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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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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寒夜風吹臘梅瓣,掉落在雕花窗沿,竄入室內的風嘯聲打碎了長夜的靜謐。

沈靈瑤呆坐在榻上,將自己圈裹在寢被裏,原本她腦子昏昏沈沈的,一聽薛應離的話,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你......”靈瑤難以置信地擡頭正對向薛應離。

少年寬肩窄腰,身形高大,投下的陰影將沈靈瑤罩在其中。

“你剛剛說什麽?”沈靈瑤疑惑出聲。

薛應離面色如常,毫無感情地脫口而出:“把你的衣裳脫了。”

沈靈瑤瞬間就站了起來,烏發蓬松,像只炸毛小貓,狠狠道:“你還說不是覬覦我?深更半夜將我拽起來,讓我脫衣裳?”

沈靈瑤邊說邊將右手拍在左手腕上,像是在細數薛應離的罪名:“吶,你覬覦我直說就好了,也不是不給你這個機會,但你趁人之危可不是什麽正人君......”

她說著,慢慢轉過了頭,誰知剛轉過身來就和同樣朝她靠近的薛應離相對。

少年驟然向沈靈瑤湊近,靈瑤當即楞了半晌,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久久沒有應聲。

倒是薛應離恍若無事發生一樣,一雙狐貍眼在微弱的光影下多了些妖異,他嘴角彎起:“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正人君子了?”

薛應離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他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嗎?

他手上沾的血怎麽會容許他被稱為正人君子呢。

靈瑤咂咂嘴:“我的意思是說......”

沈靈瑤話還沒說完,就被薛應離拖著下了榻,靈瑤抵死不從:“你別碰我啊,本小姐來自千年以後,有的是辦法.......”

“大小姐。”薛應離出聲打斷沈靈瑤,他還是第一次見話這麽多的人。

“嗯?”靈瑤低聲應答。

舟舟也不知道去哪兒鬼混了,就憑薛應離對她已經達到負一百四的厭惡值她還真不敢和薛應離硬碰硬。

一片昏暗中,靈瑤只能看見薛應離擡起來的手朝自己伸了過來。

靈瑤整個人一驚,向後退了幾步想要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明月刀,倘若薛應離真要對她做什麽,她也得自保啊。

然而沈靈瑤才退了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隨即薛應離的右手擱在了她的額頭上。

冰涼的掌心融化了她額頭滾燙的溫度,沈靈瑤還沒回神,就聽薛應離冷著聲音道:“你發熱了,有汗,需要把衣裳換了才能睡。”

少年的聲音猶如清泉潺潺,流入了一片花田裏。

沈靈瑤將信將疑地瞥了眼薛應離:“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溫柔了?”

薛應離像是聽見了笑話似的,立即就松開了桎梏沈靈瑤的左手,他懶散地擡手指向一旁已經停滯的更漏:“在這個世界裏,小瑤若是生病了,阿離難道會無動於衷?”

靈瑤撇撇嘴。懂了,薛應離的意思是作為原身的小瑤和阿離是夫妻,小瑤生病了,阿離自然會照顧她。

而剛剛薛應離一直沒管她,所以更漏又慢了下來。

靈瑤取了件幹凈的衣裳,去仙鶴畫屏背後換好後才又躺回了榻上。

正如薛應離所說的那樣,在她換好衣裳後,小圓幾旁的更漏果然再次運作了起來。

不過,也正是這一番折騰,沈靈瑤覺得腦袋愈加發沈,但這個世界沒有退燒藥,她的小帆布包裏也沒帶,王府裏的大夫此時也已經歸家,若是她要看病,就必須等到明日。

沈靈瑤才躺下沒多久,整個人被燒得迷迷糊糊的,兩側的臉頰紅得像是要滴血,加上被捂出了汗,沈靈瑤直接將被子蹬開。

可她才把被子蹬開,寢被又被人拽著蓋在了她身上。

沈靈瑤氣鼓鼓地轉頭瞪了眼躺在她身邊的薛應離:“你把被子拉回來幹嘛呀?很熱的。”

薛應離平躺著,連看也沒看沈靈瑤一眼,只嗤笑道:“不蓋被子只會好得更慢,沈大小姐也不希望因為你一個人耽誤我們出心魔鏡吧?”

沈靈瑤沒應聲,只是默默把被子老老實實地蓋好。

可是,她還是很熱啊!根本睡不著怎麽將養身體?

沈靈瑤背對著薛應離,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屋內的檀香都已經燃盡時,靈瑤還是沒睡著。

無趣,要不然轉過去看看薛應離?

聽說人在睡覺時都是面目可憎的,要是能趁著薛應離睡覺時給他拍一張醜照,他日還能以此要挾他。

沈靈瑤計劃好後,小心翼翼地翻身,生怕驚醒了薛應離,得不償失。

可當她轉過身時,卻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雙清雋如水的眸子裏。

夜光朦朧,零星的光點落在少年挺直的鼻骨上,倒映出沈影。

像是沒有料到靈瑤也沒睡,薛應離在看見沈靈瑤轉過來的臉時,眉峰略微上挑,眸中只有沈靈瑤的臉。

少女雙頰通紅,額頭上掛著些汗珠,小鹿眼一眨一眨的,細密的睫毛下斂,泛紅的嘴唇潤澤如桃。

二人四目相對,沈靈瑤不自在地咳了兩下:“那個......你沒睡啊?”

薛應離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冷淡回應:“大小姐一直翻來覆去的,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沈靈瑤:“......”

你睡不著就睡不著,那幹嘛還盯著我呢?

靈瑤長舒了一口氣:“我熱呀,當然睡不著了。”

她才說完,就聽見身邊一陣響動,隨後只覺一抹冰涼按在了她的前額。

她擡頭,對上薛應離寫滿了無奈和不耐煩的眸子。

“這下還熱嗎?沈大小姐?”

對哦,薛應離的手是涼的。

素雪飛揚,輪回百轉,最後覆蓋在琉璃瓦上。屹立在小徑兩側的紅梅芬芳艷麗,是雪地裏獨有的一抹艷紅色。

廊亭之下,府中侍衛正在整理自己的佩刀。

“欸,阿離,你一直揉手腕做什麽啊?”

說話之人名為周能,與原身阿離同樣是王府中的侍衛。

薛應離瞥向周能,利落地束好箭袖後才作答:“昨晚睡覺壓著手了,手酸。”

原身阿離與周能等侍衛關系不錯,因此薛應離雖然面上冷淡,但語氣倒是柔和。

周能和吳陽對視一眼後,突然勾住了薛應離的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到:“還手酸呢?你小子還怪會裝的?”

薛應離沈眉斂眸看了眼周能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目中騰升起狠厲。

並且周能身上一股子汗味兒,熏得他頭疼。

還不如沈靈瑤身上的茉莉香。

薛應離挑開周能的手:“裝什麽?”

周能一幅你小子別裝了的神情:“聽說你家瑤瑤著了涼,一晚上沒休息好,所以今日沒去當值?”

薛應離挑眉:“怎麽了?”

周能哼笑道:“我猜啊,你手酸一定是因為昨夜,你的小娘子生了病,所以你沒處發.洩,是不是自瀆了一整夜啊?”

周能和吳陽笑聲響亮,連著枝頭的雪絮都被他二人的笑聲笑得震了下來。

然而薛應離卻雲淡風輕地掀起眼皮:“自瀆是什麽?”

周能:“......”

吳陽:“......”

周能:“你小子是咱們這堆人裏娶親最早的,圓房都做.過了,你跟我說不知道自瀆?你這十幾年都怎麽過的?”

圓房?

原身阿離並沒有和小瑤圓房,雖然更漏的時間走得慢,但不至於停滯,所以這暫時不算大問題。

這跟自瀆有什麽聯系?

周能擺擺手:“算了算了,你會裝。”

周能話音剛落,便見廊亭外的小徑上顯出一道纖麗清婉的身影。

“屬下見過王姬!”

眾人收起了笑臉,對著一襲鶴氅裹身的明煙俯身作禮。

明煙揮揮手:“都起來吧。”

她往薛應離的方向瞧了瞧,問到:“瑤瑤身體好些了嗎?聽說她著了涼。”

薛應離:“蒙王姬關心,她雖然仍有些發熱,不過體力倒是恢覆了些許,想必休息一天便能好了。”

明煙若有所思地點頭,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薛應離的神色。

少年的眉眼總是疏朗清逸的,卻偏偏透著股恣睢與張揚。

不太好相處......

明煙原本今日是定好了與沈靈瑤一道去看望席玉的,但現下沈靈瑤纏綿病榻,她只能跟薛應離一起去找席玉了。

正當時,明煙擡頭卻瞧見一頎長的身影。

“簫管家?”明煙興沖沖地跟在了蕭與塵身後。

雙手都抱著新歲各府送來的賀禮的蕭與塵在一眾寶盒裏艱難擡頭:“王姬可是有要事吩咐?”

明煙看了眼雙手不得空的蕭與塵後,無奈道:“無事,簫管家你先去忙吧。”

她的爹爹是特意吩咐過的要是去找席玉身邊必須要有個一等府衛的男子跟著才行。

一等府衛就只有阿離和蕭與塵。

往日有瑤瑤在,明煙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就她和白露,再加個阿離。

明煙最終還是跟著薛應離去了席玉的院中。

可明煙是個閑不住的主,她清了清嗓子問薛應離:“阿離啊,你和瑤瑤成親後有沒有什麽趣事啊?”

薛應離的步子稍頓,他模仿著原身阿離的語氣笑著說到:“和大......瑤瑤成親後的每一天都是有趣的。”

明煙捂住了嘴,杏眼彎彎:“真的嗎?那你們有......”

明煙忽然放低了聲音:“你們有親親過嗎?”

薛應離停了下來,斜睨了眼明煙,眸光微沈。

阿離和小瑤成親已有些時日,倘若說沒有親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薛應離漆瞳轉了轉,隨後朗聲笑道:“親過。”

明煙激動地蹦了起來:“當真?我瞧話本子上說的親親很舒服,那你親了瑤瑤,你覺得舒服嗎?”

明煙覺得瑤瑤的嘴看起來就挺好親的。

薛應離皺眉。

沈靈瑤的嘴好不好親,他怎麽知道?

明煙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薛應離應聲,當她仰頭看向薛應離時,卻見薛應離笑若春風道:“王姬殿下,席玉公子想必已經等你許久了,你還不去嗎?”

不知為何,明煙覺得薛應離說話時透著一股殺氣,以至於她呆在原地站了許久。

等她回神時才一楞。

明煙:“不是,我才是主子啊?”

由於席玉是狼母養大的,因此剛來到王府是百般不適應。

前些日子身上的傷好了後,緊接著便著了涼,吃了藥也遲遲不見好轉。

“席玉,你是不是覺得很熱呀?”明煙方一進屋就瞧見縮在床腳處的席玉。

白衣少年不會講話,只是看見明煙後眼眸突然泛開泠光。

明煙將藥碗端過來,卻被白露阻攔:“王姬殿下,王爺說了,您不能再親自動手餵席玉公子喝藥了。”

堂堂平陽侯府王姬給一狼奴餵藥,成何體統?

這餵藥的任務最後落在了薛應離的頭上。

可席玉一見薛應離便齜牙咧嘴,露出牙關,似乎下一刻就能朝薛應離撲咬過來。

薛應離皺了皺眉,不就是個沈靈瑤同樣的風寒之癥嗎?值得這樣折騰?

薛應離捏住了席玉的下頜,將人掰了過來,隨後直接將藥碗堵在了席玉的唇邊,逼著席玉喝下了一整碗藥。

明煙本想讓薛應離溫柔些,還沒說話呢,就見薛應離已經逼著人將藥喝了個幹凈。

明煙:“......”

他這麽狠,瑤瑤怎麽受得住的?

明煙剛想開口,卻見席玉“騰”地一下起身,咬上了薛應離的手腕。

明煙:“席玉!”

暮色四合,晚風寒涼。雅室內紫煙裊裊,暗黃的燭光灑落,整個雅間都像是被暖意圍繞。

榻上的少女裹著兔絨外衣,寢被蓋在膝前,手裏抱著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手機,不知道對著屏幕在笑些什麽。

舟舟瞥了眼靈瑤手機上的字,試著念了出來:“《霸道將軍愛.上.我》,女人,如果你是在吸引我的註意,那麽你成功了......”

舟舟狐耳一聳,無奈嘆氣:“不是,大小姐你都在看些什麽啊?”

沈靈瑤做了個噤聲的姿勢:“你懂什麽?這是飯後消遣。”

靈瑤今日一整天兒沒去當值,心魔鏡的任務也不需要去完成,好不容易得了個空能夠放松,何樂而不為呢?

沈靈瑤正想繼續看,卻聽“吱呀”一聲傳來,木門被人推開,風雪瀟瀟聲立即灌入耳中。

沈靈瑤在看清來人後趕緊把手機藏了起來。

要是讓薛應離發現她在看這種東西,還不得譏諷她好幾天?

靈瑤將手藏在背後,鎮定開口:“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薛應離卸下了腕帶,隨意丟在了一旁:“明煙想和席玉獨處,讓我先回來。”

“噢......”靈瑤低聲應到。

薛應離瞥向沈靈瑤藏在背後的手,眉梢微挑,輕嗤一聲:“你藏什麽呢?偷東西了?”

沈靈瑤氣得直接跳下了榻,腰間的銀鈴叮當作響:“讀書人的東西能叫偷嗎?況且你有什麽東西好值得我偷的?”

薛應離:“那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靈瑤:“我......你管我?”沈靈瑤將手機放好後才走到了薛應離身邊,目光向下一掃,先看見的是他還在流血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上一道可怖的牙印掩藏在淋漓鮮血下,像是已經過了許久,因此血色稍稍發黑。

“你受傷了?席玉咬的嗎?”靈瑤一看就知道是席玉做的,只有席玉帶著狼奴的特性喜歡咬人。

“你等著,我給你拿消毒的東西來。”沈靈瑤轉身就從包裏取出了消毒水和創可貼。

她現在還真慶幸自己的帆布包裝了些實用的東西。

念在薛應離昨晚不算好心地提醒她著了涼,靈瑤決定為他包紮傷口。

況且,根據薛應離的性子來瞧,越是多管閑事地去幫他,他便越厭煩。

果不其然,當靈瑤拽住他手腕時,薛應離下意識就想甩開,甚至冷聲道:“松手。”

靈瑤仰頭,水靈靈的眼眸挽成新月:“受傷了就得治啊,松手我還怎麽給你包紮?”

沈靈瑤將薛應離的手按在桌上,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酒精消毒後,又用布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

少女捏著布帕,小拇指輕輕在薛應離的傷口邊沿上轉動,少年眸色暗沈,這份酥癢令他莫名有些煩躁。

沈靈瑤坐在他身前,垂下的長發也掃在了薛應離的小臂上,加重了那份酥麻。

少女身上的淡香混著屋內的檀香共同竄入了薛應離的鼻腔。

他眉弓向下覆壓,眸色晦暗不明。

“很快就好了,再貼個創可貼就......”靈瑤正在擦拭血跡的手突然被薛應離攥住。

靈瑤:“怎麽我弄疼你了嗎?”

曳曳燭火下,只見少年擡頭,目光穿過光影和塵埃與她相對,嘴角輕勾,笑得溫和:“大小姐,再重一點。”

沈靈瑤不解:“重什麽?”

薛應離掀起眼皮:“重點......壓我。”

瑤瑤:誰懂?半夜醒來男友奇奇怪怪地盯著我看!!!

阿離:偷看瑤瑤睡覺ing~

本來覺得這本要撲街了,看的人不多,怕是要坑了,但是!姐拿獎學金了嘿嘿!開心,瑤瑤和阿離我還能寫!!!

不過這本本來字數差不多就三十萬左右,比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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