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湘水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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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湘水龍君
“李老！”
施慈三兩步來到李蒼面前，化為原形的李蒼已經出去多進氣少，竟然連人形都無法維持了。
施慈連忙運起法力，想替他療傷，可是緊接著施慈就皺起眉頭，法力在李蒼體內轉了一圈竟然毫無起色。
他的身體猶如一個巨大的漏鬥，無論多少法力灌進去，都會全部流失，他如今這模樣，顯然已經回天乏術。
施慈唯一能做的，只有吊住他的命。
可是他的法力也並非源源不斷，一旦停止，李蒼難逃一死。
李昭和李珂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施叔叔！求求您，救救爺爺！”
施慈不忍得別過臉：“李老已經無力回天，我也無計可施。”
他並非神仙，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更何況李蒼剛剛擋下張卿已經耗盡本源，他縱使有天大的能力也救不回李蒼。
李珂不可置信，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爺爺說您神通廣大，您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施慈嘆了口氣：“我若是有辦法早就用了，又豈會眼睜睜看著李老等死。”
他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四周，那些百姓還沒回過神來，黑霧倒是散了個幹幹凈凈，只是經過這一場戰鬥，周圍的房屋也十不存一。
施慈站起身，環視四周，顯然善後工作還得他來處理。
他沈默片刻，道：“你們先帶李老回去，用靈物維持他的生機，等我處理好這一切，立馬便來找你們。”
臨江縣這一切不能不處理，這些百姓的靈魂被強行從身體中抽出，他們還沒有到還死的時候，施慈還需將他們一一還魂。
為了不引起恐慌，還需抹除他們這段記憶。
李昭和李珂此時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帶走著李蒼先回水神洞府。
施慈站在原地，等她們走了之後才雙手掐訣，一陣金光猛地從他掌中爆出，它們像是最柔軟的綢緞，牽引著無數靈魂回到他們的身體。
這些百姓原本還驚慌失措，漸漸的被詩詞安撫下來，猶如夢游一般回到自己身體之中，施慈再將他們一個個送回屋內。
原本倒塌的建築在他的法術之下飛速覆原，就連正中心破壞最嚴重的縣衙也慢慢恢覆原樣。
斷裂的木頭重新續接，碎裂的瓦片組成一塊，倒塌的墻體像是被按了倒退鍵一樣重新立了回去，若是此時還有蘇醒的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會大呼“神仙保佑”。
施慈做完這一切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流下，他才剛從湘水底下出來，又經歷了一場大戰，耗費了無數法力之後再次重建臨江縣，精神上的疲憊叫他幾乎倒地睡過去，可是他知道此時還不知道休息的時候。
等施法讓所有人陷入夢鄉，模糊掉他們有關此前的一切記憶，施慈才強打起精神往水神洞府而去。
此時距離李昭姐妹二人離去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施慈將自己往水裏一拋，掐了個訣任由流水將自己帶著前往水神洞府，短暫的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一睜眼他已經站在了洞府前。
施慈長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邊等待許久的李珂立馬上前：“施叔叔，您可算來了！”
她神色慌張，顯然李蒼的狀況不太妙。
施慈神色一肅：“李老如何了？”
李珂急的已經快哭出來：“爺爺陷入昏迷，阿姐用盡了靈物也沒法讓他醒過來……”
施慈沈默了一瞬。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情況在他的意料之中，哪怕強行為李蒼續命，也無法維持太久。
他皺著眉來到李蒼面前，白玉雕琢的池子內靈氣濃稠成實質，其中一尾紅鯉魚無精打采，躺在其中一動不動。
看得出李昭恨不得搬空洞府中的靈物救人，即使如此，他的情況依舊算不上好。
李蒼的魂魄已經有了逸散的趨勢，若是找不到辦法救他，恐怕只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到底是為了救人才落得如此下場，他又是施慈的友人，施慈如何忍心看到他這副模樣。
可是他冥思苦想許久，仍然找不到救人的辦法。
他繞著池子來回踱步，忍不住伸手掐算一番，竟然還是否極泰來的運勢。
他又翻出玉簡，玉簡上依舊是那些名字，李蒼並不在其上。
如今已經到了“否極”，何時才能“泰來”？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忽然一股靈氣洶湧而來，攪得整座洞府動蕩不安，施慈一個踉蹌，連忙穩住腳步，擡頭直直往上看，只見水面湧動，一座莊嚴古樸的大門若隱若現。
“施叔叔！水面上出現了一道門！”
李珂神色慌張沖到施慈身邊，顯然剛剛的波動也驚動了她，上水面探查了一番才回來。
門？
施慈恍然大悟：“今日竟是龍門出現的日子！”
他擡頭看向李蒼，松了口氣：“李老！你的機緣到了！”
說罷，施慈將法力源源不斷註入李蒼體內，竟讓他勉強恢覆了生機，從沈睡中清醒過來。
水池中的紅鯉魚慢悠悠轉了個圈，發出蒼老和疲憊的聲音：“多謝先生救我。”
施慈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龍門已開，機緣已至，李老，成敗在此一舉！”
隨著法力註入，李蒼感受到了久違的舒適，像是體內沈屙盡散，又回到了巔峰狀態。
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錯覺，若是無法躍過龍門化龍，自己仍然只有死路一條。
機緣在身邊，可是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若是全盛時期的他自然有萬全的把握，可是現在……
但是李蒼並不後悔救了那一城百姓。
漆黑的天空電閃雷鳴，雨夜裏湘水更加湍急，水面上波濤洶湧，只有龍門熠熠生輝。
李蒼從池子中躍起，一眨眼便已經到了海面上。
湘水廣闊，他在水中如同滄海一粟，在這一刻，他和那些普通的鯉魚沒有什麽區別。
魚躍龍門，魚躍龍門。
李蒼這些年足足躍了八十次，卻沒有一次成功！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難道就不躍了嗎？
當然不！
他望著熟悉的龍門，心中念頭越發堅定。
朝聞道，夕死可矣！為了一直追求的東西，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放棄！
施慈已經駕雲帶著李珂和李昭二人來到水面上，烏雲籠罩著天空，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水面上，天地間昏暗無比，只有閃電劃過才有片刻光亮。
李蒼逆流而上，他鼓足了力氣，眼神越發堅定。
流水無法阻擋他的腳步，狂風呼嘯，吹得浪朝他席卷而來。
李蒼熟練的在奔湧的水流中尋找機會上前，他眼睛死死盯著龍門，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在某一刻，風小了，雨也小了，連湍急的水流似乎都停止了一瞬，李蒼抓住時機往前一躍——
他又落回了水中。
雲上的李珂滿臉焦急：“施叔叔，爺爺他……這龍門，真的能躍過去嗎？”
李昭抿了抿唇：“叔叔，能幫爺爺躍過去嗎？”
施慈搖搖頭，他的目光緊跟著一次又一次嘗試躍過龍門的李蒼：“龍門乃是天道賜下的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只有他自己才能爭取，若是旁人插手，只怕是會加重他的苦難。”
眼看著李蒼快力竭，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嘗試，施慈嘆了口氣：“在以往的八十次中，他也是如此，直到最後一刻。”
施慈忽然心頭一動，笑著朝天上某處問道：“他為了臨江縣一身功德浸散，我讓百姓們做一場夢，不算破壞規矩吧？”
天沒有回覆他。
施慈了然一笑。
黑夜之中，無形的力量散開，所有臨江縣的百姓們在睡夢之中都看到了風雨交加的水面上，一尾紅鯉魚拼命躍過一道莊嚴肅穆的大門。
在鯉魚眼中那道門有天那麽高，他每次躍起都會離門更進一步。
可是差一點，總是差一點！
百姓們心中不由為鯉魚打氣，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條鯉魚從何而來，又為什麽要躍過這道門，但是鯉魚的毅力打動了他們所有人。
一次，兩次，三次……
最後一次落入水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鯉魚的疲憊。
龍門已經若隱若現，它快消失了。
鯉魚再一次支撐起疲憊的身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們都在心中祈禱：讓它躍過去吧，讓它躍過去吧！
它的毅力難道還不足以打動上天嗎？
他們想讓它躍過去！
它能躍過去！
它該躍過去！
現實中，施慈遙望雲端，那裏灑下了一束金光，它直直落在李蒼身上，是陰沈的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雨停了，雷聲也熄了，只有風還在咆哮。
但是咆哮的風擋不住李蒼，也擋不住民心所向！
精疲力盡的李蒼擡頭看了一眼龍門，咬牙用盡最後的力氣縱身一躍——
一聲龍吟響徹天地！
紅色的龍沖天而起，駕著祥雲猛地竄上天！
它在雲霧間翻滾，黑色的烏雲散去，漫天金光透過彩色的雲灑在江面上，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李蒼哈哈大笑，在天上盡情舒展著身軀，巨大的龍身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在場幾人都能看出他的喜悅。
他化作一位身著紅袍的老人落在施慈面前，頭戴紫金冠，紅袍繡著龍紋，威風凜凜叫人咋舌。
施慈拱手笑道：“恭喜龍君。”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鯉魚精了，他是正兒八經的龍！
一朝得償所願，李蒼心中激動不可言表，但他仍記得是施慈給了他化龍的機會！
他正色道：“多謝先生出手相助！”
施慈擺擺手：“並非我助，而是自助！”
想要化龍哪有那麽容易，君不見死在化龍路上的生靈不知凡幾，雖然他的確幫了一把，但李蒼能成功，還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懷善意堅持不懈！
施慈望著他，笑道：“李老，還有一事——”
李蒼不解：“還有何事？”
一切不都塵埃落定了嗎？
施慈沒有遮掩，右手一揮，泛著瑩瑩光亮的玉簡出現在他手中：“湘水龍君李蒼，上前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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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慈三兩步來到李蒼面前，化為原形的李蒼已經出去多進氣少，竟然連人形都無法維持了。
施慈連忙運起法力，想替他療傷，可是緊接著施慈就皺起眉頭，法力在李蒼體內轉了一圈竟然毫無起色。
他的身體猶如一個巨大的漏鬥，無論多少法力灌進去，都會全部流失，他如今這模樣，顯然已經回天乏術。
施慈唯一能做的，只有吊住他的命。
可是他的法力也並非源源不斷，一旦停止，李蒼難逃一死。
李昭和李珂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施叔叔！求求您，救救爺爺！”
施慈不忍得別過臉：“李老已經無力回天，我也無計可施。”
他並非神仙，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更何況李蒼剛剛擋下張卿已經耗盡本源，他縱使有天大的能力也救不回李蒼。
李珂不可置信，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爺爺說您神通廣大，您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施慈嘆了口氣：“我若是有辦法早就用了，又豈會眼睜睜看著李老等死。”
他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四周，那些百姓還沒回過神來，黑霧倒是散了個幹幹凈凈，只是經過這一場戰鬥，周圍的房屋也十不存一。
施慈站起身，環視四周，顯然善後工作還得他來處理。
他沈默片刻，道：“你們先帶李老回去，用靈物維持他的生機，等我處理好這一切，立馬便來找你們。”
臨江縣這一切不能不處理，這些百姓的靈魂被強行從身體中抽出，他們還沒有到還死的時候，施慈還需將他們一一還魂。
為了不引起恐慌，還需抹除他們這段記憶。
李昭和李珂此時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帶走著李蒼先回水神洞府。
施慈站在原地，等她們走了之後才雙手掐訣，一陣金光猛地從他掌中爆出，它們像是最柔軟的綢緞，牽引著無數靈魂回到他們的身體。
這些百姓原本還驚慌失措，漸漸的被詩詞安撫下來，猶如夢游一般回到自己身體之中，施慈再將他們一個個送回屋內。
原本倒塌的建築在他的法術之下飛速覆原，就連正中心破壞最嚴重的縣衙也慢慢恢覆原樣。
斷裂的木頭重新續接，碎裂的瓦片組成一塊，倒塌的墻體像是被按了倒退鍵一樣重新立了回去，若是此時還有蘇醒的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會大呼“神仙保佑”。
施慈做完這一切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流下，他才剛從湘水底下出來，又經歷了一場大戰，耗費了無數法力之後再次重建臨江縣，精神上的疲憊叫他幾乎倒地睡過去，可是他知道此時還不知道休息的時候。
等施法讓所有人陷入夢鄉，模糊掉他們有關此前的一切記憶，施慈才強打起精神往水神洞府而去。
此時距離李昭姐妹二人離去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施慈將自己往水裏一拋，掐了個訣任由流水將自己帶著前往水神洞府，短暫的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一睜眼他已經站在了洞府前。
施慈長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邊等待許久的李珂立馬上前：“施叔叔，您可算來了！”
她神色慌張，顯然李蒼的狀況不太妙。
施慈神色一肅：“李老如何了？”
李珂急的已經快哭出來：“爺爺陷入昏迷，阿姐用盡了靈物也沒法讓他醒過來……”
施慈沈默了一瞬。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情況在他的意料之中，哪怕強行為李蒼續命，也無法維持太久。
他皺著眉來到李蒼面前，白玉雕琢的池子內靈氣濃稠成實質，其中一尾紅鯉魚無精打采，躺在其中一動不動。
看得出李昭恨不得搬空洞府中的靈物救人，即使如此，他的情況依舊算不上好。
李蒼的魂魄已經有了逸散的趨勢，若是找不到辦法救他，恐怕只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到底是為了救人才落得如此下場，他又是施慈的友人，施慈如何忍心看到他這副模樣。
可是他冥思苦想許久，仍然找不到救人的辦法。
他繞著池子來回踱步，忍不住伸手掐算一番，竟然還是否極泰來的運勢。
他又翻出玉簡，玉簡上依舊是那些名字，李蒼並不在其上。
如今已經到了“否極”，何時才能“泰來”？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忽然一股靈氣洶湧而來，攪得整座洞府動蕩不安，施慈一個踉蹌，連忙穩住腳步，擡頭直直往上看，只見水面湧動，一座莊嚴古樸的大門若隱若現。
“施叔叔！水面上出現了一道門！”
李珂神色慌張沖到施慈身邊，顯然剛剛的波動也驚動了她，上水面探查了一番才回來。
門？
施慈恍然大悟：“今日竟是龍門出現的日子！”
他擡頭看向李蒼，松了口氣：“李老！你的機緣到了！”
說罷，施慈將法力源源不斷註入李蒼體內，竟讓他勉強恢覆了生機，從沈睡中清醒過來。
水池中的紅鯉魚慢悠悠轉了個圈，發出蒼老和疲憊的聲音：“多謝先生救我。”
施慈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龍門已開，機緣已至，李老，成敗在此一舉！”
隨著法力註入，李蒼感受到了久違的舒適，像是體內沈屙盡散，又回到了巔峰狀態。
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錯覺，若是無法躍過龍門化龍，自己仍然只有死路一條。
機緣在身邊，可是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若是全盛時期的他自然有萬全的把握，可是現在……
但是李蒼並不後悔救了那一城百姓。
漆黑的天空電閃雷鳴，雨夜裏湘水更加湍急，水面上波濤洶湧，只有龍門熠熠生輝。
李蒼從池子中躍起，一眨眼便已經到了海面上。
湘水廣闊，他在水中如同滄海一粟，在這一刻，他和那些普通的鯉魚沒有什麽區別。
魚躍龍門，魚躍龍門。
李蒼這些年足足躍了八十次，卻沒有一次成功！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難道就不躍了嗎？
當然不！
他望著熟悉的龍門，心中念頭越發堅定。
朝聞道，夕死可矣！為了一直追求的東西，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不會放棄！
施慈已經駕雲帶著李珂和李昭二人來到水面上，烏雲籠罩著天空，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打在水面上，天地間昏暗無比，只有閃電劃過才有片刻光亮。
李蒼逆流而上，他鼓足了力氣，眼神越發堅定。
流水無法阻擋他的腳步，狂風呼嘯，吹得浪朝他席卷而來。
李蒼熟練的在奔湧的水流中尋找機會上前，他眼睛死死盯著龍門，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在某一刻，風小了，雨也小了，連湍急的水流似乎都停止了一瞬，李蒼抓住時機往前一躍——
他又落回了水中。
雲上的李珂滿臉焦急：“施叔叔，爺爺他……這龍門，真的能躍過去嗎？”
李昭抿了抿唇：“叔叔，能幫爺爺躍過去嗎？”
施慈搖搖頭，他的目光緊跟著一次又一次嘗試躍過龍門的李蒼：“龍門乃是天道賜下的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只有他自己才能爭取，若是旁人插手，只怕是會加重他的苦難。”
眼看著李蒼快力竭，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嘗試，施慈嘆了口氣：“在以往的八十次中，他也是如此，直到最後一刻。”
施慈忽然心頭一動，笑著朝天上某處問道：“他為了臨江縣一身功德浸散，我讓百姓們做一場夢，不算破壞規矩吧？”
天沒有回覆他。
施慈了然一笑。
黑夜之中，無形的力量散開，所有臨江縣的百姓們在睡夢之中都看到了風雨交加的水面上，一尾紅鯉魚拼命躍過一道莊嚴肅穆的大門。
在鯉魚眼中那道門有天那麽高，他每次躍起都會離門更進一步。
可是差一點，總是差一點！
百姓們心中不由為鯉魚打氣，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條鯉魚從何而來，又為什麽要躍過這道門，但是鯉魚的毅力打動了他們所有人。
一次，兩次，三次……
最後一次落入水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鯉魚的疲憊。
龍門已經若隱若現，它快消失了。
鯉魚再一次支撐起疲憊的身體，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們都在心中祈禱：讓它躍過去吧，讓它躍過去吧！
它的毅力難道還不足以打動上天嗎？
他們想讓它躍過去！
它能躍過去！
它該躍過去！
現實中，施慈遙望雲端，那裏灑下了一束金光，它直直落在李蒼身上，是陰沈的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雨停了，雷聲也熄了，只有風還在咆哮。
但是咆哮的風擋不住李蒼，也擋不住民心所向！
精疲力盡的李蒼擡頭看了一眼龍門，咬牙用盡最後的力氣縱身一躍——
一聲龍吟響徹天地！
紅色的龍沖天而起，駕著祥雲猛地竄上天！
它在雲霧間翻滾，黑色的烏雲散去，漫天金光透過彩色的雲灑在江面上，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李蒼哈哈大笑，在天上盡情舒展著身軀，巨大的龍身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在場幾人都能看出他的喜悅。
他化作一位身著紅袍的老人落在施慈面前，頭戴紫金冠，紅袍繡著龍紋，威風凜凜叫人咋舌。
施慈拱手笑道：“恭喜龍君。”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鯉魚精了，他是正兒八經的龍！
一朝得償所願，李蒼心中激動不可言表，但他仍記得是施慈給了他化龍的機會！
他正色道：“多謝先生出手相助！”
施慈擺擺手：“並非我助，而是自助！”
想要化龍哪有那麽容易，君不見死在化龍路上的生靈不知凡幾，雖然他的確幫了一把，但李蒼能成功，還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懷善意堅持不懈！
施慈望著他，笑道：“李老，還有一事——”
李蒼不解：“還有何事？”
一切不都塵埃落定了嗎？
施慈沒有遮掩，右手一揮，泛著瑩瑩光亮的玉簡出現在他手中：“湘水龍君李蒼，上前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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