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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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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第五十八章 呼喊

冷青松急忙叫人把冷世誠送往醫院,又叫人打聽今日在永安堂都發生了什麽。夥計只說今日孟庭許來看病,跟著一塊來的還有海關總署的秦淮川,在裏間診脈,並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麽。

冷青松站在急救室門外,狠狠咬著唇,想來定然是秦淮川向父親說了自己什麽,所以才會突然到家裏來,撞見自己正在抽大煙。心裏越想,就越恨他。

這邊,醫生說冷世誠情況不好,需要動手術。又說醫院血庫沒有血,需要從別的醫院調血和麻醉劑。

要是不及時救治,恐怕就要熬不過今晚了。

冷青松趕緊打電話找到白延霜,請他幫忙。可白延霜卻回他說自己人生地不熟,在廣州沒有醫院的關系,托不到人替他去尋血和麻醉劑。

何況麻醉劑是嚴明規定的,一批生產多少支,每個醫院配置多少箱。再說,麻醉劑和消炎藥都屬於珍貴的藥品,普通醫院一般是沒存貨的,所以要想拿到麻醉劑和消炎藥,必須去外國人開的醫院。

聽完,冷青松心裏一涼,蹲在急救室門口抱頭痛哭。

此刻,裏頭的醫生又來催他,說這是最後一包血了,再不轉院人就沒了。

冷青松又打電話找到吳從水,想找他借錢。畢竟自己的錢全都用來買鴉片了,現在身無分文,德國醫院又很貴,他實在沒錢。

吳從水念在與他是同學,便借了兩萬給他。

把人匆匆運往德國醫院後,不料那邊的醫生又說,前頭那批消炎藥已經用完,麻醉劑雖然還有,可血不夠用。

因為每個人的血型都不一樣,直系親屬之間又不能獻血,必須要同血型的人輸血才行。

情況危急,他再次找到吳從水。

這一回,吳從水沒了辦法。在電話裏說:“真不是我不幫你,這錢的事情我能解決,可這血和藥,我確實真沒辦法啊!”

冷青松手腳冰涼,想著萬一父親因為自己而死,那他豈不是要一輩子都背負不孝子的罵名?

看著電話,最後想到一個人。

孟庭許和秦淮川剛到家,管家就匆匆跑來,說:“孟先生,有您的電話。”

孟庭許一楞,自己在廣州又沒有朋友,誰會打電話給他?

又想,莫不是白延霜找來了,心情沈重起來,問:“是誰打來的?”

管家說:“是冷家少爺冷青松,說有急事找您。”

孟庭許一聽,朝秦淮川瞟了眼。

秦淮川眸子一沈,黯然道:“他不是有急事找你嗎?你還不去接?”

孟庭許皺眉道:“我......不想接。”

頓時,那張板著的臉又明亮起來:“那我幫你接。”

二人走到大廳,秦淮川接起電話:“這裏是秦公館,我是秦淮川。”

那頭,冷青松的語氣顯得很是焦急,問:“庭許呢?庭許在嗎?我找他有事,請讓他接電話。”

秦淮川擡眼,望著孟庭許說:“他不在,有什麽事你說吧,我會替你轉達。”

這頭,冷青松捏緊聽話筒,身後陰風潺潺,臉色難看。要不是為了救父親,他何必低聲下氣地去求孟庭許?可現在,也只有秦淮川才能辦到調用消炎藥。

後將冷世誠要動手術需要用血和藥的事情告訴了他。

秦淮川聽完,雙眼微微一瞇。孟庭許湊近他,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冷淡變得有些覆雜,不禁好奇起來。

於是用眼神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事情。

秦淮川心知,這要是讓孟庭許知道了,他肯定會想辦法救冷世誠的。可自己又不想他和冷青松再有什麽瓜葛,心中很是糾結。

沈默片刻,秦淮川淡然開口:“知道了,我會轉達的。”

說完便掛了電話。

孟庭許問:“是什麽事?”

秦淮川擰著眉,說:“冷世誠進醫院了,需要做手術。但是現在沒有血和消炎藥,冷青松想請你幫忙。”

還是說了。

雖然他不待見冷青松,但是冷世誠這個人沒什麽毛病,對孟庭許還有救命之恩。往後要是讓孟庭許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沒告訴他,他肯定會生自己的氣。

想到這裏,把冷青松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訴了他。

孟庭許聽後,望著秦淮川苦澀一笑:“他也知道我在廣州不認識什麽人,卻唯獨認識你。說是來找我幫忙,其實我一個忙也幫不上。大抵心裏跟個明鏡似的,清楚得很,就是來找你幫忙的。”

秦淮川眼神一凜,見他失意地坐在一旁。垂臉的瞬間,無力地想著什麽。看著他埋怨自己心灰意冷的樣子,秦淮川開口道:“你也別這樣想,你現在不依靠我還能依靠誰?我恨不得你一輩子都依靠我,唯獨只能依靠我才好。你願意跟誰打交道便跟誰打交道,只是追求你的人不行,那些花花綠綠的人也不行。我這個人,占有欲強,要是誰把你搶走了,我感覺我會死的。”

殊不知這番真情流露在孟庭許聽來,就像是裹了蜜安慰自己的話,心裏是甜齁齁的,可是越想就越叫人心頭悸動。

不敢再聽他的話,急忙道:“那就趕緊安排去吧,晚了就不好了。”

秦淮川叫了一隊護兵去醫院,讓範文生親自去辦,申請了消炎藥和麻醉劑。醫院裏頭忙到三四點,冷世誠才從手術室出來。

冷青松守在病床前,眼下烏青,臉頰消瘦,不修邊幅,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萎靡。

守了一會,忽然覺得身體變得越來越冷。急忙叫夥計來看著,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下樓。正好這時,碰見了來看冷世誠的孟庭許。

冷青松望著孟庭許,怵在花園門口。

驚然欣喜道:“庭許!”他走上前,想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孟庭許冷臉,側過身避開了他,道:“我只是來看冷叔叔,不是為了你。”說完,就要朝樓上走。

冷青松急忙叫住他:“庭許!我知道錯了,你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嗎?”說著,心裏愈發慌亂,唇齒不住地抖動。

孟庭許轉過身,借著醫院的光亮看著他的臉。才半個月而已,他就已經瘦成這般模樣了。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冷青松再也回不來了,那個洋溢著笑容的冷青松消失了。如今的冷青松,是一個抽鴉片把自己抽成骷髏的冷青松。孟庭許不忍再看,將目光落在遠處,輕聲說:“青松,回不去了,以前的那些,你都忘了吧。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希望你好自為之,早日戒掉大煙,好好待冷叔叔,繼承家裏的基業。”

本想這番忠告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想冷青松一聽,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揪起孟庭許的領口,喊道:“孟庭許!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我看上你,那是你運氣好!你們一口一個好自為之,就這般看不起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追求我的夢想成為記者有錯嗎?為什麽非要繼承家裏的基業?不繼承我就成賣國丨賊了?憑什麽你們都站在高處上審視我?我做的努力,我的成果有誰看見了?我那麽喜歡你,你卻非要跟那個姓秦的整日鬼混在一起。單單是因為我沒他有錢?沒他有勢?所以一開始我就只是你的替身,你當初接觸我不就是因為我有錢嗎?不然就憑你到廣州的那幾天,你能找到什麽工作?到頭來,你也只是個攀炎附勢的小人!眼裏只有權勢罷了。”說到這,他揪得更用力了。“你跟他們一樣,知道園子裏唱戲的人嗎?你和歌舞廳那些舞姬有什麽區別?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想依靠秦淮川進入上流社會!你和你妹妹,是不是一起侍奉他啊?你現在是他的心頭好,他寵你,依你。高價消炎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你調來了,你說說,你每晚上得賣幾次屁股才能有這般待遇?”

冷青松越說越激動,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什麽話越難聽他偏要講什麽給他聽。就在他開始說孟幼芝和秦淮川的時候,孟庭許猛然一拳朝他打了過來。

冷青松忽地向後退倒兩步,晃晃悠悠的挺起腰桿。見自己嘴角被打出了血,一霎間,怒氣攻心。看著孟庭許蔑視自己的眼神,冷青松渾身顫栗。以前就因為喜歡他這張臉,所以自己每次在他面前都很卑微。想著既然自己得不到,那秦淮川也妄想能得到他。

冷青松從懷裏掏出一柄鑷子,沖上前朝他刺去。

孟庭許的力氣哪有他大,一時躲閃不及,栽倒在花園的地上。因而又是夜晚,花園裏根本沒人,他想呼喊時已經被捂住了嘴。

這時才開始後悔,剛才秦淮川說要送他進來,自己非不讓,說什麽也要自己來。眼下範文生又在醫院門口等著,他根本沒辦法求救。

力量的懸殊很快讓他敗下陣來,孟庭許一手擋在二人之間,一手捏住冷青松的手腕,喊道:“冷青松!你冷靜點!造成這般結局的人並不是我,從沒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你看不起你自己,你覺得所有的人都在鄙視你,可是,你根本沒想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為什麽還有人願意和你結交?因為你足夠優秀,所以他們才會當你是朋友!”

除了說些寬慰他的話,孟庭許也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才能讓他停下來。

可冷青松煙癮發作,那些話進入他的腦中,便成了孟庭許可憐他。加之頭腦開始變得混亂,思想和動作逐漸偏離,手上的勁兒更大了。他握緊手中鑷子,對著孟庭許的臉往下刺。

爭執之下,孟庭許看著那尖銳的鑷子朝自己越來越近,猛地把臉往一旁偏去,心口跳個不停,渾身顫抖。

“冷青松!”

“冷青松!你停下!”

剎那間,冷青松似乎被這喊聲叫醒了。可在毒|癮的發作下,他發現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覺得四周逐漸變得天旋地轉,眼前的孟庭許對著他譏笑。

他舉著鑷子質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選我?你為什麽不選我!我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去死吧!”

冷青松一手抓住孟庭許的頭發,狠狠砸向地面。恍惚中,孟庭許感覺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睜開眼時,耳邊仿佛傳來秦淮川的聲音。

他奮起反抗,拼命推開冷青松。

嘶聲喊道:“淮川——”

冷青松眼中噴火,聽見秦淮川的名字更是勃然大怒,舉起鑷子就紮了下去。

慌亂間,原本朝他脖頸刺去的鑷子卻刺向了他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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