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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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穗穗看著臉色十分不好，比金紫青在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時候，更像一個將死之人。
這是發生了什麽？
金紫青的註意力，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穗穗很敏感地發現了。
她直視金紫青的眼睛，對著他微微一笑，似乎對此一點也不在乎。
“小老板是嗎？我們昨天晚上見過，還麻煩你給我們炒了菜，我卻一口沒吃就先走了。”
“沒事，吃火鍋嗎？”
金紫青平時沒事的時候，沒少刷各種網站，人類有一種奇怪的現象，看著長得好看的人，各種原則底線都會被刷新。
他以前還不太理解，現在面對面，對著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他終於有點明白了。
有了這人的對比，金紫青也才明白，狐妖的溫柔，那只是表面上的溫柔。
她學了形，卻還沒有學到神。
真正的溫柔，並不止只是用著柔軟的語氣說話，而是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柔軟的，從說話到對待別人的態度，發自內心的溫柔。
可惜，這人就要死了。
金紫青第一次對人類的死亡，產生了一點不一樣的想法。
他在看到對方點頭之後，就讓殷沅帶著人去坐。
就在說話的時候，剛不知道跑去哪裏的張詎偷摸著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塊小黑板。
他看店裏的其他人沒註意，把黑板往門口一放，看了兩眼之後，覺得十分滿意。
【本店火鍋鍋底口味盲盒，請謹慎下單，清水鍋真材實料，只有清水，絕不夾帶私貨！】
【別說難吃，廚師很兇，他會打人！】
用著五顏六色的筆，寫著兩行字。
他放在進門處，只要是進門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金紫青一回頭，就看到張詎這個大叔在搞的小動作。
看到金紫青朝他看過去，他還得意地挑了眉，索性也不偷摸了，大搖大擺地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前，往那裏一坐。
“老板，來個清湯鍋。”
他來當消費者，看小老板還敢不敢拿刀把他趕出去。
看他那個得意的樣子，金紫青二話沒說，直接就拔刀了。
做妖，他還是有點原則的。
砍張詎這個老無賴，真是一點也不需要猶豫。
張詎的反應一點也不比金紫青慢，手一撐桌子，整個人靈活地一躍而起，飛身落地，奪門而去。
這一套動作，看得金紫青都忍不住要感嘆一句，身手真的還不錯。
只是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是這樣的性格，明明都一把年紀了，但是做事還這麽幼稚。
收了刀，金紫青轉頭，就見店裏唯一的客人，也正看著他。
穗穗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正含著明顯的好奇。
除此，她倒是不怎麽害怕的樣子。
金紫青一想，這人類姑娘連袁柳那個狐妖的身份都接受了，對於一些非正常事件的接受能力，估計比起一般人是要強很多。
“想吃點什麽？”
金紫青又問了一遍。
穗穗想了一下，說：“來一個中辣的火鍋吧。”
她那張蒼白的臉，說要吃什麽辣火鍋，是個正常人，都會勸上兩句。
一個病人，還是飲食清淡一點比較好。
金紫青聽了卻只是“哦”了一聲，就去後廚準備鍋底去了。
穗穗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不一會兒，金紫青端著鍋底走了過來。
紅艷艷的一鍋湯水，聞著挺香，看著也還不錯。
穗穗點了一桌的火鍋菜，看到湯上來，就開始挑著自己喜歡的下鍋。
“等會兒吃不完的，我全部打包回去，不會浪費的。”
她指了一下鍋底，笑著輕聲問，“要不要一起吃？”
金紫青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沒走。
看得出來，這小姐姐過來可不止是為了吃火鍋，她應該是有話要說。
就在金紫青猜測著她要說什麽的時候，對方夾了一筷子肉片進嘴裏，然後下一秒就瘋狂咳了起來。
穗穗本來就蒼白的一張臉，一下子更加白得沒有了一點活人氣了。
仿佛能一下子把自己咳死過去。
金紫青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是什麽樣的，他想，大抵應該是不怎麽好看的。
作為一位合格且貼心的服務員小姐姐，殷沅早就拿了一瓶礦泉水在旁邊等著了。
此時，趕緊打開瓶蓋遞了過來。
穗穗說不出謝來，她咳得淚水盈盈，用表情道了謝，拿過水趕緊喝了一口順了一下，又咳了好一會兒才恢覆過來。
“對，咳咳，對不起，我很久沒有吃辣的東西了，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嗆到了。”
她的話裏，完全是在安撫金紫青，並不是他做的東西難吃。
金紫青的表情終於好看了一點。
“如果太辣的話，給你換一個清湯鍋。”
穗穗卻是搖了搖頭，說：“不用，我喜歡吃辣，就是之前因為身體不好，戒了一段時間，現在的話，已經沒有關系了。”
至於說為什麽沒有關系了，這個原因彼此心裏都清楚。
金紫青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安慰人，這個話題有點太過陌生。
不過好在穗穗說完，馬上轉移了話題。
“柳柳說，小老板是個好人，幫了她大忙，雖然這麽找上門來，請小老板也幫我一個忙，顯得有點太過得寸進尺了，但是除了小老板，我也不知道能找誰幫忙，畢竟柳柳的身份有點特殊。”
果然是有事要說。
金紫青發現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穗穗說：“柳柳除了我，沒有別的朋友，小老板如果可以的話，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能替我照顧她一下。”
說著，她從自己隨身拿著的小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紅色的絲絨盒子，方方正正。
打開之後，可以看到裏面裝著一盒子鉆石，大大小小，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好漂亮。
即使是金紫青這樣的妖怪，看到這麽漂亮的東西，也多看了兩眼。
“我只是個普通人，拿不出什麽對你們有用的東西，這些年只是還有點能力，靠著畫畫掙了一點錢，這些鉆石在人類的世界裏還有點用，就送給小老板了，希望以後小老板在能力範圍內，能幫我照顧一下柳柳。”
盒子被遞到了金紫青的面前。
對於妖怪來說，確實是完全沒有用的東西。
在對方帶著期待與祈求的視線裏，金紫青將盒子拿了起來。
他的手鐲裏，還有一瓶狐妖給的靈泉水靜靜躺在那裏。
見金紫青收下了自己的東西，穗穗看著明顯就是松了一口氣。
她的手機適時地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袁柳發給她的消息。
擡頭，果然袁柳人已經到了荷塘月色的門前，正推門而入。
“柳柳快來，這裏。”
穗穗朝著人揮了一下手，整個人，包括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仿佛就亮了起來。
在袁柳幾步走到桌前的時候，金紫青站了起來，把位子讓給了她。
袁柳都沒顧上他，看著袁柳就皺了眉，急道：“你怎麽一個人就出門了，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裏難受？”
中午的時候還差點暈過去，現在就敢自己一個人出來。
穗穗卻不接她的話，吐了一下舌頭，給她倒飲料。
“你喝這個，我覺得味道真的很不錯。”
看她這樣，袁柳也不好再說什麽。
只好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一低頭就看到了面前火紅一鍋的鍋底。
這個……
穗穗接收到她的眼神，偷偷擡眼看了金紫青一眼。
然後又是一個對視，兩人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小老板的那手藝，只能說絕了。
兩個姑娘坐在那裏聊天，偶爾摸一下跑到桌前來的可愛小貓。
那一桌子的東西，不吃就浪費了，最後還是穗穗想了個辦法，把東西在鍋裏涮熟了，再拿個碗，倒了碗清水，在水裏洗洗再吃。
理由都想了，要問，就是女孩子要減肥。
這一晚上，火鍋店裏還挺熱鬧，陸續又來了一些客人，無論是隨便選了家店進來的，還是因著之前火鍋店的熟店上門，亦或是來看殷沅這個“網紅”小姐姐的。
這些人進門之前，先就被盲盒鍋底這事給吸引了。
還就有不信邪的，想試試是怎麽個盲盒法，一試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倒也有人想鬧事的，結果自然是都不需要金紫青出手，大鵝兩翅膀就給人搞定了。
看熱鬧的人拍了視頻放到網上，倒是繼“網紅小姐姐”之後，又火了一只網紅鵝。
更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把前陣子海城火車站，大鵝大戰扒手的視頻也給翻了出來。
這一對比，發現還真是同一只鵝。
這年頭的大鵝都這麽厲害了？
果然戰鬥力驚人不說，看著還那麽聰明。
反而又給店裏漲了一波熱度。
唯一讓人卻步的是，每一條評論下面都有人在說，店裏食材新鮮到讓人能感覺到老板的良心，但是老板手藝的又讓人同時感覺到他的良心可能並不多。
反正荷塘月色在普通人類群體中的評價，一度起伏不定。
客人來來去去，最後也沒有增加多少。
倒是這家店，逐漸成為了傳說中的那家店。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此時的金紫青時不時進廚房，弄個鍋底，袁柳兩人是什麽時候走的，他並沒有註意到。
穗穗和袁柳走出荷塘月色的時候，時間還早，不過九點多。
袁柳要送穗穗回去，但是被穗穗給拒絕了。
“我和天哥約好了，他馬上就到了，我們一起散步回去，你就先回去吧。”
袁柳被輕輕推了一下，往前邁出了一步。
回頭看穗穗對著她用力擺手，臉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地甜蜜。
她全身上下都在述說著，等會兒她是要去見自己最愛的人。
人類的愛情，真就有那麽好嗎？
想起她看過的無數人類寫的愛情故事，把愛情寫得可歌可泣，她有時候也會升起一點好奇。
但是，一想到程方天這個人，袁柳的表情就不怎麽好，那點好奇也一下子死完了。
人類的世界裏，固然有許多美好的愛情，但是陳世美也絕對不少。
要不是不想穗穗在最後的日子裏，還要承受一次打擊，袁柳非得當場撕了這人的臉皮。
真是什麽惡心的東西！
她怕被穗穗看出來不對勁，便朝著她揮了一下，順著她的力氣就轉身離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穗穗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程方天自然沒有要和她一起散步回家，不過程方天確實也是在等她，或者說，是在等袁柳。
就在長風街沿河的姻緣墻那裏。
地方離得不遠，穗穗走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程方天一個高高帥帥且事業成功的男人，仿佛自帶某種光環，光是站在那裏，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夏天的夜晚，出來散步的人不少，來往的年輕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往他那個方向多看兩眼。
程方天對此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站在那裏，看著姻緣墻上那些情侶愛的誓言，“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吧”，最多的就是“某某某我愛你”三個字。
寫的時候應該也是情真意切，但是最終也不知道有幾個人，實現了寫在這上面的話。
程方天走著看著，突然有一句話印入了他的眼簾——
天哥，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這輩子我最不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了你。
那個字跡，是穗穗的字跡，他最熟悉的枕邊人的字，他不可能會認錯。
這是穗穗寫的。
“天哥。”
耳朵邊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程方天回頭，看到穗穗那張溫柔淺笑的臉時，後背突然不由自主地一涼。
他會在這裏，是收到了袁柳的微信才來的。
但是，為什麽來的人會穗穗呢？
來了，晚了幾分鐘，明天開始正常晚六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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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看著臉色十分不好，比金紫青在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時候，更像一個將死之人。
這是發生了什麽？
金紫青的註意力，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穗穗很敏感地發現了。
她直視金紫青的眼睛，對著他微微一笑，似乎對此一點也不在乎。
“小老板是嗎？我們昨天晚上見過，還麻煩你給我們炒了菜，我卻一口沒吃就先走了。”
“沒事，吃火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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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還不太理解，現在面對面，對著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他終於有點明白了。
有了這人的對比，金紫青也才明白，狐妖的溫柔，那只是表面上的溫柔。
她學了形，卻還沒有學到神。
真正的溫柔，並不止只是用著柔軟的語氣說話，而是她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柔軟的，從說話到對待別人的態度，發自內心的溫柔。
可惜，這人就要死了。
金紫青第一次對人類的死亡，產生了一點不一樣的想法。
他在看到對方點頭之後，就讓殷沅帶著人去坐。
就在說話的時候，剛不知道跑去哪裏的張詎偷摸著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塊小黑板。
他看店裏的其他人沒註意，把黑板往門口一放，看了兩眼之後，覺得十分滿意。
【本店火鍋鍋底口味盲盒，請謹慎下單，清水鍋真材實料，只有清水，絕不夾帶私貨！】
【別說難吃，廚師很兇，他會打人！】
用著五顏六色的筆，寫著兩行字。
他放在進門處，只要是進門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金紫青一回頭，就看到張詎這個大叔在搞的小動作。
看到金紫青朝他看過去，他還得意地挑了眉，索性也不偷摸了，大搖大擺地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前，往那裏一坐。
“老板，來個清湯鍋。”
他來當消費者，看小老板還敢不敢拿刀把他趕出去。
看他那個得意的樣子，金紫青二話沒說，直接就拔刀了。
做妖，他還是有點原則的。
砍張詎這個老無賴，真是一點也不需要猶豫。
張詎的反應一點也不比金紫青慢，手一撐桌子，整個人靈活地一躍而起，飛身落地，奪門而去。
這一套動作，看得金紫青都忍不住要感嘆一句，身手真的還不錯。
只是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是這樣的性格，明明都一把年紀了，但是做事還這麽幼稚。
收了刀，金紫青轉頭，就見店裏唯一的客人，也正看著他。
穗穗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正含著明顯的好奇。
除此，她倒是不怎麽害怕的樣子。
金紫青一想，這人類姑娘連袁柳那個狐妖的身份都接受了，對於一些非正常事件的接受能力，估計比起一般人是要強很多。
“想吃點什麽？”
金紫青又問了一遍。
穗穗想了一下，說：“來一個中辣的火鍋吧。”
她那張蒼白的臉，說要吃什麽辣火鍋，是個正常人，都會勸上兩句。
一個病人，還是飲食清淡一點比較好。
金紫青聽了卻只是“哦”了一聲，就去後廚準備鍋底去了。
穗穗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不一會兒，金紫青端著鍋底走了過來。
紅艷艷的一鍋湯水，聞著挺香，看著也還不錯。
穗穗點了一桌的火鍋菜，看到湯上來，就開始挑著自己喜歡的下鍋。
“等會兒吃不完的，我全部打包回去，不會浪費的。”
她指了一下鍋底，笑著輕聲問，“要不要一起吃？”
金紫青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沒走。
看得出來，這小姐姐過來可不止是為了吃火鍋，她應該是有話要說。
就在金紫青猜測著她要說什麽的時候，對方夾了一筷子肉片進嘴裏，然後下一秒就瘋狂咳了起來。
穗穗本來就蒼白的一張臉，一下子更加白得沒有了一點活人氣了。
仿佛能一下子把自己咳死過去。
金紫青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是什麽樣的，他想，大抵應該是不怎麽好看的。
作為一位合格且貼心的服務員小姐姐，殷沅早就拿了一瓶礦泉水在旁邊等著了。
此時，趕緊打開瓶蓋遞了過來。
穗穗說不出謝來，她咳得淚水盈盈，用表情道了謝，拿過水趕緊喝了一口順了一下，又咳了好一會兒才恢覆過來。
“對，咳咳，對不起，我很久沒有吃辣的東西了，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嗆到了。”
她的話裏，完全是在安撫金紫青，並不是他做的東西難吃。
金紫青的表情終於好看了一點。
“如果太辣的話，給你換一個清湯鍋。”
穗穗卻是搖了搖頭，說：“不用，我喜歡吃辣，就是之前因為身體不好，戒了一段時間，現在的話，已經沒有關系了。”
至於說為什麽沒有關系了，這個原因彼此心裏都清楚。
金紫青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安慰人，這個話題有點太過陌生。
不過好在穗穗說完，馬上轉移了話題。
“柳柳說，小老板是個好人，幫了她大忙，雖然這麽找上門來，請小老板也幫我一個忙，顯得有點太過得寸進尺了，但是除了小老板，我也不知道能找誰幫忙，畢竟柳柳的身份有點特殊。”
果然是有事要說。
金紫青發現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穗穗說：“柳柳除了我，沒有別的朋友，小老板如果可以的話，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能替我照顧她一下。”
說著，她從自己隨身拿著的小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紅色的絲絨盒子，方方正正。
打開之後，可以看到裏面裝著一盒子鉆石，大大小小，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好漂亮。
即使是金紫青這樣的妖怪，看到這麽漂亮的東西，也多看了兩眼。
“我只是個普通人，拿不出什麽對你們有用的東西，這些年只是還有點能力，靠著畫畫掙了一點錢，這些鉆石在人類的世界裏還有點用，就送給小老板了，希望以後小老板在能力範圍內，能幫我照顧一下柳柳。”
盒子被遞到了金紫青的面前。
對於妖怪來說，確實是完全沒有用的東西。
在對方帶著期待與祈求的視線裏，金紫青將盒子拿了起來。
他的手鐲裏，還有一瓶狐妖給的靈泉水靜靜躺在那裏。
見金紫青收下了自己的東西，穗穗看著明顯就是松了一口氣。
她的手機適時地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袁柳發給她的消息。
擡頭，果然袁柳人已經到了荷塘月色的門前，正推門而入。
“柳柳快來，這裏。”
穗穗朝著人揮了一下手，整個人，包括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仿佛就亮了起來。
在袁柳幾步走到桌前的時候，金紫青站了起來，把位子讓給了她。
袁柳都沒顧上他，看著袁柳就皺了眉，急道：“你怎麽一個人就出門了，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裏難受？”
中午的時候還差點暈過去，現在就敢自己一個人出來。
穗穗卻不接她的話，吐了一下舌頭，給她倒飲料。
“你喝這個，我覺得味道真的很不錯。”
看她這樣，袁柳也不好再說什麽。
只好拿起飲料喝了一口，一低頭就看到了面前火紅一鍋的鍋底。
這個……
穗穗接收到她的眼神，偷偷擡眼看了金紫青一眼。
然後又是一個對視，兩人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小老板的那手藝，只能說絕了。
兩個姑娘坐在那裏聊天，偶爾摸一下跑到桌前來的可愛小貓。
那一桌子的東西，不吃就浪費了，最後還是穗穗想了個辦法，把東西在鍋裏涮熟了，再拿個碗，倒了碗清水，在水裏洗洗再吃。
理由都想了，要問，就是女孩子要減肥。
這一晚上，火鍋店裏還挺熱鬧，陸續又來了一些客人，無論是隨便選了家店進來的，還是因著之前火鍋店的熟店上門，亦或是來看殷沅這個“網紅”小姐姐的。
這些人進門之前，先就被盲盒鍋底這事給吸引了。
還就有不信邪的，想試試是怎麽個盲盒法，一試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倒也有人想鬧事的，結果自然是都不需要金紫青出手，大鵝兩翅膀就給人搞定了。
看熱鬧的人拍了視頻放到網上，倒是繼“網紅小姐姐”之後，又火了一只網紅鵝。
更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把前陣子海城火車站，大鵝大戰扒手的視頻也給翻了出來。
這一對比，發現還真是同一只鵝。
這年頭的大鵝都這麽厲害了？
果然戰鬥力驚人不說，看著還那麽聰明。
反而又給店裏漲了一波熱度。
唯一讓人卻步的是，每一條評論下面都有人在說，店裏食材新鮮到讓人能感覺到老板的良心，但是老板手藝的又讓人同時感覺到他的良心可能並不多。
反正荷塘月色在普通人類群體中的評價，一度起伏不定。
客人來來去去，最後也沒有增加多少。
倒是這家店，逐漸成為了傳說中的那家店。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此時的金紫青時不時進廚房，弄個鍋底，袁柳兩人是什麽時候走的，他並沒有註意到。
穗穗和袁柳走出荷塘月色的時候，時間還早，不過九點多。
袁柳要送穗穗回去，但是被穗穗給拒絕了。
“我和天哥約好了，他馬上就到了，我們一起散步回去，你就先回去吧。”
袁柳被輕輕推了一下，往前邁出了一步。
回頭看穗穗對著她用力擺手，臉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地甜蜜。
她全身上下都在述說著，等會兒她是要去見自己最愛的人。
人類的愛情，真就有那麽好嗎？
想起她看過的無數人類寫的愛情故事，把愛情寫得可歌可泣，她有時候也會升起一點好奇。
但是，一想到程方天這個人，袁柳的表情就不怎麽好，那點好奇也一下子死完了。
人類的世界裏，固然有許多美好的愛情，但是陳世美也絕對不少。
要不是不想穗穗在最後的日子裏，還要承受一次打擊，袁柳非得當場撕了這人的臉皮。
真是什麽惡心的東西！
她怕被穗穗看出來不對勁，便朝著她揮了一下，順著她的力氣就轉身離開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穗穗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程方天自然沒有要和她一起散步回家，不過程方天確實也是在等她，或者說，是在等袁柳。
就在長風街沿河的姻緣墻那裏。
地方離得不遠，穗穗走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程方天一個高高帥帥且事業成功的男人，仿佛自帶某種光環，光是站在那裏，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目光。
夏天的夜晚，出來散步的人不少，來往的年輕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往他那個方向多看兩眼。
程方天對此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站在那裏，看著姻緣墻上那些情侶愛的誓言，“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吧”，最多的就是“某某某我愛你”三個字。
寫的時候應該也是情真意切，但是最終也不知道有幾個人，實現了寫在這上面的話。
程方天走著看著，突然有一句話印入了他的眼簾——
天哥，這輩子我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了你，這輩子我最不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了你。
那個字跡，是穗穗的字跡，他最熟悉的枕邊人的字，他不可能會認錯。
這是穗穗寫的。
“天哥。”
耳朵邊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程方天回頭，看到穗穗那張溫柔淺笑的臉時，後背突然不由自主地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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