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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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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沒想到還能夠重見陽光。

“啾。”林襄被浪沖上岸,吐出一大口海水,躺在沙灘上,放空了思緒。

等身體暖和些了,起身抖落羽毛上的水,沿著海岸走,慢慢走到海天城去。

剛踏出一步,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是一張懸賞令。

又是他的。

上面大概說的是,他冒充詭門少主不成,狗急跳墻放火燒船,差點害死少主,門主震怒,下令出動所有殺手要將他帶回去,死生不論,吧啦吧啦……

林襄認認真真地看完了這張懸賞令,上面把他寫的窮兇極惡,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的身價,終於漲到了天價。

才從海裏死裏逃生,又接到這麽大一個驚喜。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在他海上漂流的這段時間裏,那個冒名頂替者顯然已經取得了伏姚的信任,並且知道他還活著,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他。

就這樣直接闖過去找人,估計連外城都進不了。

不遠處過來一對隊巡邏的人,身上有詭門的標志,林襄趕緊往林子裏走,藏到了茂密的灌木叢裏。

一到他們走遠,大氣都不敢出。

不管那人冒充他的目的是什麽,眼下都得想辦法先見到伏姚。

可進入外城需要一大筆入城費,他的家當早隨著船沈海底了,兜裏比臉還幹凈。

“唉。”

這個時候,要是天上能掉下來錢就好了。

“嘖嘖嘖。”

消失已久的系統突然冒出來,看到他頭頂綠葉,先把他嘲諷了一頓。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馬梨蘇當年被追殺時都沒你這麽狼狽,現在假冒者借著你的名號吃香喝辣作威作福,而你卻躲在這裏當伏地魔,這就叫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

聽著數落,林襄默默打量他,眼前豁然開朗。

這不,錢來了。

系統沒察覺到異樣,挺起小肚子,嗶嗶道:“只要你和我老實認個錯,保證以後都聽我指揮,我現在就帶你殺進海天城,把那只六耳獼猴從高座上踹下來,讓你和伏姚父子相認,如何?有興趣嗎?”

林襄一本正經,“我對你比較有興趣。”

“?”系統裹緊羽毛,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林襄換上挖坑專用笑臉,“統統,幫我個忙好嗎?”

這個稱呼。

系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因為林襄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像極了寒冬臘月裏,兩眼冒綠光的大餓狼。

上次幫他落下的心理陰影還沒淡去,嘴裏大蒜味猶在,系統直覺它即將跳進另一個坑。

事實證明,它的直覺是正確的。

林襄給自己畫了醜妝,又讓它待在原地別動。

系統不明就裏,“你要去哪裏?”

林襄笑道:“賺錢。”

很快,系統就明白了林襄口中的生財之法。

幾個殺手圍著系統,打開懸賞令仔細對比幾遍,似乎不相信這個大功勞居然真被他們撿到了。

“是那只鳥嗎?”

“應該是……吧。”

“肯定是,看看這睿智的眼神,一模一樣。”

系統:“……”

突然它不能動了,不用想,肯定是林襄幹的。

它錯了,它就不該變成林襄的鳥樣。

林襄適時打斷他們的談話,“咳咳,各位大人,既然這只傻鳥抓到了,把尾款付一下吧。”

系統帶著深深的幽怨走了,林襄數著金子,計算系統回來的時間。

“三,二,一。”比他預料的晚了一秒。

系統擺脫殺手,怒沖沖跑回來,剛要破口大罵,林襄把一塊金子塞進它嘴裏,“你的酬勞,好了,準備一下,接著來下一批。”

系統:“嗚!”連休息時間都不給我!

對無良的資本家來說,抗議無效。

反反覆覆十幾次,把一鳥多賣,用到了極致。

殺手們被他套的團團轉,眼睜睜看著到手的目標憑空消失,面面相覷。

我那麽大一只鳥呢?!

殺手們:見鬼了,見鬼了,還是見鬼了。

林襄掂量下手裏沈甸甸的錢袋子,入城費差不多夠了。

那些殺手也不傻,再多來幾次怕會翻車,見好就收。

見系統滿頭黑線,怨念滔天,林襄提著錢袋子在它跟前晃了晃,“看見沒,這就叫伏地魔伏到最後應有盡有。”

系統幽幽道:“小心雷劫把你劈死。”

林襄偏頭一笑:“我這麽可愛,天雷怎麽舍得劈死我。”

系統嗤之以鼻,出口不過腦,“話可別說的這麽滿,就你這命格,早晚得……”

話戛然而止,說了不該說的,系統捂住嘴巴。

“你果然知道點什麽。”林襄瞇了瞇眼,早懷疑系統和他媽是一夥的,都在瞞著他同一件事情。

“我的命格怎麽了?”

系統:“我不知道。”

林襄步步逼近,“撒謊,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快說,不說繼續把你賣了。”

說是不可能說的,系統索性破罐破摔,瞥過頭,“要不你還是把我賣了吧。”

氣的林襄提起錢袋子朝他砸過去,系統瞅到機會,又消失不見了。

每次到關鍵時候,一個兩個都玩消失,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麽?

如今城門口的檢查相當嚴苛。

但凡是和通緝令上那只鳥有相似之處的東西都得扣下來。

形狀相近的小雞,啾啾學舌的鸚鵡,甚至是顏色相近的球。

輪到林襄的時候,交完錢,面對如此恐怖的檢查,難免有點忐忑不安。

看守只看了他一眼,全都轉過身去嘔吐。

“求你快點走!”

“怎麽會有這麽醜的東西。”

“黑的像個煤球還抹這麽紅的胭脂,大白天嚇死個人。”

“眼睛,大寶,我的眼睛。”

特意畫了半個小時的妝容,被人說成這個樣子,林襄耷拉下腦袋。

他真是……

太開心!心裏砰砰放起了一萬支煙花,他的化皮技術還是這麽的出神入化!

外城有錢就能進,這裏是提供給海上往來商戶交易的地方,但是想要進入內城見到詭門之首,必須有熟人引薦。

林襄混在人群裏,漫不經心的觀察四周情況。

埋伏在暗處的探子比先前多了幾倍,街上的巡邏隊伍幾乎是無縫更替,城上空蓋上一層灰霾霾的雲,路上行人低頭趕路,歡快的閑談聲少了。

林襄逮住個路人,“海天城裏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路人看了四周,俯身壓低聲音道:“還不是為了保護詭門少主,過幾天還要封城,不需任何人進出城了。”

“你知道詭門少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欸,說不得說不得。”路人慌了,忙擺手走開。

伏姚不可能拎不清輕重,把海天城全封了就相當於斷了財路,這個餿主意大概率是那個冒名頂替者攛掇的。

忽然,人群推搡,林襄被擠到前排,還沒有搞清楚怎麽了,一架華麗的馬車從他面前飛過,速度太快撞到了一位老人家,馬車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路人也沒有一個敢上前幫忙。

裏面坐著的赫然就是冒名者和伏姚,冒名者給伏姚倒茶,伏姚淡笑著接過,一派父慈子孝的親昵感。

馬車裏那人感應到了什麽似的,猛然往街上看去,冰冷的目光掃過人群,但一無所獲。

難道是錯覺?

在馬車後面,林襄正在查看老人家的傷勢。

好在只是擦傷。

路人等他們走遠了,才敢說話。

“詭門這位少主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還敢當街撞人。”

“前天一群鮫人來我店裏打砸挑事,我的夥計受了重傷少主硬是看不見,非說是我們的責任,還賠了鮫人一大筆錢。”

“人家靠山硬,我們還能夠說什麽,聽說伏門主要把門主之位交給他,日後他只會更囂張。”

“都別說了,萬一傳到他耳朵裏,命還要不要了。”

林襄頭疼,那家夥,到底打著他的名號幹了多少混賬事。

再放任他下去,指不定會惹出什麽禍來。

送走老人家,林襄變回小鳥崽子的樣子,徑直去了百寶鋪子。

鋪子位於最繁華的地段,裏面有的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加上受詭門庇護,掌櫃的氣性高,走的是高端路線,用鼻孔看人也沒人說他的不是。

喜歡的就接待,不喜歡的,就算你是皇帝也得被掃地出門。

店裏一日招待不過三個客人,但還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掌櫃的輕飄飄的瞥了小鳥崽子一眼,頭也沒擡,繼續撥弄算盤,夥計明白他的意思,熟練的提起掃把趕客。

林襄:“等等,是異世客先生叫我來的。”

算珠碰撞聲一下子停下來了,掌櫃的認真打量起他,眼神像是在懷疑先生的品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可有證據?”

“有,等我一下。”

林襄自來熟地走進雜物室,過了一會,走出來跳上桌子,把一張紙條拍到掌櫃面前。

掌櫃戴上眼鏡,眼睛幾乎貼在紙條上。

閱畢,他肅然挺直了腰背,看林襄的眼神多了幾份親切,含笑頜首,“確實是先生的筆跡。”

“不過,這墨跡怎麽如此新鮮呢?”掌櫃手指沾起未幹的墨水,舉到林襄眼前撚了撚。

他剛寫的,當然新鮮了。

林襄胡亂扯了個理由,“我一路從海上過來的,受潮了吧。”

先生的筆跡自成一派,旁人模仿不來,掌櫃不疑有他。

“先生說要將你當成禮物送給詭門少主,可是那位什麽寶貝沒見過,你看上去。。”掌櫃斟酌著措辭,這只鳥畢竟是先生送來的,“沒有亮點。”

林襄知道他其實是想說,你太醜了,拿不出手。

夥計看他可憐,說:“但是這只鳥的聲音挺好聽的。”

掌櫃:“會說話會唱歌的鳥兒多了去了。”

可這是先生的吩咐,不能懈怠,掌櫃那個愁啊,捋著小胡子對夥計說:“你去找幾個精通訓鳥的師傅來,先把脾氣訓溫和了,再練練他這個嗓子。”

“啾。”林襄渾身一抖,有塊金燦燦的東西掉出來了。

“啾啾。”又有東西掉出來。

掌櫃和夥計湊近一看。

哦,原來是金子啊。

不對!

金子!!

鋪子裏的客人聽到動靜,拉來同伴,“快看,這只鳥居然會吐金子!”

驚呼聲把路過的行人都吸引了過來,眨眼鋪子裏塞滿了人。

“豁!真的是金子啊!”

“別擠我,我還沒看夠呢!”

“掌櫃的,這只鳥怎麽賣,我可以出高價!”

“我可以出雙倍價格,賣給我!”

比起一只會掉金子的鳥,那些只會唱歌跳舞的鶯鶯燕燕簡直弱爆了好嘛。

夥計從來沒見過這麽多人,這麽混亂的局面,抱著掃把傻楞楞站著,都要被擠到鋪子外面去了。

“你發什麽呆,快點把他們趕出去!”掌櫃一聲怒吼,把夥計拉回神。

林襄被他緊緊護在懷裏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要說剛才是在愁自家貌醜無鹽的姑娘嫁不出去,現在就是在擔心掌上明珠被混小子拐走了,看誰都是有血海深仇的敵人。

“不賣,不賣!都給我滾出去!”

“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來到後廂房,這裏隔音不錯,耳邊總算安靜下來。

掌櫃的喜逐顏開,忙上忙下給他布置住處。

這床不夠軟,沒事,去把價值千金的鮫鞘紗拿來當床墊。

覺得飯菜不可口,簡單,要吃什麽現在就叫他們去運來,保證從摘下來到你嘴裏,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掌櫃把他捧在手心裏,“我就說,先生的眼光不會差的。”

“我的小祖宗,你也是,怎麽不早說會掉金子。”

林襄:“你也沒問我啊。”

別人要是敢這麽回答他,早就收到了他的白眼,但是眼下的情況不一樣了。

掌櫃笑的像是六十歲的孩子,指著他,“可愛,有個性。”

林襄:“你剛才還說要請師傅來訓練我的脾氣。”

掌櫃:“訓什麽訓,我就喜歡你這個脾氣,特討人喜歡,哈哈哈。”

這變臉變得可真快。

“那什麽時候我可以進內城。”

“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就去安排。”掌櫃辦事,林襄放心。

躺在床上回憶起今日遇到冒名者和伏姚的事情,哪裏都透露著不對勁。

馬車過時,他試圖用精神力傳信給伏姚,被那人半路截下,還差點暴露了自己。

而且伏姚脾氣古怪,心思敏銳,不可能察覺不到那人有問題,除非那人對伏姚動了手腳,迷惑住了他。

倘若真是這樣,那人的實力絕不簡單,硬碰硬怕是會有場苦戰。

目前最好的辦法還是先單獨找到伏姚搞清楚情況。

海島入夜,氣溫偏涼,林襄裹緊被褥,不一會,呼吸變得平穩綿長。

窗戶細微地吱呀一聲,月光傾洩進來,與它同來的還有一雙靴子。

那人輕輕落地,手中刀刃反射出慘白的光,一步步地,靜悄悄地,靠近床上那團小山峰。

被子掀開,那人瞪大了眼,只有一個枕頭在裏面。

意識到被耍了,那人轉身要走,又驀地摒住了呼吸。

林襄就站在那裏看著,目光灼灼,看了不知道多久。

“我不去找你們,你們到先找上門來了。”

送上門的魚,哪有不抓起來下鍋的道理。

路被林襄堵住,逃不掉就只能打了,那人握緊刀柄。

交手幾回下來,林襄發現這人太弱了,應該不是冒名者。

“你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

那人氣喘籲籲地說:“不要去內城。”

“你說不去就不去,當我有這麽聽話。”

“詭門早就不是你認識的詭門了!”

什麽意思?

就是這一瞬間的分神,讓那人化成一灘水跑了。

水漬裏有東西閃著亮光,林襄撿起來,放在月光下端詳。

好像是,鱗片。

第二天把房內進賊的事情告訴掌櫃,只說是起了貪心,跑來偷鳥的。

掌櫃擔心他會出事,張羅著今日就把他送進內城。

不管那人是誰,越是攔著不讓他進去,裏面越是出了大問題。

他非要一探究竟不可。

百寶鋪掌櫃送過來的東西,內城看守簡單看了下便放行了。

掌櫃的只能把他送到倉庫門口,分別前不放心,囑咐他,“一定要想辦法討得詭門那位少主的開心,你在這裏的日子才會好過,千萬謹記小心行事,莫要給先生丟人。”

林襄面上乖巧答應了,心裏想的卻是等和伏姚相認,把那個冒牌貨倒吊起來痛打一頓,打完扔海裏,讓他也嘗嘗溺水滋味。

先把他放在倉庫裏養了幾天,侍從們這日突然過來給他梳洗妝扮,帶他去見伏姚。

這一天終於到了。

他已經準備好上演一場父子相認的感人場景。

但當他來到花園裏,沒想到那個假冒貨居然也在。

四目相接的一瞬間,林襄知道,那個假冒貨認出他來了。

這是他可能是他唯一和伏姚說出真相的機會,一旦錯過,那人會立刻致他於死地。

“啾啾!”隔著一段距離,林襄在籠子裏蹦跶,吸引伏姚的註意力。

果然,伏姚在看到他的時候,楞了片刻,眼中浮現出不解。

“爹爹!是我。”我字還沒有說出口,假冒者搶先喊回伏姚。

“父親,您最近老說頭疼,不如讓我幫您按摩一下。”

伏姚看向他,臉上欣慰道:“你長大了,會體貼爹爹了。”

“這都是我該做的,父親。”

假冒者起身擋在他們中間,雙手揉按著伏姚的太陽穴,對林襄投去戲謔的一眼。

伏姚閉上眼,毫無防備地把要命的穴位交給別人,只需要用對了力道,假冒者可以立刻殺了他。

這就是他對林襄的警告。

詭門少主的位置,和他爹爹的命,只能選一個。

林襄會怎麽選不言而喻。

該死,除了在心裏把這個混蛋臭罵一頓,現在也不能輕舉妄動。

侍從把他放在桌子上,恭敬道:“門主,少主,這就是百寶閣獻上的禮物,據說身上會掉金子。”

“哦。”

伏姚睜開眼,如此近距離看到籠中這只長相醜陋的鳥,不僅沒有感覺討厭,心底莫名有種想要親近他的沖動。

林襄兩眼淚汪汪,像是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的小奶狗,細弱的哭腔若有若無,無助的看著他,有太多的委屈和害怕想說,卻又不敢開口,怕被無情的一腳踹開。

心猛地揪疼了一下,伏姚捂住胸口,剛才,他好像對這只鳥產生了心疼的情緒。

不應該的。

他努力壓下這種情緒,卻下意識的打開了籠子,想去摸摸他的頭,安慰這只受驚的雛鳥。

“父親不可!”假冒者半路殺出,“萬一這只鳥傷到你怎麽辦?”

這混蛋,要挾他不許說出真相,又不讓他和伏姚親近,還抹黑他的名聲。

老虎不發威,當我好欺負是吧。

林襄毫不客氣,對著他的手狠狠啄下。

“啊!”假冒者迅速跳開,第一時間不是查看傷勢,而是慌張的捂緊傷口。

“啾?”林襄咬完楞住了。

這人的血,怎麽會是藍色的。

他不是人類。

伏姚擔心他,說:“給爹爹看看傷的重不重。”

那人幹笑著後退,他不敢讓伏姚看到,“無妨,父親,我去清洗下便好了,您不必擔心。”

走前兇惡地瞪了眼林襄。

侍從跪下請罪,“是我等疏忽,未馴服好這只野物害得少主受傷,我們現在就去把這只罪鳥處置了。”

伏姚擡手,淡聲道:“不用了。”

侍從:?

伏姚又道:“去拿點藥膏來,這只鳥嘴角受傷了。”

侍從:??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門主不去關心寶貝兒子,居然關心一個外人。

林襄歪頭看他,伏姚心緒覆雜。

按理說,這只鳥傷了襄襄,他該當生氣,並重重的責罰他,可實際上卻平靜的不可思議,仿佛離開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伏姚又開始頭疼,身形踉蹌,扶住桌子,侍從見狀趕忙去給他取藥。

花園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林襄看到伏姚的異樣,更加確定假冒那人對他進行了洗腦,會頭疼就是因為他內心在抗拒。

使用這種控制人的法子,一個不小心,被控制者就會變得癡傻。

至親被這樣折磨,自己卻束手無措,林襄眸中結上冰霜,胸膛中怒火燃起。

那邊伏姚頭疼欲裂,突然手碰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痛苦頓時消去幾分。

“啾。”

林襄腦袋輕輕蹭在他手上,羽毛劃過,仿佛有清涼的風吹去了浮躁。

曾經襄襄惹了禍,為了不受懲罰,總喜歡這樣對他賣乖,可憐乖巧的樣子讓人一句重話也舍不得對他說,天大的怒火都能被他消下去了。

面前這只鳥不是襄襄,長得也遠不及襄襄可愛,可為什麽自己會對他上心,會不肯懲罰他。

伏姚鬼使神差的沒有推開他,迷茫地盯了他一陣,喚他,“襄襄?”

“爹爹!”林襄興奮,這是認出他來了?

“父親。”猶如一盆冷水澆下來,假冒者回來了。

伏姚記憶即將破封,卻抽回了手。

就差一點了,眨眼前功盡棄。

偏偏這個時候回來,林襄差點按捺不住想刀人的心,沖上去把那家夥燒了。

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假冒者當著他的面和伏姚父子情深,真是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侍從取藥回來給他上藥,林襄憋著一口氣,誰在這個時候碰他誰倒黴。

“門主,這只鳥不肯上藥還啄人怎麽辦?”侍從為難道。

伏姚:“去拿點水果糖哄他,要葡萄味的。”

“等等,不用去了,我這裏有。”

說完,不僅是侍從,他自己都楞住了。

他怎麽會知道這只鳥喜歡葡萄味的糖,又怎麽會隨身揣著糖。

思緒又一次陷入混亂。

林襄想趁這個機會喚醒他,“爹……”

“是父親惦記著我喜歡吃的口味,隨口一說的吧。”

假冒者把手摁在伏姚太陽穴處,特意做給林襄看的,警告他別輕舉妄動。

這家夥總是在關鍵時候跳出來搗亂,被他拿捏住的感覺實在難受。

那人說:“父親,我先回房去了,這只鳥我就帶走了。”

伏姚嗯了聲,沒有說什麽。

不知為何,潛意識裏他想把這只鳥留下。

林襄扒拉住籠子,望著他,那雙眼睛像會說話一樣,巴巴地,哭著說不想離開他。

沒由來的不舍,伏姚藏在袖中的手指蜷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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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柳穿書成了未來暴君的弟弟。

就是那位空有野心卻不自量力暗殺暴君,最後喜提十大酷刑大禮包光榮下線的六皇子。

慕柳看看自己這具走一步喘三步的身子,再看看幾位野心勃勃且光環耀眼的兄長們。

人家不是手握兵權就是君恩深重,他哪裏還有搞頭,索性放棄掙紮。

皇帝誰愛當誰當,我只想擺爛,抱緊大佬們的大腿,當個閑散富貴王爺不好嗎?

世人皆知大越帝功彰彪炳,來日必名留青史,虎父無犬子,教出來的皇子個頂個的優秀,可獨獨六皇子爛泥扶不上墻,是紈絝中紈絝。

仗著體弱,成了宮中小霸王。

當著一眾大臣的面騎在越帝頭上玩,嚇得其他皇子大氣都不敢喘。

拉著年邁的太後跳舞,掌事姑姑哭暈過去。

皇子們天不亮起身讀書,快日落他才來書房露了個臉。

不要命地往陰鷙大皇子身邊湊,竟沒有被丟出去。

皇宮中,所有人都過的戰戰兢兢,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

可慕柳貪玩耍渾不思長進,卻成了皇兄們最愛護的弟弟,皇帝放心尖上的兒子,太後最寵溺的孫兒。

命運的齒輪轉動不停,無論慕柳如何阻止,會藏糖給他吃的大皇子還是成了慘無人道的暴君,眼睜睜看著昔日兄弟姐妹一個個消失,慕柳知道下一個就是他。

連年暴政使百姓苦不堪言,終於在一年初冬起義,一路勢如破竹,直逼宮城門下。

瑟瑟大雪裏,暴君見到了傳聞中相助起義軍的高人。

他早該死去的六皇弟。

冬風蕭瑟,他眉目間早沒了銳氣只剩戾氣,而慕柳一如當年的意氣少年,只是多了幾分肅殺感。

像從前和他要糖吃一樣,笑著露出一口糯米白牙。

“哥,你的皇位借弟弟坐幾天可好。”

暴君被軟禁地宮,但全國上下依舊愁眉不展,六皇子是個連字都寫不好的紈絝,還不如暴君呢!如何能撐起搖搖欲墜的江山啊!

這是天要亡我大越!

但多年過去,山河如舊。

後來,暴君偶然聽宮人說,各國鼎立的時代已經結束,大一統時代到來,百姓再不用受戰火之苦,這都多虧了如今那位聖祖。

問來聖祖的名字後,暴君突然大笑,整整一夜,如癲如狂。

他終於明白。

他的好弟弟,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絕頂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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