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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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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無名與破軍是一把鴛鴦刀,姜秾秾手裏這把的是雌刀,她說了那麽多,就是在轉移司雅意的註意力,偷這把刀。

她一手握著刀,一手拽起滑落臂彎的衣衫,掩蓋住春光洩盡的肩膀。

“刀給我。”司雅意黑著臉朝姜秾秾伸出手。

哈,惱羞成怒了吧,司雅意,你也有被我牽制的時候。

姜秾秾後退一步,將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挑起秀眉:“司雅意,你與阿音是雙生子,同樣的相貌,同樣的出身,又同樣的位高權重,甚至,你身為雲州王欽定的繼承人,掌握著雲州百姓的生殺大權,不光是我,連其他女人都喜歡你大哥,不喜歡你,你可想過其中的緣由?”

緣由太簡單不過,司雅意性情暴烈,手段殘忍,敢去招惹他的,墳頭的草都三米高了,因此,此子雖相貌極品,無福消受,女人們不要命了,才會去接近他。

反正司弦音與他長得一樣,同樣是司家尊貴無匹的大公子,性格還比他穩定,是個正常人都會喜歡司弦音。

姜秾秾故意說這番話是刺激司雅意。

誰讓他動不動就想要她的命,她就是要氣死他,最好氣得這小瘋狗吐血三升,半身不遂。

“我再說一遍,刀給我。”司雅意向姜秾秾逼近一步。

姜秾秾將刀往前遞進些:“如果我就此血濺三尺,脖子上留下這把刀的傷口,你猜,阿音會不會從此恨上你?”

這般囂張模樣,是司雅意從未見過的,那張清麗無雙的臉龐,因添上這一絲瘋狂,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灼目光彩。

司雅意腳步停下,歪了歪腦袋,不怒反笑,頗為感興趣地看著她:“你盡管試試。”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司雅意,我不是你從前遇見的那些女人,軟綿綿的,任你隨意拿捏。”

想要打壓小瘋狗的氣焰,就得比他更瘋魔。姜秾秾閉上眼睛,將刀劃向自己的脖子。

一道掌風擊中她的手腕,彎刀脫手而出,咣當掉在腳下,那掌風順勢拂中她的穴道。

姜秾秾身子發軟,倒在了地上。

司雅意五指收攏,淩空將那把刀吸入掌中,插回腰間刀鞘。

姜秾秾仰面望著頭頂雕刻著蓮花紋的屋頂,心說,賭贏了。

她賭司雅意不會放任她這樣死去。

不是賭司雅意的心軟,是賭司雅意的不屑——不屑與押上她的命,去驗證司弦音的心裏,心上人和兄弟哪一個更重要。

姜秾秾安心地昏了過去。

“少君,大公子醒過來了,聽說了姜小姐的事,正急匆匆地往這裏趕過來,屬下已讓人去攔著。”司青進來匯報。

“藥。”司雅意渾不在意地說。

嬤嬤端著藥,走到司雅意跟前:“藥已經熬好了。”

司雅意看著地上的姜秾秾,說:“餵她喝下。”

“大公子那邊可要繼續攔著?”司青為難道。

司弦音初初醒來,元氣大傷,底下人都不敢下重手。他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若不拼盡全力,恐又攔不住。

這對雙生子兄弟哪一次交鋒,不是他們這手底下的人倒黴。

“攔著,就說姜二小姐勾結外人,意圖盜取兵符,已在重刑之下全部招認,鮮血流了一地,留下半條命,只待過兩日,就會被處以極刑。”

司青抱拳:“是。”

“大哥,我很期待你這次的反擊。”司雅意盯著嬤嬤扶起姜秾秾的上半身,將藥灌入她喉中,喃喃自語,“千萬不要令我失望哦。”

*

潮濕逼仄的地牢裏,姜秾秾渾身軟趴趴地癱坐在角落裏,窄小的窗戶中透過一束微弱的天光,打在她低垂的臉頰上。

她雙目緊閉,困在噩夢裏。

守衛打開鐵門,恭敬地將紅衣少年請了進來,忍不住多嘴問一句:“少君,這麽晚了,怎麽還要提審犯人?”

紅衣少年眼角斜覷他,那一眼隱含鋒銳之意,不怒自威,守衛立即意識到自己越界,狠狠扇著自己的嘴巴:“屬下多嘴。”

“去門外守著。”

“是。”守衛捂著紅腫的嘴角,如獲大赦地跑了出去。

紅衣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拐角的姜秾秾,疾行至她身前,半跪下來,扶住她瘦弱的雙肩,澀聲喚道:“秾秾。”

姜秾秾在睡夢裏隱約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張眼便是那片濃烈的緋紅。

身著紅衣的少年唇線緊抿,表情凝重,半張面頰隱在黑暗中,彰顯出幾分猙獰。

姜秾秾人還未清醒,身體本能的反應已替她做了決定——她慌張地向後挪動著,躲避著少年的觸碰。

她身後就是墻角,堅硬的墻體抵著她的後背,硌得生疼。

“莫要驚慌,是我,我是阿音。”司弦音將秾秾的下意識動作盡收眼底,心頭泛起一股尖銳的疼。

是他不好,沒能護著秾秾,讓她在這司府裏受盡委屈。

“你是阿音?”姜秾秾將眼前的少年看了又看,眼眶撐大些許,反覆確認過後,面露驚喜,“你真的是阿音?你怎麽穿成這樣了?”

這樣濃郁瘋魔的紅,只有司雅意才喜歡穿。

旋即,她明白過來:“你在扮你弟弟?”

“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阿音,我是冤枉的。”姜秾秾咬著唇角,“我給陸少商的兵符是假的,我沒想過要害你,我只是想擺脫掉他的糾纏。”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在糾纏你?”

“我……”姜秾秾欲言又止,垂下眼睛,不敢看司弦音的眼神。

“你不信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姜秾秾搖頭否認,“我怕你誤會我。從前在姜家時,我與陸少商有過一段糾葛,我發誓,自從遇到你以後,我就明白過來,我對他不過是身處困境時的依賴,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時候對我伸出援手,都會成為我想脫離苦海的救命稻草,而對你,才是真正的情竇初開。”

說到最後,姜秾秾脹紅著臉,心臟狂跳著,那雙屬於的少女初初情動的眼,波光瀲灩,格外動人。

“所以,你就獨自去刺殺他?倘若那時少君並未暗中跟隨,你已斃命在他的掌下。你可想過,我受盡苦楚,只為多活一日,醒來卻得到你的噩耗,我如何能接受得了!”司弦音握著她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口中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那裏還有陸少商留下的傷,姜秾秾忍不住呼痛,蒼白的面頰滾下一滴汗珠。

司弦音連忙松了手,將她衣裳稍稍向下拉,露出那烏紫的掌印。

“這是陸少商打的?”

“不疼的。”姜秾秾拽起衣裳,不肯再給他看。

司弦音眼神一黯,並未強求:“除了這裏,還有哪裏傷了?”

“沒有。我機靈,少君沒有傷我。”姜秾秾握住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道,想要起身,結果身子一軟,倒進了他的懷中。

姜秾秾氣喘籲籲,臉色愈發慘白。

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頭?

難道是小瘋狗動了手腳?

他想幹什麽?

姜秾秾的心裏頭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司雅意動這種手腳,無非是想搞事情,針對的對象顯然不是姜秾秾,而是司弦音。

誠然,雙生子在母親的肚子裏就是一體的,彼此相依,血緣牽絆,這是天生無法斬斷的聯系,但同時,二人都是司家的孩子,在資源上存在著競爭關系。

當初,雲州王將司雅意定為繼承人後,就將駐守逐鹿城的三萬鐵甲軍的兵權交給了司弦音。

他們兩個互相牽制,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司雅意壓制著司弦音,同樣的,司弦音的存在,克制著司雅意手裏的權力,這使得司雅意在做出一些決策時,受到了很大的牽制。

比如在鑄造天霜劍這件事上,司弦音就持反對態度。

司雅意為此可以說是很惱火的。

“真的沒事?”司弦音問。

“真的,就是手腳發軟,有些累,許是很久沒有吃飯了。”姜秾秾極力裝出一副毫無大礙的樣子。

她不能讓自己做的局,被司雅意反過來利用,成為刺向司弦音的刀。

司弦音解下身上的披風,兜頭罩住姜秾秾:“我帶你出去。”

“不行,我還未洗脫嫌疑,你帶我走,就是與少君作對。少君手上那張圖是我無罪的證據,你把它偷拿出來,公諸於世,少君就無話可說了。”

司弦音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並起兩指,在她頸側戳了一下。

姜秾秾立時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司弦音橫抱起姜秾秾,走出牢房。

守門的看見了,雖心有疑惑,隱隱作痛的嘴角提醒著他,不該問的,不要問。

“少君慢走。”他恭送著司弦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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