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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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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晝

到了醫院,溫意帶連顧連洲去普外處理傷口,普外晚上的值班醫生剛好是時雨,聽到有病人,趕過來看到溫意稍微有些驚訝。

“不是我。”溫意手抄著大衣的口袋,“他傷口出血,麻煩你看看。”

“這是……”時雨微微瞇眼,恍然大悟,“顧警官。”

“您好。”顧連洲點點頭。

時雨眼神微妙地在溫意和顧連洲身上轉連一圈,爽快道:“麻煩顧警官跟我來處置室吧,溫意,你要進來旁觀嗎?”

溫意一垂睫,面色平淡:“不用。”

處置室的門關上,溫意坐在門口鐵皮椅子上,慢慢呼出一口氣。

她頭靠著墻,望著對面墻上的時鐘發呆了一會兒,起身在走廊上轉了一圈,中途路過時雨的值班室,門沒關實,桌子上的桶裝泡面還散發著熱氣。

腳步頓住,溫意想了想,打開手機裏的外賣軟件,給時雨點了一杯奶茶和水果零食。

“陳護士。”旁邊有值班護士經過,溫意叫住她,“我給時雨點了些東西,待會兒到了麻煩你跟她說一聲。”

“沒問題,我替時醫生謝謝溫醫生了。”

“麻煩你了。”

點完外賣之後,溫意又回到處置室門口,門半掩著,並沒有關實,她把手搭在門把上。

裏面只傳出時雨的聲音:“顧警官,可能會有些疼,麻煩你忍一下。”

溫意睫毛微動,手又緩緩落下,她轉身,重新在門口的椅子前坐下,望著醫院潔白的墻壁出神。

沒過多久,門後傳來腳步聲,護士推開門,時雨邊摘手套邊說:“溫意,結束了。”

顧連洲跟在時雨之後出來,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臉上的血色更淡了些。

“我開了幾盒藥。”時雨把手裏的單子遞給溫意,神情頗為嚴肅,“顧警官之前是受了很重的傷吧。就算他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好很多,我也建議他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溫意微微沈默,接過單子:“好,辛苦你了。”

“分內職責罷了。”時雨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吃飯去了。”

溫意拿著單子,去一樓藥房取了藥。

回去的路上仍然是她開車。

這一次要比來時熟練很多,副駕駛的人也比來時安靜許多,顧連洲全程閉著眼,路上流轉的燈光不斷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溫意無意間瞥到一眼,握著方向盤的力道不自覺收緊。

車停在顧家庭院中,溫意將車熄火,顧連洲睜開眼,動作有些緩慢地開門下車。

她側頭看著他的背影,幾秒沈默。

晚餐已經準備好,還剩最後一份湯沒端上桌,聽見開門聲,南瓊笑道:“回來得正好,洗洗手吃飯了。”

南熹從沙發上蹦起來:“我的哈根達斯。”

“這兒。”溫意晃晃手裏的袋子,方才經過便利店的時候,她停車下去買的。

“愛你寶貝!”南熹接過袋子,“是我哥付的錢吧。”

“嗯。”溫意瞟了一眼顧連洲,他就坐在她對面,一進顧家門,他立刻收起了所有的虛弱,仿佛根本不是一個病人一般,又恢覆了那副懶散自然的模樣。

如果不是她知道他身上有傷,恐怕也看不出什麽差別。

心口悶得有些疼,溫意低下頭,手機“叮咚”一聲,她打開微信查看,是顧連洲的兩條信息。

一條轉賬,另一條解釋:【冰激淩的錢。】

溫意一怔,垂眸回覆:【不用,我請熹熹吃。】

對面的男人拿起手機,她很快又收獲一聲震動:【那當我請你吃。】

溫意抿抿唇,放下手機,沒收這個錢。

“看什麽呢?”南熹就坐在她旁邊,湊過來挖了一勺冰激淩,遞到溫意唇邊。

溫意下意識張口,甜滋滋涼絲絲的觸感瞬間溢滿口腔,她被冰到,睫毛一眨:“沒什麽。”

“你太可愛了溫溫。”南熹被她的表情逗笑,抽一張紙遞給她。

溫意咽下嘴裏的冰激淩:“好冰,但是也很爽。”

“是的吧!我最愛在冬天屋子裏吃冰激淩了。”

“南熹,把冰激淩放下。”南瓊從廚房裏出來,柳眉橫豎,“大冬天吃什麽冰激淩,吃飯。”

“好的媽媽。”南熹吐吐舌頭,乖乖把冰激淩放回冰箱。

“熹熹怎麽又惹你媽生氣。”顧承德從樓上下來,他穿著一身休閑裝,顧連洲眉眼幾乎與他如出一轍,只是顧承德上了年紀,看起來要更沈穩溫和一些。

“我才沒有呢爸!”南熹去摟顧承德的胳膊撒嬌,“我就吃了兩口冰激淩而已。”

顧連洲姿態懶散地坐在椅子上,聞言嗤笑連一聲。

“你笑什麽!”南熹嘟嘴,“爸,你看我哥,我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他還欺負我。”

“爸爸待會兒幫你教訓他。”顧承德笑著摸摸女兒的臉,目光落到溫意身上,“小意來了。”

“顧叔叔好。”溫意連忙打招呼。

“女大十八變,小意越來越沈靜了,在家裏不要拘束,你和熹熹像親姐妹一樣,這裏就是你的家。”

和溫意說完話,顧承德的視線又轉向顧連洲身上,停留了許久。

“爸,您看我哥做什麽?”南熹覺得奇怪。

“連洲。”顧承德淡淡開口,“吃完飯到我書房來。”

南熹有些摸不著頭腦,恰巧保姆這時端上湯,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她於是立刻把這件事拋之腦後,開開心心地吃飯。

吃完飯後,溫意和南熹南瓊在一樓客廳吃著餐後甜點,邊看電視邊聊天,顧連洲則隨著顧承德去了二樓書房。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南瓊和南熹看不出顧連洲受傷,但對年輕時也做過刑警的顧承德來說,他必然一眼就看出了兒子的異常。

溫意心裏裝著事,加上白天上了一天的班,沒聊幾句便覺得有些困乏。

南瓊體貼地讓她先上樓睡覺。

“那你先去吧溫溫,我和我媽再聊會天。”南熹說,“我給你準備了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你到房間裏就能看見了。”

“好,謝謝你。”

“你跟我客氣什麽。”南熹捏捏溫意的臉,“好好休息,這樣明天才有充足的精力過年。”

溫意上樓,床頭果然放著新的睡衣,洗漱臺也有洗漱用品,難怪南熹不讓她帶任何東西過來。

她洗了澡,越發疲乏,頭發吹得半濕不幹,於是披了個浴巾在肩上,讓頭發不至於浸濕睡衣。

房間裏有一整面書架,溫意從裏面隨手抽出了一本,躺在窗邊的搖搖椅上,打算等頭發晾幹了再睡覺。

紗簾向兩邊開著,月光越過露臺,淡淡地灑在窗戶邊緣。

溫意看著書,越看眼皮越沈,最後書蓋在臉上,沈沈睡了過去。

顧連洲從書房出來時,時間已經很晚。

他從二樓扶手向下看去,沙發上只剩南熹和南瓊,南熹看到他,沖他揮手:“哥。”

“溫意呢?”

“她回房間睡覺了,你找她有事嗎?”

顧連洲頓了頓:“沒事。”

只是回房的時候,不可避免會路過南熹的房間。

顧連洲的腳步漸頓。

房間的門沒關實,半敞著,裏面燈開著,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顧連洲手在門上停頓幾秒,而後輕輕地敲了兩下。

無人應答。

她應當是睡著了。

顧連洲垂睫,伸手想把門關上,視線中卻無意間落進一頭順著椅背垂下的如瀑長發。

烏發如綢緞,隨著椅子輕微的晃動,而飄出很淺很淡的弧度。

他輕輕推開門,床旁的搖椅上躺著一個人,書半蓋在她的臉上,水銀般的月光安靜地落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溫柔而恬靜的光芒中。

顧連洲拿起沙發上的毯子,走近,微微俯身,動作很輕地給溫意蓋上。

她剛洗過澡,身上盈滿溫暖的香氣,靠近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說不出那味道像什麽,或許是春風拂過未消的冰雪。

像她的性子,清冷心軟。

顧連洲擡手,取下溫意臉上的書,她鼻子有一瞬間的蹙起,纖長的睫毛動了動,又慢慢恢覆平穩的呼吸。

他維持著半蹲在她身側的姿勢,靜靜凝視了許久。

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她被綁在船上的時候,程萬宏用槍抵住她的額頭,要他二選一。

她眼中沁滿了淚,分明被他連累到性命堪憂,卻還是拼命地沖他搖頭,眸中寫滿了要他保全自己。

甚至於到最後,子彈橫飛而來,她都用盡全力想推開他,毫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他顧連洲何德何能,得此情深意重。

千萬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顧連洲指節微動,碰到溫意頰邊一縷碎發。

清淡的月色落在她瘦削的下頜上,往前是她瑩白的肌膚,往後是他停住的指尖。

他曾親手推開她。

膝蓋上的舊雜志啪嗒一聲掉到地上,書頁嘩啦嘩啦,紙張緩慢垂落,最終停在一頁短篇小說上。

——“愛你是很重要的事。”

——“親愛的萊斯特小姐,我愛上你雙唇微啟的樣子,你為我揭開了萬事萬物的謎底。”

——“可惜我認為,愛是想觸碰時又收回的手。”

溫意從搖椅上醒來時,墻上時鐘指針已經走過夜裏十二點。

房間內的燈關了,只餘她身邊一盞落地燈,暖黃色的光線映著盈盈月輝。

原本蓋在臉上的書被拿掉,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她身上還多了一條毛毯,也難怪她睡得這麽安穩。

溫意揉著肩膀,起身去找手機,一個小時前南熹給她發來了一條信息:

【溫溫,我在一樓臥室睡了,不然我怕我上去會把你吵醒,好夢哦啵~】

看到信息,溫意一時有些發懵。

不是南熹來給她蓋的毯子關的燈,那會是誰?

也對,要是南熹,應該會喊醒她。

剛睡醒的腦子猶如一團漿糊,溫意在床邊呆坐好久,雜亂的思緒漸漸理清。

從而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是顧連洲。

睫毛緩緩垂落,她低頭看手裏的手機,和顧連洲的聊天框停止於晚餐時的轉賬。

溫意躺到床上,長舒一口氣,淡淡地閉上眼睛。

這次一覺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溫意的生物鐘讓她在七點準時醒來,洗漱完下樓,餐廳中只有南瓊和顧承德在吃早餐。

“小意醒了?”南瓊最先註意到她,“起來這麽早,來吃早飯。”

“我習慣早起了南阿姨。”一夜睡得很好,溫意的疲乏一掃而空,在南瓊對面坐下。

“睡得還習慣嗎?”顧承德溫和地問。

“習慣的,謝謝顧叔叔。”

早餐很豐盛,中西式都有,溫意按照自己的習慣,吃了兩片面包和一杯豆漿。

吃到一半,顧連洲也下樓了,他的氣色看上去也比昨晚好些,坐到溫意旁邊,眉眼之間都是疏懶。

不知道他早起是不是開了窗,落座時,一陣清冽的冷氣。

南瓊和顧承德恰好在此時吃完了,於是只留二人在餐桌上。

溫意垂眸,指腹無意識刮過玻璃杯壁,繼續吃自己的吐司。

餐廳裏一時只剩餐具碰撞的聲音。

餐廳外的客廳裏,來來回回是保姆和南瓊的腳步聲聊天聲,正在準備好好布置一番家裏。

冷不丁的,顧連洲突然開口:“手腕和腳腕上的傷好了嗎?”

溫意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豆漿,正準備把盤子端去洗碗機,聞言腳步頓了一下,頭也沒回,淡淡道:“好了。”

說著,她隨手把餐盤洗了,洗完離開餐廳,沒多看他一眼。

沒過多久,南熹也起床了,鄰居家的幾個小孩跑過來敲門送禮物,順便就留下來一起玩。

南熹的性子不僅在老人裏吃得開,在小孩子裏也是一樣,也不知道她從哪學的剪紙,會剪各種各樣老虎兔子的圖案,引來裏一眾小朋友的崇拜。

“溫意。”南熹得意洋洋地拎著一個老虎圖案的剪紙放到她手裏,“給你的,可愛不。”

那老虎剪得栩栩如生,溫意越看越覺得神奇,眼睛亮亮的:“喜歡,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出去旅游的時候跟老師傅學了一手,本小姐我天生心靈手巧。”

“太手巧了。”溫意讚嘆,“我一定珍藏,回去就貼臥室窗戶上。”

“嘿嘿。”南熹放下剪刀,旁邊是買來的燈籠,“我們去掛上吧。”

“好。”溫意起身。

“姐姐別走。”一圈小孩子拽住南熹的衣服不讓她走,“姐姐教我們剪紙。”

溫意笑出聲,接過那兩個燈籠,“我去吧,你還是留下和小朋友們玩吧南老師。”

“那你註意安全,喊我哥一起。”

溫意拿著兩個燈籠來到室外,門一打開,冷空氣撲面而來,她沒穿外套,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正準備關上門回去穿外套的時候,旁邊有人伸出手:“給我吧。”

顧連洲不知何時過來的,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質地柔軟,順著平直的肩膀服帖落下。

他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

溫意和男人對視一秒,隨機目光偏離,把手裏的燈籠遞給他。

他接過去,走下樓梯。

溫意抱胸,靠著門邊,看著顧連洲掛燈籠。

她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羊毛針織連衣裙,偏淺的燕麥色,收腰款式,越發顯得膚白腰細。

就安安靜靜靠在那裏,通身氣質清冷又溫暖。

顧連洲掛完燈籠,擡腳上樓梯的時候看到她,目光裏劃過一絲波動。

那姑娘微微揚唇,對他面無表情地笑了一下,臉上壓根沒什麽笑意。

笑完,轉身就走。

顧連洲一時楞住,頓住片刻,心臟像被輕輕地紮了一下,些許的疼,淡淡的癢。

溫意回到客廳,南瓊正在找她,見到她連忙招招手:“小意,來。”

“怎麽了南阿姨。”溫意走過去,南瓊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小意,上次阿姨給你介紹的那個陳博士,你後來沒加他微信,是不喜歡嗎?”

溫意一時沒反應過來,從記憶的角落裏翻出這件事,歉疚道:“抱歉阿姨……我上次是因為工作太忙沒來得及,後來就忘了,對不起……”

“沒事,這有什麽可對不起的,上次是阿姨考慮不周。”南瓊拍拍她的手,“想來你也不喜歡那樣古板的。正好阿姨有個朋友,她兒子在國外學藝術設計的,人很開朗和氣,過幾天回國,你要不要見見?”

南熹聽見了二人的聊天,嘖了一聲:“媽,你能別老有事沒事就想著給別人介紹對象嗎,溫意,別理我媽。”

南瓊瞪了南熹一眼:“你插什麽嘴,過了年你也去,聽見沒?”

南熹吐吐舌頭:“過年我就走了。溫意也不會去的,走溫溫,我們去貼窗花。”

南瓊對女兒恨鐵不成鋼,轉過頭和溫意說話還是語氣溫和:“小意,你考慮考慮。阿姨不是強迫你,只是你們年輕人現在交際圈窄,就當多認識個朋友,萬一覺得合適呢,當然,不想去也行。”

溫意知道南瓊是真心為她著想,知道她媽媽去世得早,所以不免多操心。

視線瞥到從門口回來的人的衣角,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對南瓊笑了笑:“我都行阿姨,您看著安排。”

南熹驚得手裏的巧克力差點掉地上。

南瓊很欣慰:“好,阿姨幫你安排。”

等南瓊走了,南熹把嘴裏糖果咬得咯嘣響,湊過來:“不是吧溫溫,你真要去?你不用不好意思拒絕我媽的,我幫你去說。”

溫意無所謂地笑笑:“沒事,阿姨也是一片好意。”

“可你不是喜歡——”南熹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像被砸懵了,試探性地問,“你們……”

溫意從桌上拿了一個軟糖剝開,放進自己嘴裏,淡淡道:“我們沒什麽了。”

牛奶味的糖,在口腔中化開,卻是苦澀的味道。

南熹覺得自己不能多問了:“好吧……”

“走吧,去貼窗花。”溫意笑。

“好,我去拿膠水。”南熹想了想又說,“溫溫,我還買了紅色的線香,在我房間書桌上,你能去幫我拿一下不?”

“沒問題。”溫意起身。

她起身往樓上走,走到第一個樓梯轉角的時候,身後傳來不遠不近的腳步聲。

溫意置若罔聞,繼續往上走,走到最後一節,右側剛好是一堵墻,樓下視線的死角地帶。

她扶在樓梯扶手上的手驀地被人扣住,不輕不重的力道,避開受傷的一圈手腕,但足以禁錮住她。

男人在她身後,陰影投落身前。

熟悉的氣息一瞬間將她包圍,溫意睫毛顫了顫,指腹緊緊按住紅木扶手。

她看不見顧連洲的神情,只聽見他問:“你真的要去?”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溫意頭一次聽見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仿佛在壓抑著什麽。

她忽然覺得可笑。

自憐的刺痛和自毀的快感同時在心內交織,溫意緩緩回頭,纖瘦的肩頭擦過男人的胸膛。

咫尺之距,她身上的裙子質地過分柔軟,烏發落肩,仰頸和顧連洲對視,姿勢仿佛要接吻。

顧連洲扣著她手腕的力道一瞬間收緊,所有的感官全被溫意占據。

然而她卻是歪頭笑了笑,笑意冷冷,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連洲哥,不是你說希望我幸福嗎?”

報應不爽啊顧隊~

“愛你是很重要的事。”

“親愛的萊斯特小姐,我愛上你雙唇微啟的樣子,你為我揭開了萬事萬物的謎底。”

“可惜我認為,愛是想觸碰時又收回的手。”

——《破碎故事之心》塞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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