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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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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房

薛應離從沒想過從沈靈瑤口中得到的答案會是“你冷不冷。”

他少時入玉虛宮,因為身負焰寂邪氣,所以他不常與玉虛宮內其他弟子有過多的接觸,即便是蕭與塵,也談不上親密二字。

身負焰寂邪氣,要想修煉玉虛宮的靈法,註定是不順的,在雪地裏待上一整夜那也是常有的事。

至於冷不冷?

誰還記得?

薛應離盯著沈靈瑤的狐貍眼微微一瞇,冷厲的眉骨向下覆壓,睫毛輕顫,擋住了眼神中匿藏的情緒。

但他禁錮著沈靈瑤雙手的力道倒是松了一些。

趁著薛應離走神的時機,沈靈瑤用力將人推到另一側,把自己的羊絨小毯子分給了他一半,隨後小聲說到:“這天兒怪冷的,本小姐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雖然你跟我不和,但好歹你背了我那麽一程,所以......我打算跟你蓋同一張小毯子。”

沈靈瑤邊說邊把小絨毯往上邊兒提拉了兩下,蓋在了薛應離的下頜處。

少女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從薛應離的喉結處劃過,像是蜻蜓點水,在上邊兒停留了半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等薛應離回過神來時,身前只有一張裹著清甜茉莉香的羊絨毯。

薛應離瞥了眼身前的羊絨毯,剛想擡手將毯子掀開時,就聽沈靈瑤的聲音再次傳來。

“欸,你別掀毯子啊,一報還一報,我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蓋著吧。”靈瑤縮在絨毯裏說到,聲音聽起來甕甕的。

薛應離卻偏頭道:“我不需要蓋你的毯子。”

靈瑤單露出一雙眼,應聲道:“萬一你被冷死了怎麽辦?”

高山風雪那可不是兒戲,況且在心魔鏡這個世界裏的薛應離只是個普通人的身份,沒有了玉虛宮的靈法,真被凍死了她的任務還怎麽繼續啊?

誰知薛應離眉眼一彎,輕聲笑道:“沈大小姐是覺得我會在乎這條命?”

“還是說,大小姐覺得會有別人在乎我的命?”

靈瑤“噌”的一下從絨毯裏鉆了出來,水靈靈的眼睛望著薛應離:“欸,你這話說的,誰說沒有人在乎你的命了?”

薛應離興致缺缺地推開了絨毯,溫和一笑:“那大小姐說說看,是誰呢?”

“是!”靈瑤脫口而出,卻又突然頓住。

對噢,誰會比較在乎薛應離的命呢?

靈瑤眼珠轉了轉,嘴角的酒窩突然顯露了出來:“當然是我呀!”

她才說完,就發覺手腕上的白玉鐲子散出一道溫熱。

靈瑤皺眉,白玉鐲是舟舟給她的,倘若薛應離對她的厭惡值增加,那白玉鐲便會立刻發熱。

果然,只要說在乎薛應離,他就會厭惡自己。

沈靈瑤靈機一動,將軟毯蓋回了薛應離的身上,雙手緊緊壓住:“就要給你蓋。”

沈靈瑤的指尖摁在薛應離的兩肩,細膩的觸感在少年的下頜處游走。

薛應離沒來由地皺了皺眉,倒也沒再阻止沈靈瑤,只是向下瞥了她一眼道:“把手收回去。”

“行。”靈瑤爽快收手,繼續窩在自己的羊絨小毯子裏睡覺,由於挨著薛應離的肩膀,所以靈瑤睡著後,很自然地就靠在了他的肩頭。

小魔頭的肩膀靠著還挺舒服的,不過半晌,靈瑤就再次陷入沈睡。

沈靈瑤睡得香,但薛應離卻並無睡意,他嘗試把自己肩膀上的人推開,但不僅沒把人推開,沈靈瑤反而用手環住了他。

這下子不僅是羊絨毯子上都是茉莉香味了,連著薛應離自個兒身上都被少女身上的淡香所圍裹了。

並且,隨之而來的還有沈靈瑤的夢囈。

“抱我......”

薛應離楞了半晌。

抱她?沈大小姐還真是喜歡說夢話。

為什麽要抱她?

這是把他當那只蠢狐貍舟舟了?

然而薛應離還沒回神時,就聽沈靈瑤再次呢喃道:“抱我呀......”

薛應離原是想叫醒沈靈瑤的,但想想這位大小姐被喚醒後又吵個不停,思及此後,薛應離收回了想要拍醒沈靈瑤的手,轉而將手伸到了沈靈瑤的背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她。

薛應離似是耐心告罄,冷聲道:“這樣行了?”

睡熟了的沈靈瑤小幅度地蹭著薛應離的心口搖了搖頭,只是低聲道了句:“好暖和。”

平陽王府的賞雪宴一過,隔天兒又傳出了新的消息成為了百姓們的飯後談資。

平陽王府的王姬明煙要嫁給撿回來的小狼奴席玉。

那可是平陽侯府的掌上明珠,怎能下嫁給一名小狼奴呢?

沈靈瑤也不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明煙要嫁給席玉便證明距離出心魔鏡又進了一步。

而那藏在明煙心底的心魔也會漸漸浮出水面了。

聽聞明煙在平陽王那兒求了許久,平陽王就明煙這一個女兒,自然是愛之寵之,欲將這世間的稀世珍寶都送到她手裏。

奈何自家女兒瞧上了小狼奴呢?

好在小狼奴秉性倒是不差,剛撿回來時不通人類語言,但至少本心不壞,況且明煙那是真喜歡,招他入贅倒也不是不行。

平陽王大手一揮,定下了這門親事,吉日則定在了立春。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倒是有件事兒出乎沈靈瑤的意外,席玉竟然主動去找了薛應離。

是夜,月影朦朧,燭火崩開星碎光點。

席玉將手中茶盞遞給了薛應離:“阿離,此次尋你過來是有件事想請教你。”

經由明煙這幾月的教導,席玉已經能與常人一樣說話且也已經適應了人類的生活習性。

薛應離挑了挑眉,從席玉手中接過了茶盞,問到:“請教我?”

他和席玉算不上熟悉,席玉有什麽會來請教他?

只見白衣少年耳根一紅,他薄唇輕啟,壓低了嗓音道:“我找你來是想問你......”

像是難以啟齒,所以席玉說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薛應離眉心一皺,席玉究竟要問什麽?

沈靈瑤托他買了城東南的桂花糕,他都能想到自己晚回去時,沈靈瑤張著一張小嘴鬧個不停的樣子了。

麻煩。

“席玉公子,你若是不想說,那我就先走了。”薛應離懶得再等席玉,直接提劍起身,想要出去。

卻見席玉猛地站了起來,拉住了薛應離:“且慢!我是想問你......”

“在第一次做那種事的時候,怎樣才能讓女子感到愉悅,而不是疼呢?”

說完後,席玉的臉立刻發紅,嘴唇緊抿。

但是他等了半天兒,卻只等到了薛應離的一句問語。

薛應離:“你在說什麽?”

什麽第一次做那種事?

那種事是什麽事,需要讓女子感到愉悅而不是疼?

席玉怔楞著擡頭:“你......都和小瑤成親快一年了,難不成你們還沒有圓房?”

薛應離覺得頭疼,他怎麽可能和沈靈瑤圓房。原來席玉想問的是這個。

但事實擺在那兒,小瑤和阿離是夫妻,此事避不開,薛應離皺了皺眉,冷著嗓音道:“圓過了。”

席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拽著薛應離:“那你和小瑤第一次時,你有將人弄哭嗎?聽說女子第一次是會疼的,我怕傷了王姬,所以才來問你,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法子能盡可能地減少這種疼,反而讓她感到愉悅呢?”

薛應離很想甩開席玉的手,但他不能,少年牙關緊咬,半晌後才慢慢道:“第一步,你得......”

席玉雙眼放光:“得什麽?”

薛應離撇開頭,腦子裏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沈靈瑤的身影。

他臉色一沈,隨後道:“你得先吻她。”

傳聞中是這樣的。

席玉:“然後呢?”

薛應離從沒覺得這世間還有比焰寂邪氣更難控制的事物。

他思索了半晌後才道:“第二步,解開她的衣扣。”

應該是這樣的。

席玉點頭:“邊吻邊解開衣扣可以嗎?”

薛應離:“應該......也行?”

席玉:“那接下來是不是得......得褪掉褻褲了呀?聽說得先適應適應?你當時是怎麽做的呀?”

薛應離不耐煩地攥緊了寒冰劍的劍柄,不知為什麽,他的眼前竟然浮現出沈靈瑤的樣子來。

但席玉卻又不厭其煩地繼續在他身邊問:“需要做些什麽再繼續嗎?”

“或者說先逗她開心,轉移一下註意力,以免太疼?”

“還是說再等等?”

席玉湊在薛應離跟前,薛應離被磨得沒了耐性,徑直轉身你繞開了席玉。

“欸!你別走啊,接下來該怎麽做啊?”席玉在後邊兒高聲吼道。

薛應離擡了擡眼皮,興致缺缺地開口:“直接做。”

席玉:“啊?這......可以嗎?”

薛應離沒繼續在席玉那兒呆著,他今日算是遇見了比沈靈瑤更能說的人,原本席玉還是個狼孩時,倒是不覺得他話多,如今席玉能通曉人語後,竟會這麽多話?

天卷寒風,飛鴻踏雪。

薛應離推門而入時,才發現沈靈瑤正在用鳳仙花染指甲。

“欸,你回來啦?看我染的新指甲怎麽樣?這是明煙給我的,好看嗎?”沈靈瑤將自己染好的指甲伸出來,十根手指都染上了淡粉色。

薛應離只淡淡地瞥了眼沈靈瑤的十指,隨意應了句:“還行。”

他對這些向來沒什麽特別的看法。

沈靈瑤晃晃手:“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選的,這是你買回來的桂花糕吧?好香!”

靈瑤嗅了嗅桂花糕,突然靈機一動:“薛應離,這樣吧,我雙手都染了鳳仙花,你餵我吃塊兒桂花糕我就告訴你個事兒。”

告訴薛應離事兒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通過讓薛應離餵她桂花糕的方式去讓薛應離厭煩。

所以薛應離會不會真的餵她桂花糕都不是重點,只要今日的作死任務完成了即可。

但薛應離竟然沒有拒絕,而是直接拆開了油皮紙袋,撚起一塊兒桂花糕塞.進了沈靈瑤的嘴裏。

由於速度太快,沈靈瑤來不及反應,所以直接吮.住了薛應離的手指尖。

薛應離眉頭緊皺,好軟......

怎麽會這麽軟?

“嗚嗚你幹嘛啊?”沈靈瑤拍開薛應離的手,拿錦帕擦了擦嘴角的糕點漬,隨後才對薛應離道:“對了,告訴你個事兒,更漏又不轉了,舟舟說必須得按照阿離和小瑤的設定圓房才行。”

“圓房?”薛應離疑惑出聲,好看的眸子裏盡是沈色。

他今日怎麽在哪兒聽見的都是圓房?

沈靈瑤莫不是和席玉是一夥的?

誰知沈靈瑤又補了一句:“不過你別急,我有辦法糊弄過去。”

靈瑤轉身從帆布包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們當然不用真的圓房,因為我有這個。”

薛應離覺得好笑:“怎麽?你打算用你的這塊兒磚頭?”

靈瑤:“......”

有時候跟古人溝通還是挺困難的......

是夜,燭火微明,撥步床上的兩人一起盯著枕頭前擺放著的手機,而手機的正中是一片昏暗與旖旎的畫面,畫面中交.纏的男.女哼聲不斷。

“你說的‘視頻‘就是指的這個?”薛應離擡起手指了指沈靈瑤的手機。

靈瑤點頭:“是啊,有了這個,在心魔鏡的世界裏我們就是圓房過的了。睡吧,這個視頻可以幫我們蒙混過去的。”

沈靈瑤早就發現了,心魔鏡並非是要完全按照原身的舉止行為做事,只要能夠蒙混過去便是。

所以這一支顏色視頻呈現出的畫面以及畫面內的聲音足以讓心魔鏡知曉阿離和小瑤是圓了房的。

“睡吧,明兒個起來,更漏就又能轉了。”靈瑤扯了扯床被,把被子分了一半給薛應離。

怎麽說呢,由於在這兒待得實在是太久,她已經從一開始的只能和薛應離分睡撥步床的兩邊兒進化到了現在的可以蓋同一床被子。

但主要原因還是她發現一直是自己霸占了被子,是有點兒蠻橫。

分他蓋點兒吧,好歹給她帶了桂花糕。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沈靈瑤發現薛應離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在男女一事上似乎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靈瑤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將手機放在了枕頭中間,調小了呻.吟的音量後,蒙上被子就睡覺。

薛應離瞧了眼橫在他和沈靈瑤中間的手機,不耐煩地將它往上推遠了點兒,隨後才合眼休息。

然而雖然那呻.吟的音量極小,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耳畔。

薛應離掀了掀眼皮,掃了眼那畫面上交.纏的男女,二人姿勢怪異,汗濕額發,不就是情.欲而已,至於達到這種地步?

少年擰了擰眉,索性直接將沈靈瑤的手機放在了床沿邊兒上,手機一拿開,沈靈瑤就滾進了薛應離的懷裏。

淡香盈懷,薛應離楞了楞,倒也沒有推開沈靈瑤。

許是和沈靈瑤接觸能夠壓制他體內的焰寂邪氣吧,薛應離就那樣仍憑沈靈瑤在自己懷裏。

更漏變幻,深夜幽靜,少女平穩的呼吸聲在靜謐長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然而這呼吸聲內還夾雜著奇怪的呻.吟。

“咻”的一聲,冷風吹滅了燭火,躺在床上的少年猛地睜眼。

不行,他根本睡不著。

阿離:好崩潰……睡不著

二更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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