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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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集這次來是有正事。
他和祁鶴說最近他接觸的一個項目，是關於腫瘤基因篩查，對方公司在拉投資，找到了周集，想讓周集出資。
周集出資前當然要對項目進行評估，只不過他從沒了解過這方面，對很多事情都抱有疑問，於是他想到了找祁鶴幫忙。
祁鶴是信科院畢業，如今又在高校擔任客座教授，他們家姜至還是人工智能專業的，他天天輔導她功課，在這方面，請教祁鶴肯定沒錯。
正事還沒來得及說，已經先把人得罪了。
姜至還真是祁鶴的逆鱗。
周集於是不再提，他得說正事了。
“現在人工智能如火如荼，在醫療方面更是深入其中，這當中的可發展性我當然知道，所以才選擇去了解。”
周集說:“不過我實在不專業，我看了項目書，其中一些技術性的東西，說實話我看不懂。”
周集才從國外回來，正準備把工作重心往國內移，他現在手上的資金也只夠他先投一個大項目，肯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周集把項目書遞給祁鶴看。
祁鶴拿在手上，隨手翻了翻。
“還可以，具體需要再實地考察。”
祁鶴主動提出幫他去考察，這是讓周集沒有想到的，畢竟他是尊大佛，平常輕易可請不動。
於是他和對方公司約了時間，下周一下午三點，和他們的項目小組碰面。
轉眼到了周一。
姜至早上很早到了公司，盡管她幹的只是一些雜活。
聽組長講，今天會有投資公司的人過來。
這次屬於大項目，項目周期偏長，雖然項目很有前景，很受市場期待，可需要的投資量也大，很難找到有實力的投資公司。
這次的機會很重要。
姜至布置好會議室，又馬上去覆印資料，每人覆印了一份，放在會議桌上，她剛轉身，碰上祁鶴和周集進來。
姜至先是看到周集，她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視線又撞到祁鶴的眼睛。
祁鶴在看著她。
姜至這段時間都沒見過祁鶴。
只是他每天晚上會照例給她打電話。
姜至還是一如既往的喊他祁先生，試圖繼續扮演一個妹妹的角色，每天晚上的交談也很簡單，匆匆說兩句就掛掉電話。
祁鶴在關心她的生活，關心她的工作，關心她一個人在外面適不適應，是不是開心。
“姜至，去沏茶。”組長見姜至楞住，出聲提醒她。
姜至反應過來，應了一聲，馬上走出會議室。
組長讓她沏茶，她想了想，還是做了兩杯咖啡，公司的咖啡豆很普通，可能祁鶴會喝不習慣，於是姜至多加了一點奶，按祁鶴的喜歡，一點糖都沒有加。
姜至把兩杯咖啡端上來，周集看了一眼，笑著說了句“謝謝”。
他還說難怪祁鶴答應和他過來，原來是有原因的。
果然他的面子還是比不上小至的。
周集在心裏嘆氣。
祁鶴此時擡眼，看過來，他目光在姜至身上停了兩秒，卻沒有說話。
身為實習生的姜至往後站。
這場會議持續的時間比較長。
項目組的人都知道，這位祁先生是周總專門請來的顧問，應該是一位專家。
加上他氣場太強。
他光是坐在那裏，冷冷擡眼，他周圍的氣壓就迅速的下降，如果不是確信自己身體健康，都要懷疑為什麽在他身邊就窒息的喘不上氣。
他說話也是。
對項目提出問題時，盡管他用詞簡潔，他們經驗豐富的組長，說話時甚至卡殼了。
一場會議到下午五點鐘結束，祁鶴並沒有馬上給出決定。
所有人離開後，姜至去收拾桌子，她手機震動了下，看到祁鶴發來的消息。
祁鶴:【樓下等你。】
祁鶴知道，姜至五點半下班，他什麽也沒問就說在等，當然是不給姜至拒絕的餘地。
姜至回覆:【祁先生，我們可能要加班。】
祁鶴:【那你慢慢加班。】
姜至皺眉，有點不明白祁鶴的意思。
不過或許是今天開會傷神太多，組長破例讓大家按時下班，姜至在公司磨蹭了十多分鐘，等大家都離開了，她才下樓。
祁鶴果然在樓下等她。
看到姜至下來，他搖下車窗，示意她上來。
換做以前，祁鶴來接她，姜至一定是興高采烈的上車，順便和他討價還價一下，是不是可以在路上買點好吃的回去。
祁鶴心情好的時候會答應她。
於是姜至就變得格外能揣度祁鶴的心情。
不過今天她沒辦法揣度。
她坐進車裏後，祁鶴問她:【想吃什麽？】
姜至搖頭:【我不知道。】
祁鶴:【我訂了餐廳。】
他已經事先訂好地方，先問姜至是怕她有想吃的東西，既然沒有，那他就去他挑選的餐廳。
今天路上的人格外多一點。
特別到這個點，已經開始堵車，姜至往窗外看，看到路邊有許多擺攤賣玫瑰花的。
“今天是什麽節日嗎？”姜至好奇。
祁鶴:“七夕。”
空氣裏的微粒都凝滯，姜至脖頸僵硬住，她周身像是有跳跳糖炸開在跳，而祁鶴在餐廳前停車，這是一家很浪漫的法餐廳。
在這樣的日子，和祁鶴來這樣的餐廳，就是會顯得別扭和怪異，姜至下車，剛想說能不能換個地方，祁鶴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他以一種很自然很平靜的方式把她的手握住，她的手心溫度和他的相貼合，這樣的姿勢讓姜至覺得不適應，可祁鶴已經牽著她往裏面走。
於是她沒再動。
只是，祁鶴的手掌還和以前一樣讓她有安全感。
今天七夕，來餐廳都是一對情侶或者夫妻，祁鶴點好了菜，然後他問姜至:“最近晚上都睡得好嗎？”
姜至在祁鶴面前沒辦法撒謊，她只能說:“就是睡得有點晚。”
睡得晚的意思就是能入睡，但入睡困難，姜至把這個原因歸根於她換了環境，並且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待在一個很空曠的房子裏，會特別沒有安全感。
那些反反覆覆出現在她夢裏的畫面，哪怕過去這麽多年了也依舊存在。
“那睡不著的時候，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祁鶴問她，姜至低頭，沈默。
這個答案很明顯，她也不願意回答。
這時上了餐前甜點，是松露泡芙和蝦塔，祁鶴提醒姜至，蝦塔會有點鹹。
姜至當然是喜歡吃甜的。
餐廳的氛圍太浪漫，祁鶴的聲音也過分溫柔，他切好一份牛排，遞過來給姜至。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
這時姜至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她拿出來看了兩眼，是林風徐給她發來的消息。
他問她下班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他最近約姜至，姜至都拒絕了，是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而且就算她要繼續往來，那肯定是要祁鶴先同意。
明顯祁鶴他現在……不會同意。
姜至回消息，說她今天沒時間。
“你學長發來的？”祁鶴問她。
姜至慌了下，承認說:“是。”
其實祁鶴並沒有很把林風徐放在眼裏，他深知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比他更了解姜至，就算只是在兄長和林風徐之間，姜至也會選擇兄長。
祁鶴說:“如果你想答應，我不阻止你。”
姜至別開目光，小聲否認:“我又沒有說我要答應。”
姜至把手機收回去，於是不再說話。
祁鶴吃得慢條斯理，他放下手中刀叉，問她:“姜至你就這麽沒良心，都不能關心一下你的祁先生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明明以前那麽聽話。
姜至反問:“你難道會過得不好嗎？”
那怎麽不可能呢？
祁鶴竟然點頭，他應道:“是不好。”
姜至:“為什麽？”
祁鶴:“因為在擔心你。”
姜至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天天看著，怎麽可能放心。
再說——
“你怎麽不想想，我也會有睡不著的時候。”
他最近確實疲憊不少，姜至是心疼的，不過她此時岔開話題，問:“祁先生你覺得我們的項目怎麽樣？”
祁鶴說:“還可以，很有發展前景。”
姜至:“那你會答應投資嗎？”
祁鶴:“不是我，我只是幫周集來做個參考。”
最終決定權在周集那裏。
所以祁先生是陪周集哥來的。
姜至知道，他以前可從來不會管這些事，可她偏偏還要多這一句問:“那您為什麽要過來？”
“你說呢？”祁鶴頓了頓。
“小至，當然是為了你。”
他把切好的食物再次推到姜至面前，聲音微沈，道:“你不願意回家來，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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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集這次來是有正事。
他和祁鶴說最近他接觸的一個項目，是關於腫瘤基因篩查，對方公司在拉投資，找到了周集，想讓周集出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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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鶴是信科院畢業，如今又在高校擔任客座教授，他們家姜至還是人工智能專業的，他天天輔導她功課，在這方面，請教祁鶴肯定沒錯。
正事還沒來得及說，已經先把人得罪了。
姜至還真是祁鶴的逆鱗。
周集於是不再提，他得說正事了。
“現在人工智能如火如荼，在醫療方面更是深入其中，這當中的可發展性我當然知道，所以才選擇去了解。”
周集說:“不過我實在不專業，我看了項目書，其中一些技術性的東西，說實話我看不懂。”
周集才從國外回來，正準備把工作重心往國內移，他現在手上的資金也只夠他先投一個大項目，肯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周集把項目書遞給祁鶴看。
祁鶴拿在手上，隨手翻了翻。
“還可以，具體需要再實地考察。”
祁鶴主動提出幫他去考察，這是讓周集沒有想到的，畢竟他是尊大佛，平常輕易可請不動。
於是他和對方公司約了時間，下周一下午三點，和他們的項目小組碰面。
轉眼到了周一。
姜至早上很早到了公司，盡管她幹的只是一些雜活。
聽組長講，今天會有投資公司的人過來。
這次屬於大項目，項目周期偏長，雖然項目很有前景，很受市場期待，可需要的投資量也大，很難找到有實力的投資公司。
這次的機會很重要。
姜至布置好會議室，又馬上去覆印資料，每人覆印了一份，放在會議桌上，她剛轉身，碰上祁鶴和周集進來。
姜至先是看到周集，她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視線又撞到祁鶴的眼睛。
祁鶴在看著她。
姜至這段時間都沒見過祁鶴。
只是他每天晚上會照例給她打電話。
姜至還是一如既往的喊他祁先生，試圖繼續扮演一個妹妹的角色，每天晚上的交談也很簡單，匆匆說兩句就掛掉電話。
祁鶴在關心她的生活，關心她的工作，關心她一個人在外面適不適應，是不是開心。
“姜至，去沏茶。”組長見姜至楞住，出聲提醒她。
姜至反應過來，應了一聲，馬上走出會議室。
組長讓她沏茶，她想了想，還是做了兩杯咖啡，公司的咖啡豆很普通，可能祁鶴會喝不習慣，於是姜至多加了一點奶，按祁鶴的喜歡，一點糖都沒有加。
姜至把兩杯咖啡端上來，周集看了一眼，笑著說了句“謝謝”。
他還說難怪祁鶴答應和他過來，原來是有原因的。
果然他的面子還是比不上小至的。
周集在心裏嘆氣。
祁鶴此時擡眼，看過來，他目光在姜至身上停了兩秒，卻沒有說話。
身為實習生的姜至往後站。
這場會議持續的時間比較長。
項目組的人都知道，這位祁先生是周總專門請來的顧問，應該是一位專家。
加上他氣場太強。
他光是坐在那裏，冷冷擡眼，他周圍的氣壓就迅速的下降，如果不是確信自己身體健康，都要懷疑為什麽在他身邊就窒息的喘不上氣。
他說話也是。
對項目提出問題時，盡管他用詞簡潔，他們經驗豐富的組長，說話時甚至卡殼了。
一場會議到下午五點鐘結束，祁鶴並沒有馬上給出決定。
所有人離開後，姜至去收拾桌子，她手機震動了下，看到祁鶴發來的消息。
祁鶴:【樓下等你。】
祁鶴知道，姜至五點半下班，他什麽也沒問就說在等，當然是不給姜至拒絕的餘地。
姜至回覆:【祁先生，我們可能要加班。】
祁鶴:【那你慢慢加班。】
姜至皺眉，有點不明白祁鶴的意思。
不過或許是今天開會傷神太多，組長破例讓大家按時下班，姜至在公司磨蹭了十多分鐘，等大家都離開了，她才下樓。
祁鶴果然在樓下等她。
看到姜至下來，他搖下車窗，示意她上來。
換做以前，祁鶴來接她，姜至一定是興高采烈的上車，順便和他討價還價一下，是不是可以在路上買點好吃的回去。
祁鶴心情好的時候會答應她。
於是姜至就變得格外能揣度祁鶴的心情。
不過今天她沒辦法揣度。
她坐進車裏後，祁鶴問她:【想吃什麽？】
姜至搖頭:【我不知道。】
祁鶴:【我訂了餐廳。】
他已經事先訂好地方，先問姜至是怕她有想吃的東西，既然沒有，那他就去他挑選的餐廳。
今天路上的人格外多一點。
特別到這個點，已經開始堵車，姜至往窗外看，看到路邊有許多擺攤賣玫瑰花的。
“今天是什麽節日嗎？”姜至好奇。
祁鶴:“七夕。”
空氣裏的微粒都凝滯，姜至脖頸僵硬住，她周身像是有跳跳糖炸開在跳，而祁鶴在餐廳前停車，這是一家很浪漫的法餐廳。
在這樣的日子，和祁鶴來這樣的餐廳，就是會顯得別扭和怪異，姜至下車，剛想說能不能換個地方，祁鶴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他以一種很自然很平靜的方式把她的手握住，她的手心溫度和他的相貼合，這樣的姿勢讓姜至覺得不適應，可祁鶴已經牽著她往裏面走。
於是她沒再動。
只是，祁鶴的手掌還和以前一樣讓她有安全感。
今天七夕，來餐廳都是一對情侶或者夫妻，祁鶴點好了菜，然後他問姜至:“最近晚上都睡得好嗎？”
姜至在祁鶴面前沒辦法撒謊，她只能說:“就是睡得有點晚。”
睡得晚的意思就是能入睡，但入睡困難，姜至把這個原因歸根於她換了環境，並且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待在一個很空曠的房子裏，會特別沒有安全感。
那些反反覆覆出現在她夢裏的畫面，哪怕過去這麽多年了也依舊存在。
“那睡不著的時候，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祁鶴問她，姜至低頭，沈默。
這個答案很明顯，她也不願意回答。
這時上了餐前甜點，是松露泡芙和蝦塔，祁鶴提醒姜至，蝦塔會有點鹹。
姜至當然是喜歡吃甜的。
餐廳的氛圍太浪漫，祁鶴的聲音也過分溫柔，他切好一份牛排，遞過來給姜至。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
這時姜至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她拿出來看了兩眼，是林風徐給她發來的消息。
他問她下班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他最近約姜至，姜至都拒絕了，是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而且就算她要繼續往來，那肯定是要祁鶴先同意。
明顯祁鶴他現在……不會同意。
姜至回消息，說她今天沒時間。
“你學長發來的？”祁鶴問她。
姜至慌了下，承認說:“是。”
其實祁鶴並沒有很把林風徐放在眼裏，他深知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比他更了解姜至，就算只是在兄長和林風徐之間，姜至也會選擇兄長。
祁鶴說:“如果你想答應，我不阻止你。”
姜至別開目光，小聲否認:“我又沒有說我要答應。”
姜至把手機收回去，於是不再說話。
祁鶴吃得慢條斯理，他放下手中刀叉，問她:“姜至你就這麽沒良心，都不能關心一下你的祁先生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明明以前那麽聽話。
姜至反問:“你難道會過得不好嗎？”
那怎麽不可能呢？
祁鶴竟然點頭，他應道:“是不好。”
姜至:“為什麽？”
祁鶴:“因為在擔心你。”
姜至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天天看著，怎麽可能放心。
再說——
“你怎麽不想想，我也會有睡不著的時候。”
他最近確實疲憊不少，姜至是心疼的，不過她此時岔開話題，問:“祁先生你覺得我們的項目怎麽樣？”
祁鶴說:“還可以，很有發展前景。”
姜至:“那你會答應投資嗎？”
祁鶴:“不是我，我只是幫周集來做個參考。”
最終決定權在周集那裏。
所以祁先生是陪周集哥來的。
姜至知道，他以前可從來不會管這些事，可她偏偏還要多這一句問:“那您為什麽要過來？”
“你說呢？”祁鶴頓了頓。
“小至，當然是為了你。”
他把切好的食物再次推到姜至面前，聲音微沈，道:“你不願意回家來，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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