汁水登時如一把刀子，毫無預兆地插進了他的喉嚨裏。
司雅意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酸味嗆得直咳嗽起來，猛地掀開眼簾，那又苦又澀的橘子，連同懷中的姜秾秾，消失得幹幹凈凈。
棗紅的夕陽懸在窗外。
他迎著斜陽的最後一縷餘輝望去，瞇了瞇狹長的眼。
是個夢啊。
一個荒誕又無聊的夢境。
夢裏的那股酸氣，仍舊留在胃裏翻江倒海，像極了他這齷齪見不得光的心思。
司雅意舔舔唇角，想起夢裏懷中姜秾秾那甜得發膩的觸感，不由恍然一笑：“大哥啊，我還真是被你猜中了心思。”
司青被司雅意喊進來時，一臉的莫名其妙。
“撤掉。”司雅意指了指桌上的那盤橘子。
“這橘子可有問題？”
“酸。”司雅意端起茶盞，茉莉香的茶湯，游走在舌尖，驅散那夢境殘留的苦澀。
“哦。”司青端起橘子，慢吞吞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數。
他摘了八顆橘子，都是揀最熟的摘，應該不會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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