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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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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

清晨的鳥鳴喚醒了某只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的小狐貍。還沒睜開眼睛,頭痛欲裂的感覺讓夏未忍不住痛苦□□——

好難受,她是怎麽了?難道是又遇襲了嗎,但是為什麽她卻完全沒有印象?

敏銳地感覺到了漸漸靠近腳步聲,某狐貍豎起耳朵戒備,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漫天的妖氣甚至比貓的地盤更甚,而且更加尖銳——這附近有很多很強的妖怪!

刻意放輕卻沒有隱藏起來的腳步聲依然在不斷靠近,背脊冒著冷汗的某狐貍當機立斷地竄起來找個地方藏起來靜觀其變,卻還沒跨出步子便直直地摔在被褥之上,嗷嗚,她的尾巴!

某狐貍疑惑地回頭一看,卻發現罪魁禍首竟是某只酣睡之中的包子君——對方雙手緊緊地將她毛茸茸的大尾巴抱入懷中,無論她怎麽掙紮拉扯還是沒能掙脫。

於是當雪女拉開房門正準備開口喚醒自家少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一幕:某只不知死活的狐貍竟然站在少主的肚皮上用尾巴拍掃少主的臉!於是雪女的笑容徹底地僵在了唇邊,冷氣不要錢地無限放送——

“你這只狐妖想對陸生少主做什麽?!”雪女本來是想直接凍住某狐貍,但是她怕誤傷自家少主,因而還是強行忍住了,然後馬上上前一把抓住某狐貍的後頸,於是空中揚起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咚”的一聲,某河童悠閑地浮出水面,瞇著眼睛接受水花的洗禮,然後懶洋洋地看著他的“新鄰居”。

不明狀況的狐貍站在水池裏無辜地與河童對視了幾秒,然後眨了眨眼睛,“這裏有魚嗎?”

警戒解除,於是某狐貍覺得餓了。

“沒有,這是我的池子。”某河童答曰,雖然已經習慣了被砸進眾多不明生物,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分享這個池子的居住權。

“喔,抱歉。”某狐貍失望地耷拉著耳朵,動作遲緩地向著岸邊爬去,兩只爪子笨拙地扶著池邊,雙腿用力一蹬——“撲通”一聲,又摔到水裏去了,而這次甚至直接沈底了,最後還是河童少年悠悠地往水中摸了一下然後一把將她從水中提了起來,直接丟到岸邊去。

“啊嗚!”臉蛋著地的某狐貍掙紮著爬了起來,極其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上的水,最後才用尾巴拍了拍沾到臉上的泥土,走出兩步才突然想起要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謝謝!”

河童少年沒有理會她,只是悠然地瞇著眼睛。於是某狐貍呆了一下,瞥見放在一旁的水桶,於是拿起水勺試探性地往池中生物的頭頂澆下,果然看到了對方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於是某狐貍也跟著傻兮兮地笑了。

總覺得隱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

“果然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奴良滑瓢拿著煙鬥坐在走廊上看著眼前這兩只的互動,嘴裏吐出一圈又一圈的青煙,然後睥睨地看了倚在走廊轉角處的自家兒子,“你確定要將她留下來嗎?”

妖怪習慣以13歲為成年的標志,但卻並非就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鐵則,比如面前的這只神奇生物。雖然已經有近千年的歲數,但是這只赤狐卻依然處於幼年時期,不懂煩惱,不長記性,未曾讓人看到任何成長的痕跡。單純而幹凈的兩片翠色裏沒有一絲雜質,清澈得讓人覺得那不該屬於一只妖怪——哪怕是再弱小的妖怪,都應該擁有與生俱來的乖戾甚至惡欲,只差有沒有被撩撥起來而已。

“怕老頭子你無聊,所以捉回來給你玩玩,高興吧?”奴良鯉伴理所當然地說著,也算是默認了自家老頭的問話。雖然是一只沒什麽用處的笨蛋狐貍,但是給老頭子和陸生玩玩也是不錯的。

聞言,一旁的鴉天狗嘴角抽搐,他怎麽記得鯉伴大人是被這只喝得爛醉死賴在他頭頂怎麽扒都扒不下來的狐貍給纏煩了,不得以才把她也捎回本家?

雖然多年前一代總大將第一次看到這只狐貍的時候也曾經說過,如果她能夠順利成年的話,他一定要將她收歸麾下——遠古的赤狐一族,生性淡泊不爭,卻素來以火之操控者自居,掌握五行之中最具攻擊力的元素,而且極其護短。

當年一代總大將最喜歡的就是征服那些強大到讓人不寒而栗的妖怪,得到他們的認同,從而使之成為他所統領的百鬼夜行中的一員。而面前這只玩得不亦樂乎的,大概就是他一生以來第一次的錯誤判斷,誤把廢柴當成是潛力股,直到幾百年之後才發現跟在她身邊的那只水虎類似物也比她有前途多了……

不過作為這世上最後的一只赤狐,千年來一直沒有長大到底是天賜的幸運還是命中註定的詛咒?傳說赤狐一族的成長階段並非是以年齡界限來劃分的,而是在重大變故之中浴火蛻變的。也就是說,只有經歷了事關生死的重大轉折,眼前的這只小狐貍才有可能真正成年,而代價卻很可能就是——死亡。

大概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哪怕兩代總大將也曾打過她的主意,卻不曾真正選擇了她——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妖怪養成,而赤狐一族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的成長更加不是鬧著玩的,更重要的是對方根本沒有要成長變強的覺悟。

“她說想讓你教她‘畏’的使用方法,嘛,我覺得你還是先教她如何隱藏妖氣比較實際。”奴良鯉伴睜著一只眼睛瞥了自家老頭一眼。昨晚某只醉狐貍不僅不怕死地爬到他的頭發上潑撒打滾,而且還一路在他的耳邊嘮叨著。

她口中的小吾便是那只水虎類似物的名字吧,也就是她想要改變現狀的原因。無論是人還是妖怪,都會因為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而渴望變強。

奴良滑瓢楞了一下,隨即吸了一口煙,簡直想用煙鬥直接去敲他:“你這混小子!”竟然連自家老子也敢計算了!

“如果陸生選擇了妖怪的話,那就當是我們爺倆送他的禮物吧!或許這孩子能夠收服你一直垂涎的赤狐。”一只真正強大的赤狐。既然這只小狐貍已經有了以生命為代價的覺悟,那麽順手拉她一把又何妨?反正他家老頭子平日也挺無聊的。至於自家兒子是否會選擇那僅有的四分之一妖怪之血,就由他自己來選擇吧。

奴良滑瓢微瞇眼睛看著剛剛起床便跑到池邊猛戳狐貍耳朵的自家孫子——他的確很希望陸生能選擇滑頭鬼的血,但正如自家混小子所說,這件事還是由著他自己來決定。哪怕他真的選擇了作為人類生活,他和鯉伴這小子再撐幾個幾百年也是沒問題的。至於某狐貍——也罷,他也的確想看看千年前眾妖神佛皆不敢犯的赤狐是何等風姿。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計算了的某狐貍正郁悶地瞅著某包子,這裏是滑頭鬼的地盤,而這個被喚作“少主”的包子少年——其身份不言而喻。她果然是笨蛋啊嗚,竟然再次被奴良家的“無用妖怪退散踢”踹了還不自知。

“咕——”某狐貍的肚子終於忍不住發出抗議了,好餓……最近的食量好像比以前大了很多,只是除了尾巴變長了之外身體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我要回去找貓。”說走就走,她要吃烤魚。

“但是你昨天晚上已經把化貓組的後院給燒了。”一道慵懶的聲音讓某只沒膽色的狐貍瑟縮了一下,戒備的耳朵在消化完這句話的內容之後也馬上耷拉下來了……呃,她真的有做過嗎?難道她喝醉之後會放火?

“而且還是用水撲不滅的火,把化貓組後院的百年櫻花樹燒得連渣都沒有。”想起昨晚化貓組的兵慌馬亂,奴良鯉伴也不禁莞爾。昨晚放火之後某狐貍便直接躍到他的頭頂裝死。他讓河童連夜從本家趕過去,結果用再多的水也沒能讓那火熄滅,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在把櫻花樹燒得精光之後就自動消亡了,並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去,甚至連旁邊的圍墻也不曾被熏黑。

某狐貍抱著尾巴繼續瑟縮,把皺成一團的小臉也埋了進去,作為專業的縱火者,她當然知道能讓那火熄滅的外力只能是自己,不然它只會在把東西燒得幹幹凈凈之後才開始慢慢消散。如果她只是放了一把火還好,如果是胡亂放的話……貓的後院大概真的會被燒個精光的。

現在的問題是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要怎麽辦啊嗚,貓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良太貓當時好像說了不會原諒你。”仿佛知道了某狐貍的內心所想,瞇著一只眼睛的奴良當家更是不客氣地直接點破,於是縮成一團的某狐貍更加瑟瑟發抖了。

聞言,某河童少年只是眨了眨眼睛,昨晚良太貓雖然很生氣,但是似乎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吧?而且後來看到某狐貍在總大將頭頂潑撒的勁,他總覺得那火跟眼前這位實在脫不了關系,說不定本來是用來燒他的……好吧,他不該這樣想的。某純潔的河童少年無辜地望天,用力地抿住上揚的嘴角。

不過……昨晚的火真的很有意思,那就是傳說中的狐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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