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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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歸（十一）
秋不回擊掌讚嘆：“沒錯，我當初設下的不是破靈陣，不過我只是稍稍改良了一點，讓你解封之日，赤水脈從體內剝離，便能夠為我所用！沒想到你竟然參透了我的陣法，提前出陣，讓我功虧一簣！阿念，你讓我空歡喜一場啊！”
阿念一陣後怕，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破了秋不回的局，她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責怪還是該感謝采芹了。只是，如今的形勢似乎更加不容樂觀。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卑劣，嘴上說放我走，暗地裏卻在酒菜中做手腳。”
“卑劣？不，阿念，我跟你娘一樣，都是為你好！赤水脈在你身上，只會給你帶來危險。不如讓給我。你想啊，我比你年長，我的術法更是當今無人能敵，有了赤水脈，我就能幫你對付相繇，幫你報仇了！當然，原本我是想留你性命的，我費勁了心思，才能讓赤水脈離體之時保你一條性命。可是都是你逼我的呀，如果你乖乖的，我也不用退而求其次，強行用這血陣挖你的靈脈了。”
“你要殺我？還說是為我好？”阿念覺得一陣惡心：“不要把你自己跟我娘相提並論，你不配！”她喘了口氣，冷冷地一擡下巴：“你看你後面的靈牌！我姑姑！她死不瞑目！”
秋不回被她說得下意識扭頭。就在此時，阿念拼盡全身力氣，化靈為刀，直直地沖秋不回刺去！
秋不回耳中聽到聲音，急忙躲開，然而那道靈力還是劃破了他的臉。
血流了下來。
他慌張地退到門口，感覺臉上又麻又癢。他伸出手指抹掉黏稠的鮮血，看了半天，竟送進嘴裏吮吸幹凈，而後咧嘴笑道：“不愧是獨一無二的赤水脈，真正的上古之神！”
阿念看到他嘴上和牙齒上全是紮眼的紅，直欲嘔吐，恍然間好像噩夢中的夜叉撕碎了夢境爬了出來。
她緊緊盯著秋不回，慢慢說道：“就算把我困在這裏，我也可以把你這屋子拆了，讓山上的人看看你是什麽歪門邪道！”說著，又是一道凜冽的靈氣直擊屋頂，生生破開了一道口子。
外面隱隱有人在驚呼。
秋不回雙手急速結印，一張銀色的大網將屋子牢牢地封了起來，他擦掉頭上的冷汗，笑道：“我用我全桐山的結界，難不成還封不住你一天嗎？哼，等你身上的血慢慢流盡，赤水脈就能到我手上。到了那時候，全天下誰還能奈我何！外面那些人，又算什麽東西！哈哈哈……”說著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阿念看到他關上門，在門口對什麽人交待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那個人應了一聲，仍是待在門外，聽聲音應該是劍影。
阿念提著的氣一松，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她靈脈本就有損，此時在這個詭異陣法中更是虛弱，剛剛那點靈力實在是強弩之末，純粹是為了將秋不回嚇走的。
等待那陣眩暈過去之後，她穩了穩心神，開口喊道：“劍影？劍影！”
有人打開了門，跨步進來，卻只站在門口，並沒有走近她。
“我要喝水！”
門口的人沒有回應。
“我要喝水！秋不回讓你看著我，沒讓你把我渴死！”
劍影轉身出門，很快就端了碗水進來，端著水走近，餵給她喝了。阿念一口一口喝完水，趁他還沒走開，輕聲說：“劍影，你能放我走嗎？”
劍影猛地後退幾步，好像面對的是洪水猛獸一樣。
“秋不回不是好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他身邊不會善終的。劍影，你跟我一起走，離開這裏你才能解脫！”
劍影看向地面，無措地搖著頭：“不，不，我不能，他是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你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麽？你救我，就是在幫他！”
劍影還是搖頭，轉過身去落荒而逃。
房間裏重新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阿念、無休無止的水滴聲、和漆黑無言的牌位。
阿念頹然垂首，閉上眼睛，半晌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擡起頭來，再次喊道：“劍影，你能幫我把采芹叫來嗎？我還沒跟她告別……”
……
“滴答，滴答，滴答……”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睡著！”
“滴答，滴答，滴答……”
好累……已經連咬破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滴答，滴答，滴答……”
爹，娘……如果死去，真的就是重歸於始，希望那個最初的世界裏你們都在。
……
“吱呀——”房門再次被打開，秋不回跨步進來。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聲喚道：“阿念？”
“別吵！”阿念眼睛都沒睜開，只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嘟囔，嚇得秋不回連退幾步。見她重歸於靜，他才又走上前來。兩個小罐子裏的血都已經裝了大半了。秋不回激動地搓著手，自語道：“快了，快了，只要血裝滿……今天晚上，我就能拿到赤水脈了！我要當神！我要當神中之神！”
“秋先生！秋先生！”外面有些吵吵鬧鬧的。秋不回皺皺眉，轉身喝道：“劍影，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
很快，劍影回來，敲了敲門框：“秋先生……”
“說！”
“起火了。”
“起火了？那快去叫人滅火啊，人不都在山上嗎？”
“是。不過很奇怪。”
“怎麽奇怪？”
“火勢很怪。”
“……劍影，你知道，有時候，話可以一次說完的。”
“是！秋先生，那個，山下起火了，火勢很怪，就一直往上燒，跟長了眼睛一樣。而且怎麽也撲不滅。就要燒上來了！”
秋不回猛地瞪大眼睛：“靈火？雲家人？”他來回踱步，自語道：“怎麽這麽巧，我剛將結界撤掉，他們就發現了？”他敬畏地看了一眼阿念：“難道是她報的信？赤水脈果真如此了得？不行，就差最後一點赤水脈就是我的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她！劍影！你進來！”
“是，秋先生。”
“劍影，你先帶著她，從小路，下山，到那邊的歸去來等我！我稍後便到！”
“好！”
外面越來越嘈雜，有好多腳步聲跑來跑去，叮鈴咣當的撞擊聲，還有呼喊聲：“秋先生，秋先生，救命啊！神火燒上來啦……”
秋不回施法將阿念身上的釘子除掉，讓劍影背上她，一把推開門，喝道：“快！快走！”看劍影背著阿念遠去，他立馬回身，雙手結印，將兩個罐子的鮮血仔細封好，小心地擺在牌位下方。做完這些事，他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出門，往起火的方向奔去。
釘子被移出去的那刻，阿念被疼醒了。她沒做聲，任憑劍影將她背在身後，一路疾馳下山。沒有了釘子，傷口倒是很快就不再流血，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些氣力。
這條小道很隱蔽，只有不足一人寬，劍影兩手背著阿念，臉上被突出來的樹枝擦傷了好幾道。饒是他盡量小心一點，仍是控制不了讓背後的阿念多多少少有幾次被掛住了衣服。正累得滿頭大汗，忽然前方的樹叢裏發出一陣窸窣的聲音。劍影停住腳步，繃緊身體，凝神盯著那團動靜。很快，一團黃毛從裏面鉆了出來，威風凜凜地攔在劍影身前，大叫一聲：“汪！”阿念瞇起眼睛，擡頭一看，大喜：大黃！雀翎！
劍影見出來的是條狗，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更加緊張地盯住前方。只聽雀翎一陣中氣十足地“汪汪汪汪汪”，好像在催促什麽人。很快，就有一個笑嘻嘻的女子從後面鉆出來，嘴裏叼著不知道什麽果子在嚼著，看到劍影和阿念，她很快把嘴裏的東西咽了進去，驚喜地叫了一聲：“呀！”
“是你！”劍影吃了一驚。
“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雀翎又看到小兔子了？鏡花姑姑，你快拉著它點，別讓它到處亂竄……什麽？有人？呀！是阿念！快快快，鏡花姑姑，雀翎，上啊！”後面鉆出來的年輕男子正是一身火紅短打的雲旸，興奮得手舞足蹈。
劍影被攔住了去路，頓覺不妙。他輕功不錯，但是背著一個人，行動就沒那麽自如。本想竄到樹上，再找機會跑出去，沒想到剛剛跳起來，就被一躍而起的雀翎咬住了腰帶，生生地拖了下來。他有些著急，一邊與雀翎對抗，一邊手忙腳亂地將阿念放到地上。剛騰出手來拿劍，只聽“刺啦”一聲，腰帶已經被雀翎咬斷了。他準備拔劍的手頓時急轉彎，往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裳。與此同時，鏡花也已經跑了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麽不讓他跑，便伸出雙臂將他抱了個嚴實，“咯咯”地笑了起來：“抓到了，抓到了！”因為太過開心，還抱著劍影轉了好幾圈。可憐的劍影臉憋成了豬肝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他使勁掙了掙，然而鏡花一股神力，他一個大男人竟楞是掙脫不開她的懷抱。
後面的雲旸趕了過來，先去看阿念：“哎呀，你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之前不是說秋不回幫你用破靈陣解封嗎，我以為再見你的時候不說大殺四方，再怎麽著也得光彩照人吧！你現在沒有照人，單純地有點嚇人啊。秋不回怎麽回事？突然又要害你。你不知道那個叫采芹的小丫頭給我們報信，我們都快嚇死了，沒日沒夜地趕過來救你。嗯？手腕上有洞？這又是怎麽了？幾個洞？兩個洞！不會是秋不回看你好看，要把你當幅畫掛起來了吧？”
“你到底怎麽了？說句話啊？”
“阿旸……”阿念眼淚流了下來。
“啊呀，怎麽還哭了？你放心，是秋不回欺負你是吧？我這就去把他揪出來，狠狠揍一頓，給你出氣！”
“不是……”
雲旸更著急了：“不是什麽？那是什麽？”
“你知道你現在踩著我的腳嗎！好疼！！”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以為底下是枯掉的樹枝，沒想到是你的腳。你也真是的，早點跟我說啊，不說你自己挪一挪也可以啊。阿念？阿念？”
阿念頭一歪，徹底暈睡了過去。
西平公主從雲旸懷中飄出來，曾經有實體的她如今卻只是一縷摸不著的魂魄。
她說：“行啦，別裝了，她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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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一陣後怕，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破了秋不回的局，她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責怪還是該感謝采芹了。只是，如今的形勢似乎更加不容樂觀。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卑劣，嘴上說放我走，暗地裏卻在酒菜中做手腳。”
“卑劣？不，阿念，我跟你娘一樣，都是為你好！赤水脈在你身上，只會給你帶來危險。不如讓給我。你想啊，我比你年長，我的術法更是當今無人能敵，有了赤水脈，我就能幫你對付相繇，幫你報仇了！當然，原本我是想留你性命的，我費勁了心思，才能讓赤水脈離體之時保你一條性命。可是都是你逼我的呀，如果你乖乖的，我也不用退而求其次，強行用這血陣挖你的靈脈了。”
“你要殺我？還說是為我好？”阿念覺得一陣惡心：“不要把你自己跟我娘相提並論，你不配！”她喘了口氣，冷冷地一擡下巴：“你看你後面的靈牌！我姑姑！她死不瞑目！”
秋不回被她說得下意識扭頭。就在此時，阿念拼盡全身力氣，化靈為刀，直直地沖秋不回刺去！
秋不回耳中聽到聲音，急忙躲開，然而那道靈力還是劃破了他的臉。
血流了下來。
他慌張地退到門口，感覺臉上又麻又癢。他伸出手指抹掉黏稠的鮮血，看了半天，竟送進嘴裏吮吸幹凈，而後咧嘴笑道：“不愧是獨一無二的赤水脈，真正的上古之神！”
阿念看到他嘴上和牙齒上全是紮眼的紅，直欲嘔吐，恍然間好像噩夢中的夜叉撕碎了夢境爬了出來。
她緊緊盯著秋不回，慢慢說道：“就算把我困在這裏，我也可以把你這屋子拆了，讓山上的人看看你是什麽歪門邪道！”說著，又是一道凜冽的靈氣直擊屋頂，生生破開了一道口子。
外面隱隱有人在驚呼。
秋不回雙手急速結印，一張銀色的大網將屋子牢牢地封了起來，他擦掉頭上的冷汗，笑道：“我用我全桐山的結界，難不成還封不住你一天嗎？哼，等你身上的血慢慢流盡，赤水脈就能到我手上。到了那時候，全天下誰還能奈我何！外面那些人，又算什麽東西！哈哈哈……”說著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阿念看到他關上門，在門口對什麽人交待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那個人應了一聲，仍是待在門外，聽聲音應該是劍影。
阿念提著的氣一松，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她靈脈本就有損，此時在這個詭異陣法中更是虛弱，剛剛那點靈力實在是強弩之末，純粹是為了將秋不回嚇走的。
等待那陣眩暈過去之後，她穩了穩心神，開口喊道：“劍影？劍影！”
有人打開了門，跨步進來，卻只站在門口，並沒有走近她。
“我要喝水！”
門口的人沒有回應。
“我要喝水！秋不回讓你看著我，沒讓你把我渴死！”
劍影轉身出門，很快就端了碗水進來，端著水走近，餵給她喝了。阿念一口一口喝完水，趁他還沒走開，輕聲說：“劍影，你能放我走嗎？”
劍影猛地後退幾步，好像面對的是洪水猛獸一樣。
“秋不回不是好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他身邊不會善終的。劍影，你跟我一起走，離開這裏你才能解脫！”
劍影看向地面，無措地搖著頭：“不，不，我不能，他是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你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麽？你救我，就是在幫他！”
劍影還是搖頭，轉過身去落荒而逃。
房間裏重新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阿念、無休無止的水滴聲、和漆黑無言的牌位。
阿念頹然垂首，閉上眼睛，半晌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擡起頭來，再次喊道：“劍影，你能幫我把采芹叫來嗎？我還沒跟她告別……”
……
“滴答，滴答，滴答……”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睡著！”
“滴答，滴答，滴答……”
好累……已經連咬破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滴答，滴答，滴答……”
爹，娘……如果死去，真的就是重歸於始，希望那個最初的世界裏你們都在。
……
“吱呀——”房門再次被打開，秋不回跨步進來。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聲喚道：“阿念？”
“別吵！”阿念眼睛都沒睜開，只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嘟囔，嚇得秋不回連退幾步。見她重歸於靜，他才又走上前來。兩個小罐子裏的血都已經裝了大半了。秋不回激動地搓著手，自語道：“快了，快了，只要血裝滿……今天晚上，我就能拿到赤水脈了！我要當神！我要當神中之神！”
“秋先生！秋先生！”外面有些吵吵鬧鬧的。秋不回皺皺眉，轉身喝道：“劍影，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
很快，劍影回來，敲了敲門框：“秋先生……”
“說！”
“起火了。”
“起火了？那快去叫人滅火啊，人不都在山上嗎？”
“是。不過很奇怪。”
“怎麽奇怪？”
“火勢很怪。”
“……劍影，你知道，有時候，話可以一次說完的。”
“是！秋先生，那個，山下起火了，火勢很怪，就一直往上燒，跟長了眼睛一樣。而且怎麽也撲不滅。就要燒上來了！”
秋不回猛地瞪大眼睛：“靈火？雲家人？”他來回踱步，自語道：“怎麽這麽巧，我剛將結界撤掉，他們就發現了？”他敬畏地看了一眼阿念：“難道是她報的信？赤水脈果真如此了得？不行，就差最後一點赤水脈就是我的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她！劍影！你進來！”
“是，秋先生。”
“劍影，你先帶著她，從小路，下山，到那邊的歸去來等我！我稍後便到！”
“好！”
外面越來越嘈雜，有好多腳步聲跑來跑去，叮鈴咣當的撞擊聲，還有呼喊聲：“秋先生，秋先生，救命啊！神火燒上來啦……”
秋不回施法將阿念身上的釘子除掉，讓劍影背上她，一把推開門，喝道：“快！快走！”看劍影背著阿念遠去，他立馬回身，雙手結印，將兩個罐子的鮮血仔細封好，小心地擺在牌位下方。做完這些事，他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出門，往起火的方向奔去。
釘子被移出去的那刻，阿念被疼醒了。她沒做聲，任憑劍影將她背在身後，一路疾馳下山。沒有了釘子，傷口倒是很快就不再流血，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些氣力。
這條小道很隱蔽，只有不足一人寬，劍影兩手背著阿念，臉上被突出來的樹枝擦傷了好幾道。饒是他盡量小心一點，仍是控制不了讓背後的阿念多多少少有幾次被掛住了衣服。正累得滿頭大汗，忽然前方的樹叢裏發出一陣窸窣的聲音。劍影停住腳步，繃緊身體，凝神盯著那團動靜。很快，一團黃毛從裏面鉆了出來，威風凜凜地攔在劍影身前，大叫一聲：“汪！”阿念瞇起眼睛，擡頭一看，大喜：大黃！雀翎！
劍影見出來的是條狗，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更加緊張地盯住前方。只聽雀翎一陣中氣十足地“汪汪汪汪汪”，好像在催促什麽人。很快，就有一個笑嘻嘻的女子從後面鉆出來，嘴裏叼著不知道什麽果子在嚼著，看到劍影和阿念，她很快把嘴裏的東西咽了進去，驚喜地叫了一聲：“呀！”
“是你！”劍影吃了一驚。
“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雀翎又看到小兔子了？鏡花姑姑，你快拉著它點，別讓它到處亂竄……什麽？有人？呀！是阿念！快快快，鏡花姑姑，雀翎，上啊！”後面鉆出來的年輕男子正是一身火紅短打的雲旸，興奮得手舞足蹈。
劍影被攔住了去路，頓覺不妙。他輕功不錯，但是背著一個人，行動就沒那麽自如。本想竄到樹上，再找機會跑出去，沒想到剛剛跳起來，就被一躍而起的雀翎咬住了腰帶，生生地拖了下來。他有些著急，一邊與雀翎對抗，一邊手忙腳亂地將阿念放到地上。剛騰出手來拿劍，只聽“刺啦”一聲，腰帶已經被雀翎咬斷了。他準備拔劍的手頓時急轉彎，往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裳。與此同時，鏡花也已經跑了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麽不讓他跑，便伸出雙臂將他抱了個嚴實，“咯咯”地笑了起來：“抓到了，抓到了！”因為太過開心，還抱著劍影轉了好幾圈。可憐的劍影臉憋成了豬肝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他使勁掙了掙，然而鏡花一股神力，他一個大男人竟楞是掙脫不開她的懷抱。
後面的雲旸趕了過來，先去看阿念：“哎呀，你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之前不是說秋不回幫你用破靈陣解封嗎，我以為再見你的時候不說大殺四方，再怎麽著也得光彩照人吧！你現在沒有照人，單純地有點嚇人啊。秋不回怎麽回事？突然又要害你。你不知道那個叫采芹的小丫頭給我們報信，我們都快嚇死了，沒日沒夜地趕過來救你。嗯？手腕上有洞？這又是怎麽了？幾個洞？兩個洞！不會是秋不回看你好看，要把你當幅畫掛起來了吧？”
“你到底怎麽了？說句話啊？”
“阿旸……”阿念眼淚流了下來。
“啊呀，怎麽還哭了？你放心，是秋不回欺負你是吧？我這就去把他揪出來，狠狠揍一頓，給你出氣！”
“不是……”
雲旸更著急了：“不是什麽？那是什麽？”
“你知道你現在踩著我的腳嗎！好疼！！”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以為底下是枯掉的樹枝，沒想到是你的腳。你也真是的，早點跟我說啊，不說你自己挪一挪也可以啊。阿念？阿念？”
阿念頭一歪，徹底暈睡了過去。
西平公主從雲旸懷中飄出來，曾經有實體的她如今卻只是一縷摸不著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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