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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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說是睡一會兒，兩人卻一夢酣甜，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
顧寒聲睜眼醒來的時候有點懵，緩了片刻才發現他懷裏還圈著程煙。她呼吸平穩，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一小段靜謐的陰影，睡得安穩又滿足。
顧寒聲手都僵了。
發燒的癥狀模糊了他的記憶，以至於他只能隱約想起來，眼下這幅情狀，好像是他硬生生將人拖到床上造成的。
總不會是，他有夢游的毛病？
顧寒聲閉了閉眼，有點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人安置到一旁的枕頭上，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一眼就掃到自己光禿禿的兩條長腿以及臥室滿地的玻璃渣。與此同時，他隱隱覺得，身體有種說不上來的乏和倦。
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顧寒聲：……
這麽激烈的嗎？
為什麽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顧寒聲百思不得其解，在懊惱的情緒中陷入了自閉。
他在床頭靜靜坐了一會兒，才發現兩人的拖鞋也不見了。
勉強從床頭櫃裏翻出條褲子套上，又扔了幾件衣服到地面上墊著，他揉了揉頭發正準備出去找根煙來抽一抽，手機卻率先響了。
顧寒聲下意識掛斷電話，扭頭去看床上的人，發現程煙還沈沈地睡著，他心情覆雜地捏了捏眉心。
程煙明顯是累壞了，才睡得這麽沈。
嘶，他怎麽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呢？
顧寒聲覆雜的心情堪堪維持了兩秒，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謝斂”兩個小字不屈不撓地歡快跳動著，彰顯著它主人不打通電話不罷休的決心。
顧寒聲快步走出臥室，反手關上門才接通電話。
謝斂像是剛吃了炸.藥包，上揚的音調裏滿是劈裏啪啦四濺的火花：“顧寒聲！你居然掛我的電話！你闖了禍居然還敢掛電話！啊！”
毫無防備的顧總，被近在咫尺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下意識切斷了電話。
兩秒後，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顧寒聲掃了一眼，毫不心虛地接通了電話，並搶占先機地約法三章：“頭疼，不許吼，不許叫，有話好好說。”
電話另一端，謝斂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卡在嗓子裏的咆哮降了八個度，甚至還擡手鼓了鼓掌，“顧總您可真厲害，堪稱走在時尚前沿的總裁界第一人。別人都是靠產品靠技術上熱搜，您倒好，硬生生憑借緋聞在科技界新聞版面上殺出了一條血路，統領了一方大好河山……”
謝斂硬生生被氣笑了，語氣透著中陰陽怪氣的味道，硬生生把他辦公室匯報情況的工作人員嚇得抖了抖。
顧寒聲自然不怕他，卻也被惡心得夠嗆，摸出根煙咬住，話音含糊中滿是嫌棄：“你好好說話。”
“呵呵，”謝斂咬牙切齒地笑了兩聲，再度咆哮，“你讓老子怎麽好好說話，年底那麽多事，你就拍拍屁股甩給我了！現在還給我捅出來這麽大一麻煩！顧總，顧哥，做狗不好嗎？非得談什麽戀愛？！你是爽了，老子還得勞心勞力地給你公關！”
顧寒聲剛把煙點著，聽到這話立刻就嗆了一口。
他咳了兩聲，腦子裏不期然冒出了點黃色廢料：爽大概是爽的，可是過程，他沒印象了。
還掙紮在脫單一線的老男人純情的可怕，渾然不知自己在錯誤的猜測中越走越遠。
借著吸煙的動作冷靜了片刻，顧寒聲低聲開口：“這件事周致已經和我說了，不用公關，左右就那麽點料，網友們扒拉扒拉發現沒後續也就不關心了。”
謝斂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弄得快瘋癲了，吼得破了音，“你說得倒是輕松，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熱度多高？光微博上，CP站超話條漫一應俱全，還有控評反黑組，更別提，有人還閑得蛋疼，跑來公司門口打卡。”
“大冬天的，平時連個鳥影子都見不著的公司廣場，現在整得和他媽旅游勝地似的。打卡的人一波又一波，保安上去攔，人家就說是你的粉絲，沒惡意，只是來沾沾你身上的愛情運。”謝斂氣到神志不清，哐哐拍桌子，譏諷地說起了單口相聲，“神他媽的愛情運，老顧你是突然長了兩小翅膀成丘比特了，還是苦苦修煉多年，終於玫瑰花成精了？”
他對面，剛才還怕的要命的工作人員，徑直低下了頭，死死地咬牙忍著笑。
顧寒聲倒是沒忍住，輕輕地笑出聲。
謝斂一聽這罪魁禍首還有臉笑，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順著手機鉆到顧寒聲的面前，擼起袖子和他打一架。
好在顧寒聲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不想把合作夥伴就這麽氣死，笑了片刻就端正了態度，指尖敲著桌面正八經分析了兩句，“熱度是暫時的，而且這麽多人都知道了，再公共也費時費力，沒必要。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有時間還不如養精蓄銳，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那就冷處理，”謝斂心氣兒總算順了點，轉而想起了另外一件正事，“你今天怎麽沒來公司？”
湯圓突然湊了過來，顧寒聲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直到金毛愜意地瞇起眼在地上打滾，才慢吞吞地開口：“老謝，有件事要拜托你。”
謝斂十分謹慎，警惕地不給他機會，“別套近乎，你先說什麽事。”
被坑了兩次，謝斂明顯是學聰明了。
顧寒聲遺憾又失望地嘆了口氣，“公司的事，你先幫我頂兩天，我休個假，周末再回去。”
謝斂黑著臉，炸了：“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是嗎？！”
“對不住，”顧寒聲輕咳了聲，“你今年的年假我給你延長十天。”
謝斂可恥地心動了，妥協了，脾氣壓下去，好奇心就湧出來了，“你休假的理由？”
顧寒聲重新咬住煙，站起來走到陽臺瞇眼看向窗外，聲音含含混混地低了幾度，“我想趁這兩天，先把名分的事兒定下來。”
呸，讓你沒事找事，上趕著吃狗糧。
謝斂憤憤地想掛電話，手還沒摁上去又樂了，“嘿，真該讓那些來公司打卡的人看看，就你這進度，他們滿心以為沾走的是順風順水桃花運，實際上呢，是愛情路上的絆腳石才對！”
顧寒聲臉色一黑。
另一邊兒，謝斂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將咖啡一飲而盡，趕在顧寒聲惱怒掛電話前又飛快地補了一句話：“行了，老子要繼續去做牛做馬了，至於顧總您，就帶著老子的祝福，滾去休假吧！”
說完，謝斂搶先掛斷電話，摸了摸頭頂越來越稀薄的頭發，重重嘆了口氣，“唉，可真好喲，別人脫單，老子脫發！”
他對面，小年輕工作人員終究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舊的小區房裏，顧寒聲握著手機，心情同樣愉悅地把謝斂的祝福打包收下。
下午三點，小區裏的陽光正好，不少人都趁著天晴曬太陽、遛狗，他站在陽臺抽煙看著，滿心想的卻都是怎麽和程煙委婉地提一提之前發生的、他沒印象的那些事。
煙草的白霧在陽臺散開，顧寒聲屈指敲了敲窗子玻璃，心裏有了個大概的計劃：
剛才穿衣服的時候，他發現，他小腹那裏多了片紅色的印記，還殘留著種火辣辣的感覺。一會兒等程煙睡醒了，就問問她知不知道怎麽回事。
一根煙燃盡，顧寒聲又站了一會兒，在心裏將這計劃打磨圓潤，確認真的盡善盡美了，才轉過身。
巧的是，臥室的門在同一刻也開了。
顧寒聲臉色一變，匆匆把煙頭摁滅丟掉，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臥室前，將一臉茫然的程煙抱起來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程煙迷惑地眨了眨眼，就見他徑直蹲在了沙發旁，伸手捏住她的腳腕，放到他膝蓋上。
而後，仔仔細細地兩只腳的腳心都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踩到碎玻璃，顧寒聲臉色好看了些，卻還是不放心，詢問道：“有感覺被紮到嗎？疼不疼？”
程煙再度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顧寒聲將臥室門口的拖鞋拎起來，發現兩雙鞋都爛得不成樣子，遲疑了片刻，略微有些心虛地低聲問：“咳，那你……累嗎？”
說完，顧寒聲就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拖鞋都爛了……水杯也碎了一地……他身體也虛的不行……程煙肯定也是累的。
他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程煙就搖了搖頭，“不累啊。”
程煙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她來不及細想。
眼見顧寒聲又皺起了眉，程煙擔心他還不舒服，立刻站到沙發上，擡手就去探他的額頭。
她動作不穩，站在沙發上搖搖晃晃的，顧寒聲掃了眼她站不穩的腿，只當她在逞強，伸手將人又重新抱坐在沙發上，“累就別亂動，好好休息。”
兩人腦電波根本不在一條線上，程煙有點困惑，見他還是皺眉，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我真不累，”程煙小聲說，“你怎麽又皺眉了？給我摸摸看，是不是還發燒呢？”
顧寒聲本來還想再說她兩句，聞言動作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裏多了點不太確定的遲疑，“發燒？我發燒了？”
程煙點頭，拉著他坐到旁邊，探手摸了摸額頭，放心了，“燒到38度7，醫生都說有危險，好在打一針後退燒了，不過還是得按時吃藥。”
顧寒聲沈默了片刻，語氣沈了沈，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那……屋裏的水杯是怎麽碎的？拖鞋又是怎麽爛的？難道是我夢游了？”
“不是你，”程煙彎著眼睛笑出聲，擡手指了指陽臺上曬太陽的大狗，“是它弄的，哦，對了，顧小姐她還點急事，把湯圓送到就離開了。”
再怎麽和想象中不一樣，顧寒聲也清楚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才是事實的真相。
他沈默地倚在沙發上，難得窘迫的抓起抱枕，生無可戀地壓在臉上。
“怎麽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程煙拽了拽抱枕，沒扯開，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得哄他，“一會兒吃了藥再休息休息。”
顧寒聲低低地嗯了聲，低落的語氣隔著抱枕都十分鮮明。
程煙一時間搞不懂這人是怎麽了，只能沒話找話說，試圖打開他的話匣子，“剛剛你怎麽會一直問我累不累啊？”
顧寒聲一僵，恨恨地磨了磨牙，恨不得時光回溯回去抽死那個犯傻的自己。可惜的是，他做不到，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只能直面問題。
“我有點餓……想吃你做的蛋糕，”他艱難又努力地編著理由，“又怕你累。”
程煙疑惑蹙眉：“怎麽會突然想吃蛋糕了？”
抱枕下，顧寒聲快要活生生自燃了，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就突然想吃了……還有一個月就我生日了，可年底得忙死，現在提前吃生日蛋糕，也不過分吧？”
大概是生病，脆弱了。
程煙揣摩著他的心思，十分縱容地搖了搖頭，“不過分。”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也坐著沒動。
兩人沈默著坐了三分鐘，顧寒聲終究把遮羞的抱枕拿了下來，疑惑地挑了挑眉。
程煙迎著他的目光，又過了片刻才幹巴巴地開口：“做蛋糕的話得去買原材料，可我早上過來得太急，忘記帶手機和鑰匙了，可能，得麻煩你幫我找個開鎖公司……”
顧寒聲：……
呵，顧寒聲啊顧寒聲，你是怎麽有臉在腦子裏把車開到外太空去的？！
人家很可能是因為沒法回家才留下的，你看見了嗎？
顧寒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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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睡一會兒，兩人卻一夢酣甜，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
顧寒聲睜眼醒來的時候有點懵，緩了片刻才發現他懷裏還圈著程煙。她呼吸平穩，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一小段靜謐的陰影，睡得安穩又滿足。
顧寒聲手都僵了。
發燒的癥狀模糊了他的記憶，以至於他只能隱約想起來，眼下這幅情狀，好像是他硬生生將人拖到床上造成的。
總不會是，他有夢游的毛病？
顧寒聲閉了閉眼，有點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人安置到一旁的枕頭上，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一眼就掃到自己光禿禿的兩條長腿以及臥室滿地的玻璃渣。與此同時，他隱隱覺得，身體有種說不上來的乏和倦。
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顧寒聲：……
這麽激烈的嗎？
為什麽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顧寒聲百思不得其解，在懊惱的情緒中陷入了自閉。
他在床頭靜靜坐了一會兒，才發現兩人的拖鞋也不見了。
勉強從床頭櫃裏翻出條褲子套上，又扔了幾件衣服到地面上墊著，他揉了揉頭發正準備出去找根煙來抽一抽，手機卻率先響了。
顧寒聲下意識掛斷電話，扭頭去看床上的人，發現程煙還沈沈地睡著，他心情覆雜地捏了捏眉心。
程煙明顯是累壞了，才睡得這麽沈。
嘶，他怎麽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呢？
顧寒聲覆雜的心情堪堪維持了兩秒，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謝斂”兩個小字不屈不撓地歡快跳動著，彰顯著它主人不打通電話不罷休的決心。
顧寒聲快步走出臥室，反手關上門才接通電話。
謝斂像是剛吃了炸.藥包，上揚的音調裏滿是劈裏啪啦四濺的火花：“顧寒聲！你居然掛我的電話！你闖了禍居然還敢掛電話！啊！”
毫無防備的顧總，被近在咫尺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下意識切斷了電話。
兩秒後，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顧寒聲掃了一眼，毫不心虛地接通了電話，並搶占先機地約法三章：“頭疼，不許吼，不許叫，有話好好說。”
電話另一端，謝斂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卡在嗓子裏的咆哮降了八個度，甚至還擡手鼓了鼓掌，“顧總您可真厲害，堪稱走在時尚前沿的總裁界第一人。別人都是靠產品靠技術上熱搜，您倒好，硬生生憑借緋聞在科技界新聞版面上殺出了一條血路，統領了一方大好河山……”
謝斂硬生生被氣笑了，語氣透著中陰陽怪氣的味道，硬生生把他辦公室匯報情況的工作人員嚇得抖了抖。
顧寒聲自然不怕他，卻也被惡心得夠嗆，摸出根煙咬住，話音含糊中滿是嫌棄：“你好好說話。”
“呵呵，”謝斂咬牙切齒地笑了兩聲，再度咆哮，“你讓老子怎麽好好說話，年底那麽多事，你就拍拍屁股甩給我了！現在還給我捅出來這麽大一麻煩！顧總，顧哥，做狗不好嗎？非得談什麽戀愛？！你是爽了，老子還得勞心勞力地給你公關！”
顧寒聲剛把煙點著，聽到這話立刻就嗆了一口。
他咳了兩聲，腦子裏不期然冒出了點黃色廢料：爽大概是爽的，可是過程，他沒印象了。
還掙紮在脫單一線的老男人純情的可怕，渾然不知自己在錯誤的猜測中越走越遠。
借著吸煙的動作冷靜了片刻，顧寒聲低聲開口：“這件事周致已經和我說了，不用公關，左右就那麽點料，網友們扒拉扒拉發現沒後續也就不關心了。”
謝斂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弄得快瘋癲了，吼得破了音，“你說得倒是輕松，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熱度多高？光微博上，CP站超話條漫一應俱全，還有控評反黑組，更別提，有人還閑得蛋疼，跑來公司門口打卡。”
“大冬天的，平時連個鳥影子都見不著的公司廣場，現在整得和他媽旅游勝地似的。打卡的人一波又一波，保安上去攔，人家就說是你的粉絲，沒惡意，只是來沾沾你身上的愛情運。”謝斂氣到神志不清，哐哐拍桌子，譏諷地說起了單口相聲，“神他媽的愛情運，老顧你是突然長了兩小翅膀成丘比特了，還是苦苦修煉多年，終於玫瑰花成精了？”
他對面，剛才還怕的要命的工作人員，徑直低下了頭，死死地咬牙忍著笑。
顧寒聲倒是沒忍住，輕輕地笑出聲。
謝斂一聽這罪魁禍首還有臉笑，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順著手機鉆到顧寒聲的面前，擼起袖子和他打一架。
好在顧寒聲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不想把合作夥伴就這麽氣死，笑了片刻就端正了態度，指尖敲著桌面正八經分析了兩句，“熱度是暫時的，而且這麽多人都知道了，再公共也費時費力，沒必要。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有時間還不如養精蓄銳，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那就冷處理，”謝斂心氣兒總算順了點，轉而想起了另外一件正事，“你今天怎麽沒來公司？”
湯圓突然湊了過來，顧寒聲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直到金毛愜意地瞇起眼在地上打滾，才慢吞吞地開口：“老謝，有件事要拜托你。”
謝斂十分謹慎，警惕地不給他機會，“別套近乎，你先說什麽事。”
被坑了兩次，謝斂明顯是學聰明了。
顧寒聲遺憾又失望地嘆了口氣，“公司的事，你先幫我頂兩天，我休個假，周末再回去。”
謝斂黑著臉，炸了：“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是嗎？！”
“對不住，”顧寒聲輕咳了聲，“你今年的年假我給你延長十天。”
謝斂可恥地心動了，妥協了，脾氣壓下去，好奇心就湧出來了，“你休假的理由？”
顧寒聲重新咬住煙，站起來走到陽臺瞇眼看向窗外，聲音含含混混地低了幾度，“我想趁這兩天，先把名分的事兒定下來。”
呸，讓你沒事找事，上趕著吃狗糧。
謝斂憤憤地想掛電話，手還沒摁上去又樂了，“嘿，真該讓那些來公司打卡的人看看，就你這進度，他們滿心以為沾走的是順風順水桃花運，實際上呢，是愛情路上的絆腳石才對！”
顧寒聲臉色一黑。
另一邊兒，謝斂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將咖啡一飲而盡，趕在顧寒聲惱怒掛電話前又飛快地補了一句話：“行了，老子要繼續去做牛做馬了，至於顧總您，就帶著老子的祝福，滾去休假吧！”
說完，謝斂搶先掛斷電話，摸了摸頭頂越來越稀薄的頭發，重重嘆了口氣，“唉，可真好喲，別人脫單，老子脫發！”
他對面，小年輕工作人員終究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舊的小區房裏，顧寒聲握著手機，心情同樣愉悅地把謝斂的祝福打包收下。
下午三點，小區裏的陽光正好，不少人都趁著天晴曬太陽、遛狗，他站在陽臺抽煙看著，滿心想的卻都是怎麽和程煙委婉地提一提之前發生的、他沒印象的那些事。
煙草的白霧在陽臺散開，顧寒聲屈指敲了敲窗子玻璃，心裏有了個大概的計劃：
剛才穿衣服的時候，他發現，他小腹那裏多了片紅色的印記，還殘留著種火辣辣的感覺。一會兒等程煙睡醒了，就問問她知不知道怎麽回事。
一根煙燃盡，顧寒聲又站了一會兒，在心裏將這計劃打磨圓潤，確認真的盡善盡美了，才轉過身。
巧的是，臥室的門在同一刻也開了。
顧寒聲臉色一變，匆匆把煙頭摁滅丟掉，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臥室前，將一臉茫然的程煙抱起來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程煙迷惑地眨了眨眼，就見他徑直蹲在了沙發旁，伸手捏住她的腳腕，放到他膝蓋上。
而後，仔仔細細地兩只腳的腳心都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踩到碎玻璃，顧寒聲臉色好看了些，卻還是不放心，詢問道：“有感覺被紮到嗎？疼不疼？”
程煙再度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顧寒聲將臥室門口的拖鞋拎起來，發現兩雙鞋都爛得不成樣子，遲疑了片刻，略微有些心虛地低聲問：“咳，那你……累嗎？”
說完，顧寒聲就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拖鞋都爛了……水杯也碎了一地……他身體也虛的不行……程煙肯定也是累的。
他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程煙就搖了搖頭，“不累啊。”
程煙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她來不及細想。
眼見顧寒聲又皺起了眉，程煙擔心他還不舒服，立刻站到沙發上，擡手就去探他的額頭。
她動作不穩，站在沙發上搖搖晃晃的，顧寒聲掃了眼她站不穩的腿，只當她在逞強，伸手將人又重新抱坐在沙發上，“累就別亂動，好好休息。”
兩人腦電波根本不在一條線上，程煙有點困惑，見他還是皺眉，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我真不累，”程煙小聲說，“你怎麽又皺眉了？給我摸摸看，是不是還發燒呢？”
顧寒聲本來還想再說她兩句，聞言動作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裏多了點不太確定的遲疑，“發燒？我發燒了？”
程煙點頭，拉著他坐到旁邊，探手摸了摸額頭，放心了，“燒到38度7，醫生都說有危險，好在打一針後退燒了，不過還是得按時吃藥。”
顧寒聲沈默了片刻，語氣沈了沈，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那……屋裏的水杯是怎麽碎的？拖鞋又是怎麽爛的？難道是我夢游了？”
“不是你，”程煙彎著眼睛笑出聲，擡手指了指陽臺上曬太陽的大狗，“是它弄的，哦，對了，顧小姐她還點急事，把湯圓送到就離開了。”
再怎麽和想象中不一樣，顧寒聲也清楚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才是事實的真相。
他沈默地倚在沙發上，難得窘迫的抓起抱枕，生無可戀地壓在臉上。
“怎麽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程煙拽了拽抱枕，沒扯開，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得哄他，“一會兒吃了藥再休息休息。”
顧寒聲低低地嗯了聲，低落的語氣隔著抱枕都十分鮮明。
程煙一時間搞不懂這人是怎麽了，只能沒話找話說，試圖打開他的話匣子，“剛剛你怎麽會一直問我累不累啊？”
顧寒聲一僵，恨恨地磨了磨牙，恨不得時光回溯回去抽死那個犯傻的自己。可惜的是，他做不到，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只能直面問題。
“我有點餓……想吃你做的蛋糕，”他艱難又努力地編著理由，“又怕你累。”
程煙疑惑蹙眉：“怎麽會突然想吃蛋糕了？”
抱枕下，顧寒聲快要活生生自燃了，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就突然想吃了……還有一個月就我生日了，可年底得忙死，現在提前吃生日蛋糕，也不過分吧？”
大概是生病，脆弱了。
程煙揣摩著他的心思，十分縱容地搖了搖頭，“不過分。”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也坐著沒動。
兩人沈默著坐了三分鐘，顧寒聲終究把遮羞的抱枕拿了下來，疑惑地挑了挑眉。
程煙迎著他的目光，又過了片刻才幹巴巴地開口：“做蛋糕的話得去買原材料，可我早上過來得太急，忘記帶手機和鑰匙了，可能，得麻煩你幫我找個開鎖公司……”
顧寒聲：……
呵，顧寒聲啊顧寒聲，你是怎麽有臉在腦子裏把車開到外太空去的？！
人家很可能是因為沒法回家才留下的，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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