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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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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姜秾秾一直在觀察著陸少商的表情變化,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引導陸少商思考她的價值。

她透露出司弦音對她的癡迷,以及司雅意對她的不滿,陸少商這麽利欲熏心的人,很難不會想到利用她對付那難纏的雙生子。

他可以將她當做離間雙生子的棋子,但這意味著,就要將秾秾拱手相讓。

前面說過,陸少商這一生所擁有的愛屈指可數,秾秾是唯一毫無保留愛他的女人,有些東西一旦放棄,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永遠失去。

這世上的女人有很多,深愛著他的女人,卻只有秾秾一個。

他曾狠下心來,放棄過秾秾一回,失而覆得的東西,遠就比本生來擁有的更為深刻,陸少商能舍得第一次,能舍得第二次嗎?

陸少商的眉間有了微小的變化,眉心皺褶的起伏,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糾結與為難。

“我願意幫助表哥,表哥心裏想的,我都知道……”姜秾秾的手攥緊匕首,悄然探出袖中,聲音不曾有過一絲停頓,“我一無是處,只有這張臉有姐姐的影子,姐姐是陵州的第一美人,男人們見了她無不神魂顛倒,想來我也能憑著這張臉沾點光。姐姐高貴典雅,她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做,我可以幫助表哥,對付司家的那對雙生子,我會想辦法讓司雅意也喜歡上我……”

陸少商聽到姜姒玉的名字,神色略有恍惚,姜秾秾心知時機已到,將手中的匕首刺向他的胸膛。

刀劍沒入皮肉的瞬間,陸少商清醒過來,溫柔的面龐浮現出幾分猙獰,一掌落在姜秾秾的肩頭。

“姜明薇,你果真背叛了我。”他氣得連秾秾都不喚了,直接叫她大名。

姜秾秾的身體如斷翅的鳥,飛了出去。

屋門被人震開,露出紅衣少年挺拔的身影。

司雅意淩空抱住姜秾秾,他身後的司青掠進屋內,攻向陸少商。

與此同時,陸少商的幾名影子死士皆被司雅意帶來的人擒住,丟在了司雅意的腳下。

司雅意虛虛攬著姜秾秾,陰沈地盯著屋裏纏鬥的身影。

姜秾秾按住肩頭的傷,那裏,骨頭似要裂開一般的疼。

陸少商本是高手,這一掌,看在秾秾曾經的情意上,加上失神,還是留了點情面。

她喘著粗氣,弓著身子,想要癱倒坐在地上,緩解身上的痛楚,奈何司雅意抓著她,她沒有辦法離開他的懷抱。

陸少商受了重傷,不是司青的對手,很快落了下風,被他擊倒在地。

司青從他手裏取走那張印有兵符圖案的畫紙,遞給司雅意:“少君。”

司雅意看向懷裏的姜秾秾,說:“都帶走。”

*

姜秾秾被帶回了司府。

關押她的地方,是她上次被徐纖凝誘騙進去的閣樓,這裏是司雅意專門刑訊罪犯的地方。

司家的地下囚室她去過,那裏陰暗潮濕,狹窄逼仄,故意設計的壓抑,是給犯人心理上施加壓迫感。刑訊室不同,刑訊室是司雅意的地盤,考慮的不是犯人的心情,而是刑訊者的心情。

這裏雖掛滿各式各樣的刑具,空間設置得非常敞亮,地板是大理石鋪出來的,縫隙間的血跡用清水仔細刷洗過,還備了一張舒適的梨花木椅供司雅意歇息。

姜秾秾此刻就癱坐在刑訊室的地上,肩頭的劇痛已淡去,她扭過頭去,小心翼翼揭開衣物,查看傷勢。

陡然透進來一絲天光,司雅意推門而入。

姜秾秾飛快地將衣服套回去,轉頭迎向他的目光。

司雅意腰間懸著雙刀,一把叫做破軍,一把沒有取名,暫時喚作無名。

他的手裏握著條油光水滑的鞭子,目不斜視地自姜秾秾身邊走過,在屋裏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了。

司雅意拿鞭柄敲了敲掌心,漫不經心地開口:“姜小姐是打算自己招供,還是等我親自審訊?”

司弦音這會兒還昏迷著,姜秾秾做了這一局,本就沒打算拉他下水。

她咬著唇道:“我冤枉。”

“別給我來這套,我不是大哥。”司雅意從袖中摸出印有兵符的圖紙,“姜小姐,解釋一下吧。”

“這圖上的兵符是假的。”

司雅意當然能看出來,那圖紙上的兵符已被改過。

他撐著下巴,哂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改了幾處,就能撇開所有幹系吧?那陸少商是你的表哥,你們沆瀣一氣,暗通款曲,如今反目成仇,你想從他手中脫身,就借了我的手,保住你的同時,斬除這樁禍患。倒是好算計,可惜,我沒有大哥那般憐香惜玉,不會被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蒙騙。”

他什麽都清楚,姜秾秾的小心思,他都洞若觀火。

司雅意這把刀太過鋒利,姜秾秾借他的刀鋒斷絕後顧之憂,已做好了被刀鋒反噬的準備。

姜秾秾知道自己鬥不過他,她從沒想到能瞞天過海,這圖上的假兵符不能將她定罪,這就是她的後招,但她沒想到司雅意會如此無賴,對所有的證據視而不見,直接逼迫她認罪。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認。你要是想動用私刑,屈打成招,總有一天,阿音會為我沈冤昭雪的。”

“你很大膽。”司雅意說話間,從陰影裏走出兩個力氣大的嬤嬤,一左一右揪住姜秾秾,提到司雅意跟前。

“姜小姐還沒有見過我的刑具,這世上有的是不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而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姜小姐的冤屈,怕是大哥不會見到了。”

她們搬來一張凳子,將姜秾秾的上半身按壓在凳子上,姜秾秾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睛瞪著司雅意,聽到那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刑具,眼底不免洩露一絲慌張。

司雅意直起身子,走到姜秾秾身前,半蹲下,一只手撫上姜秾秾的右臂:“比如這分筋錯骨手的滋味,姜小姐柔弱的身板恐承受不了。”

姜秾秾承認,自己被司雅意恐嚇到了,她險些沒扛住,盡數向司雅意招了。

她能招什麽?

招認自己不懷好意,是沖著大公子正妻的位置來的,只等著大公子成了亡夫,就全盤接手他的遺產,還用長嫂的身份來震懾司雅意。

這樣的心思,足以夠司雅意將她挫骨揚灰了。

姜秾秾的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司雅意,你就是個暴君,你死心吧,你想要我說的話,我都不會說的。”

“暴君?沒錯,人人皆知我殘暴不仁,姜小姐可千萬別心存僥幸,妄想我能放過你,我早說過,不要落在我手裏。”

司雅意吩咐兩個嬤嬤:“去將我的針具取來。”

其中一名嬤嬤從架子上取來錦盒,打開盒子。

盒子的內部插著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銀針。這樣的銀針,一般都是醫者用來針灸的,要是用作刑具,紮在身上,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

姜秾秾眼皮狂跳,掙紮著起身。

司雅意一掌按在她的肩頭,“刺啦”一聲,毫不留情地撕下她後背的衣物,露出雪白圓潤的肩膀。

冰涼的空氣觸摸到肌膚,冒著一粒粒雞皮疙瘩。姜秾秾身子一僵,感覺到司雅意的指尖在自己的後背游走,整個人過電般顫了一下。

司雅意所練心法至剛至陽,不同於司弦音的冰玉神功,整個人如烈日驕陽般火熱,就連指尖都是發燙的。

姜秾秾只覺自己的肌膚好似被他燙出一個洞來。

司雅意瞳色漆黑,幽幽地盯著那皮肉下纖細的骨骼走向,不免想到當初天青色紗帳內,姜秾秾衣衫半解,跪坐在榻邊,柔媚無骨的模樣。

那時不為所動,遲了一拍的躁動,莫名在此刻如熊熊烈火席卷過整個胸腔。

他壓了壓眉梢,拈起一枚銀針,抵在姜秾秾的身上。

只要她肯招認,罪名板上釘釘,就能順理成章成為他的階下囚,到那時,他的大哥縱有百般說辭,也無權置喙他對她的處置。

要如何處置她呢?

關起來,牢牢鎖住,囚在暗無天日的小屋裏,折磨她,欺辱她,看著她婉轉低吟,滿面淚珠。

司雅意不知道自己這些殘暴的念頭是從哪裏來的,心裏的某個地方幾近爆炸,他不想深究緣由,只想順從自己的本願。

“姜小姐自小被關在後宅,沒有接觸過武道,可知人體有很多穴位,每一處的穴位,若是以銀針渡入,都會有不同的感受。這裏,一針下去,猶如萬蟻啃噬,而這裏,下針後就會感受到剝皮拆骨的痛楚。”司雅意的手指撫過她肩頭的穴道。

“少君一直暗中跟隨,我與陸少商的話,少君都聽得一清二楚,少君明知我在演戲,並未對司家不利,卻強迫我承認自己的罪行,少君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只有少君自己知道。”姜秾秾面頰慘白,卻依舊勉力揚起笑容,“少君身為司家的家主,是否敢對天發誓,真的沒有一點私心?”

私心,自然是有的。

那一點見不得光的私心,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無傷大雅。

姜秾秾見司雅意沈默,就知道自己戳中他的心思了,她喘著氣,繼續說道:“少君說過,屬於阿音的,都會被少君搶走,但有一點我可以向少君保證,阿音的心上人,少君永遠都搶不走。”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司雅意面色瞬間轉冷,將姜秾秾推了出去。

姜秾秾在地上滾了一遭,暈頭轉向地爬起來,垂目看向自己從司雅意腰間拔/出來的彎刀,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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