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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狐貍,如果你敢再浪費我的藥我就拔光你身上的毛!”鴆少年暴躁地朝著某不知死活的狐貍大吼,室內刮起一陣羽毛風暴,嚇得圍觀的其他小妖怪連忙逃竄。

來到浮世繪町還不足一個月,但是這狐貍已經受了3次的傷,就算雪女那次可以勉強忽略不計,但昨天早上又渾身是血地倒在大街上又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不是被三羽鴉發現,現在這狐貍也不知道會被人類送到哪裏去了。

這件事自然是已經驚動了總大將和本家那邊的妖怪,畢竟無論這次襲擊是否只針對這只赤狐,但她在奴良組的地盤上遭到不知名的妖怪招法詭異的重襲卻是鐵一般的事實。奴良組事前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如此看來,奴良組的管理和情報系統似乎暴露出了可怕的漏洞,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果然是已經安逸太久了嗎?

“鳥,我不敢了,嗚嗚!”完全獸化的某狐貍可憐兮兮地抱頭,可惜那肉嘟嘟的小手卻是連頭頂上的耳朵也夠不著——嗚嗚,欺負人家手短!

“你再叫一次那個字試試看!”被那稱呼氣得差點喘不過氣,鴆少年開始咳嗽連連——這家夥的確是應該放任不管,直接交由人類去人道毀滅好了。

看著暴躁少年看起來有點難受的樣子,某狐貍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大尾巴試探性地輕撫對方的後背,給他順毛。怯生生的大眼睛軲轆軲轆地朝著某鳥的藥箱打轉,然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需要麽?”是壓制毒性侵體的藥,原來他是那種鳥嗎?

“你知道?”咳嗽的頻率漸漸得到控制,鴆少年奇怪地看著某狐貍遞給他的藥——是他平時服用的那一種沒有錯。

“嗯,我以前住的地方有這種植物。”也有必須靠這種植物續命的某種鳥類——即使渾身的羽毛都是致命的劇毒,卻生出一副天性善良的心。在她還沒遇到小吾之前,她曾經在那裏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些鴆鳥個個脾氣暴躁但是卻總是嘴硬心軟,前一刻嘴裏還說著再也不管她了,下一秒還是會把“不小心撿到”的魚扔到她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

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久到這樣一只性格和特征如此鮮明的鴆鳥出現在她面前,她也已經認不出來了。某狐貍耷拉著腦袋深刻反省,鴆之一族之她有恩,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以前住的地方?”鴆草能成活的地方只有鴆山,鴆山上常年只住著鴆一種動物,其他生靈根本不敢輕易靠近,但奇怪的是在鳩山裏有一座小廟,鴆一族不信神佛,裏面自然也不可能有供奉的佛像。不過每一任族長還是會專門派人去打理一下,貢品是萬年不變的鯛魚燒。

這應該跟面前這只看起來還沒成年而且智商很有問題的笨蛋狐貍沒有關系……吧?不知道為什麽,鴆少年突然想起了滑瓢大人的說話——“嗯,如果是血統純正的赤狐姬,那家夥現在應該也差不多有1千歲了吧?”

“嗯!鳥你下次回家帶上我好不好?”某狐貍討好地蹭著鴆少年的衣袖。她突然想回去看看,即使她明白當年的那只傲嬌某鳥大概已經不在了,只是現在好像還不可以回去。

“說了不準再叫我鳥!”鴆少年直接賞了某狐貍一記爆栗好讓她長長記性,他實在沒有辦法將她和鴆山裏的廟拉上關系,鴆山可不是白癡收容所。

“嗚嗚,知道了。”某狐貍直覺想揉揉自己發痛的頭頂,但可悲的是獸化狀態下她的爪子永遠都不可能夠得著腦袋。

“總之最近給我安分點,最好不要踏出化貓組的地盤一步!”無論那些不知名的妖怪是否真的是沖著這只笨蛋狐貍來的,她不到處亂跑才是最安全的。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雙翠眸永遠溢滿盈盈活力才是最適合的。

“嗨!”翠如碧玉的水眸用力地眨了幾下,昨天襲擊她的妖怪大概是試探成分居多吧,她覺得如果對方真的痛下殺手的話,她的靈魂現在也大概不知道飛到哪裏轉生去了,又或者……對方知道遠古狐族只要靈魂不滅便可轉生的秘密。

……

夜色正濃,習習的微風吹散一地的櫻花,淺粉的顏色漸融於無邊的夜色。

咦,櫻花?本來酣睡中的某狐貍掙紮著睜開迷蒙的雙瞳,才發現她的世界竟是顛倒了——

“嗚嗚,把我放下來!”被人揪住尾巴倒吊在空中了,某狐貍手腳並用地不斷掙紮著。

“好久不見,小狐貍!”把某狐貍高舉起來與自己平視,奴良鯉伴露出痞子般的笑容。

“啊嗚,滑頭鬼!”某狐貍連忙用爪子捂臉,不要再踹她的臉了混蛋!

“哈哈。”將可憐兮兮的某狐貍扔回被子上,奴良鯉伴自顧自地坐在走廊邊喝酒。

在被子上滾了兩滾的某狐貍抖了抖耳朵,發現沒聽到什麽動靜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扒下臉上的爪子,眼角的餘光偷偷摸摸地掃向某只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妖怪大將——

意識到對方似乎沒有踹她的打算,於是某狐貍蹭蹭蹭地慢慢挪了出被窩,肚子卻突然傳出咕嚕咕嚕的抗議。於是摸摸扁扁的肚子,夏未狐貍毫不猶豫地化回妖形,從自己的小冰箱裏拖出幾條存貨,指尖燃起火光,打算開始準備自己的夜宵,還不計前嫌地扭頭:“餵,要吃烤魚嗎?”

“真不相信你已經活了一千年。”接過某狐貍遞過來的烤魚,奴良鯉伴倚在門邊咬了一口,味道的確是無可挑剔的。大概這只狐妖是將這1千年的時間都用來練習烤魚吧?

“貓和鳥是你的部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某狐貍馬上就明白過來了。無論如何,她還是承了奴良組的恩惠——如果沒有他的默許,她此刻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貓和鳥?”奴良鯉伴楞了一下,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兩個稱呼指代的是誰,隨即失笑,“怎麽,想報答我嗎?”

“如果由你去斬斷因緣,我可以為奴良一族破除羽衣狐的詛咒。”稍微想了一下,某狐貍認真地說。她所能給予面前這位的,就只有這個了。而可以做到這個的,除了她,大概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你認為身為魑魅魍魎之主的我,應該為這個詛咒而感到害怕嗎?”奴良鯉伴嗤笑,不過若是她要實現這樣的承諾,想必也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這只狐貍也未免太容易對別人掏心掏肺了吧?

不過他也差點忘記了——赤狐是比羽衣狐更高級別的遠古狐族,所以她才可以許下這樣的報答。

狐妖,本來就是狡猾、貪婪與妖媚的代名詞,但從她身上他卻嗅不出欲望與惡意,那雙翠眸甚至單純得猶如初生的稚童。真的想不明白一臉呆相而且臉上還掛著“我很好欺負,快來欺負我”的她是如何在這優勝劣汰的法則下活過一千年的,即使沒被害死也該早就餓死了吧?

如果說那只是面具的話,大概——已經是嵌入了骨肉之中了吧?

某狐貍搖頭,“無論是否害怕,詛咒也還是存在的。”而害怕甚至還會是詛咒之力越發強大。既然面前的人已有子裔,也足見他的確未將詛咒放在心上。

對這個話題顯然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奴良鯉伴塞給了某狐貍一個酒杯:“喝酒嗎,小狐貍?”烤魚正好可以拿來下下酒。

某狐貍猶豫了一下,好奇地伸出舌頭淺淺地舔了舔杯中之物,她很少喝酒,因為據說她酒品很不好,反正她是不知道的,不過每次她宿醉過後小吾的臉色都是臭臭的。

嗯,好甜——一對毛茸茸的耳朵滿足地抖了幾下,某狐貍咕嚕咕嚕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不怕死地將爪子伸向某滑頭鬼手上的酒瓶。

看著某狐貍漸漸迷蒙的翠眸以及微微泛紅的臉頰,奴良鯉伴囧了一下,才一杯清酒而已,這家夥該不會是已經醉了吧?

“如果你想,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裏。”既然是良太貓和鴆都認同的人,奴良組自然可以給予庇護。至於那些不知名的妖怪,敢在奴良組的地盤犯事,自然是由奴良組來解決。

某狐貍繼續咕嚕咕嚕地喝光手上的酒,才滿足地半瞇著眼睛打了個酒嗝,“赤狐從來不會依附於任何人。”

“真巧,本大爺也沒打算讓你加入我的百鬼夜行。” 忍不住揚起手指彈了一下某只毛茸茸的耳朵,奴良鯉伴發現這耳朵的反應和手感竟是一等一的好,“不過我很好奇,既不會使用自己的‘畏’也不懂如何隱藏妖氣的你,在不轉生的情況下到底還可以做什麽?”

被戳中死穴的某狐貍瑟縮了一下,憋屈了一下終於忍無可忍地借著酒勁化作獸形擡頭一躍,精準地咬住某只作惡的手指。

“餵,看不出你膽子還挺肥的嘛……”奴良當家自然不會把某狐貍的攻擊放在眼內,被咬的左手連動都懶動,右手拿著酒杯繼續月下悠然酌飲。

接收到威脅的某狐貍耷拉著腦袋乖乖松口,拖著某人放在地上的酒瓶,自暴自棄地繼續給自己灌酒。

很可惜奴良鯉伴對“見好就收”這個詞似乎不大理解,而當他的食指再次觸及某狐貍的耳朵的時候,已經染上八分醉意的某狐貍也完全將“忍辱負重”這個偉大的名詞拋諸腦後,揚起爪子二話沒說朝著奴良某當家的門面直接放火——

身手敏捷的奴良鯉伴輕輕側頭便輕松避開,只是他身後的那棵櫻花樹就沒那麽幸運了——

“笨蛋狐貍!”於是本該是萬物俱寂的夜深,化貓組的某後院再次揚起了雞飛狗跳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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