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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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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車轆滾滾,霞光褪盡,京城仿佛浸在一片暗青的水色裏。

冷杉遞來一疊西楚邸報給王書淮,王書淮手搭在小幾邊上神色沈靜一一過目,西楚戰事告一段落,卻沒有完全結束,戰士們還在邊境休養,隨時等著王書淮主動出擊。

謝雲初就坐在對面,靜靜望著他。

回想方才山門前的一幕,她忽然想,她為什麽不能像沈頤那般,跟丈夫肆無忌憚撒嬌。

或許是那份清醒克制讓她在王書淮面前始終保持一份距離,又或許還有些難以釋懷的芥蒂,讓她根本無法徹徹底底跟這個男人敞開心胸。

那日江梵打趣她,若真有個脾性好任她頤指氣使的夫君在跟前,她願意換嗎,當時喉嚨明顯打了個哽,那一瞬間她明白,她不願意。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對這個男人還有感情。

四年的朝夕相處,相濡以沫,王書淮一次又一次往她心坎上敲擊,她收獲了太多,也明白了更多,縱然不可能像前世那般孤註一擲愛他,卻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是時候褪去那一層桎梏,慢慢走向他。

面前的男子修長的手指深深捏著邸報,眉目輕蹙罩著一層疏離的冷色,時而凝神思索戰事,時而擡眸往她遞來溫柔一眼,看完邸報,王書淮擡起眸,見謝雲初有些失神問道,

“你在想什麽?”

謝雲初搖搖頭,“沒什麽....”

她今日穿了一件櫻花粉的提花牡丹緞面袍子,眼眸如水,雙頰泛紅,又白又嫩的臉蛋生生將身上那櫻花粉的嫩色給壓了下去,王書淮將小幾移開,傾身過來,謝雲初後脊緊緊貼在車壁,睜著雙目鎮定望著他。

王書淮雙手撐在她兩側,清雋的雙眸如倒垂的星海,亮度驚人。

謝雲初看著那張近在遲尺的俊臉,承認有那麽一瞬的心動,緩緩籲了一口氣,隨後輕輕印上了他的唇。

這是謝雲初第一次主動親他,方才那點沒由來的嫉妒與遺憾甚至是失落瞬間消弭於無形,王書淮牢牢盯著她不敢動,她的唇瓣太軟如同漂浮在天際的閑雲,輕輕在他心尖蹭了蹭又離開了。

謝雲初抽離後,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王書淮顯然不滿足於此,寬大的掌心覆過她後腦勺輕輕滲入她發梢間,控制住她後脊,隨後勢如破竹地銜過去,薄暮冥冥,呼呼的寒風從車簾縫隙裏灌進來,從耳畔一嘯而過。

粗糲的指腹有以下沒一下摩挲,綿綿的熱浪仿佛要從眉間唇齒甚至身子深處慢慢往下墜,謝雲初所有的嗚咽被他含在嘴裏,雙手要去推他,剛碰上那堅硬如鐵的胸膛與胳膊,他貿然用力,她雙臂驀地發軟垂了下來。

謝雲初覆在他肩頭,身子軟綿綿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下馬車時,謝雲初看了看被他撫平的裙擺,身子猶在打顫,迎面管家笑呵呵迎上來,喚了一句二爺二奶奶,那眉目清雋的男人負手而立,眼梢歇著霽月風光,擡目直視前方,一如既往淡漠溫潤。

謝雲初暗暗罵了一句衣冠禽獸,跟在他身後跨進門檻。

王書淮照舊先去書房忙碌,謝雲初回了春景堂,進去時,珂姐兒趴在弟弟小幾旁教他握筆,珝哥兒才兩歲怎麽能握筆,他安靜地看著姐姐捯飭,珂姐兒教了一會兒見弟弟無動於衷,滿臉沮喪,看到謝雲初回來,便撲到她懷裏告狀,

“弟弟太笨。”

謝雲初哭笑不得,將她抱起來坐在羅漢床上解釋道,

“弟弟還小,珂兒跟他這麽大時也不會握筆,這樣,珂姐兒自個兒先寫,寫好了給弟弟瞧,好嗎?”

珂姐兒眼珠兒烏溜溜轉著,立即從娘親懷裏滑下,坐在自己的小幾後開始提筆寫字,珝哥兒看了看自己手裏空白的宣紙,又瞅了瞅姐姐,他好奇地來到姐姐身邊,看著姐姐一筆一劃寫得很是認真,他小臉蹙得緊,陷入了尋思。

謝雲初對兒子甚是無奈,他話少性子沈靜,大多時候自己安靜地在一旁玩,不感興趣的一眼都不多望,這一點像極了王書淮。

陪著兩個孩子讀了一會兒書,讓乳娘接過去哄睡,謝雲初又是沐浴又是絞發,足足弄了個半個時辰方出來,雪白的玉足趿著軟鞋俏生生立在屏風處,春祺蹲下來替她擦拭足尖的水珠。

這時,門口光線一暗,一道挺拔的身影來到屏風處。

夫妻倆目光撞到了一處。

王書淮眼神明顯意猶未盡。

謝雲初裝作沒瞧見的,越過他施施然回了臥室,一刻鐘後王書淮淋了浴,迫不及待鉆進了她的被褥。

謝雲初半推半從了他。

過了一會兒,想起白日的事,謝雲初還有些惱羞,

“王書淮,你以前可不那樣。”嗓音悶悶地壓在喉嚨裏。

王書淮以前確實不會那樣,現在為了她不知不覺已沒了底線,見她一會兒喚二爺,一會兒直呼其名,心裏也有些惱怒,將人捧在掌心給箍緊,瞇著眼靠得更近,“喚聲夫君來聽聽...”

謝雲初俏臉一撇,踢了他一腳。

只是這一腳踢下,如引狼入室,自個兒也沒落著好。

眼看要到中秋,書院放了假,翌日醒的便晚。

謝雲初在床榻上賴了一會兒不肯起,姜氏如今徹底歇了折騰兒媳婦的心思,只初一十五需去上房露了面,也不拘泥時辰,大家都落得自在。

上午忙著給通好之家準備中秋節禮,到了午後照舊去琉璃廳湊熱鬧。

哪知道今日一過去,見王書雅杵在雕窗下抹淚。

王書琴也悶悶地坐在一旁不吱聲。

其他幾個嫂子正要問緣故,見謝雲初過來,大家夥湊一塊拉著王書琴問是怎麽回事。

王書琴看了一眼獨自對著窗外出神的王書雅,嘆了一聲,

“前段時日,書院開學時,書雅認識了一年輕士子,名喚霍營,後來書雅下學間又偶遇了幾次,一來二去便熟了,昨個兒四嬸與書雅商議,借著中秋之際,要她跟寧侯府的三公子相看,書雅不肯,鬧了一宿,今日天還沒亮,人便跑來琉璃廳坐著,一直到現在。”

謝雲初吃了一驚,“是貢院的學子嗎?我怎麽不知道。”

王書琴面露愧色,“我也是無意中瞧見一回,書雅不叫人說,我也不好吭聲。”

謝雲初臉色微沈,一個是公爵府的大小姐,一個是尚未及第的尋常士子,四太太如何滿意這門婚事。

大約是聽到大家在議論她,王書雅紅著眼回過眸,嗓音尖脆道,“我不管,那日若非他,我怕是要摔狠了,他家境尋常又如何,只要人品過得硬我便嫁。”

這時廊廡外傳來一陣冷笑,“人品過硬?你哪只眼睛瞧見他人品過硬?你個呆子,你個傻子,人家是早瞧上你了,守株待兔呢!”

四太太搖著一把羽扇,氣呼呼邁了進來。

王書雅拔身而起,拗著臉駁道,“娘親心思曲折,看誰都像是惡人,但凡有人靠近我,便是圖謀不軌,您真的不該在王家當太太,您該去大理寺當少卿。”

平日越是溫吞的人,真正拗起來誰也擋不住。

四太太聽了這話又怒又笑,直挺挺立在琉璃廳正中,指著她喝道,

“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我為了你操碎了心,你卻不知好歹,親疏不分,敵友不明,你信我,我著人去試探他,必定露出真章!”

王書雅不甘示弱,“他是什麽人我門兒清,我自個兒有一雙眼,無需您自作聰明。”

這話已經有些大逆不道了。

誰也沒料到王書雅倔起來跟頭牛似的。

四太太胸口起伏不定,指著她與目瞪口呆的眾人道,

“瞧見了吧,你們平日都說她最是乖巧溫順,實則不然,她不在乎的隨你怎麽折騰她一聲不吭,一旦觸了她的逆鱗,她比誰都要狠。”

三太太也在這時由人摻了進來,連忙朝四太太招手,叫她莫急。

“寧家的事按下不表,先著人去探一探那士子虛實,若真心是算計咱們姑娘,必定叫他好看。”

那頭王書雅聞言頓時大哭,對著眾人吼道,“我好不容易有個知心意的人,你們便費盡心思拆散,日子是我自個兒過,跟你們何幹?”

四太太聞言壓抑的怒火登時躥了出來,怒道,

“好,王書雅,你若真是個能耐的,從今日起,脫了王家,自個兒謀生去,我看那霍營還願不願意奉承你?”

王書雅一呆,“娘親,您這是逼我嗎?”

四太太氣笑了,大秋日的扇子搖的飛快,默氣了一會兒,吐了一口濁氣,語氣冷靜下來,

“我沒有逼你,你一意孤行要嫁他我攔不住,我也不想攔,但我有一樁事要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是王家的姑娘,要為家族名聲利益著想,其他姑娘嫁得好歹是門當戶對的勳貴府邸,你卻偏要尋個無名無姓的小門小戶,置王家臉面於何地?置你的父母於何地?”

“我們辛辛苦苦生養你下來,將你當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掌心,可不是讓你作踐自己,去旁人家吃糟糠之糧,拿著我辛辛苦苦攢的銀子去貼旁人?”

“自然,你非要覺著那人是你的真命郎君,非他不可,我也不攔著,但我告訴你,嫁妝銀子一分也沒有,你也不許從王家出嫁,我回頭選個尋常一點的宅子,你從那兒發嫁,從此跟人家去過苦日子,若你打量著娘家貼補你扶持你們,依舊想傍著王家飛黃騰達,門都沒有!”

四太太一向心高氣傲,鉚足了勁要給獨女挑個最矚目的郎君,不成想最後女兒看上一不知哪個旮旯裏的窮小子,一腔要強的心思頓時被擂了個粉碎,連著精神氣也沒了大半。

王書雅一下子如同被水澆了似的,楞楞立在那兒。

三太太聽了四太太這話,深以為然,

“書雅,我們並非不同意你擇個意中人,此人來路不明,意圖不明,不可輕易信之,退一萬步,他著實是個不錯的,你願意嫁,王家無話可說,但伯母也要告訴你,眼下你們情意深重看哪兒都像是春天,待真正過日子便是柴米油鹽,他們可供不起你的綾羅綢緞,也買不起你的胭脂水粉,倘若你跟旁的姐姐們一般,嫁個勳貴府邸,孩子前程不愁,你什麽都不用想,自有奴仆侍奉你,兩頭長輩幫襯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不盡,若你嫁個窮人家,你的孩子出生後,要重新一步步往上爬,興許一輩子也夠不著你出生時的富貴,你願意嗎?想好了再做決定。”

王書雅徹底不說話了。

人是在書院出的事,與謝雲初脫不了幹系,她心下不安,當即將王書琴拉到一邊,悄聲問道,

“他們到了何種地步?”

王書琴明白謝雲初的顧慮,失笑道,“嫂嫂別擔心,也就是開學那日,書雅不小心從車上甩下來,他扶了一把,往後二人見著了多瞧了對方一眼罷了,直到昨日,對面貢院不是有辨經議會麽,我跟書雅在外頭旁觀了一會兒,那霍營似乎表現不錯,得了一卷經書,瞧見書雅要贈給她,書雅沒收,拉著我回來了,不過心裏大約是有些念頭。”

謝雲初聽了始末,有跟四太太一樣的顧慮,王書雅性子天真,還不曾見過大風大浪,四太太又保護得極好,她著實容易被人蒙騙。

看來無論如何得探一探那霍營的底細。

這一日夜裏王書淮回來,她便把計劃一說,

“畢竟在書院附近出的事,我好歹搭把手,否則四嬸要怨我了。”

王書淮卻沒當回事,“我會讓齊偉去查,只是婚姻不比旁的事,也得尊重她的意願。”

謝雲初聽到這裏,眼尾往上翹了翹,“若是珂姐兒長大了,非要選一窮小子嫁了,你答應嗎?”

王書淮臉色一沈。

謝雲初笑瞇瞇看著他,

看吧,事情不到自個兒身上,話說出來都是輕飄飄的。

王書淮沈吟片刻道,“我不答應。”

謝雲初頷首,“這就對了,咱們打拼一輩子,掙得這份家業,可不是為了便宜旁人。”

一想到女兒將來可能被人騙,王書淮沒法跟過去那般淡然,回頭去瞧那個小不點兒,她正跟那個憨憨的弟弟在玩五子棋呢,珂姐兒學什麽都快,一日花樣不重樣,只見她笑嘿嘿的,唇邊的兩個小酒窩深深嵌著,對父母的擔憂一無所知。

王書淮頗覺無力,

“等珂姐兒長大,若是她不嫁人,咱們也別逼她。”

謝雲初笑著應下了。

四太太扔了這麽一番話給王書雅再也沒管她。

固然她對王書雅傾註了不少心力,若是王書雅當真豁得出去,四太太也狠得下心。

四太太對兒女向來好,卻不會任由兒女踐踏她的好。

王書雅起先還當娘親只是嚇唬她,接連數日四太太不搭理她,甚至連中秋節這一日也沒好臉色,

“總歸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你承擔一切後果。”

王書雅心裏便有些慌了。

謝雲初這邊遣齊偉去探那霍營虛實,齊偉盯了那霍營幾日,只見那霍營白日在書院讀書,夜裏便邀三兩好友去酒樓喝酒,言談間甚至炫耀自己與王家姑娘相識,即將鯉魚躍龍門,好友們不信,那霍營便信誓旦旦說是可以約王書雅出來一見。

後來霍營果然遣人給女子書院遞了信箋,裏面是一幅討姑娘家歡心的簪花小楷。

王書雅顧念著母親的話,自然著人將東西退回去,面上說是男女授受不親,不許再來往,心裏卻有些放不下。

那霍營見王書雅遲遲不上鉤,心裏焦急,他便繼續在貢院與書院相接的那條林蔭道徘徊,一面盼著有機會遇見王書雅,一面又伺機新的目標。

如此數日過去,果然被他逮著了機會,又遇見一官宦女子,那官宦女子看著風度翩翩的霍營,眼神便有些挪不開,謝雲初找準時機,立即悄悄帶著王書雅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不動聲色從那霍營身邊路過,王書雅親眼看著霍營將自己拒絕的那幅簪花小楷轉贈了旁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氣的要下去與他理論,卻被謝雲初給攔住了,

“你這麽一鬧,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們的事?他非良人,你心裏明白就好,往後切莫再輕易為人所騙。”

王書雅面上躁得慌,訥訥點了頭,這下徹底歇了心思。

王家擔心這霍營敗壞王書雅名聲,自然是想了法子把人趕出京城,打發去了外地,此是後話。

自皇帝下定決心征楚,王書淮出入宮廷,神龍見首不見尾。

直到八月底一日,王書淮回得很晚,將半睡半醒的妻子摟入懷裏,頎長的身子緊緊貼著她後背,低喃道,

“孟魯川不甘心為我所敗,一意孤行要與大晉決戰,西楚朝廷反對意見甚囂塵上,文武不齊心,亂成了一鍋粥,正是咱們一鼓作氣的好時機,拿下西楚,扼住隴西咽喉,我大晉與西域通商便可暢通無阻,西楚有幾片水草甚好的馬場,如此咱們大晉也不必再愁良馬,今日廷議,不日便要發兵西楚,陛下委我提督軍務,我很快就要離京了。”

他這輩子風裏來雨裏去,從未被什麽羈絆過,如今看著這個柔軟的小女人,心裏生出濃烈的眷戀。

謝雲初聞言眼皮耷拉了一下。

上一世王書淮便是二次征楚,用了一年時間徹底拿下隴西與益州,謝雲初知道他遲早都會贏,心裏就沒太當回事,只模模糊糊應了一聲,在他懷裏懶動了下身子,

“我知道了,我明日會給爺準備行裝。”

王書淮聽她不在意的語氣,心裏微微發堵,他在這裏戀戀不舍,她倒是睡得安穩,忍不住將她搖醒,

“一同出征的還有兵部兩位郎中,及五軍都督府十幾名將帥,今日晚邊大家夥在酒樓喝壯行酒,席間有人透露,說是每每遠行,妻子總要遣心腹盯著,生怕他們在外頭亂來,雲初,你可有什麽打算?”

謝雲初艱難地擡了擡眼皮,有氣無力道,“我沒有什麽打算。”

王書淮一貫潔身自好,她何必操這份心,送上門的他都不要,又怎麽會去外頭找。再說了,這種事只要男人想,女人壓根管不住。

王書淮胸口一悶,薄唇貼著她後頸,來回輕吮,呼吸沈重又壓抑。

濡濕在她脊背游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謝雲初意識慢慢回籠,在他懷裏轉了個身,面朝他看了他一會兒,“二爺心裏若不舒坦可直說,這又不是你第一回出征,我已習以為常,當然二爺離開後,我照舊回去寺院替你祈福,保佑你平平安安回來。”

她的語氣並無明顯起伏。

王書淮薄唇輕抿,心裏忽然不是滋味,今日酒席間,同僚們提到出征,總埋怨家裏妻子哭哭啼啼,相較之下,他每次離京時,謝雲初表現都十分鎮定,王書淮目光幽黯盯著她,腦海不由冒出一個念頭,

“雲初,若我戰死,你會改嫁嗎?”

謝雲初嘟噥了下,這下徹底清醒了。

這個話題一直是她心裏的結。

她死後,他肯定會續弦,即便那個人不是謝雲秀,也會是旁人。

縱使王書淮心裏有她,隨著時間慢慢沖淡傷口,他遲早也能心平氣和與旁人過日子,國公爺和長公主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需要一位賢惠的妻子,替他操持偌大的家業。

換而言之,如果他戰死,她會守著王書淮的牌位過一輩子麽?

原先她沒想過,如今看著王怡寧跟高詹心無旁騖尋歡作樂,或許等時間慢慢淡去,遇見了一可心人,她也會接受對方過著沒羞沒臊的日子。

她還年輕,她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她還有使不完的銀子,何苦抱著一個牌位苦度餘生。

看開一點,格局放高一點。

沒有誰不可替代。

迎著面前目光灼灼的男人,謝雲初認真道,“你別給我改嫁的機會嘛。”

王書淮聽著她深思熟慮後的答覆,臉一沈,氣得掀簾而出。

卡文卡得厲害,今天沒有二更,兩百個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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