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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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湯圓無辜地瞪著狗眼，將人拖到床邊就松開了嘴，絲毫不知道自己狗命堪憂。
程煙看著它乖巧趴在地上的樣子，到底沒下去手。
屋裏發出這麽大動靜，睡著的人卻依舊沒醒。柔軟的被子被拉得高高的，遮住了男人下半張臉，只留了淩亂的碎發和一雙閉著的眼在外面。
程煙猶豫了下，隔著被子擡手拍了拍他，聲音輕輕的：“顧寒聲？”
被窩裏的人一動不動。
湯圓低低地汪了一聲。
程煙低頭看了它一眼，抿了抿唇，擡手將被子往下扯了扯。動作間，她手指無意間碰到男人側臉，觸手一片滾燙。
程煙心裏一緊，顧不得湯圓還在旁邊看著，撥開顧寒聲額前的碎發，擡手覆了上去。
她剛才和顧北音站在走廊裏說了半天話，身上的熱乎氣早就被風吹散了，手心更像是剛在雪地裏鎮過，涼得能要人命。
昏睡中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皺著眉，偏頭躲開了她的手：“涼……”
含含混混的，他話音咬得並不清晰，但嗓音裏的那股子沙啞卻不容錯認。
明顯是病了。
這小區供暖都要刷卡，昨天這人半夜回來的時候屋裏肯定還沒熱起來，又披著身濕衣服……
程煙唇角抿緊了兩分。
擡手將被子又掖了掖，她掃了一眼略顯淩亂、明顯還沒來得及一一收拾的房間，皺著眉走出了臥室。
湯圓掀起眼皮，猶豫了一會兒，邁步跟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一人一狗領著小區裏樓下坐診的醫生打開了房門。
“38度7，”醫生看著電子體溫計的數值，難得皺了皺眉，“燒了多久了？”
程煙一楞，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
醫生看了她一眼，肅著臉，“成年人燒到這個程度已經有點危險了，但凡上點心也不會發現不了。”
大概是上了年紀的人的通病，有事沒事總想勸兩句，他嘆了口氣，看了眼淩亂的屋子，語重心長，“兩個人搭夥過日子，累是正常的，但也不能只顧著自己，完全忽略對方。小姑娘，你說是吧？”
程煙知道他是誤會了，但顧寒聲燒得厲害，她也根本沒心思解釋，只能胡亂點頭應下來，語氣裏帶著點自己都沒發覺的焦急：“那現在要怎麽辦？要去醫院嗎？”
醫生沒板住臉，樂呵呵地笑了：“那倒不用，這燒就是著涼引起的，我先給他打一劑退燒針，再開點藥，等他有意識了，你餵他吃。”
程煙一口答應下來。
懸著的心悄悄往下墜了墜，總算堪堪是挨著了地。
然而她這口氣卻松早了，等準備付出診費的時候，程煙才發現她渾身上下連一毛錢的鋼镚都沒有，手機也沒帶。
更甚至於，她連家門鑰匙也沒拿。
不但身無分文，還無家可歸。
程煙：……
老醫生收拾好醫藥箱，就看見她皺著眉四處翻翻找找，善解人意地開口：“不用找現金，轉賬也行，老頭我雖然老了，但還跟得上潮流。”
程煙一僵，小聲開口：“我沒帶手機。”
醫生笑聲一頓，驚訝地瞪大了眼，有點難以置信，“這不是你家？”
“不是……”程煙聲音十分的輕，擡手指了指對門的方向，“那才是我家……可是我出來的太急，忘拿鑰匙了。”
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輕到不能再輕，想暴揍罪魁禍首的心思再度占了上風。
偏偏，湯圓還一臉天真地湊上來，繞著她小腿打轉。
老醫生從眼鏡後覷著大金毛，有點遲疑，“這狗，也是你的？”
程煙一僵，有點難為情，但頂著他略顯懷疑的目光又不得不解釋。
“不是，是他養的。”她小聲說，“他是我……男朋友，我們沒住在一起。”
老醫生突然想起了最近聽一個病人說的八卦。
八卦說，最近有個有錢人，想不開，非要以市面上兩倍的價格在他們這破到不能再破的小區裏買房。
好像……就是這棟樓。
他將前因後果串在一起，慢半拍發現了事情的本質：
這不是炫富，而是在秀恩愛。
回頭看了眼床上沈沈睡著的年輕人，老醫生不由肅然起敬。
這風采，大概有他當年的一半了！
他心情好，也不再追問，提上醫藥箱，灑脫地擺了擺手：“那沒事，晚兩天再給也一樣，不急，你就先踏踏實實照顧病人。藥放這了，我先回去了。”
程煙送了人，又折身回臥室看了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打了針後，顧寒聲的體溫似乎降了一點兒。
湯圓見她在床邊坐下，也跟著顛顛走到她腳邊趴下，毛茸茸的狗頭還乖巧地搭在她拖鞋上，生怕別人註意不到它。
程煙眼皮一跳，看見它就想起這一早上的窘迫，聲音裏藏著的滿是蓄勢待發的怒火：“湯圓！”
臥室的暖氣燒了一夜，即便程煙將窗子開了條縫隙通風換氣，依舊暖烘烘的。大金毛趴在地毯上昏昏欲睡，險些打起小呼嚕，聽到有人叫它立刻精神了。
它噌地擡起頭，恰好被程煙憤憤擡起的腳踢了個正著。
程煙本來就是為了嚇唬嚇唬它，連一分力道都沒用，卻不提防會踢到它的爪子。
湯圓低下頭，好奇又疑惑地看了眼她腳上的拖鞋，甚至還嗅了嗅。
程煙心裏到底還殘留著絲害怕，頓時僵了。
她下意識往床裏面躲，卻正正好撞到沈沈睡著的人。
這一下動靜大了些，顧寒聲迷迷糊糊睜開眼，即便意識有些模糊，依舊認出了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他沒心力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是打心底想要親近眼前的人。從被子裏探出一只手臂，他從背後環住了程煙纖細的腰，下巴也跟著蹭在她手臂上。
“難受……”顧寒聲閉上眼，呼出的熱氣撲到程煙手上。
“你醒了？”程煙顧不上管狗子，扭頭探手去摸他的額頭，半晌又皺了皺眉，“好像沒退燒，起來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顧寒聲壓根沒聽清她說什麽。
他周身好像有火在燒，燒得他疲倦而痛苦，就連五感都好似被封閉了一樣，明明近在咫尺的聲音，卻好像陷在柔軟的雲端一樣，虛幻到聽不清晰。
唯有手臂裏勾著的腰給他寥寥的安慰，讓他覺得真實。
但還不夠。
顧寒聲半瞇著眼，手臂突然收緊。
程煙毫無防備，倒在他身上，被子一掀一蓋，她已經被男人摟進了懷裏。
顧寒聲滿意了，重新合上眼。
壓在他身上的程煙：……
他似乎、大概、好像、也許……
只穿了件襯衣。
剛剛動作太過倉促，程煙家居服的褲腳卷上去一截，小腿蹭到的不是睡衣面料，而是裸.露在外的皮膚。
更巧的是，她上衣的衣擺也卷起了一段。
某種正處在休眠期、蟄伏著的柔軟巨物，正巧抵著她。
程煙垂下眼，只覺得一股熱氣沖上頭頂，令她面紅耳赤。
勉強咽了下口水，她佯裝平靜鎮定地推了推昏昏欲睡的人：“不要睡，起來吃藥。”
顧寒聲懶洋洋地睜開眼，只瞧見程煙低下的頭。她趴在他胸口上，不但神情態度，就連一小塊白皙的皮膚都不給他窺見。
顧寒聲皺了皺眉，箍在她腰間的手猝然使力，抱著她一路從胸口蹭到面對面。
這刺激太太，即便是病得神志不清的人，都難以自抑地悶哼了一聲。
程煙同樣低低驚呼出聲，發軟的手臂下意識撐在他頭兩側。
顧寒聲仰頭看她，恰好對上她顫動的睫毛。
——程煙垂下眼，就是不看他。
“怎麽了？”沙啞低沈的嗓音落在耳邊，程煙卻恍若未聞，根本不理。顧寒聲松開一只手，擡手揉了揉她發紅的耳垂，低低地小聲道：“寶寶？寶貝兒？”
程煙被他揉的手一軟，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又縮了一大截，險些跌在他身上。
禮尚往來的，她也騰出一只手，伸到顧寒聲的腰側，用力一擰。
五感遲鈍的病人卻沒覺得有多疼，只是皺眉將她的手揉進手心，輕輕地拍了拍，剛睜開的眼又疲倦地想閉上：“寶貝兒乖，不鬧。”
他顯然是倦極了，尾音輕飄飄的，好似被拉開的棉花糖，細細的絲兒上面裹著的都是入口即化的軟和甜。
程煙本來微惱的心，頓時軟了。
探了探顧寒聲的額頭和側臉，確定溫度真的降了，程煙撐在枕頭上的手臂緩了幾分力道。她偏頭想趴下，餘光卻無意識地掃到床邊。
本該和主人一樣昏昏欲睡的金毛正十分精神地站著，低著頭，呲著牙，興致勃勃地咬著她的拖鞋，像是叼玩具一樣叼到門外。
……透過半遮半掩的縫隙，程煙看到，除了它剛叼過去的那只，門口還橫七豎八地躺著顧寒聲的灰色拖鞋，以及她另外一只拖鞋的殘骸。
“湯小圓！”
再度顛顛進來找玩具的大金毛被嚇了一跳，有力的尾巴掃過一旁的床頭櫃，將上面的玻璃杯掃了下來。
水花四濺，滿地的玻璃碎渣。
程煙目瞪口呆地看著，絕望地閉了閉眼。
一地玻璃，兩腳空空，她一會兒怎麽走下去？
這狗怕不是成精了，故意的吧！
杯子碎裂的聲音同樣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病人，顧寒聲閉著眼揉了揉眉心，不等程煙開口，將人又摟緊兩分，“陪我睡一會兒。”
額頭被抵在了白襯衫上，腰上被安撫性地輕拍了兩下。
程煙鼻尖滿是清新的皂角香，心跳微微快了兩拍。抿了抿唇，壓下上翹的嘴角，她沈穩地想：
狗子惹出來的麻煩，也許睡一會兒就解決了。
顧寒聲：Good！Amazing！Excellent！我要給湯圓加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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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煙一僵，小聲開口：“我沒帶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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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說，最近有個有錢人，想不開，非要以市面上兩倍的價格在他們這破到不能再破的小區裏買房。
好像……就是這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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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眼床上沈沈睡著的年輕人，老醫生不由肅然起敬。
這風采，大概有他當年的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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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噌地擡起頭，恰好被程煙憤憤擡起的腳踢了個正著。
程煙本來就是為了嚇唬嚇唬它，連一分力道都沒用，卻不提防會踢到它的爪子。
湯圓低下頭，好奇又疑惑地看了眼她腳上的拖鞋，甚至還嗅了嗅。
程煙心裏到底還殘留著絲害怕，頓時僵了。
她下意識往床裏面躲，卻正正好撞到沈沈睡著的人。
這一下動靜大了些，顧寒聲迷迷糊糊睜開眼，即便意識有些模糊，依舊認出了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他沒心力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是打心底想要親近眼前的人。從被子裏探出一只手臂，他從背後環住了程煙纖細的腰，下巴也跟著蹭在她手臂上。
“難受……”顧寒聲閉上眼，呼出的熱氣撲到程煙手上。
“你醒了？”程煙顧不上管狗子，扭頭探手去摸他的額頭，半晌又皺了皺眉，“好像沒退燒，起來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顧寒聲壓根沒聽清她說什麽。
他周身好像有火在燒，燒得他疲倦而痛苦，就連五感都好似被封閉了一樣，明明近在咫尺的聲音，卻好像陷在柔軟的雲端一樣，虛幻到聽不清晰。
唯有手臂裏勾著的腰給他寥寥的安慰，讓他覺得真實。
但還不夠。
顧寒聲半瞇著眼，手臂突然收緊。
程煙毫無防備，倒在他身上，被子一掀一蓋，她已經被男人摟進了懷裏。
顧寒聲滿意了，重新合上眼。
壓在他身上的程煙：……
他似乎、大概、好像、也許……
只穿了件襯衣。
剛剛動作太過倉促，程煙家居服的褲腳卷上去一截，小腿蹭到的不是睡衣面料，而是裸.露在外的皮膚。
更巧的是，她上衣的衣擺也卷起了一段。
某種正處在休眠期、蟄伏著的柔軟巨物，正巧抵著她。
程煙垂下眼，只覺得一股熱氣沖上頭頂，令她面紅耳赤。
勉強咽了下口水，她佯裝平靜鎮定地推了推昏昏欲睡的人：“不要睡，起來吃藥。”
顧寒聲懶洋洋地睜開眼，只瞧見程煙低下的頭。她趴在他胸口上，不但神情態度，就連一小塊白皙的皮膚都不給他窺見。
顧寒聲皺了皺眉，箍在她腰間的手猝然使力，抱著她一路從胸口蹭到面對面。
這刺激太太，即便是病得神志不清的人，都難以自抑地悶哼了一聲。
程煙同樣低低驚呼出聲，發軟的手臂下意識撐在他頭兩側。
顧寒聲仰頭看她，恰好對上她顫動的睫毛。
——程煙垂下眼，就是不看他。
“怎麽了？”沙啞低沈的嗓音落在耳邊，程煙卻恍若未聞，根本不理。顧寒聲松開一只手，擡手揉了揉她發紅的耳垂，低低地小聲道：“寶寶？寶貝兒？”
程煙被他揉的手一軟，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又縮了一大截，險些跌在他身上。
禮尚往來的，她也騰出一只手，伸到顧寒聲的腰側，用力一擰。
五感遲鈍的病人卻沒覺得有多疼，只是皺眉將她的手揉進手心，輕輕地拍了拍，剛睜開的眼又疲倦地想閉上：“寶貝兒乖，不鬧。”
他顯然是倦極了，尾音輕飄飄的，好似被拉開的棉花糖，細細的絲兒上面裹著的都是入口即化的軟和甜。
程煙本來微惱的心，頓時軟了。
探了探顧寒聲的額頭和側臉，確定溫度真的降了，程煙撐在枕頭上的手臂緩了幾分力道。她偏頭想趴下，餘光卻無意識地掃到床邊。
本該和主人一樣昏昏欲睡的金毛正十分精神地站著，低著頭，呲著牙，興致勃勃地咬著她的拖鞋，像是叼玩具一樣叼到門外。
……透過半遮半掩的縫隙，程煙看到，除了它剛叼過去的那只，門口還橫七豎八地躺著顧寒聲的灰色拖鞋，以及她另外一只拖鞋的殘骸。
“湯小圓！”
再度顛顛進來找玩具的大金毛被嚇了一跳，有力的尾巴掃過一旁的床頭櫃，將上面的玻璃杯掃了下來。
水花四濺，滿地的玻璃碎渣。
程煙目瞪口呆地看著，絕望地閉了閉眼。
一地玻璃，兩腳空空，她一會兒怎麽走下去？
這狗怕不是成精了，故意的吧！
杯子碎裂的聲音同樣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病人，顧寒聲閉著眼揉了揉眉心，不等程煙開口，將人又摟緊兩分，“陪我睡一會兒。”
額頭被抵在了白襯衫上，腰上被安撫性地輕拍了兩下。
程煙鼻尖滿是清新的皂角香，心跳微微快了兩拍。抿了抿唇，壓下上翹的嘴角，她沈穩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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