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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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這端順親王實在沒有多少存在感，史氏在得知賜婚之後頭一次有了他也是可以競爭皇位的想法。
雖然有些不甘心將來可能要給賈敦磕頭，可是如果賈家一躍成為後族，那帶給她的子女的好處會更大。
史氏的心也變得火熱起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賈代善的想法。
賈代善搖搖頭：“這端順親王雖然是六皇子，卻也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我且問你，在今天剛得知賜婚的時候，你可想起端順親王是何許人了？”
史氏老實的搖頭。
賈代善嘆了口氣：“何止是你，就連我也是沒有立刻想起他是誰。就這樣一位誰都不重視的皇子，你說他奪嫡的可行性有多高？”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只怕只有等除了端順親王之外的所有皇子都死掉，這位才有機會登基的。
史氏心涼了一半，賈敦只是得了個王妃的頭銜，對賈家絲毫沒有幫助的。
賈代善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如今名分已定，你註意下對待大丫頭的態度。她既是我們的女兒，更是皇家的兒媳，是主子。”
“看老爺說的，我自然省的的。平日裏我怎麽對她的，老爺也能看見的。”史氏為自己辯白幾句。
賈代善點點頭：“還有，原本大丫頭的嫁妝是按照庶長女的規格準備的。但沒想到她能嫁入皇家，這些嫁妝有些不夠看，你重新給她攏攏嫁妝。回頭我開了私庫，找些太爺和我出兵時的戰利品出來添進去。”
史氏應下了，心卻有些疼。
賈敦原先的嫁妝是符合她庶女的身份的，史氏還打算等親事定下來的時候再添一點，以顯示她這個嫡母的慈悲心的。
不想賈敦要做王妃，這原先的嫁妝就不符合身份了，自然是要添些進去的，這點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賈代善居然要開私庫，拿出他和賈源的戰利品添進去。
要知道賈源父子征戰多年，私庫裏有不好好東西。
這些東西大部分等賈代善百年之後要歸史氏和她的子女的，如今等於把屬於他們的東西給了旁人，這怎麽不能讓她心疼。
不過史氏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當著賈代善面小氣的，她只能表現的更大方：“那回頭我也開了我的私庫，找一些東西給大丫頭添妝。”
“你的就不必了，將來留給敏兒。”賈代善到沒有一味的讓嫡妻拿自己的東西出來填補庶女，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的小女兒。
史氏也只是為了在賈代善面前表明態度，見他拒絕也不再強求。
但她也在心裏盤算，還是多少要拿些東西出來的，那樣面子上也好看。
賈代善又囑咐了一句：“雖然大丫頭要做王妃，你告訴家裏上下都小心謹慎些。她一天沒出門子，這事情就還有變故。”
說完這些，他準備去書房把賈赦、賈政兩個兒子叫過來訓誡一番，要他們謹言慎行。
如今諸王奪嫡，他們又成了皇子岳家，真的一步都不敢走錯。
“齊嬤嬤來了。”這時外面有人稟報。
賈代善夫妻一楞，這齊嬤嬤是周氏的陪嫁，自從周氏去世之後更是深居簡出，平日很少能見到她的。
現在她過來有什麽事嗎？
賈代善有些心虛，齊嬤嬤前陣子剛找過他，說的也是有關周氏對賈敦的婚事的安排。
今天她過來，難道是為了聖旨賜婚的事情找他問罪來著。
齊嬤嬤慢慢走了進來。
“嬤嬤來了。”史氏主動笑著跟她打招呼。
齊嬤嬤在這府中的資歷比她這個國公夫人還是要深的，更是代表著已故的老國公夫人周氏的臉面，由不得她這個做兒媳的不尊重。
齊嬤嬤規規矩矩的跟賈代善夫妻行禮，隨後直接說道：“聽說大姑娘蒙皇上賜婚要做王妃了。”
賈代善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他以為齊嬤嬤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料齊嬤嬤接下來又說道：“老太太生前給大姑娘留了嫁妝，一直由老奴保管著。現在大姑娘有了喜事，這些嫁妝老奴送過來，請太太一並放到大姑娘的嫁妝單子裏。”
說著她遞給史氏一份清單，這是周氏為賈敦準備的嫁妝單子。
史氏接過單子看了眼，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單子很夠看了。
她原先以為周氏去世之後，手上的東西都已經在她這了，沒想到齊嬤嬤隨手拿出的嫁妝單子都非常可觀。
她心裏對自己那位去世的婆婆又多了幾分忌憚，誰知道這位生前留沒留下對付她的手段。
另外她也有些生氣，一個庶女就值得這老太太偷偷備下這麽豐富的嫁妝，太過厚此薄彼了吧，把她的女兒賈敏放哪裏？
齊嬤嬤看了她一眼又道：“老太太不光是給大姑娘備下了嫁妝，也給二姑娘和四姑娘準備了。四姑娘是嫡女，嫁妝是最豐厚的。只不過大姑娘打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老太太也多偏疼些。”
她這話是明確告訴史氏，周氏給賈敏準備的嫁妝只多不少，讓她不要眼紅。
史氏立刻把心中的不滿收了起來，笑著說：“瞧嬤嬤說的，大丫頭自小陪在老太太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嫁妝多一些也是她應得的。”
齊嬤嬤沒有繼續糾結嫁妝這個話題，她看向賈代善：“大姑娘不想要高嫁，只怕是對皇家的規矩不太了解。老奴自告奮勇，想要去教大姑娘一些規矩。”
這下子不光是賈代善，就連史氏也高興起來。
周氏是前朝勳貴，齊嬤嬤自小隨她在侯府長大，那規矩可不是他們這些後起的家族可以比的。
本來史氏還在犯愁，用不用去尋一個宮裏出來的嬤嬤來教導賈敦的規矩。
總不能讓旁人以為他們賈家的姑娘規矩不行吧，那她自己的女兒賈敏也要被笑話，也別想尋個好人家了。
如今齊嬤嬤自薦，簡直是瞌睡碰著了枕頭，真是太好了。
賈代善笑著說：“辛苦嬤嬤了，大丫頭就請你多指點。”
史氏也是如此說，她心裏還有了打算，回頭讓賈敏也過去跟著聽聽，學學那種真正的世家規矩。
齊嬤嬤沒多說話，只說這就收拾了搬去賈敦的院子就離開了。
賈敦自從回了院子就顯得心緒不寧。
只是左一起右一起的，賈家的下人們過來給她磕頭道喜，讓她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只能強顏歡笑任人恭喜。
等到道喜的人們終於散去，陪伴她的張氏、賈敏等人也離開，她立刻把笑的嘴都合不上的蓮心也打發出去。
她手上的扇子扇動的頻率很快，根本不像平日裏大家閨秀那種輕緩，顯示出了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煩躁。
重生之後還會成親，這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還有了再嫁去魏家的最壞心裏準備。
當然她也早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再嫁去魏家，她寧願死在花轎裏。
可是如今要做王妃，卻讓她毫無心理準備，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說做王妃在旁人看來已經是樁不錯的婚事，尤其她剛才已經聽人說過了，那位端順親王剛二十歲，並不是什麽娶續弦的老頭子。
可是她對自己沒多大的信心，她可以做好王妃嗎，要知道上輩子她可是連魏家的媳婦都沒做好的。
而且，當年的魏朗不過是個小小的武職，已經能夠寵妾滅妻，讓她過的生不如死。
那現在這位端順親王又是什麽樣的人呢，他身邊是不是有寵姬，等她這個王妃進門就要受到王爺和寵姬的磋磨。
可以說上一世的婚姻，讓賈敦對婚姻的信心跌倒了谷底。
即使沒有今天的賜婚，換成任何一家，她在成親前都會這麽瞻前顧後各種焦慮，只不過這賜婚放大了這種焦慮。
正在這時外面的人喊了聲：“姑娘，齊嬤嬤來了。”
賈敦連忙放下手上的扇子，可是又覺得不太好看，又拿起扇子握在手上。
“嬤嬤來了。”見齊嬤嬤進來，她擠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齊嬤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她。
賈敦有一種自己在齊嬤嬤面前沒有任何秘密的感覺，讓她很不自在。
“嬤嬤……”
“姑娘心亂了，可是怕了？”齊嬤嬤說話就這麽直接。
賈敦仿佛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她一下子伏在齊嬤嬤身上：“嬤嬤，我怕。我怕我做不來這王妃，我怕端順親王不是良人，我怕……”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齊嬤嬤安靜的讓她哭著，也沒有去安慰她。
賈敦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見齊嬤嬤肩頭已經被她哭濕了一大片，她有些不好意思。
“讓嬤嬤見笑了。”賈敦盡量讓自己笑的自然些。
齊嬤嬤難得溫情一把，上手幫賈敦抿了下頭發：“老奴知道這是難為姑娘了，不過聖旨下了，木已成舟，姑娘只能想著如何把日子過的更好才行。想當年，老太太……”
她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賈敦卻知道她要說什麽。
周氏是前朝勳貴之女，卻嫁給了新朝的國公，這其中又有多少波折。
甚至賈敦猜想，也許她祖母心中的良人也並非她祖父。
“老奴是跟老爺太太自薦，來教導一些姑娘該知道的規矩的。醜話說到前面，老奴能教的都會教給姑娘，姑娘能學到多少，就看姑娘自己了。”
這下子賈敦有些驚喜，她親近齊嬤嬤，能夠得到她的指點一定會獲益良多。
“有勞嬤嬤了。”賈敦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拜師禮。
齊嬤嬤側身沒有受這一禮：“老奴只是受老太太所托，盡量看顧姑娘的。”
說著她又拿出一份清單遞給賈敦：“這是老太太給姑娘準備的嫁妝單子，我給老爺太太送過去一份，也給姑娘一份，好做對照。”
她這是防備著史氏調換賈敦的嫁妝。
賈敦接過單子，跟史氏一樣看了幾眼就一臉驚訝。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上一世雖然也得到了周氏贈與的嫁妝，可是並不是這份單子，只是一份並不出格的庶女該有的嫁妝。
可是這一份嫁妝，要說是給賈敏預備的也說得過去。
“這嫁妝？莫不是嬤嬤拿錯了單子？”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齊嬤嬤笑了：“老太太之前給姑娘準備了兩份嫁妝，囑咐老奴看情況給姑娘。”
賈敦有些不解她祖母的用意，莫非是要看她嫁的人家給嫁妝不成。
“老太太說，這嫁妝不是依姑娘的夫家而定的，而是看姑娘。姑娘自己能立住，哪怕是嫁去寒門，也是這份嫁妝。”齊嬤嬤拍了拍那份嫁妝單子。
賈敦有些恍然，上一世顯然她是令祖母和齊嬤嬤失望了，所以才會得到另外一份嫁妝。
“老太太說了，如果這份嫁妝沒有給姑娘，就讓老奴把它都捐到尼庵道觀為姑娘祈福，讓各路神靈保佑姑娘能夠平安長命百歲。”齊嬤嬤淡淡的說出了周氏對賈敦最後的安排。
賈敦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她現在覺得她能有這重生的一番奇遇，並不是得了各路神明的青睞，而是因為她祖母的庇佑。
“祖母……”她一下子撲到齊嬤嬤的懷裏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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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不甘心將來可能要給賈敦磕頭，可是如果賈家一躍成為後族，那帶給她的子女的好處會更大。
史氏的心也變得火熱起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賈代善的想法。
賈代善搖搖頭：“這端順親王雖然是六皇子，卻也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我且問你，在今天剛得知賜婚的時候，你可想起端順親王是何許人了？”
史氏老實的搖頭。
賈代善嘆了口氣：“何止是你，就連我也是沒有立刻想起他是誰。就這樣一位誰都不重視的皇子，你說他奪嫡的可行性有多高？”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只怕只有等除了端順親王之外的所有皇子都死掉，這位才有機會登基的。
史氏心涼了一半，賈敦只是得了個王妃的頭銜，對賈家絲毫沒有幫助的。
賈代善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如今名分已定，你註意下對待大丫頭的態度。她既是我們的女兒，更是皇家的兒媳，是主子。”
“看老爺說的，我自然省的的。平日裏我怎麽對她的，老爺也能看見的。”史氏為自己辯白幾句。
賈代善點點頭：“還有，原本大丫頭的嫁妝是按照庶長女的規格準備的。但沒想到她能嫁入皇家，這些嫁妝有些不夠看，你重新給她攏攏嫁妝。回頭我開了私庫，找些太爺和我出兵時的戰利品出來添進去。”
史氏應下了，心卻有些疼。
賈敦原先的嫁妝是符合她庶女的身份的，史氏還打算等親事定下來的時候再添一點，以顯示她這個嫡母的慈悲心的。
不想賈敦要做王妃，這原先的嫁妝就不符合身份了，自然是要添些進去的，這點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賈代善居然要開私庫，拿出他和賈源的戰利品添進去。
要知道賈源父子征戰多年，私庫裏有不好好東西。
這些東西大部分等賈代善百年之後要歸史氏和她的子女的，如今等於把屬於他們的東西給了旁人，這怎麽不能讓她心疼。
不過史氏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當著賈代善面小氣的，她只能表現的更大方：“那回頭我也開了我的私庫，找一些東西給大丫頭添妝。”
“你的就不必了，將來留給敏兒。”賈代善到沒有一味的讓嫡妻拿自己的東西出來填補庶女，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的小女兒。
史氏也只是為了在賈代善面前表明態度，見他拒絕也不再強求。
但她也在心裏盤算，還是多少要拿些東西出來的，那樣面子上也好看。
賈代善又囑咐了一句：“雖然大丫頭要做王妃，你告訴家裏上下都小心謹慎些。她一天沒出門子，這事情就還有變故。”
說完這些，他準備去書房把賈赦、賈政兩個兒子叫過來訓誡一番，要他們謹言慎行。
如今諸王奪嫡，他們又成了皇子岳家，真的一步都不敢走錯。
“齊嬤嬤來了。”這時外面有人稟報。
賈代善夫妻一楞，這齊嬤嬤是周氏的陪嫁，自從周氏去世之後更是深居簡出，平日很少能見到她的。
現在她過來有什麽事嗎？
賈代善有些心虛，齊嬤嬤前陣子剛找過他，說的也是有關周氏對賈敦的婚事的安排。
今天她過來，難道是為了聖旨賜婚的事情找他問罪來著。
齊嬤嬤慢慢走了進來。
“嬤嬤來了。”史氏主動笑著跟她打招呼。
齊嬤嬤在這府中的資歷比她這個國公夫人還是要深的，更是代表著已故的老國公夫人周氏的臉面，由不得她這個做兒媳的不尊重。
齊嬤嬤規規矩矩的跟賈代善夫妻行禮，隨後直接說道：“聽說大姑娘蒙皇上賜婚要做王妃了。”
賈代善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他以為齊嬤嬤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料齊嬤嬤接下來又說道：“老太太生前給大姑娘留了嫁妝，一直由老奴保管著。現在大姑娘有了喜事，這些嫁妝老奴送過來，請太太一並放到大姑娘的嫁妝單子裏。”
說著她遞給史氏一份清單，這是周氏為賈敦準備的嫁妝單子。
史氏接過單子看了眼，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單子很夠看了。
她原先以為周氏去世之後，手上的東西都已經在她這了，沒想到齊嬤嬤隨手拿出的嫁妝單子都非常可觀。
她心裏對自己那位去世的婆婆又多了幾分忌憚，誰知道這位生前留沒留下對付她的手段。
另外她也有些生氣，一個庶女就值得這老太太偷偷備下這麽豐富的嫁妝，太過厚此薄彼了吧，把她的女兒賈敏放哪裏？
齊嬤嬤看了她一眼又道：“老太太不光是給大姑娘備下了嫁妝，也給二姑娘和四姑娘準備了。四姑娘是嫡女，嫁妝是最豐厚的。只不過大姑娘打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老太太也多偏疼些。”
她這話是明確告訴史氏，周氏給賈敏準備的嫁妝只多不少，讓她不要眼紅。
史氏立刻把心中的不滿收了起來，笑著說：“瞧嬤嬤說的，大丫頭自小陪在老太太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嫁妝多一些也是她應得的。”
齊嬤嬤沒有繼續糾結嫁妝這個話題，她看向賈代善：“大姑娘不想要高嫁，只怕是對皇家的規矩不太了解。老奴自告奮勇，想要去教大姑娘一些規矩。”
這下子不光是賈代善，就連史氏也高興起來。
周氏是前朝勳貴，齊嬤嬤自小隨她在侯府長大，那規矩可不是他們這些後起的家族可以比的。
本來史氏還在犯愁，用不用去尋一個宮裏出來的嬤嬤來教導賈敦的規矩。
總不能讓旁人以為他們賈家的姑娘規矩不行吧，那她自己的女兒賈敏也要被笑話，也別想尋個好人家了。
如今齊嬤嬤自薦，簡直是瞌睡碰著了枕頭，真是太好了。
賈代善笑著說：“辛苦嬤嬤了，大丫頭就請你多指點。”
史氏也是如此說，她心裏還有了打算，回頭讓賈敏也過去跟著聽聽，學學那種真正的世家規矩。
齊嬤嬤沒多說話，只說這就收拾了搬去賈敦的院子就離開了。
賈敦自從回了院子就顯得心緒不寧。
只是左一起右一起的，賈家的下人們過來給她磕頭道喜，讓她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思考，只能強顏歡笑任人恭喜。
等到道喜的人們終於散去，陪伴她的張氏、賈敏等人也離開，她立刻把笑的嘴都合不上的蓮心也打發出去。
她手上的扇子扇動的頻率很快，根本不像平日裏大家閨秀那種輕緩，顯示出了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煩躁。
重生之後還會成親，這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還有了再嫁去魏家的最壞心裏準備。
當然她也早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再嫁去魏家，她寧願死在花轎裏。
可是如今要做王妃，卻讓她毫無心理準備，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說做王妃在旁人看來已經是樁不錯的婚事，尤其她剛才已經聽人說過了，那位端順親王剛二十歲，並不是什麽娶續弦的老頭子。
可是她對自己沒多大的信心，她可以做好王妃嗎，要知道上輩子她可是連魏家的媳婦都沒做好的。
而且，當年的魏朗不過是個小小的武職，已經能夠寵妾滅妻，讓她過的生不如死。
那現在這位端順親王又是什麽樣的人呢，他身邊是不是有寵姬，等她這個王妃進門就要受到王爺和寵姬的磋磨。
可以說上一世的婚姻，讓賈敦對婚姻的信心跌倒了谷底。
即使沒有今天的賜婚，換成任何一家，她在成親前都會這麽瞻前顧後各種焦慮，只不過這賜婚放大了這種焦慮。
正在這時外面的人喊了聲：“姑娘，齊嬤嬤來了。”
賈敦連忙放下手上的扇子，可是又覺得不太好看，又拿起扇子握在手上。
“嬤嬤來了。”見齊嬤嬤進來，她擠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齊嬤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她。
賈敦有一種自己在齊嬤嬤面前沒有任何秘密的感覺，讓她很不自在。
“嬤嬤……”
“姑娘心亂了，可是怕了？”齊嬤嬤說話就這麽直接。
賈敦仿佛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她一下子伏在齊嬤嬤身上：“嬤嬤，我怕。我怕我做不來這王妃，我怕端順親王不是良人，我怕……”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齊嬤嬤安靜的讓她哭著，也沒有去安慰她。
賈敦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見齊嬤嬤肩頭已經被她哭濕了一大片，她有些不好意思。
“讓嬤嬤見笑了。”賈敦盡量讓自己笑的自然些。
齊嬤嬤難得溫情一把，上手幫賈敦抿了下頭發：“老奴知道這是難為姑娘了，不過聖旨下了，木已成舟，姑娘只能想著如何把日子過的更好才行。想當年，老太太……”
她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可賈敦卻知道她要說什麽。
周氏是前朝勳貴之女，卻嫁給了新朝的國公，這其中又有多少波折。
甚至賈敦猜想，也許她祖母心中的良人也並非她祖父。
“老奴是跟老爺太太自薦，來教導一些姑娘該知道的規矩的。醜話說到前面，老奴能教的都會教給姑娘，姑娘能學到多少，就看姑娘自己了。”
這下子賈敦有些驚喜，她親近齊嬤嬤，能夠得到她的指點一定會獲益良多。
“有勞嬤嬤了。”賈敦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拜師禮。
齊嬤嬤側身沒有受這一禮：“老奴只是受老太太所托，盡量看顧姑娘的。”
說著她又拿出一份清單遞給賈敦：“這是老太太給姑娘準備的嫁妝單子，我給老爺太太送過去一份，也給姑娘一份，好做對照。”
她這是防備著史氏調換賈敦的嫁妝。
賈敦接過單子，跟史氏一樣看了幾眼就一臉驚訝。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上一世雖然也得到了周氏贈與的嫁妝，可是並不是這份單子，只是一份並不出格的庶女該有的嫁妝。
可是這一份嫁妝，要說是給賈敏預備的也說得過去。
“這嫁妝？莫不是嬤嬤拿錯了單子？”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齊嬤嬤笑了：“老太太之前給姑娘準備了兩份嫁妝，囑咐老奴看情況給姑娘。”
賈敦有些不解她祖母的用意，莫非是要看她嫁的人家給嫁妝不成。
“老太太說，這嫁妝不是依姑娘的夫家而定的，而是看姑娘。姑娘自己能立住，哪怕是嫁去寒門，也是這份嫁妝。”齊嬤嬤拍了拍那份嫁妝單子。
賈敦有些恍然，上一世顯然她是令祖母和齊嬤嬤失望了，所以才會得到另外一份嫁妝。
“老太太說了，如果這份嫁妝沒有給姑娘，就讓老奴把它都捐到尼庵道觀為姑娘祈福，讓各路神靈保佑姑娘能夠平安長命百歲。”齊嬤嬤淡淡的說出了周氏對賈敦最後的安排。
賈敦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她現在覺得她能有這重生的一番奇遇，並不是得了各路神明的青睞，而是因為她祖母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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